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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清冷了,凤九拉起一旁的缎被将自己裹住,大口大口的喘息,自语道:“当真离不得药,这副病身子,明天是没办法同雪歌一道亲见那好戏了。”
说罢,面上浮出一副莫可奈何的苦笑,安安分分的躺下等着内侍来送药,那场宫变之前,他抱怨完了上天不公之后,背过人去,不堪病痛折磨,寻着各式了结自己的办法,好在玉雪歌看他看的紧,才没让他得逞。
而今,他非但不会寻死,且还要将自己好生保养——定要比那害死了他至亲的歹人活得长久,他要笑着看他们会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其实若当真比起身体上的痛苦,他怎及玉雪歌的百分之一,如今想来,雪歌能活到今天,实在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个以剧毒养大的玉人!
与玉雪歌相较,他凤九实在算得上幸运了,至少他的命运多半还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雪歌呢,世人都道德昭帝极宠他,甚于宠爱皇子,可也只有宫内知情的人才会知道,玉雪歌与众不同的身体发肤,皆为剧毒所致,而下令用玉雪歌试毒之人正是德昭帝,见了雪歌经的苦,这世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翌日,凤仙桐盛装打扮,早早便进了宫,直奔着张皇后的立政殿而来。
凤仙桐来得早,张皇后也才将将起身,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尚服局的女官谨慎、熟稔的为她挽起涂着发油的长发,一旁立着四个端着宫服和首饰的侍婢。
见这等场景,凤仙桐不觉出声道:“母后,今儿个是儿臣的大日子,您怎么才起?”
听着凤仙桐的抱怨,张皇后并未转身,通过面前的铜镜扫了一眼妆点得浓艳的凤仙桐,微微皱眉道:“平日里只知道享乐,没个稳重气,如何降得住墨羽?”
凤仙桐一愣,虽这里的女官侍婢面上没什么变化,可被训斥了,总觉得卷颜面,不好与张皇后硬顶,咬咬牙,对无干的人发火道:“都是些有眼无珠的蠢货,没见本宫与母后说私密话,都杵在这作甚,滚下去!”
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因此女官见凤仙桐发火,也不多嘴,施礼退下了。
待到寝殿清净了,凤仙桐偎在张皇后身边,撒娇道:“母后,方才儿臣一时焦急,您不会怪儿臣说话不经脑子的,对吧?”
听她服软,张皇后叹息一声转过头来,伸手抚着凤仙桐的额头,沉声道:“你是母后的命根子,母后如何能怪你,过去你怎样玩闹,母后随你,这次却实在不同,墨羽定不能被安思容那贱人留下的孽种得去,不然非但是你的幸福没了,便是母后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怕也要败了。”
凤仙桐正视着张皇后,虽年届四十,却风姿如昨,柳眉凤目,唇红齿白,她二人站在一起,不似母女,更像一对年纪仿佛的姐妹,不过相对于张皇后的紧张,凤仙桐却是成竹在胸,见张皇后说得如此严重,反倒笑出声来,挑高下巴道:“母后的担心实在不必,于公,那个野种没任何背景,于私,土里土气的怎与儿臣相比,墨羽不会看不清楚这些的。”
张皇后横眉立目,冷声道:“那孽种你不必忌惮,可墨羽连母后也端不分明,又岂是你能随便猜得透的,而且你父皇先前下了密旨,命尚服女官今日好生妆点了那孽种,我们绝对大意不得。”
听张皇后这样的说法,凤仙桐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啐道:“想与儿臣争墨羽,不自量力。”
说罢转身离去,张皇后见凤仙桐如此毛躁,愈发觉得心神不宁了。
凤仙桐出了立政殿,直奔着紫藤苑而去。
兮若昨晚见了玉雪歌,回房之后辗转到天将亮才睡下,这一早还没起,春儿和尚服的女官一并被阻在了门外,正焦灼着,却瞧见凤仙桐带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来,春儿心头一惊,暗道不妙!
