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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这事是他企图擢升官职,不寻正紧功劳改走旁道所致。祖母最忌结党营私,父亲若吐了实必挨祖母训斥,这等上门挨训之事他必不会做。
事情发展至此已是骑虎难下,嫁给李恒为妻的不是她,就是芷姐儿。
是人俱有私心,没有谁会赔上自己的终生幸福成全她人。
怨不得她刻意隐瞒,敲打了下人紧了嘴,只待母亲问得芷姐儿的生辰八字,同李恒的一道送到法莫寺高僧那合对后,订下亲事便可高枕无忧了。
清玉那边暗有心机,这边宁氏索眉叹道:“你何错之有,担忧父母乃为人子女本分。那赏梅节杨氏过了这多年,少去一次也没什么,好好休养便是。就是奇了怪去,你母亲病了,咋日巧姐儿也染了风寒,一个个可凑得巧。芷姐儿,你那日在国公府染了头疾,如今可有再发。”
清芷回道:“劳祖母惦记,孙儿已无大碍,不曾再发。”
宁氏欣慰一笑,“好了就好,”又嘱了身边的丫鬟秋实,“你吩咐各房厨子,每日熬些川贝雪梨姜汤之类,要丫鬟们早晚伺候主子服用妥当了。”
“劳祖母挂心了。”清玉三人齐道。
“这是应该的,什么都比不上身体康健重要。这几日宁淑妃会在梅园休养,你们不要毛糙乱闯了去。要是娘娘传召,你们可得注意仪止好好回话。”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
尔后宁氏又叮嘱了几句细节,就打发她们早些起程上路。
通往梅园的几条道路早已戒了严,由御林军亲自把守,道上除了各府行进的马车,再无其它。一路过来畅通无阻,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梅园。
马车停在门口不得入内,嬷嬷丫鬟们搀着主子下车,为其戴上绒帽披上斗篷。送进门后,按惯例留在了园外。
清芷见此情状不由暗哂,看来这皇帝真有几番心思,连权臣贵胄的奴仆都不让进。是恐污了皇后的亲净地,还是担心自身安危,怕是不得而知。
进了园,眼未到笑先闻,处处都是笑语欢声。如莺歌燕语,又如银铃玎当,清脆悦耳。
衣香鬓总,美髻华服,热闹无比。
女子或成堆笑侃,或三五结伴徐行。言谈动作间银钗玉钏轻摇,煞是招眼,道不尽富贵风流之态。
清玉一进门就四处扫看,终于在远处石桥上看到了被众女簇拥着的宁云嬟。
遂露出一丝笑意,欲抬脚前去,忽又想不过,偏头嘱了清芷。
“梅园不比国公府,皇上和娘娘在这里均有别院,时来休憩小住,这误闯了哪一处都不是小事。要是真惹了祸事,上头又成心怪罪,侯府不仅保不了你,恐还会受你牵累。你可得打起十二分心思,跟着兰姐儿就是,切勿像在国公府那般到处乱撞了。”
见清芷重重点了点头,一副小心谨慎模样,清玉这才放了心,扔下一句,“我去那头找表姐,你们自己玩吧。”就翩然而去。
“表姐?这都隔了两代,也亏她叫的出口。”清兰见人走远了,冷不丁冒出一句嗤语。
“她要叫自随她去,范不着为这事气闷。”
清芷来之前就存了心思,想那郭琳环必会前来凑番热闹,原打算碰了面再叙叙。可这逡巡半天也没见着人,遂有些失望,只得作罢。
又见这园内小桥流水,石山林立,各式冬花盆景遍布四处,南天竹,一品红,小苍兰,四季海棠等品种繁多。可这瞅来瞅去,就是没有她最想看到,也是此行目的所在,赏梅节所要赏的梅花。
清芷疑惑不解,问了清兰。
清兰笑了笑,神情老道,口吻熟稔道:“这赏梅节办了有十来载,能前来观赏的又是些京中高门大户女眷,来来去去都是些旧人在赏,怕是早已看腻了眼。我来梅园赏梅不过五六遭,算是少的,如今也是淡了心少了意。之所以前来,只是想找些相识的闺中姐妹玩乐叙旧而已。”
