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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池中隆
第一章 当爱蒙住眼睛
黑夜垂头丧气跟着其他中层走出会议室,国贸中心直营店开业一周来,销售远没有达到预期目标,有些供应商竟然零销售,与对面的竞争对手国贸中心东郊分店的第一次交锋,以全线溃败告终。作为负责公司业务的货品部部长黑夜,刚被董事长张霞骂得灰头土脸,他心里难免滋生郁闷:本来在东郊分店干得好好的,却跳槽到这自寻烦恼!
他不禁埋怨嫂子琴梦,都因为她跟张霞是闺密,逼着他置道义于不顾,背叛原来的老板冀漂,身后落得一片骂声不算,在这还要看张霞的颜色。过来是得到了升职,但原来的同事朝阳在那边也得到了同样的职位,自己如果不走的话,还没准*呐?再一想也不能全怪嫂子,谁让自己钟情一起跳槽过来的星云!只能强咽下这口窝囊气了。
看见清秀白皙的星云楚楚动人地走在前面,他的心里一阵波澜惊人,紧走几步跟上去,刚与星云并肩便放慢脚步,尽量与她保持一样的节奏,星云睇了他一眼没吭声,他的闷骚劲哪能挡得住,马上就上来了,嘿嘿一笑搭讪道:“星部长,刚才老板让咱们多沟通,你看哪些地方还需要我配合?得尽快把销售搞上去,免得下次又挨骂。”
星云并不领情:“还不都因为你招的那些供应商,要么没实力上的垃圾货,要么档次太高不适应市场,就没几家适销对路的,下面的营业员意见可大啦!吵着说拿不上提成,工资还没有东郊分店多,都要辞职去那边呐,你就看着办,最好尽快调整到位,别连累我跟你挨骂。”黑夜陪着笑脸慌忙点头,心里那叫一个堵,但只能受着。
人家星云现在有男朋友,据说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策划,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里面的条件不错,跟星云貌似中学同学。黑夜跟星云同是东郊分店的第一批员工,黑夜在军训时,就看上了穿着迷彩服都遮不住匀称身姿的星云,他急不可待地把以前的女朋友踹了,女朋友为此还来单位闹过几次,搞得他在同事面前很没面子。
黑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女朋友摆平,便全力以赴开始追求星云,在一个下班后的雪夜,他尾随跟自己回家不是一个方向的星云,公交车上有别的同事,只好远远地窥视着,听见星云跟同事的谈笑声,他心里紧张得一直乱跳,惟恐有人洞悉他的秘密,更害怕一会对星云的表白被她拒绝,一时间十五桶打水七上八下。
终于捱到下车,眼见着星云跟别的同事挥手再见,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逐渐缩小距离,不过心也快跳到嗓子眼了,看见马上就到星云家的小区,他狠了狠心紧走几步,哪想雪大路滑,在毫无反应下,他一个趔趄扑倒在星云的脚后跟,吓得星云惊叫一声,跳着脚躲开,借着路灯半天才认出他:“怎么是你啊?把人吓一跳。”
黑夜郁闷坏了,难以启齿的话还没说呐,自己却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出了个大糗,好在夜不观色,掩饰了他的关公脸,他用跟摔倒一样的速度爬起来,对雪地爆了句粗口,然后蹭到星云跟前嗫嚅道:“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星云具有陈楚生似的淡定:“有什么话不能在单位说?非要在这大晚上的。”有的女孩的沉稳能把男孩逼疯。
黑夜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瞬间瘪了下去,要说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星云的嘴角疑似带着笑意:“你要不说我就走啦?”黑夜慌忙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表情极度尴尬:“我想、跟你交、朋友。”暮色虽可以掩盖一切,但星云的脸颊还是升起了晚霞,那时候他们还都是不到二十岁的朝华年龄,即便天性再淡定,也难免会脸热心跳。
让星云怎样回答呐?到底她是个有心计的女孩,貌似答非所问实际意味深长:“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我得回家了,要不然我妈该着急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她的话到底是啥意思呐?以黑夜青涩的EQ是无法明了的,但自信心却被彻底打到脚底下,虽然几年来仍然在心中憧憬她,但仅是在外围献殷勤,不敢再近身表白。
其实他后来慢慢琢磨明白了一点,当时的好多女孩都在心仪公司的男经理,其中就有现在东郊分店的副总夏风,包括那时的副总、如今也反水到这边当老总的李伟,当时他都结婚了,还有女孩巴巴地往上贴呐!他明白了这一点,便卯足劲努力工作,可惜等他升为货品部买手的时候,人家星云也被提拔为卖场部的区域经理,自己还是跟她平级。
最要命的是星云已谈了男朋友,一个斯斯文文的小白脸,没事老来单位接星云下班,星云还主动给他们介绍,把他堵得几天吃不下饭,心想罢罢罢,天涯何处无芳草,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他这次听说星云要跟着张霞跳槽到直营店,暗想刚好眼不见心不烦,就此剪断无望的千丝网,虽然心里老大不舍。
偏偏有一天星云悄悄问他:“你去不去直营店?”他心里本来还在犹豫,毕竟冀总跟他哥黑方是朋友,跟他嫂子琴梦是中学校友,对他一直比较关照,要不是他嫂子碍于跟张霞亲如姊妹的关系,硬逼着他过去,他压根就不会动这种念头,现在一听星云邀请他一起过去,心里马上就要解开的千千情结,立刻又噼里啪啦地全结上了。
被爱蒙上了眼睛的男孩跟女孩一样,全都会大义凛然不顾一切,当他给一贯随和的上司夏风递交辞职报告时,夏风的震惊和鄙夷让他万分羞愧,唯一聊以自慰的理由,是认为在为爱付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革命者都有这样的追求,他一个草根就不要太自责了,但他就没想一下人家后面说的什么含义,和平时期道义就是信仰啊!
