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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慧乔依着她手指的位置,坐下身去。
看着她安静地坐下,高筱兰笑纹更深:“想不想先听听我的故事?”她问。
“如果你愿意说。”宋慧乔直视着她,还有她的眼睛——那双幽深如潭的眸闪动着精明,敏锐的光芒,在告诉人她要诉说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故事。
“我大学毕业后,没有听从父母安排直接到大公司工作或进国家机关单位,而是选择了一下中型企业。我当时认为,比起光鲜亮丽的大公司,在发展型的中小企业更容易受重用且一样能有发展,且它家生产的正是我感兴趣的东西,做事先从有兴趣的做起比较好。然而事实也如此,我凭借兴趣带来的高度极积性和并专业知识和再加以灵活运用,很快就脱颖而出,且机缘凑巧地得到了那家老总的赏识。”高攸兰微笑着回忆,然而这微笑渐渐变得苦涩:
“我于是成了那位老总的私人助理兼秘书,然后……升格为情人——我变成了小三,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也很痛苦,很矛盾,痛定思痛之后,我决定提出分手,可我犹豫着还没真正开口,他已经和妻子离婚,并当的许多人的面,拿着鲜花和戒指正式向我求婚——那个时候我当我真正寻找到了幸福,因为他说,他要和我结婚,不愿意他真正爱的人再受委屈。”
宋慧乔安静地听着她的诉说,眸光静默如水。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亲戚的劝阻,为爱情不惜一切,毅然嫁给了他。我的父母很痛苦,因为我们家,家境其实不错,也算得有权有势、有头有脸,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找得到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我母亲哭着说,就是因为从小到大太过纵容着我,才会走到这个地步,我竟然要去嫁一个比我大过十几岁,虽然已
你的爱可悲
虽然已离婚,然而实际有妻有子的男人。而且,幻想过度,说什么为了爱情——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高筱兰说到这里,顿了顿,仰头弥望头顶叶片间隙间漏下的点点阳光,又再重复呢喃一遍:“爱情——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说着,她如同陷入某种沉思,神色恍惚。
尔后又象忽然惊醒般地问:“我说到哪儿了?爱情?”
“是的。”宋慧乔说,并在心里感叹:“爱情——”
“啊,爱情——”高筱兰苦笑一声:“我认为那就是爱情,我的幸福,我的爱情。为了它,我忘情投入,忘乎所以,直到——直到他死后,他几乎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他原配生的儿子,我只有很少的股份。他还求我,求我照管他的儿子,让公司继续前进。我其实没太大的意见,必竟,我和他已婚,而我无子,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可我——后来病发,日益沉重,然后用了最先进的仪器,经过细致的检查,竟查出我体内含毒……你知道吗?那毒不会要了我的命,每天那么一丁丁点的剂量,只会让我怀不上孩子,即使有孩子也会流产……”
高筱兰的笑容说到这里时,忽然凝住,象刹那间遭遇冰封:“那段时间我真是快疯了,如果不是友唯在边上支撑,我想我真的会疯掉。那个时候,我们还只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他负责技术,我负责销售与公关,我们一直合作得很好,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时,高筱兰面上才流露出些许温情,然而很快又打住:“嗯?有点跑题了……好吧,我疯了,我怀疑那药的来处,在我已死去丈夫每日必定会温情脉脉,亲自递送给我喝的水里——我于是请人去调查,终于一天,我所谓的‘幸福美满’真相毕露,我的爱情可笑到,我只想去哭。我拒绝很多男人的追求,相中的只求与他天荒地老,有才、有干劲、有激情的丈夫只是个可耻的鄙夫。他从没和他的原配断绝过来往,他们才是没有婚姻关系的真夫妻。我,我只是这个男人为了达到个人野心而被利用的棋子与工具。他看中的是我的能力,我的家族,我所拥有的已存在和潜在的人际关系网——如果不是他意外早亡,如果不是我恰巧又得了难治的癌症,我只怕永远不会知道,我所感激不尽的,哪怕我生不出孩子还疼我、爱我如初的男人的真面目。”
宋慧乔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触耳惊心,她想象不到高筱兰还有这样的过往。
“我把我最好的青春,最好的年华,最真的心,都投注在我所谓的丈夫和我们共同的事业上。我拼尽十几春秋,发挥所有聪明才智,辅助他,让我们的企业发展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具规模。最后,我只得到她原配发自真心,带着些许同情的感叹和评价:其实我们都是可怜的女人,我的爱懦弱,你的爱可悲。他
他爱的人是你
他不敢让你生孩子,因为他认为你不仅漂亮而且开放,你没结婚就和男人同居。最重要,你交游过广,认识的、有交往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不少与你来往很密切,他怕,他怕会戴了绿帽子还要承担可怕后果,抚养你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然后抢夺他亲生儿子的继承权。他又离不开你,你对他来说太有用处——他便只好让你无法生孩子。”
