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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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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了床上,她盖着家里软软的被子,又一次幸福的伸了个懒腰,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终于没有了,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既然危机解除了,应该也让顾安晨知道,免得他在那边瞎操心。
她拿起一旁的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可刚触碰到键盘的时候,她却停下了动作。
他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一点挣扎也没有的,就说要陪她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她一点都不怪他,至少在这件事上的。他才十九岁,根本就负担不起当父亲的责任。她要是也才十几岁,怀孕了的第一反应也会是去医院拿掉孩子。跟那些同龄人相比,顾安晨做的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愿意陪她去医院,不像有些男人连医院也不愿陪着女朋友去。
她不怪他,真的。
只是,她……真的觉得跟他在一起是个错误。他给的,不是她要的;而她现在要的东西,他至少要过好几年才能给的起。生活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两个人一起奋斗以后就会有好结果。人生那么长,岁月这么久,这中间有无数的变数,稍有不慎就到不了最初要去的那个地方了。
可是要是真的是怀孕了,她要生下来,可顾安晨呢?他会怎么想,他会愿意十几岁就当父亲吗?
他要是真的不愿意呢,要是现在愿意了以后又反悔怎么办?
他真的跟她不合适,她慢慢的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寂寥的吐出了口气。

有关顾妈妈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在一起已经快两年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跟前一天没有区别。阮亚一次又一次的提出要跟顾安晨分手,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没有分手。
她知道自己舍不得他,可是一想到那灰暗的未来,她就没有勇气再跟他过下去。她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自己跟他提过多少次。面对她所提出的分手,顾安晨从一开始的不相信不接受大哭大闹,变成了如今的不当一回事儿。
也是,她说过那么多次‘我们分手吧’,说过那么多次‘是真的’,但是最后还是因为舍不得他而没有分开。这一年当中,连他都以为这只是她喜欢玩的一个游戏,他当她的口头禅是‘我们分手吧,是真的’。
现在的她越来越瞧不起自己,现在的自己变成了那种以前的她鄙视的那种女人,老是拿分手来压男人。可是她没有办法,一方面舍不得她爱的他,另一方面没有勇气跟他走向未来。
上一次的怀孕事件将沉浸于幻想中的她给彻底打醒,她没有办法想象跟顾安晨的未来,要是那时候真有了孩子,不仅她的人生会一团糟,他的也一样。
她又一次的鼓起勇气,跟他说:“安晨,我们分手吧!”
他也不抬头,大口大口的吃着白晶晶的米饭,“知道啦。你用不着每天都说一遍啊!”
她露出了一个苦笑,“我是说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说真的。”他停下咀嚼的动作,“对了老婆,我刚想起来了,我身份证上的年纪差几个月就能结婚了,到时候我们去结婚啊!”
她抚了抚额头,“你愿意这么早就结婚啊?”
“早结婚晚结婚不都是跟你嘛,为什么会不愿意!”他对她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那你爸妈那儿呢?”她秉着呼吸问。
“我妈把我的年纪报大了,怕就是想让我早点结婚呢!”顾安晨笑着说。
她只是笑笑没再说话,她不止一次的跟他说他们之间的问题与很多的不可能,可他从不当一回儿事。在他眼里,他们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其他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的考虑在他认为都是多余,他一点都不在乎。
在她从父母家回到H市之后,她就跟他提出了分手。
她先告诉他自己没怀孕,然后提出的分手。她记得自己再跟他说没怀孕时他的表情,很愉快松了一口气,而她却被他的表情给狠狠的刺了一下。
她也找了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他太小,他还在上学,他们还不能结婚,可是都说服不了。她从没有像那一刻一样痛恨他比她小这个事实。她需要的是一个同龄的男友,可是负得起责任的男人,能撑得住天,能靠得住的男人。
随后她告诉他,要跟他分手。她记得他当时也是一下子慌了神,拉她的袖子说不要分手、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之类的话。
她说她要一个怀孕了就能和她结婚的男朋友,就像李航的王智毅,而不是他这样的。
他说他在过一年就能结婚了,她不会等太久了。
她又说她要一个能对她说‘生下来吧’的男朋友,而不是一个说‘陪你去医院’的男朋友。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才说在不知道她还没怀孕的时候,就决定好要当一个父亲了,并且已经告诉自己的父母了。
就这样,他又一次打动了她,他们的分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时间越往后过,她就觉得越难过。她想,如果跟顾安晨分了手,那么她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生了。也找不到一个自己这么喜欢的男生了。
她有时候甚至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真的怀孕,这样她现在就不用为了跟不跟他在一起而发愁。
她在等一个契机,一个是让自己何去何从的契机。她舍不得他,却又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的生活,她需要一个契机,让自己做好离开他的准备,或者是迎接未来的准备。
弹指间,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家里面也不止一次的催过她,她用了所有能用的借口,阮意也不止一次的帮她劝父母。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的年纪都摆在那儿,她已经越来越不能等了。
她也曾尝试过跟别的男人相亲,可是总是无疾而终,她做不到在还和顾安晨交往的情况下,接受别的男人。放不开顾安晨,她的生活似乎就没法往前再走一步。
而那个契机则来到的很快,在她正常上班的一天中午,接到了顾安晨母亲的电话。
他母亲约她在一个茶餐厅见面,她在约定的时间里到了那个地方。
他的母亲看起来很沧桑,比那个同龄人要更显老一些。
“是阮亚吧,你坐!”顾安晨母亲笑眯眯的跟她说。
“您好!”她也笑了一下,跟着坐到了对面。
“你是安晨的女朋友,对吧!”顾妈妈说。
她点了点头,并且很奇怪顾妈妈是怎么知道了,按理将顾安晨是不敢把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他父母啊?
“我比安晨的爸爸也大八岁,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她点点头。
“其实当时我真没想到,会跟他爸结了婚。他爸那时比现在的安晨年纪还要小,整天游手好闲的,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就只有那张脸长的还能看,我当时也就是被他爸那一张脸给迷住了。”顾妈妈边说边感叹似的笑了起来,像是想起来以前岁月。
她没有接话,继续听着。
“很可惜安晨长的想我,不好看……”顾妈妈喝了一口茶水,“那时候我怀了安晨,我是不想要的。他爸像个小孩一样,我的工资又不高,根本没法养活一个孩子。我准备将孩子拿了就跟他爸分开的,我记得当时我家里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条件人品什么的都很不错,还很喜欢我不在乎我以前跟安晨他爸交往过的事。可是就在准备去医院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叫我妈妈,让我带她去玩。梦醒后,我哭了好一阵子,然后就打定主意把孩子生下来,还有就是跟安晨他爸结婚。”说到这里顾妈妈又笑了起来,“谁曾想,却是个臭小子!”
“他挺好的。”她接了一句。
“去年有一天,安晨给我打电话,说他女朋友怀孕了,他要当爸爸了,还问我能不能支撑他儿子我孙子的一部分的奶粉钱。我当时都懵了,还以为顾安晨诱拐了什么未成年少女呢!然后他才说起你们之间的事。只不过没过几天他就又打电话过来,说他那天是开玩笑的,叫我和他爸别当真……”
这应该是顾安晨知道她没怀孕后,才找的说辞吧!毕竟他说过,他父母要是知道他在学校乱来,是要打断他腿的。
“我今天过来找你,不是为了来棒打鸳鸯的,只是想来跟你说说,我的曾经……”顾妈妈看了看窗外,眼睛里有着许多沧桑,“跟安晨的爸爸结婚之后,日子过得很艰难,我们很穷,还要养安晨。安晨初中以前全是跟着他爷爷奶奶过的,我跟他爸要挣钱,没有办法把他带在身边。等到家里富裕了,把安晨也接到身边了,我老了,可安晨他爸却还年轻。自从我上了三十五岁,就开始对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的脸已经没法看了,脾气要是再不好点,怎么还能把他爸留在身边?”
“这跟安晨说的似乎不一样……”但她感觉顾妈妈说的是真的。
“在一个家里,要是连孩子都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么那个家也就离散不远了。”顾妈妈把视线放在她身上,“我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个事,一方面是不想让那些想看我笑话的人看笑话,另一方面就是安晨他爸还是愿意跟我过日子的。我也不是没有年轻过,要是搁我年轻那会儿,哪里愿意受这种委屈?可是女人年纪越大,就越不愿意改变。”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跟安晨很相爱,但是你们差八岁,这是个事实。差八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芳华正茂的时候,他还懂欣赏,等你年华老去的时候,他只会去欣赏别的女人的芳华正茂。”
“您今天来,是为了让我跟安晨分手吗?”她问道。
“不!”顾妈妈笑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若是你们选择在一起,以后就不要因为我经历过的事情而分开。”顾妈妈拉住了她的手,“你要明白你们在一起,未来会吃的那些苦,你要想明白你是否能吃下那些苦。我不愿意二十年后的你,心中充满着遗憾和后悔,整天想着‘当年要是没跟顾安晨在一起就好了’这种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会想清楚的。”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我要去上班了,顾妈妈再见。”
“再见。”
阮亚快速几乎是逃跑一样的离开了茶餐厅,依然坐在茶餐厅里的顾妈妈却用着复杂的眼光看着阮亚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希望你真的能考虑清楚——”顾妈妈端起了冷掉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