又眼珠轻转,示意清芷看向周围,侧身贴近她耳语道。
“虽说在梅园可以自由攀谈,但你瞧瞧这院内,都是贵戚高官家的一堆,品级略低些的又一堆。夫人一团,妾室另一团,嫡女聚一处,庶女又自找去处。泾渭分明得很,谁都不会轻易越了界去。 表面上看来一片祥和,实际却是波涛暗涌各有所图。这赏梅节初衷虽是好的,可长久办下来,早已失去了原来意味。”
“你们看厌了,可我初次过来,很想细赏一番。大姐能否告知梅林所在,我自去观赏美景。”
“是可去赏赏,我头回过去看梅时倒是瞪足了眼,陶醉连连。”
清兰给清芷指了方向,告诉她一直往前走,尽头便是梅林。叮嘱她赏完便按原路返回,在湖边八角亭相见,再三告诫不要走岔了路,冲撞到别处。又见几步远处,御史中丞家嫡小姐正冲她使眼色,忙交待了几句就过去会友了。
清芷看着两人亲热交谈模样,不觉莞尔。侯爷庶女同从三品官家嫡女,这个搭配,倒也有话可聊。
朝着梅林的方向一路走去,清芷发觉人烟越来越少,周遭也越发静谧。
待到眼前出现一片腊红时,早已人踪罕见,偶有一两人在林前徘徊,扫上一眼便原路回了去。
清芷不觉得失望,反倒有丝窃喜。美景当前,无人叨扰独自欣赏,自有一番随意之乐。
雪后初霁,树梢花上仍堆积着薄薄白雪,红与白的相交映衬,迸射出一种惊人的艳美夺目。
置身这树下花间,清香扑鼻,整个人也跟着开阔舒爽起来。
清芷陶醉其间,不自觉往深林里去,穿梭在红白世界,好不自得。
正立于一株低矮梅树边沉醉于花香中,却听得附近突然一阵响动,窸窸窣窣的。
清芷不禁心悸,脑子一个激灵,愣在当下不敢动弹。
过了会儿,见周围没了响动,恐慌放下了了一半,可又莫名生出几分好奇。
这梅林深处难道还有和她一样,真心赏梅之人,或者,并不是人而是其他事物。
清芷明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又压不下内心深处沉寂许久的猎奇心,贸贸然便随着声响方向迈开了步子。
待到拨开密集的树丛花枝,到了院墙的一个偏角。
看到随意仰坐在靠墙树边的,提着酒罐的男子时,清芷彻底的惊奇了。
这人,竟是陶景之。
此时的陶景之全然不复寺庙那晚的彬彬儒雅,黑雾般幽深的双眼直盯清芷,仿佛伺机而动的猎豹,沉默迷人又极富侵略性,危险十足。
清芷如今就是再怎么懊恼也悔之晚矣,既不敢随便出声激怒了他,又不敢掉头就跑,跑也跑不过他。
索性破罐子破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与陶景之相看两相视,大眼瞪小眼。要怎么办,随他了。
对视片刻,陶景之突然溢出一丝轻笑,抓了酒罐仰头倒了一口,豪迈中又优雅非常。
清芷看着看着,心中赞叹不已,这模样好,做什么都养眼。
陶景之饮了几口酒,终是出了声,只是嗓音暗了几分,尤为深沉惑人心。
“你是第三个来这梅林深处的,不过,能壮着胆子寻过来的,你却是第一人。在此相见,倒是缘分一场。我很好奇,你总是这般随行而为,不计后果么。”
二十 。。。
见陶景之周身冷凝气息散了些,清芷心弦缓了缓,柔柔一笑,款款道。
“这赏梅节本就为着各府女眷而设,小女子前来此地光明正大。倒是陶公子,隐于这院墙一角,说起来,怕是有些不够光明磊落吧。要是被他人发现说了出去,可就不妙了。”
“只要你不说了去,便足矣。”
陶景之眉眼轻挑,故自笑开。
只是笑意不达心底,仿佛印了些落寞进去,好似喃喃自语道:“这世间,再无人比我更有资格来此地。”
清芷这下更是疑惑,难道他真是已故陶皇后和陶贤妃的亲侄儿。
可她让张成打听了一番,陶府只有一个孙儿,而且那人并不叫此名。
难道是宗室旁支,可毕竟隔了层关系,没道理这般感伤萧索。
只是不待清芷细究,陶景之一句话打破沉默。
“觉得这景致如何?”
