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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谨恪和李勋得知消息后,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咬牙切齿,然后无可奈何的叹气。本想在赵谨煜身上泼盆脏水,没想到对方下手更快,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在民间以及军队方面,他们现在均不占优,只能加紧对皇宫和朝廷的掌控。
京城里的守卫禁军全部换上自己人,由刘海生全权负责。对文武百官则是恩威并施,臣服的委以重任,不服从的以各种名目拘禁或潜杀之。
“我已命中书令拟定袭位诏书,朝堂反应如何。”就算没有玉玺,只要百官没有异议,他不信他登不上帝位。
“朝中众臣已被我打压得差不多,百官签署的即位奏折正在起草。只待袭位诏书一出,一呼百应。”
“袭位?皇上还在,袭什么位。”
门倏地打开,康贵妃风风火火自外而入,怒视屋内二人,语气冷冽。守门的侍卫跟在后面,想拦不敢拦,满脸无奈。
赵谨恪愠怒的睨了侍卫一眼命他们退下,上前搀着康贵妃笑道:“母妃来找儿子为何不命人通传一声,儿子也好出外迎接。”
赵谨恪意欲讨好,康贵妃却不领情,甩开他的衣袖冷脸哼道:“若非突然前来,又怎能得知你们的罪恶行径。”
“娘娘何出此言,”李勋自知辩解无力,索性将话摊开来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王爷好,为娘娘好。凡事最好留有余地,娘娘往后可得谨言慎行。”
康贵妃愤然疾走几步来到李勋面前,甩手就是两耳光打得叭叭直响。李勋握紧拳头,生生受下不予抵抗。
“留有余地,”怒极反笑,康贵妃直指李勋,颤声道:“本宫就是太留有余地,才会引狼入室。要不是你背地里撺掇,恪儿怎么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祸事。奸佞贼子,该杀。”
弑父这词赵谨恪最近听得颇多,本就烦躁,听到自己母亲也这样形容,更是面色不虞,不耐道:“父皇这不是活得好好的,您未免言过其实。”
好好的,康贵妃嗤笑。先不说昏迷半个多月,就是醒来后也是一脸痴痴呆呆的模样,对谁都是傻笑,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如果这算活得好好的,世上就没有活得不好的。
原以为这个儿子只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却没想早已包藏祸心,为了权势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暗害。前两日,在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嬷嬷返乡祭祖回来,告知她此事。她只当民间无知乱传的流言蜚语,根本不予理会。
恪儿虽然做错过事,但他曾在自己面前歃血赎罪,这些年又孝心有加,在外办差时寻到的好玩意皆往宫中送来。任她冷眼相待也不恼怒,一味笑脸相迎极尽讨好。如此这般,其心可悯,没成想她终是看错了人。幡然悔悟是假,邪念一旦入骨至死难除。
她生的儿子,弑兄又弑父。兄长被他害得终年卧榻在床,父亲被他毒成痴呆。狼子野心狠戾至此,竟是她的亲儿子。思及此,康贵妃潸然泪下掩面痛苦。她好悔,悔不当初。在他害了乾儿后,她不该偏袒隐瞒助纣为孽。如果当年就将他绳之以法,皇上也不会遭此不测。
至亲至爱之人,残的残坏的坏痴的痴,这辈子生有何恋。
伤心欲绝急火攻心,眼前突然一片黑蒙,康贵妃身形摇晃脚步踉跄。再也不看二人一眼,蹒跚着步子萧然出屋。
“你们若真把我当做儿子,我也不至于此。”
凝视着萧索落寞的背影,赵谨恪轻声呢喃,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转眼便收回心神,叮嘱李勋。
