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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主子嘛,虽然徐循揉眼睛的时候大有些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伏在枕上等太孙上来——太孙的精力也的确挺旺盛的,刚才和她那什么了以后,自己估计还是走去洗了个澡,又做了点杂事,这会才回来,正站在床边让宫女给他换衣预备就寝呢。
不论什么时候,床里头趴着个活色生香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美人在等他顺便暖。床,总是很让人愉快的一回事,现在天气渐凉,两个人的距离要比前几次近了一点,太孙坐在床榻上以后,也自然有人把锦帐放好掖牢,再合上床门,便是一个独立的天地了,即使院子里已经刮起了秋风,屋内又没烧炕,这样一布置,床上也顿时成了一个朦胧而温暖的小巢。
太孙在床上挪动了几下,借着隐约的烛光,把徐循搂在了怀里,他嗅了嗅徐循的头发,笑道,“好香啊——你想什么呢,和个猫儿似的,一双眼大大的、黑黑的,连动都不动。”
孤枕难眠、罗衾不耐五更寒,这都是有实际理由存在的。徐循平时肯定只能独睡,现在有个暖烘烘的怀抱提供给她,当然觉得挺舒服。在太孙怀里转来转去,找了个两个人都舒服的姿势,这才贴着太孙问,“我在想,您那天给我送了两本佛经来,是做什么啊?”
“噢。”太孙想起来说,“不是人人都有吗?皇爷信佛,你们没事也读一读,凑凑热闹就是了。”
徐循松了口气,故意和太孙说笑,“我还以为,您想把我打发去做姑子呢。”
太孙捏了徐循的屁股一下,“做姑子?我又不是唐高宗,可不想和姑子、道姑做这样的事。”
徐循扭了一下,笑嘻嘻地说,“什么事,我可不知道,我是正经人,您别和我说这个。”
她几乎算得上是太孙的小开心果了,太孙又被她给逗笑了,他狠狠地拧了徐循的腰一下,“你就淘吧,总有一天,我一看见你就笑,笑着笑着就不和你做那事了,到时候,你就该哭了。”
一边说,一边不禁又问,“刚才你说,你坐在我腿上,好像什么啊?”
徐循想起来了,她说,“我不和您说了,免得您又说我逗您……”
太孙肯定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啊,“说吧,我肯定不责怪你。”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扭捏了一下,徐循没法儿了,只好附在太孙耳边说,“刚才那姿势……好像……好像你要给我把、把、把尿似的,多不好意思呀!”
当时觉得好笑,现在说出来,不知怎地又有点害羞,徐循捂着脸,还等着太孙发笑呢,可没想到,太孙的身子居然僵住了——他贴着徐循的某个部位,又膨胀了起来。徐循一下觉得更羞,脸都烧红了,她也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呆在太孙怀里,过了一会,太孙那边好容易消肿了,他才叹了口气,居然有几分疲倦地说,“简直不敢沾你,一沾你,哪回不是要上两三次还想再要,第二天走路都有点发飘。要不是你平时这么宝里宝气的,简直当你是狐狸精转世,专来克我的。”
几个嬷嬷都特地交代过,和太孙在一起的时候,最忌讳的一件事那就是比宠,这是决计不允许的。太孙自己说可以,徐循绝不能接口,当然那种主动问‘我与某某孰美’的事,一旦被人所知,眨眼间就会招来暴风骤雨般的训斥。宫里是真有专管女德、女训的女官的,犯到她们手上,丢自己的脸不说,还会跟着丢太子宫、太孙宫的脸。所以太孙这么一说,徐循就知道自己不能接口问——可她毕竟也是个人啊,她也好奇啊,听太孙的意思,难道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夜也顶多就是一次?
“那我下回……”徐循强压着那种蚂蚁啃噬一般的好奇心,嗫嚅着说,“我下回就……”
可想了想,她也不知道有什么能改的,她不就是她啊,也没有刻意勾引太孙什么的呀。分明就是太孙自己把持不住,关她什么事?
