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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把陆济宽扯离这一触即发的空间:“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的!”
逞一时之快或许舒畅,可这家伙的背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脚下去,他十几年的职业生涯必会掀起大波澜,别说是换个医院了,医药局辐射范围如此广阔,只怕到时连换都没处换!
他看着她,神色依旧波澜不惊,绷紧的肌肉线条却在斯文得体的着装下暗潮汹涌:“你以为现在这样,他就会放过我们?”
她望了眼早已变形的宝马后部,想了想,忽然从他的衣襟里掏出手机,对着还没来得及拉好裤子的滕浩一通猛拍,拍得他躲闪不及。末了她把手机交还给陆济宽,居高临下地走到滕浩跟前:“如果你不想这些照片流出去,让人看见医药局局长儿子的狼狈样的话,以后就放聪明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明白?”
滕浩虽然咬牙切齿,但无奈他一向视面子如命,只能无奈地点头。
“好了,”她拉拉陆济宽:“走吧。”
却见他依旧纹丝不动地注视着颓然席地的滕浩,那眼神连她看着都害怕——虽然外表还是熟悉的俊逸儒雅,内里却像是住着另一个陌生的,残暴而狠辣的灵魂。
“走了啊!”她用力扯他:“快回去给我上药,快啊!”
他静止不动的瞳仁此时才终于恢复了些许温度,他瞥了眼她脖子上的红痕,顿了顿,终于带她折返了自己的大切诺基,扬长而去。
而被吓得不轻的滕浩,此刻只能望着自己早已走形的座驾,忿忿地捶地。
***
那辆大切诺基就像他一样,沉默却蕴积着力量,尽管前方出现不少刮痕和破损,却不影响行驶。她裹紧了他的外套上车,直到坐定,才惊觉双腿抖得厉害,甚至达到了意志根本无法控制的程度。她只好努力用他的外套遮掩汹涌的恐惧和后怕,沉默以对。
他坐上驾驶位,却迟迟没有发动,几次静水流深的长呼吸后,他忽然把手伸向她,反手握住她的。
那只手冰凉,微颤,带着主人无法自抑的错愕和紧张。他顿了顿,握紧,把她密密包覆在掌心中;她不敢抬头,亦不敢挣扎,只是任由他握着,这一点点温暖却像是一针强心剂,一点点把她从那不堪回首的画面中解救出来。
从头到尾,他始终保持着单手执盘的姿势,一言不发地把她载回了自己家。
“这里疼吗?”
“还,还好。”
陆济宽沉默地为她处理着身上的淤痕和划伤,当然只是看得见的部位,末了,他把医药箱放在她面前:“其他地方你自己来,就像我刚才那样。”
说着他就要回避,她却忽然出声:“等等!”
他微微侧转,表示询问,她低头不自在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只闻其声:“这句对不起,应该由我来说。”
两人一阵沉默,谁也没再开口。
“洗个澡早点睡,明天送你去公司。”他依然给了她陆惜妍的睡衣,她想想也对,他家是不可能有别的女人的睡衣的。
看着他沉默依旧的背影,她从未像此刻那样渴望拥抱他,也从未像此刻那样清醒地意识到,彼此间距离的辽远。
还没到十点,陆济宽就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自习着中药学,做完标记正要关灯就寝,却冷不防看见门口出现一个粉红色的窈窕身影,来人紧抱着一床棉被,脸被遮了大半,看起来有点犹豫。
“怎么了?”他迅速起身:“哪里不舒服?”
她却顾左右而言他:“这么早睡不着,聊聊天呗。”
“给你的药没吃?”
“你也说了中药没那么快反应的嘛。”她一阵心虚,目光闪烁。
他略显无奈,沉默片刻——
“最近很缺钱?”
她起先有些愕然,但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来由,旋即不自在地别开眼:“不缺。”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速度极快地抢白:“现在要花销,老了要养老,不挣钱怎么行?”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黎雅蔓不指望靠男人,要想一辈子活得昂首挺胸,就得落力工作挣钱。
他哑然地望着她明艳却漠然的侧颜,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矛盾的组合,他不懂。
“不管怎样,以后注意保护自己。”
她刚要回应,眼角余光却冷不防看见一个身影,于是她条件反射地转头——
陆惜妍!?
只见一身风尘仆仆的陆惜妍正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他们,陆济宽也瞬间陷入了意外的震撼,直到她火速狂奔出去,才如梦初醒地追上去:“惜妍!”
陆惜妍像只没头苍蝇般在自家跌跌撞撞地奔逃,老师破天荒地准许他们提早一天回家,因为正好有同学能带她一程,她就想着不要麻烦父亲再跑一趟,独自转车回来。哪知一不小心坐错车,折腾到了大晚上才摸到家门,正打算给父亲一个惊喜,却看见了这让人肝胆俱裂的一幕——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明目张胆地进了他的卧房,甚至还,还穿着她的睡衣!
恶心!肮脏!无法原谅!!
陆惜妍才跑到大厅,就被陆济宽三步并作两步地一把拉住:“惜妍,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了?”她满面泪水,却不怒反笑:“幸好我回来了,要是没回来,你是不是要等娶了这个狐狸精才来知会我,让我叫她一声妈?”
