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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许波之外,其他人都明白这是怎麽回事。许波回来後就告诉了爹和大爹他那三只羊是怎麽来的。莫世遗、波松和许清水都明白这是那两只狼在报恩。有了狼的帮助,他们更不担心食物了。
练了一遍剑法,莫世遗收功。月不由和成棣该喝药了。走回石屋,莫世遗刚推门进去,就听许清水说:“世遗,药熬好了,这是不由的。”
“好。”放下剑,擦擦额头上的汗,莫世遗端过药碗,叫了许波跟他一起去冰屋。
弯身进入冰屋,莫世遗先摸了摸月不由的脸,好似对方能听到般,他很自然地说:“不由,该喝药了,今天的感觉好些没有?”
又很不避讳地当著许波的面在月不由的嘴上轻轻亲了一口,莫世遗把药碗递给许波,然後一手扣住月不由的下巴,一手托住他的後脑。拇指掰开月不由的嘴,莫世遗等了一会儿,然後慢慢松开扣著月不由下巴的手。月不由保持著微微仰头的姿势,半张着嘴。
自从莫世遗来了之後,月不由就可以这样保持这样张嘴的姿势了,许清水直呼一定是因为莫世遗的到来给月不由带来了某种感觉上的不同,所以月不由的情况才会有了如此的好转。这样的好转立刻给了所有人信心。
舀起一小勺药,莫世遗喂进月不由的嘴里,扣著月不由後脑的手稍稍抬起他的脖子,让他好咽。许清水喂月不由喝药时月不由会流出一些,可莫世遗喂月不由喝药却几乎可以让他全部喝下。尽管没有人明说,但大家都相信月不由知道莫世遗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
很容易地喂月不由喝了药,莫世遗给他擦擦嘴角,扶好他的脖子,然後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
“好了,今天的第二碗药喝完了。”
月不由仍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坐著,好似被冻住一般。但莫世遗相信,月不由能听到他说话。
许波出去了,莫世遗的一只手始终没有离开月不由的脸。手掌下的皮肤仍是冰凉得令他心颤,他多麽想坐在这里的人是他。
“世遗哥。”
许波回来了,手里拿著成棣的药。莫世遗吐了一口气,放下手,身体向旁边挪了挪,挪到成棣的身边。
“成棣,该喝药了。”
手伸进兽毯中握了下成棣的手,告诉对方自己来了,莫世遗像喂月不由喝药那样喂成棣喝药。成棣仍会流出药汁,但不像之前流出的那麽多了,似乎也感应到了自己的双胞兄弟就在自己的身边。
喂成棣喝了药,许波安静地退下,通常喂完药之後莫世遗还会多留一会儿,许波不打扰他。许波走了。莫世遗的双手捂住月不由的脸,温暖他,嘴唇贴上。
“不由……不由……不由……”
在冰屋里呆了半个多时辰,莫世遗出来了。堵住入口,又看了里面的两人一会儿,他才离开,该做饭了。兽毯下,一人的手指极轻微地动了动。过了许久,那人的嘴唇又不大明显地动了动,似乎想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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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锥几乎要完全融化了,距离九九八十一天还有四天。四个人的心里都异常焦急,尤其是莫世遗。不管是成棣还是月不由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就是许清水和波松都开始动摇了,怕他们的法子出了什麽岔子。
这一天喂两人吃过药,莫世遗照例留在冰屋里暖和月不由的脸。月不由的右手仍握在成棣的手腕上,左手则放在成棣的腹部。成棣的胸口扎著针,莫世遗不敢随便动兽毯去碰月不由的手。
“不由,你怎麽还是这麽冰?都七十七天了,你怎麽还是这麽冰?”轻搓月不由的眉骨、眼皮、双颊,莫世遗心如刀割。
“不由,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这辈子不跳崖,要等著我去投奔你,你可千万别忘了。”
“不由,我让爹给你做里一把好剑,我来之前世召已经把你的剑带过来了,比我的那把剑还要好,你肯定喜欢。不由,你不想早点看到那把剑吗?”
