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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好了,我该走了,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安息,不过真奇怪,我竟然觉得你还是个不错的人,”他把双手□裤兜里看着贺斯鹏的照片问道,“哦,对了,你说她到底爱不爱我,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像记着你一样一直记得我?”
照片上的男孩沉默的微笑着,阴沉天空下的墓地是那么空旷,陈斯鹏仰起头看着落雨的天空笑了下说:“如果她真能一直记着我,那死了也挺好的。”
陈斯鹏转过身沉默的离开了贺斯鹏的墓地,掉光了叶子的树在冷雨中瑟瑟发抖,他的肩膀完全被雨淋湿了,一排排墓碑中间他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孤独。
、决裂
周六陈斯鹏没有去加班,他难得和杜北燕聚在一起吃午饭,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陈思鹏看杜北燕几乎是一粒米一粒米的吃,就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吃饭就大口大口吃,你看你最近脸色又不好看,还不好好吃饭。”
“胃口不太好。”杜北燕扒拉着碗里的饭说。
“那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做。”
杜北燕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陈思鹏想再劝她,但杜北燕的脸一直埋在碗里,他只能看见她的头顶,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接着吃饭。两个人正默不作声的吃饭,陈斯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把手机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医院打来的,上次他没去做检查,估计是医生打来催他的。陈思鹏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杜北燕,他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事告诉她,他不想她现在就知道这事。陈斯鹏犹豫了一下按掉了电话,继续吃他的饭。
“怎么不接呀?”杜北燕抬起头来问道。
“哦,打错了,不用管他。”
陈斯鹏刚把筷子拿起来,电话又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还是医院打来的。陈斯鹏心里一阵烦乱,他暗想就不能等一会儿再打么,他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电话铃响个不停,陈斯鹏却一直不接,杜北燕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是打错的吗?”
陈思鹏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说:“不,是。。。最近一起谈生意的人,那人有点烦,我不太想理他。”
“还是年前那个合同吗?”
“。。。对,还是那个合同。”
杜北燕的心里开始慌了起来,吴佳文不是说那个合同早就谈完了吗?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思鹏的手机第三次响了起来,看来医院不联系到他是誓不罢休。陈斯鹏皱着眉头像看着什么不祥之物一样看着手机,他抬起眼睛看到杜北燕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安静的饭厅里手机铃声听上去格外响亮,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杜北燕犹疑的说:“你。。。不接一下吗?”
陈思鹏避开她的眼神站起了身来:“我去应付一下他,你好好吃饭,别跟过来。”说罢拿起手机到卧室去了。
杜北燕放下筷子侧耳细听着,房子太大,陈斯鹏讲话的声音又很小,她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吴佳文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把脸埋在手心里突然一阵眩晕。
她绝不相信陈斯鹏是那样的人,可是他最近一直鬼鬼祟祟的,他过去从来没有这样过,杜北燕几乎能肯定他有事情在瞒着他,而且吴佳文讲得那么理直气壮,所有的一切都隐隐指向一个让她恐惧的答案。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求证这件事,万一他告诉她事实就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她现在才发现她有多害怕离开他。可是她无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这么下去她简直要疯了,她必须找他问清楚。
“。。。陈先生,催你多少次来做检查了,我又不是要害你,你怎么就是不过来呢?”
刘医生在电话里大声训斥着陈斯鹏,陈斯鹏有些无言以对,他知道医生是好心,是他一直不配合,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大夫,关于住院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好。。。”
“癌症是容你想好了再来治疗的吗?”刘医生打断了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癌症到底到什么程度了,如果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你晚来一分钟情况就危险一分,陈先生,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现在有些讳疾忌医,这可是绝对要不得的。”
“我知道,但是我跟你说过,我太太怀孕了,我不能现在让她知道这事。”陈斯鹏低声说道。
刘医生叹了口气说:“陈先生,我很理解你,这种事对于一个家庭而言确实很不幸,但是你总不能一直瞒下去,这对你没有好处,对她没有好处,对你们的孩子也没有好处,你还是赶紧跟你太太谈一下,尽快住院吧。”
“我会的,谢谢大夫,再见。”
陈斯鹏挂上电话把手机放到了一边,他把手指插口进头发里用力把头发捋向脑后,一阵无力感充斥着他周身,他有些颓然的把双肘撑在膝盖上垂着头坐在床上。就这么坐了片刻后他突然想起来杜北燕还在饭厅里,他再不出去恐怕要露出马脚来,想到这里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收拾了下心情站起身来。
陈斯鹏一转过身来就看到杜北燕站在门口,他被吓了一跳。
“怎么不吃饭,不是让你别跟过来么。”陈斯鹏心里有些慌,说话的语气也跟着生硬了起来。
“我能不能。。。问你些事情?”杜北燕攥紧了衣角有些紧张的说道。
“北燕,先去吃饭好不好,我最近有些累,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听话。”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必须问你,不然我什么都没法干。”杜北燕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陈斯鹏现在心里乱的很,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安安静静的和她吃一顿饭,但杜北燕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那你问吧。”
杜北燕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佳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吴佳文?”陈斯鹏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了?”
