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乔姑姑赶到时,已经是回天乏力。
“真是养得好儿子,好儿子!”太后连连冷笑了几声,一转头又喝令,“传我的令,让张泉媳妇立刻入宫见我!若是母亲精神还好,也请入宫中来!”
这都下午了,传令的人出去,就算立刻要递牌子请见,怎么也得等明日早上才能进宫。可看太后的意思,这立刻两字倒是当真了。皇后挽着太后的胳膊,苦劝道,“娘娘暂勿心急吧,永安宫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个眉目呢……”
“眉目?还要什么眉目?”太后反问皇后,“你相信庄妃能怎么冒犯大郎了?笑话,这孩子的性子你我二人还不明白?她这就是白填了踹窝,在我这里不敢多说,转头就去找庄妃的麻烦。我怎么不记得我养过这么不能当事的儿子!”
眼看太后眉立,皇后也是一片无奈——要说这文皇帝是火爆性子吧,昭皇帝平时性格又挺绵软的,皇帝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像爷爷多,还是像母亲多。反正太后也是属于姜桂脾性,火起来六亲不认,别说儿子了,连昭皇帝都不是不敢教训。现在认定了皇帝是过去泄愤的,自己再要分辨什么,只怕老人家都不会听。
皇后正要设词再劝时,乔姑姑倒是一脸古怪地已经回了清宁宫,“回老娘娘、娘娘话,庄妃人已去南内旧居宜春宫反省,说是御前失仪……皇爷令把小公主抱来清宁宫暂养。”
这……
太后和皇后对视一眼,反倒都是说不出话了。倒是李嬷嬷满脸惊喜,一脸的话仿佛都要喷薄而出了,只是碍于场合,又不好十分地问。
两个尊长看在眼里,如何不明白李嬷嬷的情绪?太后怔了一怔,便点了李嬷嬷的名字,“你主子吩咐你时,脸色真就有那样严肃?”
李嬷嬷这时候肯定尽量实话实说啊,“奴婢当时都觉得……都觉得娘娘最好也就是终生幽禁了,只怕若运气差一点,等来的就是一杯毒酒。”
徐循自己的估量很严重,严重到都不愿派人向太后求助了。皇帝这里,虽然生气,但之后给的处罚却说不上非常苛刻。起码还考虑到小公主,送到清宁宫暂养——看起来不像是和徐循恩断义绝的感觉啊,不然,直接就指个别人来养小公主了。
皇后现在都没那么吃准了:这个看起来,不像是皇帝单方面发怒的感觉啊。起码御前失仪四个字肯定是有事实依据的,不然庄妃应该也不会那么不乐观。
那现在问题就来了,这庄妃,到底是无辜被皇帝的脾气波及,还是自己没表现好,惹怒了皇帝呢……虽说皇帝很可能因为继后的事心里对庄妃有意见,但那也只是可能啊,到底是不是还没准呢,这事的是是非非没闹清楚,要贸然为庄妃出头的话,只怕反而会惹起皇帝的怒火,倒是适得其反了。
正琢磨着呢,太后已是开口说道,“庄妃为人,我心里有数。必不会无理取闹、傲慢骄矜,无事给大郎难堪。这御前失仪,我看也是有蹊跷在!”
就是皇后现在已没有什么可争的了,心底亦不免有些淡淡的酸涩:太后对她和贵妃,那是这个倒了扶这个,那个歪了扶那个。总想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委屈了这个,也不亏待了那个。就她知道的,为了当年大郎服用丹药的事件,态度就是几次变化,可以说是两人都不信任。
这小循,倒是不显山不露水地,就让太后对她的人品有了这么强的信心……
暗叹了一口气,正要出言分析利弊,请太后暂缓出手时,太后话锋一转,却也又是沉思了起来。
“罢了。”她突然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冷似的,“彭城伯那里也别去了,你们去宜春宫那里盯着点儿,现在是隆冬腊月,宜春宫又不住人。别让庄妃吃了苦头!”