“很美,红的艳,白的洁,彼此矛盾又相得益彰。”
“呵呵,再美的景致,赏久了终究会觉得乏味。如今那些人,不过是打着由头,醉翁之意却不在酒。无人赏识之物,存在又有何意义。”
清芷颇不以为然。
“一样景,千般情。景生情,情牵心。在有心人眼中,这梅林意义非凡,它便有存在的价值。何况,不懂美的人,不来也罢,恐污了这片圣洁。”
陶景之深深看向清芷,笑道:“你这小丫头,年岁不大,说话却如此深沉,倒不可小瞧了去。”“公子也不见得大了小女子多少。”
看这模样,也就二十出头,比起她两世年龄,还真不值一提。
陶景之摇头轻笑,提起洒罐又倒了一口。
“公子真是好酒量,令人佩服。”喝吧,喝吧,早些醉了,她就能走人了。
“牙尖嘴利,心口不一,言不及意,姑娘真是好品性。”
心思陡地被人剖了开,清芷有些措手不及,视线转向花海,借赏景掩饰不自在。
“芷姐儿,芷姐儿…”
是清兰,清芷看向陶景之,见他眼儿微眯眸色加深,面部生硬了几分。
想不了许多,她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快步寻了过去,将人引开。
陶景之见状,弃了罐,两胳膊枕在脑后,悠哉倚着树干,
“这般紧张,是怕爷伤了人,还是怕爷被告了去,有意思。”
清芷拉着清兰走了一段后,确定远离危险,方才吁了口气缓了脚步。
清兰因有事惦着,这些旁支末节便忽了去未曾注意,只是不住埋怨。
“你这赏梅未免太过投入,走得这般深,害得我好一通找。这千树万树不都一个样,在前头赏赏就可,何苦这般费脚程走到尽头。”
清芷赧颜笑道:“一时入了迷,走深了不自知,姐姐勿怪。”
“我倒没什么,就是淑妃娘娘发了话,要单独召见你,得赶紧过去。误了时辰,咱们都不好过。”
清芷懵了,她一普通官家小姐,何德何能得淑妃单独召见。
今日这趟赏梅着实不轻松,时有意外发生。
待亲眼见到宁淑妃,清芷有些诧异。
这个娘娘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过二十来岁,容貌娟秀婉丽。并无华服美冠加身,只是穿着半旧的葱蓝缂银丝小袄,外罩白貂毛褂,褂上素净无任何装缀,下着葱蓝棉裙。同屋内陈设一般,简洁舒适。
清芷行礼后,便按吩咐坐在下首的椅上。垂下眼皮,双手交叠在膝上,双脚并齐踩在脚踏上,规规矩矩坐好,恭敬作聆听训话状。
宁淑妃见清芷举止礼仪丝毫不差宫人,不由满意的笑了笑。
“本宫单独传召于你,只为闲聊一番,你也无需过于拘谨,宽了心就是。听说你自小在南地长大,南方风俗易趣事物杂多,吃食也新鲜美味。本宫做姑娘时,曾尝过一样,好像叫炸酥饼来着,至今仍觉得回味不尽。可惜宫中管制甚严,御厨琢磨许久也做不出那味,这等美味小吃,怕是再也尝不到了。”
清芷抬眼笑回道:“说来也巧,那酥饼正是我父在任之地湖州的知名小吃。臣女自小起吃过无数,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