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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慧乔瞥向她如若罩在怨气浓云内的背影,却只一眼,又转回身去,凝向脚下的层层阶梯——那一天,她被杨雨虹拉带着摔了下去,失去了腹中的胎儿。
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地重复在她的梦里,每一次都是那么痛彻心肺,让她生不如死,她那死去的,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的孩子……
定定地站立了一会,宋慧乔又再转回身去,向着自己卧房的方向步去。
门的缝隙内漏出丝丝灯光,房间里有人还未睡,宋慧乔愣了愣,伸手去扭了门把锁,门没有反锁,她一扭就扭开了。
如织的光线下,邹杰
你派人跟踪我?
邹杰支额低首坐在外厅沙发一角,听见门响便抬起头来。眸光瞬即和宋慧乔的视线相撞,彼此无言。
宋慧乔的呼吸紧了紧,眼中的邹杰头发凌乱,面上挂彩,五色斑斓,青肿不一,目光却依旧犀利逼人。
而衣服则从今早到现在都还没换,上衣的领扣因为打架散落的了两颗,另有一颗悬丝一线,挂在衣襟摇摇摇欲坠。
袖口,衣摆撕破多,移目一瞥也可见伤情累累。
心莫名地抽痛,邹杰形象何其潦倒,惫懒拖沓,史无前例。
在他凌厉迫人的视线下关上房门,步至自己卧室内,拿了些药,又去洗手间端来热水。首先将它们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也不多话,宋慧乔先将热毛巾将邹杰面上伤处轻敷一遍,假装看不到他神色间的不耐,尔后又给那些伤处上药,大概是被药物刺激的,邹杰“咝”了一声,眉毛紧接着皱了皱。
处理完面上的伤,换过一盆热水坐下,她接着去解邹杰的上衣钮扣,动作快得无一丝暖昧可言。
然而才解去两颗,邹杰还是按住的她的柔荑,甩开去。
“难得,一向懂得如何去逃避的宋慧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居然还会自主自动地回邹家。”他措辞刻薄:“或者,这种事对你而言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不以为怪,能轻松以对?”
对他语言的尖刻,宋慧乔近来习以为常,他如果对她开口,三句里总有两句是刺激人的,可能是刺激得多了,宋慧乔神经都被刺激的麻木了。
所以,面对他的话语,宋慧乔连眼角都不曾抬一下,低眉顺目,又去解他的衣扣。
邹杰咬咬牙,却并未再次阻止他。
然而嘴中依旧刻薄不减:“今天走朋会友,玩得可开心?”
他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宋慧乔解衣扣的手停了下来:“是你派人跟踪我?”即使出门的时候慌慌忙忙,她也知道那个监视她的大个子冷面男人跟了出来。
因为那男人对此毫不掩饰,她去商务大厦顶楼,他就在她必然经过的地方安静地候着等她下来。
她一直当那人是邹家在合作案没解决前,为了防范她携款畏罪逃跑给她安排的监视人员。
邹杰不说话,然而他的眼神肯定了她的猜测。
阖下眼睑,伸指解下最后一粒扣子,宋慧乔继续用热毛巾帮他清理伤痕——要在邹家这种环境下生存,就不得不学会各种淡定。
“被哥哥当着全家人的面表白,就那么开心?那么兴高采烈,迫不及待的四处宣扬吗?”邹杰仍不肯罢休。
宋慧乔睫毛未抬:“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不知他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开心的了,但他的话至少表明,他没变态到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之类——聊表安慰。
“宋慧乔,告诉我——”邹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丢入面盆,水花四溅:“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你的想法——”
他抬腕捏起她的下颚,逼迫她看着自己。
你究竟在想什么
宋慧乔无奈地抬眉凝目他焦灼的脸,眸中氤氲如雾升腾,看不出底色。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想法。”下一秒,他将她掀倒在沙发上,右手卡上她喉咙,怒气如织:“宋慧乔,你是不是人?!你没有想法——你也没有心,没有感情?!你说话啊!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有案件在身也好,哪怕四处受人攻击,哪怕……你都有心情访亲会友,有心情去痴痴蹲守在你旧情人家门外等他现身,不畏流言蜚语,有心情四处游玩,喜笑颜开……你究竟在想什么?!”