“派人盯紧凤鸾殿,传我口谕,里头任何人都不得出宫,包括我母妃。”
康贵妃回宫后静坐了一宿,任嬷嬷在身边千劝万劝,始终雷打不动枯坐神思。这一晚,她想了许多,从嫁进王妃当上侧妃开始,许多的往事。
印象中,她好像没有失宠的时候,因为赵安铎需要借住她娘家的力量登上皇位巩固皇权。然而,他需要康家,又何尝离得开陶家。所以她其实无需计较太多,在与陶家两姐妹的争斗中,谁都不是胜者。唯一得意的,只有赵安铎。江山美人皆在手,他爱的爱他的他都得到了,怎能不得意。
最终伤心的,唯有她们三个女人。争来争去不过一场空,皇后最先想通,于是她走得最早,在赵安铎心中牢牢占据着不可磨灭的位置。然后是陶贤妃,长春宫走水是她有心还是无意,再也不会有人知晓。最后该她了,一辈子得不到爱,这无望的一生,早该结束了。
鼓敲五更,黎明晨起,日润而出。
康贵妃站起身子,对镜贴花黄当窗理云鬓,金簪玉钗袖手蛾眉,大红凤袍加身,明艳如往昔。
盛装来到养心殿,宫婢们正服侍赵安铎起身着衣,康贵妃遣退她们,只留嬷嬷在门外守候。
端过特意命御膳房熬制的薏仁红豆粥,舀一勺吹凉再送到赵安铎嘴里。赵安铎看着眼前的女子痴痴的笑,目光清澈如同孩子般纯净。
“我这一生都在为你,到最后却是害了你。”
任由赵安铎玩弄胸前的金项圈,康贵妃给他擦拭嘴角流出的残粥。
“她走了,你却再也记不起她。也好,能忘的都忘了吧,忘了才不会伤心。”
再舀一勺,耐心为他服下,自己也吃上一口。
“至少,最后一刻,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永泽二十二年九月丙辰,帝殁,贵妃康氏同殁。
“昭告天下否。”李勋问。
赵谨恪仰倒在龙椅上,拿手遮着脸,良久,才坚定道:“先瞒着,等本王登基后再议。”
“当!”
筷子掉地的声音,清芷微惊,看向赵谨煜。命初情再置一双,递到他手中。
“怎么了?”
赵谨煜摇头,勾起嘴角笑笑,继续用膳。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中,怎么突然心神不宁起来,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清芷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体贴给他夹菜。用完早膳后还得去看她弟弟,小小的身子,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情愉悦。
数日前赵谨恪曾下公文命赵先勇进京,赵先勇自知有去无回便不予理睬,直接回书奏请辞官。郡王府不宜久待,恐赵谨恪起疑心。赵谨煜和清芷辞别赵先勇夫妇,连夜赶至宁云茂安排的旧宅。宅子位于京城和南郡之间的郊外乡间,因在山腰独门独户又有百丈崖作屏障,可以藏身一段时间。
二人到的时候,容宁两家各自围坐一桌正在用午膳,看到他们又惊又喜。宁家的新媳妇郭琳环顾不得仪态,冲到清芷跟前抱着她喜笑颜开。然后两桌人陆续围上去问安叙旧,新婚不久的坤王妃宁云嬟淡然扫了眼被围住的二人,放下碗筷由丫鬟搀扶着回了屋。
还没等众人寒暄玩,张氏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女儿回屋。数月未见女儿,母女俩有太多私房话要聊,当晚张氏把容淼请出屋,要和女儿彻夜长谈。
清芷看到亲人安在,奔波劳累顿时一扫而光,巴在张氏怀中不愿离开。容淼不乐意,赵谨煜更加不悦。但见媳妇儿畅快的笑容渴求的眼神,哪里能拒绝下去,只得心口不一的勉强答应。
清芷诉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声色并茂,听得张氏心惊肉跳。尤其是赵谨煜被困山上那段,张氏凝神肃穆,大气都不敢出,听到赵谨煜脱困才拍着胸脯连声说着好险好险。然后将赵谨煜好一通夸,对他赞誉有加。清芷撇嘴,张氏心中,赵谨煜就是无所不能的完美女婿。