这急转弯一般的变化,直接就把乔姑姑和李嬷嬷给说蒙了。但太后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反而是往炕上一歪,双目炯炯地,似乎就思索了起来。
皇后冲两个嬷嬷轻轻地挥了挥手,把她们打发得退下了,方才在太后脚边的小几子上坐下,温言道,“娘可别花费太多心思了,此事如今看来,倒未必是过于严重……”
“嗯。”太后点了点头,“大郎手不是很重,足见,还是念着和徐氏的情分。”
她沉吟了片刻,又叹道,“现在不知原委,也就别插手了,先冷上几天再说吧。——你也别担心了,有我在,难道还她回不了永安宫?”
皇后得了太后的表态,方才是松了口气,不免叹道,“也就是她,如今还能令我惦念几分,别的事,现在就是求到我跟前,我也不管了。只想着一心一意,安分修道罢了……”
“别说这样的话。”太后扫了皇后一眼,不免又有一丝怨怒,她冷哼了一声,“到时候,你就来清宁宫和我住!什么修道,该吃吃、该喝喝,保你的日子,过得比从前还要更舒坦!”
皇后唇边泄漏出了一丝微弱的微笑,她轻轻地把头靠到了太后膝盖上方,老人家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是拍抚起了她的肩膀。
“是了。”温馨的时刻持续了一会儿,皇后忽然想了起来,“刚才随着媳妇过来的李嬷嬷,按其说话,是愿出宫去的,也得了小循的许可……”
树倒猢狲散,徐循的安排,更显示出了她当时对情况的估计有多糟糕,太后对事情真相的好奇更盛,一边随口道,“就她一个人来了?”
“还带了两个宫女。”皇后也笑了一下,“当时说是请我转托您,将她们打发出宫……不过,那时候小循自己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就不知如今……”
永安宫上下宫人起码过百,就说徐循的心腹,怎么也有十人左右,十人里来了三人,留了六七人,只这一事,便可见徐循平日御下如何了。
“打发出去吧。”太后略带不屑地一歪嘴,“只能锦上添花的人,心里可还有忠义两字?又怎堪得重用!”
“是。”皇后唇角也蕴了淡淡的讽刺,“疾风知劲草,没有这一番风波,恐怕小循也不知道,身边到底有谁是真正值得信用的忠仆。”
“嗯。”太后点了点头,却没心思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了,她眼神微沉,仿佛是自言自语。“你说……皇帝自己,能扭过这个弯来吗?”
这才吵架呢,老人家却已经是用心思想要说合小两口了,看来,她已经完全完成了‘庄妃’到‘继后’的心理转换。
皇后并不妒忌,但却远没有太后这么乐观,她寻思了一下,谨慎道,“只怕……起码在立孙贵妃为后之前,这个弯,大哥是不愿转过来的吧。”
“你是说——”太后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眉一挑,很快又化作了冷笑。“好,这些年,他的性子倒是越来越沉稳了,若按你这想法,只怕他在永安宫的那通火,都未必是真心的!”