有关分手(一)

周末,她回了一趟家,她妈妈的五十岁生日就是在这个周末。
以前她在妈妈过生日的时候,仅仅的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而这次是整十岁的生日,家里面都是请了亲朋好友来祝贺的,她这个当女儿的哪能不回来,就连远在N市的阮意也跟学校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赶回来了。
她走之前有跟顾安晨交代过,只记得他当时很不乐意。她有些明了他的心思,但是实在无法将他带回家去,她还没有准备好,她父母也是,她不想在妈妈生日的时候惹妈妈生气。
宴席是摆在县城里一处离家近的饭店里的,过来祝寿的人大多都是亲戚邻居,当然还有夏妈妈这么些年的老姐们。
虽然阮亚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没结婚的小辈在长辈眼里都是小孩子。
夏妈妈的一个十几年前搬到外市去的姐妹,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拿着阮亚的手,夸她长高了越变越漂亮了,弄得她几乎是一脸的黑线。
“亚亚啊,现在还在不在念书啊?”王妈妈拍着阮亚的手,笑眯眯的问道。
“王妈妈,我今年都二十八了——”哪有多少这个年纪还在念书的女孩子啊!
“哎呀呀,一眨眼连亚亚都二十八了呀,我当年搬走的时候也才三十出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王妈妈揉了揉眼睛,“对了,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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