“不由,快醒来吧。不由……我想你……哪儿都想。心想,嘴巴想,身子想,全身都想。”
面前的人仍是无动於衷地坐在那里,莫世遗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出生那天那个女人没有留下他,那麽不由是不是就不会为了他做出这麽多的牺牲?那麽不由是不是仍是那个潇洒於江湖的天下第一人?
难道双生子中的一人真的是被诅咒的吗?他甫一出生就被视为不祥,莫家又因为他不得不离开中原迁往……莫世遗的手掌一震,猛地睁开眼睛。手掌下,那被他的手暖和的微温的脸皮在动!
屏住呼吸,莫世遗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感觉错了。咽了口紧张的唾沫,他放下双手,紧盯著月不由的脸。这一看不要紧,莫世遗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走,月不由的嘴唇在动,在明显的动!
不由不由不由不由……脑袋一片空白,眼睛里只有那在动的嘴唇和被牵扯的脸颊。微颤颤地伸出一手,轻碰对方的嘴,莫世遗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有什麽砸在了他的心窝,又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一骨碌爬起来冲出冰屋。
“许哥!许哥!”
“世遗?!”
许清水从屋里跑了出来,正在河边洗肉的许波也赶紧擦擦手跑了过来。
冲到许清水的面前,莫世遗眼睛发直地用力抓住他:“不由动了!不由动了!”
“什麽?!不由动了?!”
许清水先是一愣,接著挣开莫世遗的手拔腿就往冰屋跑。跟著出来的波松也是一愣,然後大叫地跑了过去。
“不由哥……动了?”
许波还在发呆,但哪里还有人回答他。
冰屋内,许清水、波松和莫世遗各个屏住呼吸地瞪著月不由,眼睛圆睁。在莫世遗的呼唤中,月不由的嘴巴动得更明显,看上去是在喊谁。莫世遗把耳朵凑过去,听不到。月不由的嘴里没有气流发出,只是单纯的嘴唇动作。迟钝地跟进来的许波瞪著一双大大的眼睛也同样紧盯著月不由的嘴,蹙蹙眉,他拽拽著急的莫世遗,不确定地说:“世遗哥,我怎麽觉得不由哥是在叫你呢?”
“叫我?!”莫世遗直起身子,看向月不由的嘴。
月不由的嘴仍在动著,经许波这麽一说,许清水和波松看了半天之後也说:“我也觉得不由是在叫你。你看他的嘴形,是不是有在喊‘莫’?”
三人都说月不由是在喊他,莫世遗的眼睛眨也不敢眨。又过了许久,他低头掩饰自己的眼眶中的热辣。月不由是在重复的喊什麽,因为他的嘴唇会重复的贴在一起然後分开,而从他动作的速度上来看,确实很像是在喊“莫XX”。莫XX……莫世遗……除了喊他,他的不由还会喊谁?
“呜呜……世遗哥,不由哥在喊你,不由哥知道是你,呜呜……”许波替莫世遗哭了出来,然後他看向仍是没有反应的成棣,双手轻轻捧住成棣的脸颊——就如每天无人注意时,他偷偷过来做的那样——“太子哥哥,你醒来啊,太子哥哥,你醒来啊……”
搂住许波,许清水激动极了:“会醒的,会醒的。不由有了意识,殿下会醒的。”
莫世遗抬起了头,在月不由还在呼唤的嘴上亲了一口,低哑地在他耳边说:“不由,我在,我在你身边。不由,我等你醒来,不由……”
月不由的嘴不动了,却摆出了一个姿势。看到那个姿势,许清水笑了、波松眼含热泪的笑了,许波没看明白,莫世遗则是直接把自己的嘴贴了上去。他的不由,嘟起了嘴。
“莫世遗,亲亲我。”
“不由……”
许清水起身拉著波松和许波出去,这个时候莫世遗恐怕不希望有人打扰。出了冰屋,许波哭著问:“爹,太子哥哥会醒过来吗?”
