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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片?”
彭智然晦涩的道:“带颜色的。”
“废话,什么年代了还看黑白的!”
他一脸朽木不可雕也地表情白我一眼,转过头去跟后面的女生聊天去了。
我琢磨了半天终于琢磨出来,他说的带颜色是什么色,下半节课就哑了。
结果第二个礼拜,彭智然回去真的拿了几盘录像带来,还神神秘秘的冲我们说:“很难弄到的,没打马赛克。”
邹峰刘刚嘿嘿的笑,见我自始至终没反应,来逗我:“陈嘉,你是不是想第一个看?别不好意思说,只要你开口,这周你先带回去。”
我把外面晒的衣服收进来,坐到下铺彭智然床上叠衣服:“不用,我家没录像机。”
邹峰过来勾我的脖子:“早说呀,我家有,这周末一起去我家看,怎么样!”
刘刚凑过来:“一起一起,我可不想多等一个礼拜!”
周涛宇一把抢过邹峰手里的录像带:“所幸周末都别回家,去我家看吧,又近又方便,兄弟几个喝喝酒,多开心!”
我想说不去,结果一整个寝室的人都叫着说好。彭智然也兴致勃勃的道:“行,再多借两盘香港的枪战片,所幸通宵看片怎么样!”
第二十四帖
于是那个周末一群人去县城买了点熟菜白暂鸡去了周涛宇家。周涛宇家是典型的本地人。三上三下自家盖的楼房,只有几个主要的房间摆满了家具,其他房间基本都空着,要么就是只摆张床。
他父母晓得我们班十个光头去了六七个,非常好客的替我们打好床帐,说你们晚上别太累,能睡就尽量睡会儿。你们管你们自己玩儿,我们就先睡了。
我们连连说周爸爸周妈妈你们放心,我们就看看枪战片打打牌,不会吵到你们的。
接着一群人在周涛宇房间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打牌,打了两圈就把录像机搬进去准备开始看录像。
刚开始看的也不光是枪战片,看了部《英雄本色》又看了部《逃学威龙》,我一会儿看得很伤心,一会儿又笑得很开怀,彭智然用很无语的眼光看了我好几次。
后来等到十二点多了,周涛宇偷偷跑去他父母门口听了听,确认他父母是睡觉了,一脸窃喜的跑进来摩拳擦掌对着我们说:“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能看得下AV的Gay不是真正的Gay。
片子是日本的,还带点情节。放到那个高潮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我就看不下去了,偷偷开了门到阳台上去透气。剩下几个除了看过的彭智然挑眉看了我一眼,都目不转睛眼皮都不带眨的。
外面星光很好,今夜没有月亮。我呆呆倚在周涛宇卧室外的阳台栏杆上,半昂着头看天。
我突然就想,茫茫人海中,为什么偏偏我会不正常。即使我外表看上去再跟其他人一样,可我内心却始终是缺失的、孤独的、没有安全感的、害怕被人看穿的、无法跟人一样享受男欢女爱的。亚当和夏娃的乐园里,永远都不会有我的身影。我这一辈子,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能不离不弃陪我走完一生的人,如果我永远也找不到,那我孤独地行走于这人世间,又能有多大的意义呢。
想着想着,我好像流泪了。但我始终看着天。是不是只要它不流下来,就说明我不悲伤?
我站了大概有半个钟头的样子,终于觉得有些凉。转头看房间,却正对上彭智然看着我的眼。
他静静地和我对望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开门,望着我不说话。
我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出来什么或是想到什么,但他只是轻轻把手中一支啤酒递给我,然后冲着房门点了点头,说:“我们出去喝?”
我接过酒,然后跟着他默默除了房门,到了周涛宇父母替我们准备的一间卧房。
那个房间挺大,有一张沙发,还有张双人床。沙发和床上都放了被子,大概是给我们睡觉用的。
彭智然把沙发上的被子搬到床上,示意我坐下,然后笑笑说:“早知道你讨厌看这种,我就不叫你看了。”
我很尴尬,又怕他有什么延伸的想法,忙低声解释:“那个,我脸皮薄,总觉得一群人挤在一起看这种很奇怪。”
他轻笑一声喝口酒,揉了下我的头发:“看你那一脸尴尬就知道了。这种东西我也第一次看,觉得新奇罢了。真要看了也就那样。”说罢见我沉默不想多谈的样子,就把话题一转:“陈嘉,你这人吧,看着平时挺开朗,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说话的样子看着很哀伤呢?”
我喝一口酒,低头不语。他说:“陈嘉,你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是,我过得不开心,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是,我过得不开心,因为我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会爱我的人。是,我过得不开心,可又能怎么样?
所以我什么也不敢讲,我只是说:“彭智然,你想太多了。”然后就和他喝酒,然后问他家的情况。
或许他抱着抛砖引玉的想法,便滔滔不绝说起了他的家庭。说他的父母很疼他,说他有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从小就跟他打架,但是现在很宝贝他。说他这个姐姐现在是做证券的红马甲,身高一米七,人既能干又漂亮。
我听他一直在讲他姐姐,就问了一句:“那侯敏琪和你姐姐比呢,哪个漂亮?”
他喝得有些多,笑着拍了我脑袋一下:“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侯敏琪,一天到晚侯敏琪侯敏琪。侯敏琪怎么能跟我姐姐比!”
我也已经喝多了,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个劲傻乐。
他闭上眼睛睡着前还不忘记问我:“陈嘉,你们家是怎样的?”
