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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慧大师慢条斯理的收官清理棋子,不期然冒出一句:“棋艺确实不佳有勇无谋,可下法也算大气,难得你小小年纪耐得下性子。”
清芷嘴角抽了抽,这究竟是贬她,还是夸她呢。
腹诽也只能在肚子里,表面上仍恭敬道:“大师谬赞了。”
随即从袖兜内掏出一封信笺交与普慧。
“来寺前祖母特意嘱我将此信交予大师,想必事出有急,还望大师细看。”
普慧接过信搁至桌角,重新摆起棋子顾自下了起来。
室内一时无语,安静得令清芷碜得慌,忙整理了心绪,缓缓道:“祖母命我到贵寺来听取大师讲佛,大师可否传授一二,小女子受教后也好回去向祖母交差。”
“世间万物皆动静相宜,事物若偏离方向,是动不得,还是静不能?”
清芷怔了怔,随后回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自有外力催动,也因内心定力不足,是以动静皆不得。”
普慧抬头瞥了眼清芷,明明平淡无奇的面貌却让人备感压力,又让她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些佛法你一小姑娘听来作甚,看破红尘也没到岁数。待我回了信,你祖母必不会怪责于你。”
清芷敌不过对方强势,只得笑着应下。尔后又盘旋了几句,清芷才问好告退。
良久,普慧收官告磬,拿起手边信笺拆开阅读,忽而自发笑开:“看来,这老太太也不是个糊涂的。也罢,我就提点她一二无妨。”
寺中某个偏僻小院内,一白衣男子正躺在搖椅上闭目养神,手中折扇散开,悠哉地轻扇着,屋内静谥得只听得到摇扇声和竹椅摇晃的咯吱声。
“三哥,三哥~~~”,叫唤声越来越近,男子剑眉轻皱,微微叹了口气。
直到来人推门而入,他才缓缓睁了眼,狭长的眼眸深邃如海,语调慵懒。
“小四啊,你及冠已一月有余,这毛毛躁躁的小孩心性也该改改了。”
陶焕之频频点头算是应承了,大咧咧的蹿至男子身边,抱怨道:“三哥,你总是这般来去无踪的,,欺负我不会武,也不等等我。害得我方才出了个大糗,差点撞倒人家姑娘。”
然后兀自喃喃傻乐道:“也幸得这回糗,叫我遇见了她。最是那抬头一抹娇羞,如二月桃花含苞带放,欲语还羞,好不迷人。”
白衣男子,即三哥陶景之,看着弟弟难得的痴迷模样,挑眉笑道:“你平日里众女皆看不上眼,今日才瞧了一眼就上了心,那姑娘当真这般容貌岀众。还有,你确定她是娇羞,而不是在恼你。”
陶焕之回神,兴奋道:“反正我就是瞧着她顺眼,跟城里的那些女子不同,她那直勾勾的凤眼瞅过来,我这心就跟着慌了。”
又紧紧抓住陶景之胳膊求道:“三哥,你本事大,得帮帮我,查查那姑娘是哪家的,我叫母亲上门提亲。”
陶景之轻轻甩开盘在胳膊上的手,坐起身,合上扇往弟弟脑袋上敲了敲。
“你倒真是被那女子迷了眼,不过还是劝你死了这份心思。你不到半年就要大婚,再说求娶他人实在不妥。何况就是求娶侧室,姨母也会精挑细选,岂是随便一个姑娘都能应的。”
陶焕之听了有些泄气,可想起那姑娘来又有些不甘心。
“若我真喜欢,对着母亲多磨磨,她心疼我必会依了我。我瞧着那姑娘往普慧大师的院子去,能得大师亲见的,身份自不会差到哪去。三哥可得帮我多劝劝母亲,她向来疼你多过于我,你的话她准听。”
陶景之笑着摇头,规劝道:“小四啊,你这只瞧了一眼做不得数的。只是看着人家小姑娘颜色好,一时迷了去,哪会真的喜欢,没准明日起床便忘了这事。”
“不会的,我瞧着就是和其他女子不一样,被撞了也没见喊委屈,也没扯着我要负责。只是那么瞟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弄得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陶景之心里冷哼,往日里有人巴着你惦着你,你嫌烦,这会儿人家姑娘瞧不上你,你倒惦记上了,果然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你暂且回家去,若过几天心思未减,再来找三哥吧。”
语毕重新躺倒在椅上,俊眸微眯,又是一阵吱呀作响声。
陶焕之立在当场,迟迟不肯离开,踌躇半天终是开了口。
“三哥,你真的不随我回去么,你这离家都五年了,家里人时刻惦记着。特别是父亲,经常往你屋里头去,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长吁短叹的,母亲在外头听了都心酸得紧。”
话说出半天,无人回应,陶景之始终闭着眼,嘴角微扬起弧度,似笑非笑。
焕之见三哥不想言语,无奈的叹口气。
“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如今他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能多些相处总是好的。反正我还会再来的,定要三哥回心转意不可。”
陶景之仍是不置一词,闲适的摇着扇,轻唤着侍卫。
“九霄啊,爷咋觉得这屋子越来越热了,出来熄些炭火吧。”
一名黑衣男子闪身出现在屋内,身形高壮,表情木然,迅速换好炉火便立刻消失不见。
陶焕之更是等人消失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冒冒然追了出去,口中还不停喊道:“九霄,你跑这快作甚,等等爷啊,说好教爷几招蟠龙爪护身的,跑什么啊………”
屋内,陶景之轻嘘口气,总算走了。然后将折扇随手扔到桌上,捂着眼,彻底放倒在椅上,
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显出一种凄清漠然的美感。
十三 。。。
清芷拿过张成递来的房契,翻看了一遍就交予一旁的初景保管。
