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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佛剑难得的怒容,“你不该如此玩笑。”
“怎么了?”剑子看着从未对自己生气的佛剑,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脑筋一转,脸色却变,“难道龙宿出了什么事?”
佛剑重重一叹:“婉夫人死了。”
如雷轰顶,剑子瞬间僵在那里,像是什么都听不见,眼前耳边似乎还有婉夫人的音容笑貌,前些日子还打算趁去儒门交流拉龙宿一起去看她,怎么说没就没了。
那龙宿,龙宿呢?
龙宿好好的,穿着缟素衣服,安安静静地跪在灵堂上。看见两人到来的时候,还能微微一笑。
“佛剑,剑子,汝们来了。”
剑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龙宿,为何离别才几月,他已经如此陌生,不再是那个台阶上会靠着他说着口是心非话的人了。
“龙宿……”
“上柱香吧。”龙宿示意,身边的侍婢递上香,“娘,生前一直都很喜欢汝们,这回,汝们来了,她一定很高兴。过了头七,就要入殓了。”
“龙宿。”剑子喊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佛剑接过香,递给他一柱,走到灵前默默叩拜,口里振振有词,念着佛经。
剑子看了看站在一边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龙宿,接过香,也拜了下去。
“汝们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龙宿转头看向翠儿,“汝带他们去厢房歇息。”
“是。”翠儿应了,却见佛剑不动,双手合十,闭目诵经。剑子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直直地看着龙宿。
“夫人。怎么死的?”剑子问他。
龙宿低头静静地答:“过劳猝死。”
“你撒谎。”剑子伸手抓过龙宿的肩膀,大声道,“龙宿,看着我,告诉我,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龙宿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剑子,一字一句:“过劳。”剑子的脸上又急又气,可是偏偏拿龙宿无可奈何。
“翠儿。”龙宿慢慢挣开剑子,吩咐,“带剑子和佛剑回房休息。”
“龙宿。”佛剑站了起来,对着龙宿的眼睛晶亮亮的,没有疑惑和彷徨,“你不能将我和剑子隔离在外。”
“佛剑。汝在说什么?”龙宿轻轻地笑起来,“汝们是龙宿最好的朋友。”
“真的吗?”佛剑认真地看着他。
龙宿良久才点头:“嗯。真的。”佛剑伸手去握住龙宿的双手,干燥而大的双手,可以给人温暖,却无法给人救赎。
龙宿又是一笑,转过身去:“天色不早了,汝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剑子还不肯走。一直站在旁边的怀影伸手去拉了拉他。他才与佛剑,怀影两人走开。回头看见龙宿的背影,竟然心下一片凄楚。那是他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灵堂之上,只有龙宿一个人。
冰冷的穿堂风,吹得人身体都冻起来了。
“少主自从奴婢到锦瑟宫后就未曾见过他好好休息过了。”翠儿走在前面替三人引路,自顾自地说,“那日老夫人的死讯传来,少主似乎早有预知,穿着外出的衣服端正地坐在房间里。掌阁大人陪着一起去了,听跟去的侍从说,少主守了老夫人一夜,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剑子猛地抓住翠儿的手臂,喝道:“你不要胡说。”
翠儿却也不怕他,盯着剑子道:“奴婢是否胡说。你们去问下就知道了。”
“你……”剑子一时语塞。
“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佛剑一边开口。
翠儿看了看俊俏的小僧,脸一红,笑道:“因为我最喜欢少主。我不愿意看到他这般难过。你们不是他的朋友吗?若我说,他必定是不听的。”
“所以你想要我们开解龙宿?”剑子放开了抓着翠儿的手。
翠儿活动了下被抓得生疼的手臂,不以为意。
翠儿顿了顿,灵活的大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继续说。
“老夫人死后,无名也一直都没有到锦瑟宫来,以前他几乎与少主形影不离。现在,哼,你们比他好太多了。”
“无名?”
“月华上河的西席先生。”翠儿叉着腰,“少主以前跟他可好了。可是老夫人死前两日,他就不来锦瑟宫了,少主也不曾再提过他。就算是吵架了,现在老夫人出事了也不能不过来拜祭。亏姐妹们还那么喜欢无名。”
剑子看着少女气鼓鼓的样子,回头看了看佛剑。
两人心下了然,知道此事不简单,也必定与这无名脱不了关系。既然龙宿那里得不到有用的讯息,那么不妨从那个无名下手。
“翠儿……姑娘,是吗?”剑子挠了挠头,似乎刚才龙宿是这样称呼这位侍婢的,“我们暂时不想回去,你带我们去见一见这一位无名先生吧。”
“见他做什么?”翠儿大声道,“他这么坏。”
“翠儿姑娘。”佛剑打断了她的说话,“劳烦。”翠儿就如胀鼓鼓的一个泡,被轻轻一戳,就泄了气。
“此时没课,他大概在草色居。你们跟我来吧。”
剑子与佛剑举步要走。剑子却让怀影拉住了。剑子回头看他:“怎么了?”怀影拉着他,一直苦着脸摇头,可是说不出话。
“没什么大事。我们去看一个人。我与佛剑都在你身边。”
怀影使劲摇头。剑子叹气,回头对翠儿道:“可否让一个人先带他回房?”翠儿应了声,喊了过路的其它侍婢,吩咐她们将怀影送回去,才与剑子、佛剑离开。
“好可爱的小弟弟。”接手的侍婢是个年轻少女,看着怀影,不由笑道,“随奴婢回去可好?”