陆济宽愕然:“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她直直指向同样愕然的黎雅蔓:“现在你得逞了?满意了?我告诉你!我陆惜妍永远只有一个妈!要我接受你,做梦!”
“荒谬!”陆济宽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你黎阿姨受了伤,我只是带她回来敷药,你把你爸想成什么人了?”
“笑话!”陆惜妍泪如泉涌,声声夺人:“受伤不去医院却要跟你回家?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黎雅蔓忽然开口:“那我告诉你,我今晚——”
“我刚才说的没有一句谎话,”他以无法转圜的姿态堵住黎雅蔓的话,不想让她把那噩梦般的经历再扒开示众一遍:“今天你黎阿姨要在这里借宿一晚,就这样么简单。”
闻言,陆惜妍死命挣脱他的手腕,指着橱架上母亲微笑的遗像拼命嘶吼:“你不记得妈妈了吗?不记得你在她墓前发过什么誓了吗?你说过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话都不算了吗?你看着她!你看着她说!”
陆济宽无语地凝视着方妍温暖和煦的笑容,他以为自己可以问心无愧,这一刻却不知何故地闪烁了眼神,她亘古不变的神情此刻似乎闪烁着隐约怜悯和无奈,仿佛在嘲笑他曾经斩钉截铁的誓言。
“我不需要说什么,”他冷然以对:“说过的话我都心里有数,能不能做到,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最后那句话不知是说给女儿,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隐隐瞥了眼呆立在旁的黎雅蔓,无声叹了口气,对女儿和缓了语气:“相信我,她只是借宿,没有别的。”
“我才不信!”陆惜妍狠狠瞪着黎雅蔓,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她穿我的睡衣?”
父亲不爱她了,不爱了!他不但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甚至还让她穿自己的衣服!真是想想就恶心得想吐!
他正要解释,黎雅蔓却抢先大步跨到陆惜妍面前,在两人惊诧的眼神中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了睡衣,由于速度过快,陆济宽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把自己扒得只剩内衣裤了,玲珑喷火的身段连同一身青紫痕迹顿时都无所遁形,把刚才还在哭闹的陆惜妍震得一口气卡住了喉咙,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才反应过来的陆济宽立刻抓过沙发背上的毯子将她裹住,不料她却完全不配合地挣脱,一个劲儿地往门口跑:“我要回去了,放手!”
陆惜妍毕竟还是小女孩,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顿时傻了眼,只好眼睁睁看着父亲运用蛮力硬是把她扛到楼上反锁进了客房。然后折返到她身边,一声不吭地拥住她。
她不知所措地拥紧了父亲,紧张地牢牢占据那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怀抱。她刚才看见黎雅蔓身上的伤,终于知道他们没有骗她,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不安?
是的,不安。她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决不能!
陆济宽没有责骂女儿,沉默中有着最深层次的无奈。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能用紧密的拥抱来给她安慰和力量。
“爸……”她小小的脸上还挂着残余的泪水:“我会很乖的,而且我很快就会大学毕业找到好工作,让你不用再那么辛苦,所以你,你不要让别的女人做我妈妈好不好?”
他无声叹息,努力微笑,用厚实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发:“好。”
而在楼上的客房里,发现自己无法遁逃的黎雅蔓终于停止了疯狂挣扎,她蜷缩在床与墙的缝隙中,无声无息地流下了没有名字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又甜又虐……
下一章放放放出来,用非常甜蜜的章节来治愈大家本章受伤的心,歌爷向dang和人民保证不虐!一点也不虐!!而且绝对甜蜜!!请一定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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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还在,麻烦在这里冒个泡,我有点不安,我想看见你。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宴会上的灰王子
梁曦觉得很沮丧,因为每个人都能轻易看出她今天要约会的事。
真的很明显吗;她在电梯反光镜里打量今天的自己;不过是穿了条两年前为了参加朋友婚礼买的淑女筒裙;不过是化了一点淡妆;不过是脸上的笑容明显了一点,不过——
好吧;确实挺奇怪的。
可她就是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的生日。
其实生日没什么特别;而且就在不远的过去,她还暗暗怨恨过这个日子;不知是谁说三十要过虚岁;所以今年她就提前被判入了三十大关。谁要过虚岁啊,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都恨不得掐分夺秒,一天不到她都得算28好吗?
因为根本无心操办,她就打算低调以对,却没想到江卓一居然在jeangees订了位,虽然那家餐厅贵得让她心生不安,但这可是男朋友第一次如此费心费力地为她庆生,一想到这点,之前的辛苦和不安也就一扫而空了。
一整天她都心思浮动着,嘴角总是挂着朵似有若无的笑。下班后她善解人意地自己搭地铁来到了这家位于江畔的法式餐厅,外观古朴优雅的餐厅内部以原木装潢为主,质感沉厚的深紫色窗帘直垂入地,中世纪风格的雕花窗视野广阔,江岸两边的美景尽收眼底。
梁曦略显局促地跟着彬彬有礼地侍者来到事先预定的雅座,边看menu边咋舌,于是暗暗记下了相对便宜的菜品,准备等男友来了再点。
真美好啊,她不禁暗暗想,这才是生活吧?
虽然曾经的梦想早已被疯狂飙升的房价和日益增长的工作压力践踏到毫无还手之力,可这一年一次的日子,就容许她奢侈一次吧。
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