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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杜少陵的《客至》给我背三百遍!”待刘昱良走后青儿转头虎着脸对狄戌命令道,听见另外两个小东西在那里幸灾乐祸地笑,慢慢地转过头来笑笑地对两个小人儿说:“三弟、四弟,既然你们那么高兴,那就跟你们二哥一起背吧。”说着脸一沉厉声说:“背不到三百遍,不准吃饭!”说着抓起桌上的书本拍地往那桌上一甩,那脆亮的声音相当有震慑效果,三个小人都在那声音响起时齐齐地缩起了脖子。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
整齐而稚嫩的声音响起,青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站在花圃不远处的跛脚的男子说:“罗哥,你在这里数数。”被唤着罗哥的跛脚男子应了一声,青儿又对迎在门口的中年妇人说:“陈嫂,今天你可不许心软,背着我偷偷地给他们送水和吃的,知道吗?”
陈嫂呵呵一笑,轻轻地对狄青儿说:“小姐,公子们还小,随便罚罚就行了。哪能就那样站在那里念三百遍呢!那个《客至》好长的,三百遍得念到什么时候?若是几个小公子累病了,那个心疼的还不是小姐您吗?”
“陈嫂,听你这话,莫不是你也会背这《客至》?”青儿一边从陈嫂手中接过围裙,一边淡笑着问。
“呵呵,听小公子们背了那么多回了,我早就听会了。”陈嫂到底是老实的村里女人,完全看不出青儿眼眸子中的算计。
青儿紧了紧围裙,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笑着说:“陈嫂都会背了,可见他们都背的次数也不少了。”
“那是,那是。”陈嫂迭声附和着。
青儿呵呵一笑,走到门口大声地对陈嫂说:“他们背了那么多次都不会,那就说明他们背少了。再加两百遍!”陈嫂正要张嘴求情,不想青儿更快地接上说道:“没有五百遍一口水也不许喝!”说着扯了扯衣裙就往西拐去。
“五百遍?”看着姐姐气冲冲的离去,三个小东西齐齐地伸出一只巴掌来,惊愕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惊叹完毕都转首朝陈嫂瞪眼,陈嫂被那兄弟三个瞪得心里发毛,讪讪地笑笑解释:“这,这不怪我,我是想替公子们求情来着。”
“三位公子还是快念吧,小心小姐一会儿出来了看见。”罗哥坐在花圃淡淡地对兄弟三人说着,手中不停地锄着花圃里的花草。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罗哥的话果然奏效,转眼间那三个还愤愤不平的小伙子们都抬头挺胸地高声背诵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
美男子出场!
要留言,要长评!
双面卿卿为哪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完了,大家就知道这文为什么叫《棒槌西施》了,呵呵,很贴切吧?
青儿到厨房忙活了一阵子,出了厨房手中多了一个托盘,盘中盛有三四盘点心。她轻轻地摆弄着有一个些许零乱的盘子,转头看了看苹果树的方向,看着那三个小人儿都笔挺地站在那里高声诵读着还觉得满意。转头笑着对陈嫂说:“我前几天酿的青果酒应该好了吧?你去盛一壶来,拿去后院给忠伯他们尝尝。”
“好,我这就去。前两天我去窖子里,那酒香都透过泥封飘了出来呢!”陈嫂笑眯眯地应着,嘴里吧吧地说着好话。
青儿微微一笑,一边拨弄盘中的点心,一边静静听着那院中的诵读的声音,等陈嫂将那青果酒取来时,她将果酒放入托盘的正中。陈嫂麻利地在盘的另一则摞上四只杯子,然后又放上四个碟子,再轻轻地摆上青竹做的筷子。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端去。”拂开伸过来的手,青儿端起托盘。虽说已经十岁,可到底是小了些,长长的托盘简直遮住了她半边的身子,一步一晃地走着道确实让陈嫂不大放心。“小姐,还是我来吧,这托盘太大。”
“嗯,是大了,不雅。”青儿将托盘交到陈嫂手里,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皱着眉说道。支着下巴想了想,拍了一下双手,朝陈嫂轻快地叫道:“你别走,等我一下。”不一会儿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中多了两个椭圆形的草筐,草筐中摆放着清洗干净的荷叶。青儿甜甜一笑,伸手捏起一双筷子,轻轻地将那些糕点移至草筐中。然后像变戏法似地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小篮子来,篮子中装着几个竹制的杯子、碟子,伸手将原来托盘中的酒壶拿出来,仔细地将那清香扑鼻的美酒统统倒进篮中的竹筒里。这一切完毕后,得意地朝陈嫂扬扬盛满果酒的竹筒,“这下雅了吧?”
