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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夫人照顾龙宿惯了,真道谁都与他一般,只喝鸡汤不吃肉的。剑子练了一个上午,一碗鸡汤怎么够饱,这碗汤喝下去反而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剑子很不好意思地看了婉夫人一眼。婉夫人只是笑:“瞧我糊涂的。剑子你应该早饿了。我方才已经让人去准备饭菜了。差不多时候,我让他们上膳吧。”
“开饭了!!!”剑子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婉夫人看着精神十足的剑子,想到日前见到的龙宿,心下一叹。
剑子陪着婉夫人,朝着饭厅走。走到一半时,听到隐约有哭声。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变了方向,走向哭声传来之处。
只见龙宿半是头疼地支着头。面前两男一女围着老夫子的棺材放声恸哭。
“宿儿。”
龙宿听闻娘亲声音,慌忙起身迎过去。
“娘。”
“这是?”
“他们是老夫子的子女,今日才赶回来为老人家出殡。”龙宿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这些人一回来就扑着棺材哭,什么话都不说,即使不认识儒门的人,也不该如此无礼,哪怕情有可原。
“宿儿。他们这样怕是悲伤过度。不妨我们先退避,过会让下人过来送些饭菜,安排他们住下。”婉夫人握住了龙宿的手。
龙宿点了点头:“一切听娘的。”
剑子咧嘴一笑:“走吧,去吃饭。”龙宿回头白了剑子一眼,这人莫不是脑子里只有吃饭这事吗?剑子看见了,乐呵呵地扭头,伸手去抓住龙宿的。
“你……”
“宿儿?”
“无事。”龙宿勉强笑了笑。
剑子的手是温暖的,干燥的。握住龙宿的时候,龙宿总感觉心底有这么一下片的地方是要融化的。这样甜美,但危险的感觉。
龙宿忽然顿了一下,猛然从剑子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走。用力之大,几将剑子甩到旁边去。剑子和婉夫人皆是不解。
“龙宿?”
“宿儿?”
龙宿看着自己慢慢已经退去肉感而变得骨节分明的手,就在方才刚刚结束掉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刚才,在附近,亲手抹杀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还那么小,甚至还不懂得是非,只懂得听从。
龙宿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勉力地勾起浅淡的微笑,看着一脸忧色的婉夫人和剑子。
“我无事。忽然觉得倦了,我回去歇会。”
“宿儿,你真的没事吗?”
“娘。我只是累了。”龙宿轻轻地笑,不着痕迹地躲开婉夫人关怀而伸过来的手。
婉夫人的手悬在半空,轻轻地笑了:“那就好,宿儿你好好休息。过会我让人将饭菜送到你房间里。”
龙宿点点头,转身离开。剑子阴沉着脸,始终没有说半句话。
“剑子?”
“夫人有什么事么?”
“剑子是在担心宿儿?”婉夫人慢慢站直身子,转过来面对剑子,道,“我很担心宿儿,选择进儒门天下虽然是宿儿选的,但是路太长太苦,我舍不得。”
“他是何其有幸能拥有您这样一位娘。”剑子望着前方,嘴角一丝苦笑。
婉夫人见他如此神色,不由伸手握住他的:“剑子,你若不嫌弃我,不如改日奉我一杯茶,称我一声干娘。有生之年,我必视你如龙宿。”
“夫人……”剑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剑子可是嫌弃我?”婉夫人轻笑,那与龙宿有七分相似的脸若有惋惜可怜之色。剑子不忍,慌忙应下:“不,我很高兴。”
“那就好。你如此聪慧,与龙宿称为兄弟,日后也有个照应。”
“我……”剑子怔了一怔,“兄弟……”本来该稚气的脸却多了几分沉重之色。
龙宿一推门,就看见了一柄剑。剑锋带着青色的光,齐整得架在他的脖子上。龙宿看着蒙面的人,莞尔,脖子往后一扬,身形一转,避开这致命一剑。随即从腰间抽出折扇来,递出刺去,拨开来人的剑。
来人剑势已老,见龙宿的扇子前刺,丝毫不以为惧,侧身躲开,伸剑便是一削。
龙宿低头不及,冠上髪带被削去,顿时三千青丝披落。
龙宿怒极,却知道技不如人,只能智取,一张脸涨得通红,眸光明亮。但如今他武功根基极薄,在他的卧房,平日仆从也不会随便进入。该是如何。
“留下姓名来,今日之辱,他日龙宿必定百倍奉还。”
来人甚是轻蔑地哼一声。
龙宿卷舌吹出了一声又急又响的口哨,手里的折扇却不疏忽地继续阻挡对方的攻势。
只要一小会。倘若师尊与道尊未出门,必定听得到这声音赶过来救援。龙宿想着,手上的扇子却很难握住。对方的剑势霸道,一剑接下来,震得他几欲脱手。凭着一口倔强,才死死握着折扇,任由手心火辣辣的疼痛。
眼见着始终不能碰到对方衣角,龙宿心有不甘。寻思着援方快到,他咬牙一冲竟任长剑刺入手臂,伸手用折扇将自己的内力拍向对方。
对方料不到他用的是玉石俱焚的招。被他拍退了几步。长剑抽出。血飞如雨。
“是吾小瞧汝了。”对方开了口,声音冰冷得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听得龙宿不由一寒战。熟悉的儒门腔,却让他苦笑,是这么自信他死定了,连掩饰都没有么?