听完清芷的遭遇,张氏说起容府连日来发生的事。先是狠狠批斗清玉,对她失望透顶恼恨之极。要不是嫂子杨氏哭求太夫人不忍心,她早就把清玉赶出容府。
直到容磊逼着清玉喝下堕胎药,用锁链关她在屋里禁着,张氏方才泄了心头一股恶气。
清芷听后唏嘘不已,作为受害者,她对清玉实在同情不起来。清玉可怜不假,但她心术不正做下错事,如此收场纯粹是她咎由自取。她能否真心悔改,清芷已经不做期待。这样锁着也好,总比一人在外奔波无助要强。
说完清玉,张氏提起宁云茂。不同于谈论清玉时的愤愤不平,张氏翘着大拇指对宁云茂夸个不停。皇帝出事后,宁云茂马上赶到容府告知事态紧急,帮助他们趁夜偷偷遣散家仆,避开李勋耳目护着他们到达这里。
无论是出于两家亲戚关系,还是宁云茂对待赵谨煜如主似友的情谊,宁玉茂对容家的恩情,清芷铭记在心。将来宁云茂若是遭遇难事,她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清芷不在的四个月里,京城发生了许多大事。首先就是宁家的两大喜事,赵谨坤与宁云嬟大婚,宁云茂回京与郭琳环大婚。
宁云嬟心情如何清芷无从得知,这位新王妃比较沉默,除了出来用膳,剩余时间几乎待在屋内修身养性。说上一句话都难,更别提谈心。相比宁云嬟的沉默,郭琳环活跃许多。她倒更像宁家太夫人蒋氏的亲孙女,每天陪着蒋氏说笑逗乐。蒋氏心系宁云茂,近日来忧心忡忡。幸得郭琳环承欢膝下,忧思缓解不少。
清芷问过赵谨煜,他说已派人去西郊接赵谨坤,顺道提及红袖也会跟过来。清芷微微吃惊,他们出南疆时并没有带上红袖。红袖居然能逃离平素庆的领地一路寻过来,对赵谨坤的痴情可见一斑。
思及红袖,清芷不由想到宁云嬟。她虽然对赵谨坤无意,但现在已经是坤王妃,面对与赵谨坤形影不离的红袖,她又该如何自处。以赵谨坤的性子,清芷相信他不会为难宁云嬟,反而会礼遇有加。貌合神离的夫妻要做上一辈子,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女儿家心思细腻,谈及感情很容易多愁善感。赵谨煜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大手一挥熄灭烛火,把清芷压在身下,任黑夜来袭。睡前清芷迷迷糊糊听赵谨煜说了一句,红袖只能是侍妾,而四弟需要一个对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贴身人。
七十五
暖阳朗照的秋日,赵谨煜兴致勃勃的带着清芷上山观赏枫叶。沿着傍溪小径一直走,踩在脚下的是不断飘落的枯树叶,伴着慢悠悠的步调,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溪水时断时续,叮咚声时有时无。
寂静的山林,除了潺潺流水声,唯有夫妻俩合拍的脚步声以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男子低沉醇厚的声线柔情百转,女子梨涡浅笑声如黄莺初啼,刚与柔的交叠,却是不可思议的和谐。
“这算不算暴风雨前的宁静。”清芷兴起,忽然想到这句话,不禁脱口而出。
赵谨煜微愣,随即宠溺的笑笑,一手勾着清芷秀气的小鼻梁,一手收紧环住她的腰身。
“小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不仅现在,等到暴风雨过后,咱们还要继续来此游玩赏景。”
清芷埋首在他胸前,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刻。甜而不腻的嗓音,诉说着种种感慨,关于自己的,关于他人的。
宁云琼曾交给她一封信,托她转交给宁太夫人蒋氏。信交到蒋氏手中时,清芷并没有走开,而是噤声沉默等着蒋氏看完信后的反应。也许,她会需要自己的解释。
只是薄薄的一张纸,蒋氏细看了许久。也许是老眼昏花的缘故,待读到最后,眼中已是模糊一片。屋子里只有蒋氏和清芷二人,清芷不说话,耳中听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