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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抵达城门口,千名天煞派魔众守候多时,一色黑衣,队形整齐,口号震天,夹道恭送少主出城,那场面,再一次惊到了何夏。
别说,一声声“少主夫人”给她叫飘了,她满足地眯起眼,真爽啊!
不过,她很快抽离忘乎所以的心境,因为,凭她对雷腾云的了解,很难说服他放下仇恨。
“你方才说在家里都听我的,是么?”
“分事。”
“那啥事能听我的?……”
雷腾云砸吧砸吧嘴,含糊其辞道:“看情况。”
何夏嘟起嘴,看来他并未打算让自己做主。
“我打个比方,倘若有一日,你厌烦我了,甚至恨我,你会让我走还是弄死我?”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雷腾云平静地动动唇。
“我的意思是,啥事都有个万一吧?比如你喜新厌旧了,看见我就烦,特希望我消失,杀了我还是放我走?”何夏仔细想过,她与雷腾云连彼此喜欢都算不上,雷腾云无非是手边缺个丫鬟伺候。而她所期盼的,雷腾云突然腻歪自己,让她立马卷包袱走人。
雷腾云不悦地蹙起眉:“这都哪跟哪,中饭塞脑瓜里了?”
“哎呀,你就认真回答我一次咋了?!”何夏懒得跟他兜圈子,瞬间又怒了。
雷腾云思忖不语,何夏敛气屏息等待答案,菩萨保佑,给她留条活路吧。
其实雷腾云根本未考虑她的问题,而是回忆前往凤凰城的捷径。
凤凰城与黄河接壤,一河之隔便是匈奴群居地。然,凤凰城乃是军事要塞,朝廷为抵御匈奴进攻,常年重兵把守,盘查严格。欲想顺利穿越凤凰城,需经过层层关卡。雷腾云并不愿与朝廷针锋相对,若非何夏走失,他本无意将事件闹大。因为,隆诚帝相当睿智,多年来与天煞派和平共存。他自然看得清形势,隆诚帝无非是利用天煞派的恶势力与名门正派窝里斗——江湖各派忙碌于防备邪教,便无暇干扰朝政。正所谓:江湖愈混乱,社稷愈稳固。但朝廷自有底线——邪派不得残害百姓。
他拉住马缰,遥望四通八达的道路,前往凤凰城需要十日,路途遥远马虎不得。他记得有一条隧道,乃早年间驻兵通道,此隧道直入凤凰城内,过了进城的难关,出城便容易了。
何夏还眼巴巴等着,大哥你东张西望为那般?莫非这就打算找庇荫地掐死她吧?
她伸展五指在他眼前乱晃悠:“我等得花瓣都蔫儿了。”
雷腾云剥开她手指:“别烦,想事呢。”
“看看,你开始烦我了,就烦你、就烦你……”何夏继续招欠,用手指戳他胸膛。快把她一脚踹下马吧,大力一点没关系,甭犹豫!
雷腾云环起一臂将她桎梏前身,而后静心勘察路线。
“……”何夏的脊背紧贴在他怀里,他就是这么随便,手臂压在她胸口上,好似碰到她身上哪块肉亦是无所谓。
雷腾云琢磨半晌,还是有些吃不准,马蹄缓缓前行,唯有先走一段看看。
何夏一夜没睡,此刻正值晌午,前方是一片青草绿地,小河潺潺流水,阳光又充裕,她不由犯迷糊,索性依在雷腾云怀里眯瞪一小觉。
雷腾云看她睡得挺香,放慢马速,松脱马缰,任马儿漫步吃草。
半个时辰之后
雷腾云瞭望不远处的大瀑布,彻底迷失方向。
只听,一道道夹杂呼喊的求救声由瀑布顶端传来——
“救命啊,来人啊!——”