“他日真让汝到了儒门,倒是真称了长月凤华的心。汝,还是死吧。”
说罢,那人一掌拍来,又急又狠,直逼龙宿心脉。
龙宿眼见,不由苦笑,他是高估了长月凤华的武功还是他对自己的重视,算算这刻本来应该到的他,却全不踪迹。没想到,他尚未有所建树,却已经要死在这一场争权的起点上。
真是……
“吾说过,汝的武功太差就不要乱来。”
熟悉的声音。龙宿睁开双眼,已经不见那名蒙面的黑衣男子。长月凤华脸色难看地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龙宿笑一笑,想说话却咳出两口血来:“是弟子不才。”
“……这么轻易地进来取你性命。”长月凤华不由沉吟,“江东儒林……嗯……”
长月凤华后来再说了些什么。龙宿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晕睡了过去。
这一觉,龙宿睡得比平日还来得不安稳。身体仿佛在火上炙烤,有时偏又冰冷如雪,一热一冷,折腾得他难受,无法呼吸。
隐约间,听见有人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在热的时候将清水一点一点哺进他的嘴里,在冷的时候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许久。龙宿才睁开双眼来。
见的是,婉夫人憔悴而苍白的脸。他的心一软,泪差点落了下来。
推开门。清晨的风又冰又冷,冻得他不由缩了缩身子。
剑子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衣服被打得有些湿意。
龙宿一惊,道:“你不会一个晚上都在这里?”
“这里秋高气爽,没有蚊子。”剑子闷闷地说。龙宿走过去,握住那双比他还要冰冷的手,将头轻轻地靠在剑子的肩膀上。
对于一向排斥与他人肢体接触的龙宿,这已经是最大的认同。
剑子一向知道,受宠若惊地反握住龙宿的手。
“我病了。”龙宿的声音带着一些别扭。
所以脑子糊涂了。所以觉得这样彼此依靠下还不错。所以觉得除了娘亲还有一个人是可以真心相待的。
剑子听出弦外之音,笑了:“是。不巧,我也病了。”龙宿听了,笑如春雪消融。
长月凤华站在不远的地方,五指收拢,慢慢握成拳头。道无华看着他,眸色复杂,却不作言语。
“让易伯书来见吾。”长月凤华吩咐左右的人。
江东儒林掌阁易伯书。他走到长月凤华的面前,朝儒门天下之主行礼。
长月凤华笑容总带着阴晴不定的感觉。
“不知门主驾临江东儒林,有何吩咐?”
“易伯书。”长月凤华挑眉看他,“吾儒门新少主的事情,汝可听说?”
“曾有耳闻。”易伯书低头,“不知道门主所吩咐之事与少主有何关系?”
“龙宿自幼少闻,吾想让他去江东儒林进修一段时日,再正式进入儒门天下。”
“属下不才。倘若让少主进修,不是去学海无涯更为妥当?”
长月凤华似听见一个可笑的笑话,冷哼了一声:“把他送到太史侯那顽固手里,龙宿这颗珍珠就不亮了。”
“不过江东儒林确实没有足够的环境让少主学习。”
“无妨。就让他与一般儒生学习就可以了。其它吾自会安排。”长月凤华挥了下手,“吾觉得汝该去见见他。”
“是。”易伯书作揖,起身跟着长月凤华走到内院。
龙宿正在练剑,动如矫龙,行似飞凤。易伯书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
长月凤华走过去,只是手指一拨,轻易地断了龙宿的剑势。龙宿脸色未变,收剑而立,看着长月凤华的目光不带疑惑。
“江东儒林掌阁,易伯书。”长月凤华指了指易伯书,然后再漫不经心地指向龙宿,“龙宿。”
“属下见过少主。”
“江东易伯书。”龙宿的双眼慢慢地审视过对方,笑了一下,“久仰。”
“少主客气。”易伯书垂手而立。
“龙宿,吾要汝去江东儒林进修一段时间。”
“是。”龙宿看见易伯书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也不惊讶,语气淡淡的。
长月凤华道:“龙宿。”欲言又止。长月凤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一声轻叹。龙宿忽然挂念起剑子之前受的伤现在不知道如何了。
六角宫灯夜明。流苏红纱。
说是一处学堂,不如说是一处居所。龙宿被迎到月华上河时,有这么一个感觉。
“少主。这边请。”
“劳烦易掌阁。”龙宿的步伐不快不慢,走在青石板路中央,四周都是因好奇而探出来的头,多是童子少年,少有几个与他同龄的。
龙宿暗自考虑,却让一名青年拦住了去路。
青年轻笑,温润的脸庞带着一点点的稚嫩。
“汝便是新来的学子?”
“是。”龙宿应了,笑道,“我名为龙宿。”
“龙宿。”青年沉吟,“紫龙盘宿,是王者之姿。汝是传闻的儒门少主么?”
龙宿挑眉:“传闻我没听过。不过目前我确实是儒门少主。”青年扑哧一笑,伸手轻轻地探过来。龙宿本能一躲。他也不着恼。
“是个有趣的孩子。”青年笑道,“吾无名。”
“无名,是名为无名还是本来无名?”龙宿问他。
无名仰头看着天空:“谁在乎呢?他们都称呼吾无名。”
龙宿怔了一怔,道:“你也是这里的儒生?”
易伯书找到空子插话:“启禀少主。无名先生是这里的讲师。”
龙宿看着这个并没有大他多少的青年,虽然有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无名朝着易伯书点点头,伸手将龙宿的手扣住,笑道:“接下来就交给吾吧。”
易伯书作揖离开:“那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