冀漂对黑夜的反水不是不计较,但却无暇顾及。去年的经济危机导致商场销售急速下滑,资金链几乎被打断,个人感情也异常纠结,巨大的压力让他急需宣泄,很自然干了男人都会干的事,何况他的“花王”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一夜情的女孩,竟然是道上的朋友猛哥的小三。
虽然他跟猛哥有不下十年的关系,但以猛哥黑社会大鳄的身份,这粒沙子在眼睛里是揉不得的,否则在手下兄弟们面前都抬不起头,已经多次派人找冀漂寻仇,搞得他心中惶恐。加之前一阵在他最难的时候,张霞和李伟在对面另起炉灶,如同在背后捅了他一刀,得知消息时几乎昏厥,所以像黑夜这种关系的反水,就相对能接受一点。
黑夜讪不搭地跟着星云走进办公室,刚一抬头便看见星云的男朋友白天,星云一脸喜悦:“你怎么来啦?”黑夜心里堵得差点扭身走人,白天斯文地一笑:“我刚去给对面送DM刊,刚好快到中午,过来请你吃饭呀!”神态语气能把人娘翻,黑夜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白天过来握住他的手:“咱们一起去好不好?黑部长。”黑夜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白天是靓点广告公司的策划,他的大老板嘉洛是冀漂关系最好的发小,这次直营店开业的同时,东郊分店的二期也刚好开业,嘉洛带着妻子彬雪和几个属下,全天候在冀漂店里帮忙,整个广告宣传都是他公司包的,并且全部免费。嘉洛知道白天的女朋友跳槽到直营店,为了保守营销策划的机密,整个活动没有让他参加。
今天分店急需用于社区宣传的DM刊,嘉洛公司的人手扯不开,便临时让白天送一次货。白天和司机将几捆DM刊提到楼上策划部,刚进去还没等开口问谁接收,便看见一个五官精致小巧玲珑的女孩,一下惊得尴尬地愣在那。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上大学时的恋人柯巧,现在是国贸中心东郊分店策划部主管。
柯巧也同时看到了白天,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眼前模糊一片。曾经拥有的温馨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他毫无征兆地扔下的那句“我们不适合”,也再一次刺痛她软弱无助的心。她是那一种随和乖巧的女孩,没有当面哭闹,更不会纠缠,看着他消失在他们经常相依的荷塘尽头,她无觉泪水何时滑落,等到寒风吹起,才感到脸颊上的一片冰凉。
课堂上校园里,再没有他们相依的身影,更不会有不时的会心一笑,她远远地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依然温文尔雅,在任何时候都彰显着他的才华,她在无望中期待着希望,心虽痛但却无法放下。时光在灰色中走到了毕业,同学们都在为走向社会而兴奋,也在为各奔前程而相互惜别,只有她在角落里恬静地黯然着。
她无力地收拾着行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着她,让她慢一点再慢一点。想起以前放假,都是白天帮她整理行李,然后紧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火车上,那曾经的温柔,依然还留在掌心中,她用另一只手去触摸,却是自己手上的冰凉,她不禁凄然泪下,伏在行囊上放声大哭,离开他后压抑的痛和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退掉了火车票,决定留在白天生长的城市,守望没有承诺的约定。她能跟他站在一片蓝天下,走过一样的街道,呼吸他曾呼吸过的空气,便知足心安了,能暂时得到些许慰籍,熬过眼前这个坎。她接下来是不停点的求职,但各单位的招聘早就结束,她的专业又技术含量不高,在这个内地城市得不到重视,随便找个人都能将就着干。
加之她的二本文凭也不够硬棒,工作的希望一下变得非常渺茫。她离校后寄住在一个同学的租住房里,人家早就找好了工作,还跟男朋友同居着,她住到那多有不便,就算她的同学没有意见,人家男朋友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了,有时候柯巧跟他打招呼,人家都装作没听见,更让她慌乱的是,她兜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柯巧没有回老家工作,她的父母非常生气,她推说这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现在虽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保证,但她哪敢向父母开口。就在箱子里只剩下一包方便面的时候,她在街头邂逅了钱薇,钱薇是她的老乡和中学同学,看见人家一身较潮的打扮,以及愉悦的神情,心中不免黯然失落,自己上了一整大学,还不如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的。
事情倒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钱薇实际上是个小姐,就在黑夜他哥黑方开的阿波罗夜总会坐台。钱薇久履繁杂社会,一眼便看出柯巧的窘境,她倒没有什么坏心,作为同学又帮不上别的忙,只能拉她去当小姐。柯巧一听必然大惊失色,那是个什么样的职业啊!肮脏无耻卑贱,跟自己熟知的生活相去甚远,那是一个避之唯恐不及的陌生世界。
钱薇是真心想帮她,不同的人生观对这个行业有不同的理解,即便老话也有笑贫不笑娼之说。在她一阵苦口婆心,又解释了平台高台之分之后,柯巧的心松动了。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这一步,吃住都马上没有着落,还顾及什么面子。在她的理解中,做平台就相当于过去的歌妓,卖艺不卖身,陪着客人唱唱歌喝喝酒,靠卖笑挣钱。
客人们来自各行各业五湖四海,性格各异长短不同,有些客人事先说坐平台,但中途也有变卦的,尤其看见一起来的朋友都去分包了,哪里还按奈得住,柯巧当然不可能答应,宁可今天挣不上一分钱,也不会挣这种肮脏钱。她自然会被客人退出来,好在妈咪姬婕对她还不错,并没有过多地指责她。
她经常一个人在小姐房,等到别的小姐回来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