第七章 你是土鸡
凤仙桐到了近前站定,斜眼睨着春儿等人,冷笑道:“果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本宫数数,一、二、三……呦!足足八个贱蹄子过来伺候着,她还不开门,就这么将你们置在门外显摆着,好大的脸面。”
春儿先前便知麻烦,如今瞧着凤仙桐的态度,愈发觉得眼前这事不好过,随着尚服女官一并小心翼翼的维护着。
带头的女官跪地恭谨道:“奴婢见过十四公主,公主宽心,今日宫中有重宴,可十七公主回宫了这么多日子,连身衣服都没有,若是被人瞧见了,恐要笑话,适才……”
啪的一声,凤仙桐的马鞭子甩在了那说话的女官脸上,一张细致的面皮上顿时浮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凤仙桐看也不看一眼,怒声道:“好没规矩的东西,本宫也是你能搭话的,哪里有什么十七公主,本宫怎么没见着,这等不识好歹的东西也配做女官,才真要被人笑话,吩咐下去,拔了她的衔位,拉出去掌嘴。”
凭空摊上的祸端,可也只能跪地谢恩。
凤仙桐先声夺人之后,再做什么,无人敢拦,她缓步走到余下几个侍婢托着的衣物前,用鞭柄挑高最前面的那件金丝彩线绣花鸟的花笼裙,冷哼道:“那土包子也配穿这样的衣裳!”
说罢将花笼裙甩在地上,上脚便踩,春儿急声道:“公主,那是圣上……”
凤仙桐转头瞪了春儿一眼,春儿察觉失言,缄默不语,看着凤仙桐将托盘一个个掀翻,胭脂水、粉并着金簪、步摇滚在一堆,踩得不成形状。
兮若隐约听见人声,随手牵过搁在床头的青灰色布衫套在身上,伸手笼起散在胸前的青丝向外头走去,边走边说着:“春儿,昨晚睡得迟了,才起来,莫要见怪……”
待到推开院门探头一瞧,错愕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混乱,须臾回神,眯着眼睛看着凤仙桐,要笑不笑的招呼道:“这一早的,是谁招惹了十四皇姐?”
凤仙桐先前听见了兮若的声音便走到门边侯着她,没瞧见兮若和那些侍婢一样战战兢兢的对着她,火气愈发的高涨起来,抱臂环胸,高抬着下巴,盛气凌人道:“你这土包子给本宫听清楚了,你只是一只秃尾巴鸡,永远别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墨羽是本宫的,谁也夺不走。”
凤兮若挑着眉梢看凤仙桐撒泼,心中暗道:每次来了都是这几句,不嫌絮烦?那个色胚子她才不会去跟凤仙桐这疯女人抢,巴不得她们男色女娼的凑在一堆,她也乐得逍遥自在!
自然这话兮若是不能当真说给凤仙桐听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兮若笑脸迎人道:“十四皇姐与墨将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十七恭祝十四皇姐与墨将军白头偕老。”
瞧着凤兮若是当真没有与她争的意思,凤仙桐这才微微的出了口气,今天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她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宽心之后,依旧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哼道:“还算识相,好自为之。”
说罢理理一丝不乱的鬓发,带着来人仪态万千的离开了。
凤仙桐走后,春儿泪光点点的看着满地狼藉,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兮若淡然的看着春儿身后不知何处来的侍婢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地上的残局,不甚在意道:“不过是些物事儿罢了,坏便坏了,宫中又不缺这几件,且这些全是十四皇姐打碎的,与你们何干?”
春儿的哭腔愈发明显,呜咽道:“这些是公主今晚要穿戴的,如今都不能用了,公主怎么去面圣呢?”