“我可不知道什么雅不雅,不过我知道,这样肯定方便提了。”陈嫂老实巴交地回答着。
青儿一点儿不介意陈嫂的回答,仍旧愉快极了,一手拧着裙摆,一手拧着蓝子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轻快地在前面走着。陈嫂也被她快乐所感染,本已经有些木讷的步履也变得有节奏起来,双腿就跟年轻了二十岁似地轻快了起来。
“小姐。”多少年过去了,狄忠仍旧改不了对青儿行礼的习惯。
青儿无视狄忠的举动,轻快地笑着说:“忠伯,二位世伯好。”与许寒谷与郑楠打完招呼,又侧身对刘昱良半蹲施礼。
“来来来,让许世伯看看,青丫头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许寒谷是狄家的老客,又是狄戌兄弟三个正式拜过师的先生,所以比起郑楠要随便许多。
狄忠闻着那扑鼻的酒香呵呵一笑说:“前些天我有些咳,小姐不准我喝酒,可我馋得很,于是小姐就拿这青果酒来糊弄我。”话虽这样说,可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得意之色。
青儿盈盈一笑低头从竹篮中取出竹筒来,笑着递给许寒谷:“谷伯伯和郑伯伯尝尝,看喜不喜欢。”
“好香啊!”许寒谷拔掉竹筒上的塞子,将竹筒凑到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感觉到一股醉人心脾的酒香穿入自己鼻孔,然后顺进自己周身每一根神经。
“来来来,你别光顾着自己啊,给我们两个也尝尝。”郑楠看着许寒谷陶醉的模样,打着哈哈地上前。
狄忠看了看两位老友,呵呵地笑着,老脸上的皱纹都快被他笑成一朵花了。青儿从容器中每拿出一样,他都轻快地将它接了过去放在桌上摆好。
刘昱良站在一旁一眼不错地看着青儿,他那专注的样子好似想要将青儿看穿。青儿一颦一笑他都要与自己刚才在前院中看到的母夜叉比较一下,青儿越是温顺可人,他就越觉得她是在做作。每当青儿挑眉轻笑的时候,他的都会有意无意地皱一下眉,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就像谁欠他三五百石的谷子,然后还给他两百石的糠一样。
三人老友喝着酒,吃着点心,愉悦地欣赏着后园中的美景,兴致所至时还会吟上一两句诗来。日落西下,陈嫂在前面早已经备好饭菜,郑楠不管刘昱良的不自在硬拉着他留在狄家用饭。到了前庭时,众人都被那果树下的兄弟三人吸引住了。驻足留步,郑楠笑笑问狄忠:“这三个是怎么了?”
陈嫂上前一步答道:“下午二公子惹了小姐生气,三公子与四公子幸灾乐祸也被小姐罚了。”
郑楠一听哈哈地乐了起来,朝着狄忠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狄老真是好本事,狄小姐被你教育得可真好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说,还有一幅好本事,小小的人儿就能把这三个皮实的小子管得如此听话。好啊,好啊,好啊!”