何夏从梦中惊醒,定睛望去,只见一名男童手抓树枝,悬挂在百尺高的瀑布倾泻处。女童与妇人在一旁哭喊求援,眼瞅着那根小树杈,即将在水流的冲刷之下,断裂开来。
何夏神色焦急,猛扯住雷腾云手臂摆动:“快救那孩子!——”
她说话的同时,雷腾云策马扬鞭,向瀑布源头遽速驰骋。
何夏不安地相握双手,倘若不幸坠落,那男童必死无疑。
她本想催促雷腾云再快些,但她发现四周景物已然转瞬即逝,再看雷腾云严肃的神情,紧盯男童的位置急奔。何夏认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感觉杀人如麻的恶霸真心想救那孩子。
29
第二十九章 。。。
瀑布两旁长有几棵歪脖树,男童顽皮攀爬,越爬越靠前,树枝因常年遭受水花飞溅冲刷,枝干内部已腐朽,如今不堪负重,导致断裂。
“抓稳马缰。”
何夏不含糊,攥紧缰绳保持马速,雷腾云则弹跳跃起,腾空翻转跳上另一棵树。
妇人无助地哭喊,惊见一位高僧由天而降,奋不顾身搭救儿子,急忙拉着闺女一同跪倒,感激涕零道:“佛祖听到了,祈求灵验了!多谢佛祖派弟子来救我儿子吖!闺女啊,快随娘一起拜谢佛祖——”
母女俩不哭不喊了,神情异常感动,好似儿子肯定会顺利脱险似地。
“……”雷腾云绷着脸,佛祖才懒得管你儿子死活。与其将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还不如直接来求他。
瀑布上游声音嘈杂,河水滚滚倾泻。何夏勒缰下马,置身瀑布顶端才体会到水流是如此湍急,水花迸溅在脸颊上,仿佛坚硬的小石子。
雷腾云蹬踏于树枝之上,枝干摇摇欲坠,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他不苟言笑,一步步谨慎地靠近男童。
何夏揪起心,瀑布并非一道水帘那般简单,之所以形成珠帘垂挂,正因瀑布之下是悬崖峭壁,一旦跌落,躯体磨蹭于凹凸岩壁,并非摔死而是刮死。
雷腾云此刻处境凶险,万一救助不能,不慎跌入瀑布,即便武功高强也难保全身而退。
她希望雷腾云不再纠缠自己,却又不希望他真出事。
何夏慌神一瞬,见男童已快承受不住,趴在河岸疾声呐喊:“抓紧,坚持住!千万别松手啊!”她的话语淹没在水雾之中,变得既渺小又无力。
她抬起眸,雷腾云凌驾瀑布之上,一寸一寸挪动,脚下树枝时不时发出“喀嚓嚓”的闷响,形势煞是危机。
“雷腾云!……”何夏脱口喊去。
雷腾云气运丹田施展轻功,此刻没法回应,唯有望向她。
何夏抓着衣领,眸中充满矛盾,见死不救不仁道,可是可是,瀑布飞流,这也太危险了。
她挣扎片刻,再看可怜的男童,拢手喊去:“你小心点,万一受伤,我伺候你!……”
雷腾云斜唇浅笑,臭丫头就不肯盼点好,乌鸦嘴。
“姑娘,你是菩萨派来的女弟子么?”妇人神色惊异,她何德何能啊,一下子请动两尊大神出手相助?
何夏无心解释,直勾勾关注雷腾云,掌心沁满汗滴。
当雷腾云距男童五尺时,已达到极限,他延伸剑鞘,男童被水花打得睁不开眼,根本辨不清周遭事物。何夏及母女俩高声提醒男童睁眼,但男童毫无反应。
岌岌可危之时,雷腾云大吼一声:“抓住剑鞘!”
男童闻得同时,雷腾云也因这一喊散掉轻功,顿感树杈忽悠下陷,
何夏下意识捂住脸,惊声尖叫。
雷腾云感到树杈即将折断,男童不过七八岁,也无力气勾抓,他索性单手抓握树杈,移至树杈最前端,处于男童身下的位置。
“跳下来,快跳!”
