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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一笑,放下了一锭银子。
龙宿眉目清秀,少年未脱稚气,不辨雌雄,常受私塾里的同学看不起。龙宿也不是省油的灯,四两拨千斤,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后来夫子没了法子,将龙宿请出了私塾。
龙宿对着站在唯唯诺诺的夫子后面做着鬼脸的同学冷冷一笑,随着娘亲回去。
龙宿从不记得爹亲的模样。记忆里,他常年在外,奔波生意,娘亲在家主持,表面相敬如宾。但他少年早慧,有些事情在乡里也不是秘密。早年娘亲随着爹辛苦起业,爹曾允诺今生唯有她一人为妻。可后来,还是瞒着纳了妾室,好几房,养在别处宅子。倒让人觉得娘亲不是正室。所幸能生得出龙宿的女子也不是一般女子,守着徒有虚名的空房,一心都在抚养龙宿。
从私塾回来后,娘亲聘了镇里有名的夫子来府上给龙宿授课。
夫子很老,本来已经闲赋在家,是儒门天下下院的一员,但弟子三千,桃李天下,一点也不比孔老夫子少。在方圆百里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娘亲领了龙宿去见夫子。
夫子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何读书?”
“君子不器。”
龙宿只答了四个字。
老夫子听后,转过身对龙宿的娘亲道:“这孩子,我收了。”
龙宿看见他的娘亲笑了,就如一朵开在春日里的鲜花,美艳动人。
龙宿答的是《论语》里孔子对君子的看法,认为君子应该多学各个方面的技能,而不是像器皿一样单一。而他的回答是认为老夫子会带给他更多的知识。
老夫子教六艺,善礼,乐,书。
于是老夫子决定推荐另一个人来教龙宿其它三科,射,御和数。
推荐来的人也与老夫子一个年纪,是隔壁道观的,不是夫子,却也带着一名学生。
那老道听了老夫子的要求,看了看龙宿,道:“单日你教,双日就让他过来与剑子一起学吧。”
龙宿一扬眉,看着牛鼻子老道,轻轻勾起了笑。
老夫子极其看重这个闭门的弟子。竭尽所能,倾囊相授。龙宿也没有让老夫子失望。短短时日,修为大进。而去道观的时候,龙宿却一直没有看见所谓的剑子。老道站在三清像前面,等着龙宿过来。
“你来了。”
“弟子……”
老道伸出手停了龙宿要说下去的话。
“那就开始吧。”
龙宿还在纳闷。掌风呼啸而来。龙宿接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一招后迅速反应过来,旧日里也有些根基,虽然实力悬殊,还是见招拆招地挡了两下,然后整个人被挥到了门上,后背重重撞了上去,很疼。
龙宿咬牙,却不哼一声。
老道沉默望着他许久,终是一叹。
“你不适合我门下。”老道转头去看三清像,“即使实力如此悬殊,你不仅想赢,还想夺得一些东西。你是该说志比天高还是该说自不量力。”
“现在是自不量力,以后就不一样。”龙宿答他。
老道回头看他,灰白的胡子一抖,终于露出笑容:“哈哈——你倒有趣。难怪礼老头子会收你做闭门弟子。今日起,你就随着我习武吧,我能教你的只是基础,但是你不要着急,你有机缘,到了时候你就可以爬得很高。”
龙宿看着老道,心里在想的,不过是想要带着娘亲离开这里,专心伺候她,不让再为一个男人难过,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龙宿跟着老道习剑,剑如行云,走似流水。老道看着龙宿将道教的逍遥剑法练得杀气重重,不由啧啧摇头。
“你心里的戾气太重。这样练剑不过是伤身伤心而已。下回,我们先学数与御吧。”老道看着脸上平和无害的龙宿,心道真与他那弟子如出一辙,都黑在心窝子里。
龙宿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放下了剑。
老道却知道他的心里却没有把剑放下。
后来,他教他演算三千,驾驭马匹,弯弓射箭,内功心法,唯独剑,一次也没让他再拿过。
龙宿专心习着其它,也不提,似乎从来没有学过。
“现有玉米千斤,男可分五斤,女可分两斤,孩童八两。男是女的五倍数。问……”
“男五人女二十五孩子七十人。”龙宿眼皮也没抬,继续对着靶心射箭。
老道见他箭箭正中靶心,道:“你不觉得无趣么?”
“不会。”龙宿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很有趣。”看你这老道挫败的表情感觉很不错。老道自然懂他的话中话,在心里默念为人师表一万遍后开口:“你来了这些时日,我能教的都教了,你可以回去了。”
“先生还有一样未教。”龙宿放下弓箭,看着他。
老道明知故问:“哦?”
“剑。”
早春的梅花来不及凋谢。
寒意尚未褪去。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龙宿坐在屋子里跟着夫子学琴。琴声悠然,人却心不在焉。
想起那日,老道正正经经地应他。
【你要学的剑我不会。倘若一日,你若适合练道家剑法我自然会教你。】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剑以太极为主,讲究力打三分,以道还力,以柔克刚,化整为零,不主攻善于守。当若要比喻,就如同潺潺流水一般,不会对常人造成伤害,但却可以磨平坚硬的石头也不会让人毅然砍断。确实不适合他。
“龙宿。龙宿。”
老夫子拿起书卷敲了敲龙宿的头。
“虽然你天资过人,也不能有半分懈怠。”
“是。先生。”
龙宿轻轻应了。
“今日下午你就练这首曲子吧。明日我要检查。”老夫子很喜欢这个聪慧的弟子,没有过多的责罚,“天色不早,老朽要回去了。”
“弟子恭送先生。”
“不用了。”老夫子摆了摆手,“龙宿啊,琴是你的心,你心如何琴声就是如何,这是不能欺骗人的,下午不如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将这首《潇湘水云》练好来。”
“紧遵先生教诲。”
“先生。”说话的是龙宿的娘亲,一身紫衫,体态雍容,面如桃花,“宿儿近日学习可好?”