狄忠被郑楠那三声好啊赞得有些飘飘然,欠欠身子轻叹道:“这都是小姐本性使然,她经家遭变故的劫难,却一直让自己努力地快乐活着。承蒙几位看得起才对我称一声‘狄老’,可说到底我也是狄家的仆人,小姐如此大家世族的做派哪里是我狄忠能够教得出来的,那都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是是是,谁不知道西河村狄大官人。哈哈……走,陈嫂做的鱼头汤的香味都飘出来了,我可馋得很呢!”许寒谷已经习惯狄忠这种“忠仆大论”,伸手拍拍刘昱良的小肩膀哈哈大笑着往里走。
几人酒足饭饱宾主尽欢散去,青儿打了个哈欠,出了屋来招呼几个饿得肠子都贴到背上的小人过来。摆出碗筷来监督着他们不紧不慢地吃着晚饭,“嗯,就这样。咱就是再饿也得慢慢吃,这样叫礼数。”
“知道了姐。”狄老四站起身来正经八百地应了一声。
“哦。”狄老三抬了一下头轻声地答着。
“唔!”狄戌飞快地将筷子上的肉片塞进嘴里,头也不抬地胡乱应着。
对于狄戌这性子青儿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自己虽说注重弟弟们的举止,但是也不甚苛求,只要不太伤大雅,青儿也不会学今天下午一样又打又骂地。狄戌渐渐地吃得生猛起来,一边扒拉着碗,那眼睛还到处瞟着桌上的盘子。青儿噗滋一笑,伸手夹起一筷青笋放到他的碗里,青笋立马就钻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咳!”青儿也数不清这是狄戌被噎着的第几百次了,伸手舀了勺汤来,扶起狄戌的肩,看着那个被憋红了的脸心疼地训道:“都给你说了几百遍了,让你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狄戌咽下汤咳了几声方才感觉好些,响响地打了一个嗝,突然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扑到姐姐身上,双手搂着姐姐的腰哭着说:“姐,我害怕。那年为了一块糕点,我不是差点噎死过一回么?还有那回,为了给卫弟省一口汤,我是饿了好久的。”
想起以往的辛酸事青儿眼中涌出一股热液,强忍着悲痛,拍拍弟弟的背轻声地安慰着:“戌弟,现在好了,咱不怕了。”
“二哥,就算你怕饿也不能吃这么急啊,要是噎着了你不一样会难受吗?”清脆而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让狄戌姐弟俩听完都噗滋一笑。狄青儿放开狄戌,回身将老四狄御搂进怀里,轻笑着对狄戌说:“四弟都比你明白。”
“嘿嘿,嘿嘿。”狄戌被姐姐和弟弟取笑得很是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完了,大家就知道这文为什么叫《棒槌西施》了,呵呵,很贴切吧?
老天无情人有情
作者有话要说:咳,荆棘磕头作揖求大家,千万不要骂我!
宋仁宗天禧元年,公元1016年,这一年的夏天特别地长,那炎炎的夏日从四月底到七月末,终日里都是万里晴空不见一丝云彩,天际中央的一团金黄总是从早到晚一直高高地挂着,平阳县西的汾河水已经见着了河底的石头了,偶尔有一块青石露出了水面,青石上的苔藓早已经被太阳烤得发白发黄。日落黄昏的时候,你站在北岸边的小山头上,可以看着大批大批的人们涌聚在这河边,老老少少脱光了脚丫偷着这火炉般夏日城少有的清凉。有更多的人或三或俩是抬着水桶在河岸与家里来回奔忙,也不管河水是否洁净,走一段路就用手掬上那么一口,然后就是仰起头对着同伴苦涩地笑笑。
也许是老天爷的眷顾,整整一个夏季的干旱并未对狄家造成多大的损伤,就算是外面庄稼地里已经裂起尺多宽的地缝,狄家后院的树木下的井里总会不停地往外冒着清水。
“小姐,今天又要往外面送水吗?”青儿蹲在水井边上,用瓢小心翼翼地将清水舀出,陈嫂站在后面支着桶接着。
“嗯,你给罗哥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