怀影没有理她,一直看着剑子和佛剑他们离开,才转身抓住了少女的手。
少女一怔,笑道:“你放心,你的哥哥他们呆会就会回来。”
“不。”怀影竟然开口,“他们不是我的兄弟。”
少女笑笑:“你那么担心他们,感情比兄弟还好。”
怀影扭头看着少女,露出一个笑容来。
无名正在拈子,眼前一盘棋局,错综复杂,是一局死棋。
几人走近。翠儿福了一福,道:“无名先生,这两位是少主的朋友,前来拜访。”无名没有看他们,专心眼前的棋局,苦苦思索。
剑子有些着恼。佛剑却按住了他,低头看了下石桌上的棋局。
“这里。”佛剑指下一处。
无名赞道:“此处弃腹地而转战,以边角为地厮杀,虽似不智之举,却也是最好之招。”
“中腹地已失,白子与其固步自封,不如放开一落,直杀东南。”
“……小沙弥好深的思量。”无名起身拱手作揖,“无名佩服。”
佛剑回礼:“不敢。”
“我们来……”剑子插话。
无名瞥了他一眼,道:“吾知道汝们来的目的。如果是那位夫人,确实是吾下命所杀。”剑子与佛剑皆是一震,不料对方承认得如此干脆,什么冠冕堂皇的话都免了。翠儿也被如此坦白的话所惊吓到,后退了几步,撞上一旁的路沿,摔倒在地上都忘记要爬起来。
剑子伸手去抓无名的领口,大吼:“为什么?”
无名淡淡地看着他,道:“因为他太天真了。在没有完全培养起自己的势力的前提下,轻易地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打草惊蛇,自然要为如此的错误付出代价。”
“你不是龙宿的人吗?”
“我……”无名勾起一个微笑,“我不是任何人的人。”
“龙宿知道。”佛剑忽然断言。剑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佛剑。若是龙宿知道杀母仇人,以他性格怎么会与无名拼命?
无名察觉到他的疑惑,不由笑了起来:“这才是吾们想见到的少主。”
“什么?”剑子怒道。
“韬光养晦。”无名按着自己的胸口,“他想要杀吾没有关系,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就是以卵击石。他懂得,所以他不动声色。”
“你们……是这样在培养一个继承人的吗?”剑子的脸色几乎都白了。
无名淡淡地应道,嗯,是啊。
剑子松开了抓着无名的手,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几欲跌倒,幸亏佛剑扶了一下。
“一开始,江东儒林就是幌子。他送龙宿来就是要磨去龙宿的软性。他应诺龙宿不动婉夫人,但没有应诺儒门的人不动婉夫人。”剑子不停喃喃自语。佛剑的脸色也随着他的说话一点点更苍白。他与剑子不同,与龙宿相处时日甚短。龙宿来儒门的前因后果,都是由剑子转述的。但他绝顶聪明,从这些蛛丝马迹,靠着剑子的分析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剑子。”佛剑发现他有不对劲,去拉住他。
剑子回头看着佛剑,声音已经带着一种难以压抑的痛苦:“佛剑。龙宿一开始就知道。翠儿姑娘说他自无名走后就一直郁郁不欢,更是在死讯传回来的当日就穿了正装等待。他从那时后便知道了一切。佛剑,佛剑,我们不在的时候龙宿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佛剑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他想起龙宿方才淡淡的笑容,眉头紧锁了几分。而那边翠儿早就被这件事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珠泪连连。
龙宿轻轻抚摸过婉夫人的腹部。那里有一道伤。致命的伤。
剑伤宽而大。是最普通的刀剑。
龙宿低头看着她,轻轻地说:“娘。汝常教吾做人莫要太过计较。但今日,汝受身一痛,吾要他们百倍来还。娘。饮下忘川的水,就将今生的痛忘记掉吧。”
剑子站在门外,之前想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佛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摇了摇头。
剑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龙宿,脸色犹豫,但是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朝灵堂里走去。
“佛剑,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不看佛剑错愕的眼神,剑子走向龙宿的脚步缓慢但坚定。
龙宿听见脚步声,抬头看着他,心有讶异,脸上却依然没有表情,淡淡地说:“汝来了。”
剑子不回他话,朝着他走过去,直到最近的距离,将他狠狠抱在怀里。
龙宿一愣,缓慢地闭上眼睛。
本来以为已经干涸的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来。颤抖而无力的身体,不过是属于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
而很多人都已经忘记。或者,他们已经选择忽略。
长月凤华咬下一口柿饼,看着低头忙碌的道无华,还有一旁喝茶的佛小子。
“汝们,是与吾作对吗?”
道无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凤华。”
佛小子不耐烦打断道无华的说话,嚷道:“你们儒门的行为简直是狗屁不通。若这次你再毁了这个小子,我就让我的小徒弟杀生为护生。省得日后操心。”
长月凤华一顿,长叹道:“宸儿……”
道无华放下笔,走到长月凤华身边,平板的声音:“放心吧。有剑子在。”佛小子啧啧两声,笑得古怪。
佛门清静之地,有的是德高望重之辈。
佛小子这样粗鲁而妄为的性格如何当上佛尊,至今都是武林十大谜题之一。
奇怪的是,同在三教之首位置上的道尊和儒尊与他关系甚好。
长月凤华挑眉道:“儒门的教育自然如此。”
道无华一脸为难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接他的话:“所以你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