听说要去见德昭帝,兮若心头一颤,仔细瞧了一眼那些残迹,虽不成样子,却难掩完好时的价值不菲,顿觉百味杂陈,掐指算算,她回宫已近一个月,德昭帝久不相见,这几日宫中劳师动众,却在此时将她往奢华里妆点,若说没一点点算计包含其中,兮若如何能信,联想先前凤仙桐的盛气凌人,倒也明白了个大概——说是父女相见,莫不如说是怕那个什么玉面将军瞧不上她来得实在。
想的明白了,嘴角现出那娇俏的梨涡,笑得甚是动人,并非是她不想妆点,而是凤仙桐那疯女人不让她妆点,这可怨不得她了,语调轻松的开口,“既是去见父皇,倒是不必这么隆重,我那身回宫前新添的素裙便很好,先前都舍不得穿呢!”
兮若轻巧的几句,逼得春儿的脸色要命似的难看,最后各让一步,兮若不穿那普通的素裙,春儿另外给她寻一身勉强过得去的宫装。
春儿与尚服女官想得好,不料大半天过去了,却未寻到一件像样的宫装——凤仙桐将事情做绝了,回头便请了懿旨,命三宫六院若谁敢出借衣裳,便等着宫规处置,尚服司也收了命令,不敢随便安排,自然,女官更见不到德昭帝。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兮若的院子。
浴桶中的水已经换过了几次,兮若靠在桶沿恹恹欲睡,听见春儿等人回来了,慵懒道:“若再泡下去,我该脱皮了,你们寻到衣服没?”
春儿声音不掩颤抖,以袖拭泪,呜咽道:“这下完了,奴婢几人等着杀头了。”
见春儿当真紧张,兮若直起身子,安抚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身上的衣料比我那素裙上乘,若当真不想让我穿那素裙,便将你们几人的衣服拿来我穿好了。”
春儿连连摆手:“万万使不得,公主是金枝玉叶,如何能穿奴婢们的衣裳。”
兮若撇撇嘴,“不穿也罢,你们等着杀头好了。”
逼得急了,倒也放手一搏,春儿等人终究还是听从了兮若的吩咐,将自己最好的衣服全搬了来,全是中规中矩的女官服,兮若又要了剪子、丝线,将其中几件经过剪裁,大针脚的拼缝在一起,站得远了,倒也发现不出异样,拼拼凑凑的,虽不及先前的衣服隆重,好在也有宫装的样子。
女官又寻了几件看得过眼的珠钗,碎玉簪花,御花园偷摘了朵牡丹,落日之前,竟也将兮若妆点的令人惊艳,适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们满意了,兮若看着铜镜中姿容秀美的自己,实在想不到看似随意的妆点竟有如此效果,甚是错愕。
院子外有太监来寻,春儿等人出去应着的时候,兮若偷偷将先前用水阴湿的巾子捏在手中,起身之后,宽大的袖摆垂下,遮挡个严实,方才舒展了眉目,嘴角梨涡隐约可见。
也才收了巾子,春儿便急急的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公主,圣上宣您到太极殿。”
第八章 枝头凤凰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嫣然一笑,竟让立在眼前的春儿看得透出几分呆愣,半晌方才回神,细语呢喃着:“公主,春儿一直很想说……”
兮若随口接道:“说什么?”
春儿兴冲冲的答道:“宫中这么多娘娘,哪个笑得也没有公主这般好看,先前十四公主那样说您,定是她嫉妒着您,依着奴婢看来,十四公主再是盛装打扮,也比不上公主略施粉黛之后这温暖的一笑。”
凤仙桐气势汹汹的前来压她,就是因为心中忌惮,便是一个小小的宫娥也看出了端倪,兮若岂会不懂,所以她退让一步,心中默念海阔天空,既然志不在那个玉面将军,又何须因堵这一口气,凭空给自己招惹了是非。
这是她心中所想,面上却不与任何人道听,佯装嗔怒道:“我记得你这丫头说自己也才进宫不多时日,倒是将这阿谀奉承的本事学了个八面玲珑,想来日后与你相对的时候,我该藏个心眼,不然,倒是不知哪一日便被你给卖了。”
兮若逗弄着春儿,春儿这几句全是心中所想,她身边还跟着尚服女官,若当真藏了那么多算计,当着外人说这话,还不是给自己埋了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