眼见树杈支撑不住,丝毫犹豫不得,他唯有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何夏发现树杈与树干的衔接处只粘连一点边缘,恐惧感持续攀升,腿一软瘫倒在地。
呜呜……我再也不诅咒你了雷腾云,我错了,我忏悔,千万不能死啊。
而男童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松手,情急之下,雷腾云再次运功,顶住水流逆风直上,弹身而起的同时,环住男童身体,雷腾云卯足一口真气,骤然地,托起男童向河岸边抛去……
当男童跌入草丛之际,雷腾云这一侧树杈已彻底折断,倏忽而来的坠落,令他无路可退,于是乎,伴随疯狂的水柱,将他狠狠地砸入河谷。
“雷腾云!雷腾云!——”何夏疯了似地嘶吼,眼泪源源不断溢出眼眶。
“姑娘,不能再靠前了,你也会掉下去——”妇人见她直径前行,急忙拉住何夏。
何夏脚底一滑,跌入河床,她怔怔地凝视前方,脑子呈现一片空白。
坠落瀑布,九死一生,妇人垂泪跪谢,还来不及向恩人道谢,唉……
何夏擦干眼泪,爬上马背,飞速向山脚冲去。
摔不死也会摔晕,丧失知觉的雷腾云,一旦沉溺水中还是会死,她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一个救活他的机会。
滚烫的泪水被冷风一遍遍吹干,脸颊刺疼,泪依旧在流,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
……
山下湖面水雾氤氲,何夏十万火急跳下马,一猛子扎入湖面,急速向瀑布下方游动。
她潜入水底,不管瞳眸如何痛楚,尽量睁大眼寻找雷腾云身影。
但她一次一次潜水,一次一次无果。
她猛地窜出水面,仰面朝天,焦急呐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信雷腾云会凭空消失!
妇人怀抱男童,领着闺女匆匆赶来。女童甩掉小布鞋,跳入水中与何夏一同救助恩人。
“雷腾云你在哪啊……呜呜……”何夏已累得筋疲力尽,依然找不到雷腾云。
女童相对镇定,拍了拍何夏肩膀:“姐姐莫心急,水流有可能将恩人冲到远处,既然恩人未漂浮在水面,那证明还有救,咱们一起找。”
何夏哭得泣不成声,与女童分工,一东一西潜入水底搜查。
半个时辰在煎熬中慢慢度过,仍无音讯。
雷腾云你究竟在哪啊?!
何夏真快急疯了,她承认接受不了噩耗,曾经设想过雷腾云一百种死法,被仇人追杀,烧死,砍死,毒死……却怎也未料到他会因救人而丧命。
此时此刻,她竟然确信,雷腾云心地善良,看似蛮横霸道的魔头,其实骨子里有自己的原则。倘若雷腾云有幸活下来,他或许真会放过娘,放过他们一家人。
妇人跪在岸边,央求何夏上来歇歇,因为何夏已嘴唇泛白,小脸发青。
女童在母亲的指挥下,拖拽何夏上岸,何夏则命女童先返回,她说服不了自己就此放弃。
又是一刻钟过去,母女劝阻不能,唯有眼巴巴地等待。
何夏三番五次潜入水中,似乎抱着只有累死没有停歇的劲头。
就在这时——
“噗通”一声,湖中水花四溅,只见一人形砸落湖低,又缓缓浮出湖面,鲜血将湖水映出一轮深红。
何夏喜出望外,遽速滑向水流最强劲的位置,顶住随时会被砸晕的危险,一把环住雷腾云身躯,一鼓作气拖出落水口。
女童惊喜大笑:“娘,姐姐找到恩人了!”说着,她再次入水,迎上何夏。
妇人激动得潸然泪下,跳脚呼喊:“妞妞,动作快些,恩人伤势不轻——”
待滑到岸边,三人合力将雷腾云拖出湖面,雷腾云气息孱弱,但确实还活着……何夏捂住雷腾云受伤的手臂,泪水与汗水交织流淌,喜悦地笑了。
妇人扯下衣裙的布料,从竹篓中抓出一把草药,塞入嘴里嚼碎,而后跪在雷腾云身旁,翻看其眼白,摸抓他筋骨之后,先将碾碎的草屑敷在他伤口上,紧接着,拾起几根粗树枝,捆绑布料,牢牢固定整条手臂。
何夏见妇人治疗手法纯熟,不由松了口气。
“幸好您会疗伤。”
妇人恢复一派镇定,浅浅一笑:“恩人只是手臂折断,胸膛皮外伤数处。好人有好报,据我观察,基本无大碍。”
男童岁数小,很快缓过神智,顽皮的爬上娘脊背,虽然小脸蛋上挂着几道红红肿肿的擦伤,但一点都不影响他愉快的心情:“大姐姐,我娘可是神医哟,还替皇上治过病呢……”
“……”何夏望向衣着朴素的妇人,半信半疑。
妇人抚了抚儿子额头,搂住怀里亲了又亲,面朝何夏道:“恩人伤势大多集中在前驱,证明他在坠落时相当冷静,倘若并非中途身体出现异样……”她迟疑片刻:“哦对了,姑娘可知恩人他血脉之中?……”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