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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好好守着四小姐,别叫她坐太久,天凉着了风寒可不好。至于明妈妈,好好葬了吧。”
说完又深深的看了眼紧贴在一起的主仆,才步履蹒跚的进了屋。
宁姨娘偷觑一眼清芷神色,便知明氏一定是没了命,心头一喜,连忙对着宁氏哭诉。
“太夫人,都是妾身识人不清,受了这奴婢蛊惑才做了糊涂事。郡王妃他们来府的第二天清早,明妈妈就来找妾身。说是四小姐受妾身关照颇多,她感恩在心,想为妾身做些事。然后就告诉妾身,府里有人想要算计赵世子和芷姐儿。芷姐儿如今可是准王妃,要是出了丑事,整个府里都要跟着遭大罪,妾身自是不答应。本想将这事告知太夫人,可敌不过明妈妈巧舌如簧,说什么兰姐儿同芷姐儿一般也该有王妃命,最后还是动了心。不过,妾身只是拿出银钱打点假传话的巧园丫鬟,其余的事一概不知,全都是明妈妈一手张罗的。要是早知道她暗恨着夫人一直想要报复,借此拿夫人中意的准女婿撒气,有意给夫人添堵,妾身万万不会跟她合谋的。可恨妾身瞎了眼啊,害得兰姐儿跟着受累。”
“明妈妈可有同你说,是何人想要算计我和赵世子。”清芷懒得听她一通废话,直接问到重点。
宁姨娘不见得不清楚明妈妈对杨氏的仇恨,怕是一直幸灾乐祸冷眼旁观。
明妈妈一心为着巧姐儿,定不会动用巧姐儿的月例行事。再者,那点银子也收拢不了丫鬟。毕竟这种把脑袋悬在胸前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保不齐就得送了命。
只怪宁姨娘一时贪心,想要将兰姐儿嫁入北郡王府,才着了明妈妈的道,平白给人当了散财娘娘。
“没有,我问过她,她怎么都不肯说。”宁姨娘眼神闪了闪,急忙摇头。
还想明哲保身,哪边都不得罪。清芷心底冷哼,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揪不出来了么。
“祖母,为了抓出另一批黑手,有件事还要得您许可才成。”
“但说无妨,我能做的自然会答应。”宁氏经明妈妈这么一折腾,身心疲乏,只希望事情早早了结,家宅平安才好。
“还请祖母派人通传各房,明天一早到您院内大厅议事,务必都到齐了。明日,我必要她在众人面前现出原形。”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信心满满。
三十一 。。。
“初景,外头什么在叫,听起来好怪异。”清芷正要宽衣入睡,就听得窗外一阵“咕咕”声。
“好像是鸮,奴婢出去瞧瞧。”还没等清芷发话,初景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没多久又慌慌张张的奔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个装得满满的荷包。
“小姐,煜王派人送来的。”清芷先接过荷包打开里头研究一番,然后接过信,拆信的同时不时瞅瞅初景。
“你怎么知道外面怪叫的是鸮,不对,应该说是人。”
“九宵大人说以后若有要事相告,就以夜间鸮叫声为暗号。”初景低着头答话,叫人看不出表情。
“你们都有共同暗号啦,”清芷故作惊奇的轻呼了一声,就见初景那耷拉着的两耳朵不负重望的红了个遍。
清芷笑笑,看来,得加紧给她寻门亲事了。待自己嫁了后,就可以着手此事。如此一番盘算后,清芷方才将目光转到信上。
看完信后,思绪有些繁乱,竟莫名生出一丝丝欢喜。仿佛满山遍野的枯草中,突然长出了一棵棵青芽。
这个赵谨煜,除了身世好模样俊又习得一手好字外,再想想,其实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
他居然对府里的一举一动洞若烛火,想是在府里安插了眼线。清芷转念一想,又不禁皱了眉头,自己到底哪点入了他眼,这样帮扶自己。
思及自己身边服侍的下人中,可能有他的人存在,清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此人太可怕,幸好没有与他为敌。
不过做他妻子,貌似也轻松不到哪去。收回思绪,清芷将信扔进火盆里。换了亵衣便早早歇下,一夜好眠到次日鸡鸣。
清晨略用过早食后,清芷就立即往宁氏那去,却没想还是自己来得最晚,一堆人已经在厅内侯着。除了容禄清兰清巧,几乎都到齐了。
清巧没到,她可以理解。至于容禄和清兰,清芷看看厅中跪着涩涩发抖的宁姨娘,在冷清的罚堂关了一宿怕是不好受。亲子女见了怕是更不好受,索性眼不见为净。
不晓得真正该作贼心虚的那位,此刻心情如何。清芷暗地幸灾乐祸的哼笑,活该让你急急。
“既然你来了,就赶紧将真凶揪出来吧。”容磊首先催道,今日乃是小年,夜间要给灶王爷上贡,不能让这等秽事冲撞了。早了结,早安心。
“伯父勿急,我先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大家就当听故事,听完后心中自会决断。”清芷清了清嗓子,不去看众人焦急之色,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这世间总有些人心胸狭隘,见不得他人日子好过,于是处心积虑的想要破坏,不巧让我碰到了一二。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于她,她却设下阴谋,买通丫鬟小蛮分别到我和赵世子房内假传话,试图制造我和世子在清晖园私会的场面。又不小心被他人撞见,借以传出去毁我名节,让我做不成煜王妃。计谋虽好,却错漏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环节,以致后来被人横插一杠,阴谋走了调。'
