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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你要是每天都这么吃饭的话,我希望英特耐尔熊早点实现。”陈斯鹏拍了拍她的脸蛋端起自己的碗开始吃饭,刚才他一直顾着给杜北燕喂饭,自己还一口都没吃。
杜北燕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她小声说道:“所以。。。你对大选什么的根本就不感兴趣对不对?”
陈斯鹏一边扒饭一边笑着说:“当然不感兴趣,又不选我。”
杜北燕低下头拨拉着筷子说:“那。。。你为什么还一直听我讲,我还以为你是感兴趣的。”
“我当然是感兴趣的呀,不过不是对全人类的民主自由,而是对你。”陈斯鹏微笑着说道。
他漫不经心的表白让杜北燕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她有些不相信的说:“可是。。。男人不是都对时事很感兴趣吗?我还以为男人都有那种雄心壮志,比如拯救或是奴役全人类。”
陈斯鹏哈哈笑了起来:“我可没有功夫管全人类的闲事,”他揪了揪她的耳朵说,“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喂饱我的小兔子。”
仅仅是这样吗?杜北燕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斯鹏,她突然觉得她好像一直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陈斯鹏几口把饭吃完后,站起身来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不过今天我还是很有收获的,我总算学会怎么哄孩子吃饭了,比我原来想的简单多了,以后宝宝出生了,我来喂他吃饭吧。好了,我去洗碗,你接着去思考全人类的和平解放吧。”
杜北燕看着陈斯鹏端着碗进了厨房,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他随意的几句话隐隐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感动,那种感动很久以前那个有着狭长眼眸的男孩也给过她,那似乎是被爱的感动,可是他们明明是那么不同的人,人会因为不同的爱而被感动吗?
杜北燕走进厨房看着陈斯鹏洗碗的背影,陈斯鹏听见她进来便一边洗碗一边问道:“你怎么跟进来了?”
“没事,想看看你。”杜北燕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陈斯鹏听了她的话笑了,“对了,你今天在单位吐了吗?”
“没有。”
“那就好,最近好像吐得不是那么厉害了,是那个阶段要过去了吧。”
“陈斯鹏,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杜北燕突然问道。
“我?”陈斯鹏想了想说,“大概是晚上吃什么吧。”
“啊?”杜北燕不由张大了嘴巴,“那有没有更抽象一些的问题呢?”
“更抽象的?”陈斯鹏又想了想说,“那就是明天晚上吃什么吧。”
杜北燕走到他身边晃着他说:“这个不算啦,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陈斯鹏笑着说:“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回答啊,明天晚上吃什么还不够抽象吗?那你说说你明天晚上想吃什么?”
杜北燕眉毛拧起来说道:“我说的抽象的问题是比如人生的意义呀,我们这一代人的出路啊。。。”
陈斯鹏哈哈笑了起来:“我可没有你那么闲。”
“我才不闲呢。”杜北燕鼓起脸蛋说道。
“饿你一顿你就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了,我的小兔子。”
“那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杜北燕很认真地问道。
“把你喂饱啊。”陈斯鹏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唉?这个也叫人生的意义吗?”杜北燕睁大了眼睛说道。
“对我来说,这就是人生的意义了。”陈斯鹏回答道。
“可是,可是你不认识我的时候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陈斯鹏笑了笑说:“没有意义呀。”
“啊?那你是怎么过完没有意义的三十几年的人生的呀?”杜北燕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有意义,所以要寻找意义吧。”陈斯鹏这么回答道。他泡在水里的大手湿漉漉的,手指上的结婚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杜北燕有些难以理解的说:“为什么你就能不去思考这些事情呢?我总是会想个不停。”
“原因很简单,”陈斯鹏一边冲着盘子一边说道,“如果我们都去思考人生的意义了,谁来洗碗呢?”
“唉?”杜北燕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侧脸,他低头洗着碗,从嘴唇到下巴的线条看上去还是那么好看,杜北燕有些愧疚的说:“我。。。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我剥夺了你思考人生的权利。。。”
陈斯鹏笑了起来:“我从来就不思考人生啊,所以我来洗碗,你去思考全人类的自由民主,这么分工不是挺好的吗?我的理想就是喂饱你,仅此而已。好了,赶紧吃你的钙片去。”
杜北燕点了点头走了,陈斯鹏以为她出去了,结果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陈斯鹏看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细细的手臂洗碗的动作不由的顿住了,他笑了下说:“抱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杜北燕把脸埋在他厚实的后背上细声细气的说,“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她说完突然放开他跑了,陈斯鹏听见她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
杜北燕呼出的热气仍旧熨帖在陈斯鹏的后背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他这么近,陈斯鹏的心渐渐变得酥软了,她接纳他的那一天,会比他想象的来的还早吗?
、第一次争吵
在陈斯鹏看来,杜北燕总的来说是个很乖的女孩,她胆小,性情温和,很少和人争执,但她那副小兔子一样与人无害的外表下却不知什么地方藏着一根反骨,正是她身上那一点与众不同的东西令陈斯鹏深深着迷,同时却也让陈斯鹏总是对她放心不下。
她对那个死去的男人近乎偏执的爱恋陈斯鹏就不想提了,他更担心的是杜北燕身上令人匪夷所思的冒险精神。那天下班陈斯鹏接她回家的时候,电台广播正在报道泰国的暴口乱。
“真想去泰国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杜北燕突然这么说。
“去那儿干什么,没听新闻说那里正在暴口乱吗?”陈斯鹏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正因为□所以才要去呀,参加一场政治口暴口动,多让人兴奋呀。”杜北燕兴致勃勃的说道。
陈斯鹏微微皱起眉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杜北燕,她看上去兴致盎然,似乎说的不是玩笑话。陈斯鹏是个谨慎到近乎无趣的人,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安全第一,对于热衷无意义的冒险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的。
“北燕,你怎么总是对暴口乱之类的事情感兴趣,难道你参加过吗?”