许清水擦拭他的眼泪,笑著说:“会。不由是药引,只要他醒过来,殿下就一定能醒过来。波波,你要多跟殿下说说话。”他不是不知道儿子每晚都会偷偷来看殿下。
“嗯!”
不敢告诉爹和大爹自己每晚都会来冰屋暖和太子哥哥、跟太子哥哥说话,许波露出了许久以来第一抹放心的笑容。
冰屋内,一人的嘴始终嘟著,嘟著,再嘟著。
(24鲜币)画堂春:第六十一章
那一天成了一个契机,第二天,月不由的情况比前一天有了更加明显的好转。莫世遗喂他喝药的时候他甚至主动张开了嘴,甚至咽了下去!大家都看到了希望,莫世遗更是不愿意离开月不由半步了。
明天就是月不由应该苏醒的日子了,莫世遗格外紧张。喂月不由喝下最後一勺药,莫世遗照例地在月不由的嘴上亲了一口,告诉对方喝完了。刚离开,月不由的嘴嘟了起来,若不是他的脸色仍然十分的苍白,莫世遗甚至有种错觉,月不由其实已经醒了。
心甘情愿地含住月不由嘟起的嘴,莫世遗舔了又舔,月不由似乎满意了,嘴巴不嘟了。还要喂成棣喝药,莫世遗摸了摸月不由的脸,挪到成棣身边,许波已经把成棣的药端过来了。相比月不由,成棣的情况就没有那麽太好。毕竟他的心脏本身就有问题,还承受了冰锥穿心的痛苦。冰锥已经完全融化了,成棣和月不由心口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但看上去仍是十分的令人揪心。如果明天月不由醒了,不管成棣有没有苏醒,他都可以离开冰屋,接下来就是细心的调理了。
喂成棣喝了药,莫世遗又亲了月不由好久才离开冰屋。厚重的冰砖从外堵住了入口,一人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嘴巴嘟了半天也没有人再来含住他,他的腮帮子微微地鼓了鼓。握著另一人手腕的手指在那人的手腕上查探,手指下的跳动虽不有力,但也充满了生机。他微蹙的眉心展开,接著整张脸又没了任何的表情。
这一天,谁都没有胃口吃饭。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许波和莫世遗就立刻去了冰屋,喂两人喝今天的最後一次药。喝药的时候,月不由的嘴巴又嘟了起来,看得莫世遗是极为的欢喜。可另一边,许波却是担心不已,成棣依然没有什麽反应。
喂完两人药之後,莫世遗看向许波:“波子,今晚你别过来了,我在这里陪成棣和不由说话。”
“啊!”许波的神色有瞬间的尴尬,他以为,没人知道呢。
莫世遗淡淡一笑,说:“成棣会醒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晚我守在这里。”他的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期盼。
“世遗哥?”许波愣了,接著惊呼,“你今晚要在这里守一夜?!”
莫世遗点点头,低哑地说:“我睡不著。我想在这里等著不由醒过来。我有内功,不怕冷。”
看著莫世遗和月不由差不多削瘦的脸,许波下意识地点点头:“不由哥明天一定能醒过来的!”
“嗯,我相信。”莫世遗看向月不由,眼神温柔极了,“他一定能醒过来。”
显然,某人听到了莫世遗的话,立刻嘟起了嘴,莫世遗的眼神闪闪,倾身。许波默默地退下了,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吻在一起的两人,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不知太子哥哥何时才能醒过来。
堵住入口,擦了擦眼睛,许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如果明天不由哥醒了,他们就要把不由哥和太子哥哥带回屋里来,他要赶紧去帮爹收拾屋子。
“不由,明天一定要醒过来。”在月不由的耳边一遍遍的祈求,莫世遗又吻上对方的唇,“一定,要醒过来。”
月不由的嘴不嘟了,而是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