清芷陡地停下,酝酿一会,继续道。
“小蛮只是一个小丫鬟,初次做这种缺德事肯定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而恰巧明妈妈与她私交甚好,平时私下多有往来,精明的明氏看出她的异常,用药套出了她的话。于是顺手推舟,说服宁姨娘同她合谋,拿出钱财买通巧园丫鬟杏儿,早早就到兰园假传我话约出兰姐儿。在赵世子带着小厮赴约中途,又设计让小厮滑倒,趁赵世子不备将他下药,让他失了心魂。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再赘言了。”
“你这愚妇,做事前就不会用用脑子。为了把女儿嫁进郡王府,这种阴招也敢想。”容磊上前踹了宁姨娘一脚解气,想了想仍是觉着不对,忙回头问清芷:“那明妈妈一个奴婢,为何要花心思设局,连命都舍得搭上,这实在说不通。”
清芷自然不能扯出两年前那桩旧事,宁氏之前也有反复叮嘱她。容磊与杨氏如今本就情义不在,形同陌路。
若容磊此时陡然得知乐氏当年真正死因,依他那性子,一时气焰上来,怕是立马打死杨氏的心都有。
侯府这段时日状况频出,实在经不得风雨。能少出一桩事端,自是最佳。
“想是伯母纵容下人苛待四妹,明妈妈心中对伯母怀有怨忿,一时冲动所致。”
杨氏见容磊怒踹宁姨娘,心中不由大快,高兴劲还没卸下,听得清芷将话头转向自己,忙哼道:“我只是稍微慢怠了些,她却害我华哥儿,又想毁了昭哥儿,实在蛇蝎心肠。做下恶事后立刻自尽,她倒痛快,可我还没解气呢。这明氏和宁姨娘你是逮住了,之前设计你和昭哥儿的那个呢。我看,怕是还没影吧。”
“你真想知道?”清芷意味不明的问道。
“自然想,昭哥儿是我外甥,我当然要为他出口恶气。”
恐怕说出来后,你不但出不了气,自己反而会被气倒。
“其实,她就在这厅内。”话一出口,众人面面相觑,都在观察着彼此,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芷姐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将人指出来吧。”宁氏这会儿也是面露急容,催促着清芷。“祖母莫急,孙儿正在揭开来着。”清芷不慌不忙的从衣袖内掏出一个荷包,试图在手中掂掂,可荷包鼓鼓的,真的有些沉。
清芷愣是没掂起来,只得作罢。好吧,她承认,耍帅也是个力气活。
“这个荷包是我家丫鬟昨天无意拾到的,上面绣了朵杜鹃花,还有一个娟字。我打听了一下,府里名字中带娟的,好像没有几个。”
清芷话说一半,突然目光转向清玉,笑问道:“三妹妹,你好像有个贴身丫鬟,就叫杜娟吧。”
“确实有,这名字是我给她改的。难道姐姐以为这荷包是她的,未免有些牵强吧。”清玉淡淡回道。
“自然不会,所以我希望妹妹能将人叫出来,我也好当面查问。”清芷盯着她,试图从表情上看出破绽。
“我叫她出门采买胭脂,刚走不久,恐怕要些时候。”清玉避开清芷视线,垂下眼皮,镇定回道。
杨氏越看越摸不清状况,只好对着清芷发牢骚。
“一个破荷包,有什么可拿来说事的。芷姐儿,你还是赶紧将黑手抓出来吧。若是没抓到,就趁早说,省得我们一大群人在这干等着,浪费时辰。你没那本事抓不到人,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清芷完全不理会杨氏叫嚣,自顾自的打开荷包,从中掏出几个银锞子,铺在掌中展示给众人看。
“我们这些做主子的,没有一个名讳中有娟字。而这几个银锞子,加起来不少于二十两。我就奇怪了,一个做下人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还随身携带出门。祖母,您说呢。”清芷看向宁氏。
“兴许是主子打赏的,或是给她出府采购些事物。”清玉不假思索回道。
“是么,”清芷眯着眼看向清玉,“妹妹怎么如此清楚,想必经常做这种事吧。”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清玉瞪着清芷,冷冷来了一句,旁人听了皆是摸不着头脑。
“一直都在怀疑,所以一直暗中留意你。”总算摊开了,清芷嘘口气,绕圈圈真累。还以为要多绕些时候,她才肯现形。
“杜娟呢,被你关了?”
“不是我,是煜王。你昨天叫杜娟去外头找人,王爷的侍卫一直跟着在,直到人赃并获。”
“煜王?”清玉凄然一笑,恍惚喃喃道,“他倒真的对你上了心。为什么,你就这么好福气。”
“福气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清芷真想敲醒这榆木脑袋。
“一心只想算计他人,折的只会是自己的福。若不是你怨念太深逼我太甚,我也不会这么快揪住你。”
“怎么说?”
“明妈妈无意中坏了你的事,你本该收手静待其变。可你执迷不悟,仍然想毁我声誉,派了丫鬟外出贿赂杨保成。他如今混迹在闹市中,琐碎的人认识不少。只要经他添油加醋,说我挟怨报复,暗害堂姐和郡王世子。一传十十传百,我不止嫁不了煜王,这辈子也休想好好过日子。幸亏王爷派人在府外盯着,就怕坏心人捣鬼。没料到,防来防去,家贼难防。”
一想到她阴谋得逞后自己的悲惨处境,清芷脾气再好,都忍不住想要抽她的冲动。
“你说你怎么这般恶毒,我不嫉妒你侯爷嫡女的身份。你反而嫉妒我,实在没道理。”
“你要是安安分分做你的庶出二房小姐,嫁到普通人家,我又怎么会去注意你。”清玉冷脸再也绷不住,声音高了几度。
“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得祖母喜爱,甚至攀上皇室。论出身,我比你强百倍。论容貌,我不比你差。论才情,你不如我。论女红,我更是在你之上。我到底哪样比你差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