“你们前段时间不是在一起工作么,所以。。。你们。。。”
杜北燕说的支支吾吾语无伦次,陈斯鹏渐渐听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他厉声说道:“杜北燕,你是怀疑我背着你做了什么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杜北燕有些慌张的说道。
“那你平白无故的提她干什么!”陈斯鹏的嗓门陡然提高了。
“是她说的。。。”
“她说的?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杜北燕,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你对我连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陈斯鹏高声吼了起来。他这辈子从没干过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质疑人品有问题。他都快要死了,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她能照顾好自己,结果她不好好吃饭却跑来质问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染,一股无名火陡然在他心中腾起。陈斯鹏这些天来脆弱的心理防线终于因为杜北燕的几句话全线崩溃了,他焦虑,烦躁,恐惧,这些负面情绪顷刻吞没了他,他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他不想讲道理,也不想好好说话,他只想把自己的坏情绪全都发泄到杜北燕身上。
陈斯鹏的反应把杜北燕吓坏了,她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就能说清楚,他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她只是想要他一句话,但她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完全被陈斯鹏给弄懵了。
“杜北燕,如果你想和我离婚的话拜托你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不要说这种侮辱我的话!”陈斯鹏暴喝道。
杜北燕无措的辩解道:“我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
“那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我的你的眼里就是这种人,怪不得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不是想离开我么?那我就遂你的心愿,不想过就离吧!”
杜北燕的眼泪流了下来,陈斯鹏的话句句都像把刀子一样捅在她的心上,他冷酷的就像个陌生人,她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对她,他本来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她不知道到底是她把他变成了这样,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杜北燕流着泪有些艰难的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快死了!”陈斯鹏怒吼着,“你从来都不关注我,对,我也不值得你关注,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考虑,哪里还顾得上我。”
“你别这么说,斯鹏。。。”
“
不许这么叫我!我讨厌这个名字!”陈斯鹏愤怒的打断了她,“你给我记住,你以后只能叫我陈斯鹏,我只是陈斯鹏而已,别让我玷污了你心里那么珍贵的感情!”
陈斯鹏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看着不停流泪的杜北燕心里难受极了,他知道他很过分,可是他就是停不下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别过头去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说道:“你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杜北燕却站着没动,她犹豫了片刻走到了他身边,她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袖子,她仰起头用那双不停流泪的大眼睛看着他。
“放开。”陈斯鹏别过头避开她的眼神。
“我不放,”杜北燕的声音有些颤抖,“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陈斯鹏的心颤抖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想抱住她说对不起,他想告诉她他得了癌症,他害怕她不要他了,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遇到无法独自跨越的障碍,他需要她。可是他刚才就像个疯子一样,疾病在打垮他的身体前就先摧垮了他的意志,他不敢想象当他躺在病床上被癌症折磨时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陈斯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无法面对她,他宁死也不想她看到他变成那个样子。
“告诉我,好不好?”杜北燕哀求的说道。
陈斯鹏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觉得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一吐为快了。但最终他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冷下脸来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他把袖子从杜北燕的手里抽出来,拿起自己的大衣出门去了。
杜北燕愣在原地听着他出门的声音,她冰凉的手依旧僵在半空中,她闭着眼睛痛苦的啜泣着,她难过的连大声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斯鹏从家里出来后去了医院,刘医生刚好在忙,护士安排他在外面等一下。陈斯鹏一个人在走廊里坐了片刻后,起身去了妇产科。
妇产科的诊室里坐着一个值班的女医生,陈斯鹏轻轻敲了敲门说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女医生抬起头一看是个大男人一个人来,不由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毛,她点了点说:“进来吧。”
陈斯鹏在办公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后说道:“大夫,我想跟您咨询下关于引产的事情。”
“引产?谁要做?”
“是。。。我太太。”
“为什么要引产?孩子有问题吗?”
“。。。是,孩子有问题。”
“怀孕多久了?”
“十七周多一点。”
“哎呀,那真是可惜呀,这么大都长成型了吧。”
“是。”陈斯鹏眼神有些空洞的盯着桌上的一点。
女医生说道:“你还是先让她来做个全面检查,只要各项指标合格就可以做。”
“那。。。疼吗?”
“只要她对麻醉剂不过敏,可以使用麻醉的方法,但是,”女医生耸了下肩说,“这种事,不疼是不可能的。”
陈斯鹏沉默了片刻后站起身说:“那谢谢大夫,我先走了。”
“没事,不过你最好尽快带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