这可不是封宫思过这样的小事了,南内一带如今人烟稀少,完全就是冷宫。一个获罪过,被关过冷宫的妃嫔,怎么还能去指望被立为继后?皇帝的爆发和处置,这么细细一思量,似乎也都带了自己的深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秘密都是纸包不住火呢,更别说永安宫出的大事了,虽然没有李嬷嬷这样的报信使者,但天色还没黑的时候,孙贵妃的长宁宫里,却是也收到了永安宫出事的消息。
“怎么忽然间就闹成这样了?”孙贵妃靠在窗边,本来正百无聊赖地撕拉着一张绣花样子呢,一听这话,倒是来了精神,一骨碌就翻身坐了起来。“你仔细说说。”
这送信的宫女也就是知道了个大概——这会儿,够格在永安宫前殿服侍的红人们,还有谁有心思往外宣传永安宫是如何坏事的?听到动静的不会往外说,会往外说的基本只知道‘徐娘娘坏事,现在去南内反省了,据说都被剥夺了封号,过去是按宫女的待遇活着的’。这听着当然足够耸动,可孙贵妃这样级数的存在,想知道的却不是徐娘娘有多凄惨,而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落得了如今这个结果。
“这还不知道呢。”最有体面的周嬷嬷在炕下插了一句,“怕是起码要两三天以后,宫里的消息才会慢慢清楚……您要是想知道底细的话,还不如直接去问皇爷呢。”
孙贵妃撇了撇嘴,对此不予置评,她靠在枕头上,仰着头对着顶棚,不知在沉思着什么,倒是几个素日里有脸面的宫女,听说了此事,无不称愿道,“这庄妃心思何等歹毒,只会往娘娘头上扣黑锅,早就该有今日了!只怕皇爷也是看透了她,才会发这样大的火。”
“就是,妒忌着娘娘得宠,给娘娘使绊子、拉后腿。岂不知娘娘是真凤转世,天生就合该在坤宁宫里住?从前那是鸠占鹊巢,现在才是拨乱反正的好时候呢!”
几个宫女瞅着主子的表情,越说越是顺口了。“还妄作小人,派了个孙宫女来看着生产,好像娘娘会拿罗氏怎么样一样,呸!吃力不讨好,罗妹妹心里不知多感激娘娘呢,没有娘娘,她能承宠么?又哪有如今的风光!”
“假仁假义的,装得倒好。谁看不出她的心思,无非是从前大家都是妃嫔,如今娘娘要拨乱反正了,她心里便吃上味儿了呗,”越说越是得意。“呸!若不是老皇爷被胡家人蒙骗……现在哪还有她得意的余地——如今倒霉了,真是活该!皇爷对她还算是客气了!此等毒妇,认清了真面目,便该一杯毒酒灌下去,死了倒是干净!”
“好了!”眼瞅着底下人越说越不像话,连老皇爷都给编排上了,孙玉女一瞪眼,放下脸来道,“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她再怎么样那也是庄妃,有你们议论她的道理吗?”
眼看把一屋子人都喝得垂下了脸,孙贵妃这才又半靠到枕上,慢慢地撕起了麻纸。眼瞅着精致的蔻丹一点点把纸张割裂成了碎片,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语调一转,又叹了口气。
“这些年的姐妹,也不是白处的。”孙娘娘感慨痛惜地说,“虽说她待我不怎么样,我待她可不能无情无义……改日等大哥进来瞧我时,我还要为她说几句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捂嘴笑XDDD
也不知为啥就是想笑。
148、踏实
说是一应待遇按宫女来论;徐循在宜春宫里当然就不会有人服侍了。——宫女那入宫就是为了服侍主子的,自己还要人在身边伺候;那不是开玩笑呢吗?徐循心里都有准备了;宜春宫多年没人居住;虽说现在南内也开始修缮了;但没人住的屋子,就没人味儿;而且地龙多年没用,容易崩坏,在没人修补的时候,肯定是不能使用的。不然半夜很容易就把人给闷死,她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走进一间冷冰冰的屋子里;然后就被囚禁在这儿了。
好在;虽然皇帝下这个指令的时候心底不知道是什么个意图,但执行者那是马十啊,他待徐循倒还算是挺周到的,没把她送到宜春宫正殿,而是将她领进了宜春宫里靠南面墙根的一溜小房子里,恭敬道,“正殿没有生火,住不得人,还请娘娘在此处居住。”
屋子里已经是烧起炕了,可能还刚修过,所以并不是很热,所以还给放了一个炉子,上头坐了有热水,炕上放了一个铺盖卷儿,脸盆架在边上,还挂了两条白手巾,屋角一个屏风明显是新搬来的,里头放了个马桶。然后就没有什么了,在徐循住在宜春宫里的时候,这间屋子好像是赵嬷嬷等人轮值的时候过来住的,也算是高级宫女住处,显然又刚清扫过,要说有什么肮脏寒酸之处,那也挑不出来。不过和正殿里的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