“母亲说你是有能力的,我自然对你也是万分相信。这几间铺子随你鼓捣什么,只要有账进便成,能不能做大倒是其次。毕竟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生意太热遭人眼不是件好事,我这身份也不好出面处理。”
张成连连称是,黢黑稳重的脸上满是恭敬之色,看着也不像装出来的,清芷不由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京中发生的一些大事小事,少不得要托你打听。你尽可以平常多走动,结交些贩夫卒子,小道消息多了解些,总是有用的。平时也要同父亲那边多联系,告知京内高官显贵间的私事琐碎,多少对父亲有些帮助。对了,我这有封信,还要你找个可靠的人,送回湖州。”
张成抬手称诺,接过信件,不经意间瞥了眼清芷。见她坐于榻上,卷睫轻扇,浓密醉人,昏黄的灯光映衬着白净的脸庞,静谧美好,仿佛水中莲,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怔忡了一瞬,张成赶紧低下头,掩饰失神。这还是他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小姐,当初那个在夫人怀里糯糯撒娇的小娃娃,已长成如此妙龄少女,而且这般心思缜密有主见,也不知今后哪家少爷配得上。
清芷自是不知道张成心里的一些小九九,交待了几句便要他退下,又遣初景帮着引开守卫从后门离开。
院外树丛内,两团黑乎乎的东西正缓缓移动,发出唏唏嘘嘘的声音。
后头一个突然掀翻盖在身上的黑斗篷,一把坐在地上,小声喘着气,憋着嗓子喊了前头的黑团。
“六福,怎么还没到,你耍爷啊。”
说完对着前头还在扭动的团子就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六福栽了个跟头,不敢大声哎哟叫,只能揉着受伤的臀部委屈小声道:“爷,早就到了,咱们已经围着院子绕了两圈。”
陶焕之一听炸开了气,对着六福脑袋就是几个栗子,怕引来众人,不敢敲出大声响,六福也不痛不痒的。
“到了怎么不跟爷说一声,爷不是说了,到了就冲后面伸腿么。怪不得爷咋觉着头有点晕来着,敢情是你这小崽子故意带着爷绕圈圈啊。”
六福委屈的瘪瘪嘴,犹犹豫豫道:“您是爷,奴才哪敢真冲您伸腿,这不是要奴才的命么。奴才在想怎么通知爷比较好,想着想着就是没想到好法子,不知不觉的就绕了圈了。”
陶焕之指着六福脑袋用力点了几下,以恨恨的口吻道:“你就不能停下来么,你停了爷自然也跟着停了。真是愚不可及蠢不可教,跟着爷这些年,你就身上长点肉,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爷就想不通了,爷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有你这种傻小厮。老天爷果然不公平,偏心至此,看看爷就知道什么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倒是没留一点好的给你,你这活着也真不容易。”
六福抱着脑袋,也不敢躲,就是嘴里小声嘟嚷道:“爷,你要罚奴才,只要您高兴随时都行,要是耽误了您的正事,奴才罪过可真就大了。”
陶焕之随即收了手,想到心上人气愤也立刻消失了空,一脸兴奋。
“六福,你赶紧蹲下,爷踩上去。说起来,爷这辈子还没这般心慌意乱惴惴不安七上八跳过,头一回学小说里的书生,半夜过来同富家小姐幽会,感觉好生刺激。你说,待会那位小姐看到爷,会不会如爷一样,也心慌意乱惴惴不安七上八跳呢。”
那自然会,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子突然见到登徒子闯入能不慌么,不过不是喜的,是惊的。这话六福也只能腹诽下,表面上还是得顺着主子意思奉承几句。
就这样,陶焕之踩着六福,攀着院墙,一步步往上,心儿砰砰跳的。
眼看着就要够着墙顶,不料一时得瑟过了头,脚下攀着院墙时松了劲,滑了一下。手上也跟着脱了力,直往后倒,人也跟着不由控制的“啊”一声叫了起来。
院内侍卫丫鬟们听到声音都纷纷叫着跑了出来,举着火把打开院门,谁料门外正中站了个男子。白衣胜雪,羽扇纶巾,对着他们惬意微笑。那翩翩佳公子般的淡然写意倒叫丫鬟们红了脸,侍卫们无所适从。
陶景之收起折扇,彬彬有礼道:“在下免贵姓陶,客居庙内有些时日,今日听闻贵府小姐来庙内听佛,甚是觉得有缘。见今日圆月高挂,实在难得。在院外踯躅许久,终是下定决心,想邀小姐共赏这一轮明月。一番心意,还望各位代为通传一声,烦劳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终究对小姐不利。可眼前这位公子风姿卓绝谈吐不俗,又一脸诚恳,实在不忍拒绝,于是谁都不想上前开这口。
推搡了半天,一个小丫鬟扭捏着站了出来,红着脸道:“公子且等等,我就这去通禀我家小姐。”
说完便转身一溜烟的直奔清芷里屋。
“陶姓公子要见我,”清芷满眼惊愕,不明白这陶公子从何处冒出来的。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白日里碰到的那位,于是叫初景唤来偏房内正要歇下的青嬷嬷。
青嬷嬷听了也很惊疑,“要是照丫鬟所说,这陶公子气度不凡贵气十足,莫不是陶老将军家的少爷。”
“陶老将军?”
“当今圣上能顺利继位,平反叛乱,这位陶老将军功不可没。他曾掌控大永朝西北军政大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已故皇后和现今陶贤妃皆是这位老将军的嫡女,深得帝宠,这份荣耀至今没有谁家再能创造。虽然皇后驾逝后陶老将军伤心过度,卸了兵权,皇上仍对他关怀备至,时有赏赐,对陶贤妃的恩宠丝毫不下康贵妃。”
历代君王皆是深霭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