高筱兰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然后道:“原来,他的前妻什么都知道,只有我傻瓜一样蒙在鼓里,被人利用,还自以为幸福。我愤怒了,从来没有那么愤怒——他不是害怕我会抢走他辛苦经营的公司吗?那么,我非抢不可。而抢那间公司,倒是一点也不困难。他的那个富二代的儿子,被宠溺太过度,弄得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所长,他没兴趣管理公司,完全是扶不起的阿斗。那阵子他急需钱花,我用一千六百万,就从他手里把公司买过来姓高了——是的,在那痛苦难捱的日子里,友唯一直在身边支持着我,帮助我,但我知道,他那样不是因为爱我,他只是同情我,做为我的朋友,他一路看过来,知道太多事……”
高筱兰提起赵友唯,眼睛便变得温和:“他爱的人是你,我知道,只要提到你的名字,他的眼里就充满柔情,只要讲起你的事,他便眉飞色舞。我情不自禁地羡慕你——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他真的爱你。你拥有这世上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东西我曾当自己也也拥有过,可那不过是个笑话。那个时候,我原当自己永远只能羡慕着你。可有一天,他居然来求我,求我借他一百万——”
说到这里,高筱兰看向宋慧乔,宋慧乔眼眶已然微红。
“他借一百万是为了你的父亲,你父亲借的是高利贷,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他求我借给他,说他一定会还。我不要他还,我活在这世上,除了名利,差不多什么都不剩,且连健康都不剩——操持公司事物,加上病,把我的身体全拖垮了,我想我已经活不过几年,还要他还的钱干什么?而这世上,我什么都已经不羡慕,我只羡慕你……我对自己说,左右活不过几年了,借去你几年幸福又如何?几年而已,余下几十年的幸福都会是你宋慧乔的——所以,我对友唯说,我不要他还钱,我愿意给他五百万,只要他陪我三年,估计用不了三年,我就死了。而他陪我的方式必须以婚姻的方式来陪——在婚姻里,无论人前人后都得哄我,疼我,宠我,无论我多任性,他都必须由着我,这样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他来伴床。可是,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因为我是有头有脸的女人,除了他,我不想到死了还让其他人笑话我或同情我一辈子活得可怜,最后,连婚姻和疼爱都是买来的。”
高筱兰牵起宋慧乔的手,有丝丝感叹:
错过的回不了头
“友唯——我给了他几天的时间考虑,我不知他怎么想的,总之他最后应承了我一时任性的无理要求,答应了以夫妻之名陪我三年,并不告诉任何人……”
宋慧乔的眼睛湿润,她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讨债的天天上门催逼,恐吓威胁,无所不用,邻居害怕又嫌烦,房东都求她们家搬家。
一家人日子过得悲悲惨惨,戚戚切切,不知如何才是个头。
“我答应他,办完婚礼的第二天,我就亲手将五百万交给他,可他只要一百万。”说到这里,高筱兰不由感叹:“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我们还在筹备着婚礼的时候,你那边已闪电般嫁入豪门,成了邹夫人……他把钱送去给你家人,他们说已经还了,不需要——”
宋慧乔默然无语,她和赵友唯之间——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份罢。
“那段时间他很痛苦,我这个需要人安慰的病人,反倒要想尽办法去安慰他。”高筱兰侧目凝视着她红了的眼圈:“友唯是个信守诺言的好男人,看你如今的模样,他应该是把所有的委屈都放在心里,为着他的承诺没对你说起,他与我之间的任何事。”
高筱兰笑笑,眸间闪动温柔的光:“其实早就不必如此了,他待我非常好,虽无夫妻之情,可真的很体贴,很细致,很窝心,在他的陪伴下,我的心一天比一天平和,平和而快乐。我因此渐渐想通,想找你,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实情——希望我死后,你们能在一起,是我此生最后的愿望。可是,如今……”
说到这里,高筱兰的声音嘎然而止,目含深意:“一切都晚了是不是?你和邹杰……”
“不关邹杰的事,”宋慧乔哑声:“只不过是,错过的,永远回不了头——”
“错过的,永远回不了头……”高攸兰呢喃。
随后,两个人的目光都被从远处沿着石径向着她们急步走来身着黑色西服的赵友唯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和妹妹说,”高筱兰看着那身影淡淡而笑,柔情如水:“看来,今天只能谈到这里了——报歉,我一直想说,抢走了原本该属于你的幸福,可我不后悔……这一次,虽然还是一个人的爱恋,但,我觉得已经很幸福……”
宋慧乔侧头注视着高筱兰——近四十岁的女人,虽然病痛缠身,可看上去也只三十出头,眼睛光彩灼灼,皮肤白净清透。
除了保养的功劳,大概还要归功于从心情愉悦,爱的滋润。
是谁说的,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专心一意凝视着赵友唯,从眼角到眉稍都弯着浅浅笑意与深情的高筱兰看起来确实很美。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友唯一走近她们便急切地道:“让我好找。筱兰,你身体不舒服,不该到处乱跑……哎……”
“我哪有到处乱跑。”高筱兰微嗔:“我只是和宋妹妹一起聊聊天——”
说时将胳膊伸向赵友唯,
算是最好的结果
他意会地将她抱起,驾轻就熟地轻轻松松将她放入搁置在一边的轮椅内。
这时,宁阿姨也自一边走了过来,还是那般谦和有礼地问:“先生、夫人,要走了么?”
高筱兰点点头,带着笑意说:“我们去看看跳舞,那里最热闹。”
“噢……”宁阿姨应了一声,就要来推车,被赵友唯阻止:“我来就好。”
宁阿姨听了他的话,低眉顺目让过一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路彼此无言。
来到人流量最大的,人们还在跳舞的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