我阖上眼睛说:“就那样。”我就是这样,我不想说,就不会说。起码那天,我不想说。
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射手座的特点。明明软弱却总是抬头欢笑。
9、男男之间 。。。
第二十五帖
一年级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暑假里我给彭智然打过两个电话,他找我去玩,我没去。因为那年的夏天我妈生病开了个刀。他在电话里问没事儿吧。我说没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呢,不过就是我妈开刀的时候有个姓赵的男人忙里忙外地给联系了一通,找了个什么专家给主刀,然后又陪了两天两夜。等我妈妈出院的时候,她让我叫他赵叔叔。
九月开学的时候,姓赵的已经成了我后爹。他开着他的车送我去学校,在学校门口碰到了彭智然。
我沉默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二年级的课程有些烦。开学没多久我爸到学校来看我。他说他又离婚了,然后会和一个兄弟去做生意。他说他在系统里已经没前途,因为他的婚姻问题,然后塞给我五百块钱和一张卡,说他会往卡里给我打零用钱。
我拿了那五百块钱在操场上坐了一个下午,竟然什么都没想。
彭智然上课中间跑到操场来找我,发现我楞楞的,也什么都没说,坐着陪我逃了一节课。
下课铃响的时候,我突然问他:“彭智然,你为什么考这个学校?”
他转过头来看我说:“我叔叔在这个系统里,说以后定向分配效益好。”
我点点头,把头埋在两腿间,闷声说:“我也是。我爸说这个系统效益好,可现在他自己都辞职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他没回答。
二年级的体育课有一项篮球成绩。体育老师说要求不是很高,站在三分线上丢十个进六个就及格,或者站在罚球线上丢二十个进十二个就及格。
全班三十二个人,男的就我一个不及格。
于是我每天下了课就去体育馆练投球。
我觉得最近思考令我很痛苦,但只要我机械的重复一件事情,我的大脑就会停止思考。于是我站在三分线上投球,不进,捡球,再投,再不进,继续捡,继续投。十投十不中。
投了半个小时,只进了一两个。我抱着球不停的喘气,等歇够了,再继续。一身臭汗后,我疲惫的回到寝室拿东西去洗澡。进出寝室不和任何人说话。
我听见邹峰在我背后偷偷问彭智然:“这家伙怎么了?”
彭智然说:“没什么,大概练篮球吧。”
我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机械的活着,只是活着。
第三天上,我还在体育馆投球,突然听见身后有击球声,有一个人从后面上来撞了我一下,我被撞了个趔趄,他竟然连句对不起也不说。我愤怒的掉头去看,却看见是彭智然站在罚球线上。他原地拍了两下球,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三分线太难了,这里容易些。”然后一手托球,一手在边上扶着,慢慢蹲下,膝盖略弯,起跳,出手。篮球呈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掉入篮筐。
他跑过去拍两下又站到罚分线,继续一手托球,一手扶着,缓慢下蹲,起跳,在最高点出手。
这样很慢的投了十来个,进了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他状似无意的看我一眼,然后拍着球走了。
我木然的又在原地站了会儿,仔细回想了下他的动作,然后站到罚分线上,拍了两下球,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托球,而不是两手抓着球的两边,微微蹲下,起跳出手。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极勉强的掉进了篮筐。我楞了楞,原来不难,关键在姿势和下蹲,像我之前那样站得直挺挺的起跳,难怪进不了球。
这个进球让我信心大增。我挥汗如雨的又打了半个多钟头,进球率竟然有个五六十。到终于觉得打不动的时候,我抱着球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抹了把脸,湿哒哒抬起头。镜子里一个脸颊通红充满朝气的少年看着我。我眨了眨眼,他也眨了眨眼,我抿了抿嘴,他也抿了抿嘴,然后我笑了。这一刻,郁闷仿佛随着汗水流走无踪。
走出洗手间,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我不经意间一抬头,就看见坐在观众席上望着我的彭智然。
没擦干的水缓缓从我脸上顺着脸颊的弧度往下淌,流入我的T恤,湿透了领口。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芒,然后,冲着我笑了。
我瞬了瞬眼,一滴水珠自眼皮上滚落下来,我很确定这一刻在我心里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我喊他:“彭智然!”
第二十六帖
彭智然自始至终没问过我一句这几天里我为什么情绪那么低落,而不像邹峰,事后见我情绪好转就盯着问陈嘉你之前是怎么了怎么了。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对于彭智然这种尊重我很感激。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生活,所以也不喜欢被人所窥探。
侯敏琪还是跟彭智然告白了。
那是某天晚自习结束后,由和侯敏琪一直形影不离的黄珍珍出面来找的彭智然。我们学校的电视机是放在教室的电视柜里的,平时上课柜门关着,下午和晚自习结束后可以自由看电视。晚自习八点结束,寝室十点半熄灯,一般自习后留在教室看电视的人还挺多,给我种感觉像小时候一群邻居挤在我外婆家看那个新买的黑白电视机一样,又傻又热闹。
那天我跟彭智然下晚自习后翻了一遍电视频道,发现没什么好看的,正准备回寝室,黄珍珍突然走过来,对着彭智然说:“彭智然,有点事儿找你,你到五楼平台来一下。”
我几乎立刻就明白是侯敏琪找他。所以在彭智然跟着黄珍珍出去后,偷偷跑到了六楼平台。
我们教学楼五楼和六楼分别有个很大的平台。一般六楼平台是三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