“嗯,”杜北燕点了点头答道,“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一次争取民主的游口行,当时来了好多警齤察啊。”
“你是说三年前那次游口行吗?”陈斯鹏紧张的问道。
杜北燕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应该是有三年了吧,唉?你也知道那次游口行吗?”
陈斯鹏当然知道那场游口行,三年前本市的大学生组织了一场争取民主的示口威游口行,后来有些图谋不轨的暴徒混了进去,游行差点变成暴口乱,最后出动了很多军口警事件才得以平息。当年陈斯鹏还一边看电视一边评价那些游口行的大学生简直是白痴,不好好上课胡闹什么,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当时也是那些白痴中的一员,当年有很多大学生在那场游口行中被暴徒打伤,一想到这里陈斯鹏简直有些后怕。
“北燕,你去参加那种事情干什么?”陈斯鹏有些担心的说道。
“争取民主呀。”杜北燕很认真的答道。
“可是万一受伤怎么办?”陈斯鹏着急的说道。
“争取民主的路上有些牺牲是正常的,再说我也没受伤呀。”杜北燕毫不在乎的说道。
杜北燕满不在乎的语气让陈斯鹏有些生气,她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怎么这么不上心,她要是有个好歹就算全人类都和平解放了又有什么意义,没想到他一不小心居然娶了个民主斗士回家,他暗想这种上齤街胡闹的事以后杜北燕想都别想。
当然在日常生活中杜北燕几乎没什么机会出去为了民主游口行,但她平时那种马马虎虎的生活状态更另陈斯鹏放心不下。她家门钥匙随便乱丢,用过剪刀后随手放在沙发上,过马路从不看车,吃东西不仔细洗干净,在外面看到可疑的人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有的时候杜北燕会无意中讲起自己过去的一些糗事,什么钥匙忘拔下来在门上插了整整一夜,吃完东西才发现保质期已经过了,出去和专栏作者约稿结果回来的时候迷路,干脆就在公园的长凳上睡了一夜。她讲这些事情时似乎一点也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讲着讲着自己还会咯咯的笑起来,但陈斯鹏听的是心惊肉跳,他觉得杜北燕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针对杜北燕马马虎虎的生活习惯,陈斯鹏下定决心要培养她强烈的安全意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陈斯鹏在日常生活中不厌其烦的纠正杜北燕各种粗心大意的生活习惯。贵重物品要放在固定的地方,开完门钥匙一定要记得拔,吃东西前先看保质期和成分,过马路的时候先往左看再往右看。。。凡此种种他一件都不落下。陈斯鹏对杜北燕的安全教育还不止于此,每当他看到什么火灾诈骗抢劫一类的社会新闻,他一定会拿给杜北燕看,借此让她明白地球有多危险,同时教给她如何避免此类危险或是一旦发生危险如何自保,他简直巴不得杜北燕修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身。在陈斯鹏看来,杜北燕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毛病都不是问题,他对她的要求就是她能健康,快乐,同时有强烈的安全意识。
然而杜北燕对陈斯鹏苦口婆心的教育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马马虎虎的也好端端的活了二十几年,事情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而且杜北燕大学毕业后一直一个人生活,她不太习惯突然有人对她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再说陈斯鹏管的实在是太细了,这让杜北燕觉得他简直把自己当成个小孩儿或是傻瓜。不过杜北燕并没有向陈斯鹏说明自己的想法,她也知道陈斯鹏是为了她好,而且尽管陈斯鹏平时对她很温和,可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怕他,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惹他生气。杜北燕干脆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对于陈斯鹏的话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但陈斯鹏无疑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他可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时不时的他就会出一些问题来考杜北燕,什么煤气泄漏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一个人的时候忘带钥匙怎么办,这些问题杜北燕以前几乎从不会考虑,她也没有考虑这些问题的习惯,每次她答完了陈斯鹏都是又摇头又叹气的,杜北燕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对于陈斯鹏的这些跟脑筋急转弯一样的问题,杜北燕简直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北燕,我问你个事情。”一个下雨天陈斯鹏接她回家的时候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说道。
杜北燕一听这话立刻头痛起来:他怎么又开始了。
“如果外面下雨了,你没带伞我又不能接你回家,你打算怎么回去?”
打车呀,杜北燕几乎脱口而出。但是她转念一想,答案应该不可能这么简单吧,也许他这个问题的题意实际上是在提醒她出门一定要带伞,更深的意思也许是在提醒她每天要关注天气预报。。。
杜北燕正在苦思冥想题目的深意时,陈斯鹏突然开口说道:“打车呀。”
“唉?”杜北燕睁大了眼睛不相信的说道,“这个就是答案吗?”
“当然呀,都下雨了不打车怎么回去。”
“可是,可是,既然答案这么简单的话,你干嘛还要问嘛。”杜北燕有些难以理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