“夫人不用担心。”老夫子呵呵一笑,“龙宿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
“承先生贵言。”龙宿娘亲盈盈一礼,“宿儿。呆会与为母去天岳寺烧香还愿。赶快去准备吧。”
“是。”龙宿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龙宿娘亲轻轻地笑着:“先生。宿儿心思缜密,难免钻牛角尖,您可要多多关照他才是。”
“这是自然的。”老夫子望着龙宿消失的方向,“老朽正是此意。”
天岳寺的大雄宝殿前两棵千年榕树各自撑阔天地。更有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池。鱼游戏期间,是完全的世外桃源。
龙宿娘亲上完了香,正向寺里僧人求签。
龙宿不是信徒,站在那里看着善男信女虔诚地握着佛香朝表情怜悯的佛祖拜下。
忽然心生复杂信念,却不知该如何。
芸芸众生,究竟哪里才是归宿?
“你一个人?”
忽然一个声音闯进龙宿一片模糊的意识里。
龙宿抬起头来,问话的人逆着光爬在榕树上,看不清楚。
“谁?”
“你来寺庙不为烧香,难道想要布施?”
龙宿皱起眉头,想来人什么目光,就他这身打扮还需要别人的施舍?
“……佛祖渡世人。”来人一下从树上跳下来,落在龙宿面前,“所以,我们一起去吧?”
“去?”龙宿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来人拉着跑。
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龙宿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来人的力气很大,抓着他的手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
“……你……”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剑子,就是刀剑的剑子。不是踢的踺子。”
“……我……”剑子?难道是老道的弟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
剑子回头朝着龙宿笑。两人肆无忌惮穿梭在拥挤的香客之间,惹来些许不耐的责声。可是龙宿统统都听不见,脚步自然而然地跟着剑子在跑,而眼里只有剑子那灿烂得连阳光都自惭形秽的笑容。
“我方才去戏台听了一折《西施浣纱》,我当那小官是天下第一美人了,没想到你比他还漂亮。”
“咚。”
剑子被龙宿狠狠甩开,还买一送一地挨了一拳。
“第一,我是男人,不准用漂亮来形容我。第二,我不认识你。第三,我的名字叫龙宿。”
剑子丝毫没有被这么一拳打退,反而两眼闪亮:“龙宿,龙宿,真是好名字。翩如惊鸿,婉若游龙……”
“咚。”
好,这回是两拳了。
龙宿用自以为恶狠狠的眼神瞪他。
平生最恨人家说他男生女相,今日这剑子接连两次触他霉头,竟然用《洛神赋》来说他。
可惜这剑子深得老道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初老道为了打杂而将他带回道观,结果他除了打杂外什么都学了老道个十成十。当然这脸皮更不会比贵为少爷的龙宿薄。
更何况……
“你生气的模样也很好看。”
流氓!!!今日真真遇见流氓了!!!
龙宿挥动着拳头又向剑子扑过来。难料剑子伸掌抱住他的拳头,另一手自然流利地将另一只拳头也一并收了,一圈一带,竟将人带到怀里去了。
剑子乐呵呵地收牢龙宿。亏得他们已经跑到僧人的屋舍,几乎无人,才未引起骚动。
“剑子,你在做什么?”
说话的是一名小僧。年纪虽小,但一派肃正。
“佛剑,你来得正好。看我收得一名妖孽。”
龙宿直气得浑身发抖,这痞子先是戏弄他在先又胡言乱语在后,现在还反咬一口,贼喊抓贼。
“剑子。放开这位公子。”
“耶——佛剑,这可是千年的狐狸精,倘若放了可就要放虎归山了。”
“我才不是!!!”龙宿怒道。
“怎么不是?男生长成这般容貌,不是妖孽是什么?”剑子坏心眼地在他耳边吹气。
“我……”龙宿狠狠瞪他,平日一流的口才全部派不上用场,“你……”
“剑子。”小僧很是平静地说,“许是该念往生咒了?”
龙宿就觉得身体一松,忽然整个人都被放开,跌在地上。
“佛剑,有话好说。”剑子一脸苦笑,“不过开个玩笑。”
佛剑一脸不以为然,依然看着剑子。剑子低头伸手:“对不住,我看你好看,闹着玩。”
龙宿无视他的手,自个站起身来,却脚踝一疼,想是刚才太急,扭到了。但在剑子面前不好示弱,咬牙硬忍了下来。
“我且问你,紫云观东山老道是你什么人?”
“我师父,你认识?”剑子呵呵一笑,“认识就好,大家都是熟人。”
龙宿丢了个白眼给他。
“我要回去了。”娘亲还在前殿,这会该是找不到他人了。
“我送你。”剑子示好。
“不必了。”龙宿转身,却不料这一动,牵扯到脚伤,疼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佛剑道:“让他送。你伤了。”
龙宿惊讶地看着佛剑。佛剑带着不容置疑的表情。剑子慌忙过来蹲在他前面:“不要逞强,是我不对。”
龙宿迟疑许久,想起可能心急如焚的娘亲,想自己走过去可能真要费些周折,就顺从了。
分明是差不多少光景的人,剑子的背很阔,很温暖。龙宿趴在上面,不说话。佛剑没有跟来,继续回他的佛堂诵经。
“龙宿……”
龙宿忽然觉得很倦,很想睡觉,虽然想打起精神无果,双眼渐渐合上。
“能遇上你太好了。”
剑子的低喃,龙宿已经听不见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