卡在脖颈上的手力道好重,好在——那手的力道虽重,令她难过万分,然而却留有空隙,不至于窒息她的呼吸。
她还能说话:“我……现在……”宋慧乔扶了卡了她咽喉的手,眸中雾影更浓,答非所问:“我只想,去看看我的孩子,我真的好想去看看他,他到底被埋在哪里……”
提到孩子,邹杰忽儿触电般收回手来,目中全是烧灼的痛楚,眼眶微微泛红——如果不是邹伟坚持曾在她肚中的孩子是他的,她只怕要怀疑,邹杰真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
“怎么突然又想到要去看孩子——”他声音粗嘎。
“我想他了……”宋慧乔从沙发里坐起身来:“你承诺过带我去看他,可又一直不肯兑现诺言……我请求你,让我去看看他——”
当初,为了让他带她去看她去世的孩子,宋慧乔花样百出,最后抓狂,差点没和他打起来,可他仍旧一句话:“我会带你去的,但要等你情绪稳定,精神状态完全正常了——”
后来,她终于安静了,不闹了,他还是保留观察,考虑的权力。
“我带你去,明天一早。”邹杰哑了嗓子。
“谢谢……”在等待回应的时间里,宋慧乔全身力气似都已用干,只觉无限疲惫。可她还是强打精神给他上药。
这一次,邹杰静静地坐在那里,全由着她,没有拒绝。
第二天清晨,天公不作美,雨意蕴蕴,乌云相合,天地间的一切似都被浅墨色染过,带上了灰的黑。
两人平静而沉默坐上车,要出门的心情丝毫不被漫天浓重所影响。
川流过楼台林立的大街,驶入安宁的小村,盘旋进弯延巅簸的山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眼中的景致换了一轮又一轮,宋慧乔与邹杰坐在车内,两两无语。
绕过一弯山间大道,一片寂静森然的公墓便展开来进入视线中,一系灰白色,整齐肃穆。车门未开,宋慧乔眼圈已红。
手握鲜花,踏下车门,邹杰体贴地接下她拎着的零食袋,带着她踏上修葺齐整的石阶,走过几位长逝老者的墓前,来到一个写着:爱儿邹贤之墓的墓前。
一直隐忍,克制着的泪水在看到那个墓碑的那一刹那决堤而出。
“如果是男孩子,我希望他长大后贤能,知进取,所以早给他取了名叫邹贤。”邹杰柔声解释。
在等的那个人来了
宋慧乔蹲下身来,将小□□放在她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墓前,那块墓上,连个照片也没有,她只能想象孩子的模样——小小的,闭着眼睛,吮着小指头正在酣睡。
“对不起……妈妈现在才来看你,我的宝贝……”宋慧乔呢喃。
接过邹杰手中的零食袋,那里全是那闭着眼睛睡觉的孩子从没尝过人间美味。她一样一样摆在那小小的墓前,指着它们,不厌其烦地告诉那个睡着了的孩子,这种如何,那种如何,是哪种口味,谁谁谁爱吃,让他吃吃看喜欢不喜欢。
雨滴一点两点从拉着灰幔的天空里掉落,濡湿了小小的墓碑,风中轻颤的小□□,还有那一地的零食。
邹杰撑起早有准备的雨伞,为宋慧乔挡去不多时便漫天扯地如浇如盖的大雨如注。
可那也挡不住风雨最终还是将两人淋了个透湿。
宋慧乔抚着墓碑,唇轻轻贴在上面,如同是亲吻那孩子的粉嫩小小脸颊,温柔而深情,而从眼角滑落下的,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
邹家平时虽也不冷清,然而在宋慧乔的印象中,却不曾如此热闹非凡过。
邹家前院大草坪中,挤满了社会各界名流。
香衣华服,美食飘香,乐声悠扬,笑语喧哗。
喜庆的日子里,一直病焉焉的邹母也打起十二分精神,站在丈夫身边,带着微笑接受各方人士贺喜。
恭贺邹氏并购了高氏,集团进一步得到了壮大和发展。
尤其高氏那边技术力量是许多同类集团望尘莫及的,得到高氏无异得到一块油腻多汁的肥肉,有无限潜力可挖掘。
人们也恭喜一边站着的赵友唯和坐在轮椅上的高筱兰,恭喜他们找到了一根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
然而知底的人都心知肚明,若不是高筱兰自己有心却已无力打理公司日常事物,她是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公司收并高氏的。
宋慧乔安静地坐在草坪上排满桌椅的一角,睨着桌椅中央,在乐声中欢快地跳着舞的人们,享受微熏的阳光下,凉风习习。
桌上两大盘子自助餐,都是邹杰在盛情难却之下被人拉去应酬前,给她端来的邹家厨子们为博喝彩而卖力做出的人间美味,差不多都用了看家的本领。
那个时候,邹杰让她一起去,可她宁愿独自坐在这里感受美味。
也只能独自了——夏蕾不巧生病在休养,同事们都忙碌着正常上班,就是不上班,都来了这里,大概也没几个敢和她搭腔。
宋小芹今天倒是在的,可被管家请去搭手帮忙。
青菜脆美爽口,大海虾油光发亮,烤肉外焦里嫩,海鲜更是鲜美无比——这些,使得原本也不是很有味口的宋慧乔竟在不知不觉着吃了个胃饱肚圆,心满意足。
抬起头来,扫了一圈人群,忽见着宋小芹身穿邹家工作员穿的工作服,在人群中甜甜地对她一笑,并同时向她点了点头。
宋慧乔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知道宋小芹想表达的意思——她在等的那个人来了。
听听我的故事
“夫人,我们家太太有请。”宋慧乔身后传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却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高筱兰身边的宁阿姨,素衣素服,干净而体面地站在她身后,带着浅浅的,温和有礼的笑容。
宋慧乔站起身,人群中的宋小芹的身影已然不在,远处遮阳伞下,邹杰被一班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围在一处,那里的欢声笑语穿透过轻快的舞乐和舞场,时不时的传来。
去打招呼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宋慧乔点点头,跟着宁阿姨来到一处相对宁静的树丛内,说是树丛,也不过三五颗,且并不高大。
四围里种植着看似闲散、随意,其实布局精心、考究的各式花品,高矮胖瘦并着林荫,相顾宜人。且这里离着舞场并不远,舞乐声可较为清晰听见。
但这里此时却没什么人,人差不多都到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高筱兰就坐在树荫下的石椅上,指着身畔的位置,温和地对她笑着。而石椅的背后,恰巧而相得地种着几株兰花,与高筱兰的高贵,典雅十分相衬。
宋慧乔依着她手指的位置,坐下身去。
看着她安静地坐下,高筱兰笑纹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