太孙估计也发现她那冤屈的表情了,他又低低地笑了起来,在徐循额前印了一吻,说道,“睡吧,明儿早上,还有得忙活呢。”
这话不假,徐循第二天早上的确是又忙活了一次,她迷迷糊糊地被太孙给吵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就知道自己非常地困,忙忙的先上了大绝活,没有多久就把太孙服侍得心满意足——等都伺候完了,掀帘子一看,天都还没亮呢。
既然时辰还早,太孙居然还不着急去太孙妃那里,而是拉着徐循起来,看她一边打盹,一边梳妆打扮,甚至还很有兴致地亲自给她梳头插簪。
这女子梳头也是有讲究的,虽然说看似简单,就是戴个狄髻,然后再戴个冠。但是冠上头面如何插戴,那也是门学问。不知道的人,根本都不知道要怎么把簪、钗、宝牌、挑心等物,给插入狄髻上已经织出来的空缺里。而要是没有这个缺口别住,光靠头发的重量的话,那就是把头发一直往下扯,头皮会很疼的。
徐循就是靠这细碎的疼痛来维持清醒,就是这样,也老把眼睛给闭上。倒是太孙兴致勃勃的,拿她当个娃娃似的,从宫人手里捧着的盒子里给她挑,“这个是顶心吧?”
从插入头顶的重量来看,并不是,但谁又能说什么呢?
到最后,太孙插完了,高兴了,嘱咐了一声,便自己站起来直接出去吃早饭了——徐循困得实在是没法伺候他了,只能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首饰,扶着小宫人,几乎是闭着眼横穿了整个院子,回自己屋里去休息:她实在是困得厉害,只觉得脖子重重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干脆就又行使了现在渐成惯例的潜规则,直接回屋去睡觉了。
等到中午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四个嬷嬷都等着她呢,四个人都是一脸的凝重,徐循看了,吓了一大跳,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出了什么事了?”
钱嬷嬷就把一盒子徐循看着觉得眼熟的首饰拿来给她看,“这些东西……昨晚可没在您头上呢。全是今早从您头上给拆下来的。”
徐循定睛一看,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她这会才发现,昨晚那一桌子的首饰,几乎全集中在了这个小盒子里。
33 有喜
昨晚桌面上怎么都有八、九件首饰了,再加上徐循自己的那套头面;难怪她觉得头沉呢;刚才回屋那一路;得会是走得早,路上遇到的宫人也不多,不然,估计背后都得被说死了。钗横鬓乱那是一回事,头上和村姑似的展览着各种奇珍异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宫里有时候,也是很讲究品味的;村气一点都被人笑话呢,更别说一头插得和刺猬似的了。
但徐循现在也顾不得计较这个;她赶忙把盒子拿过来;翻了几下,见她昨晚挑出来的前三甲不在里头,方才松了口气——这别的也就罢了,虽然也珍奇,但还算不上举世无双的好东西。前头那黄玉、蓝钻、红宝,论价值,那是可以和她手里那两样相比的,是连太子爷都看在眼里的好东西。
她赶忙就把昨晚的事和嬷嬷们说了,自己也很茫然,“我明明就要了一个珠花,怎么把剩下的五样也全给我了呢……”
太孙宫现在四个人,如果太孙不打算为后来的新人藏藏私的话,九样首饰里,黄玉是一对的,算是八种,一人两种,高低搭配,也是很公平的分配节奏。再说那什么一点,哪怕只给何仙仙一件,给她三件呢,徐循都没这么不安。现在八种首饰,别人一人一种,好么,余下的全给她了。这些好东西,徐循拿着不是高兴,她是感到手上沉甸甸的,烧得慌!
就连几个嬷嬷也有点六神无主了,对视了几眼,孙嬷嬷站起来说,“老奴先告辞回下房去了。”
徐循心里透亮:孙嬷嬷这是要回下房打听消息去——太孙宫屋舍狭小,没有什么多余的房屋给宫人们居住,所有服侍人都在掖庭西北角的下房居住。这会过去,昨晚上夜的宫人估计都回去了,就是中人们也该进宫当差,刚吃过午饭,也是唠嗑扯闲篇的好时候。指不定哪个小中人,就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巴巴地来告诉姑姑们知道了。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说的就是这种事儿。虽说太孙喊人下去,也就没人敢留在屋里,或者说是趴墙跟偷听。但这些服侍人也都有眼睛不是?很多事,就算当时不在,事前事后拿眼睛一扫,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的。徐循说,“嬷嬷你去吧,下午多受累了。回来当值的时候,等着你的消息。”
送走了孙嬷嬷,三个嬷嬷继续拿首饰在那品鉴呢,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猜不出太孙的用意。钱嬷嬷看徐循坐立不安,便安慰她道,“您不必担心,前回太孙答应了您一件事,可不是办得漂漂亮亮的,一点痕迹没有。您又没做错什么事,他犯得着这么整您吗?太孙是明白人,不会故意把您架在火上烤的。”
徐循一想也是,她一个小小的太孙婕妤,人微言轻的,太孙不喜欢她了,一句话便贬入冷宫,又或者再不见她,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非得赔上这许多首饰来做什么?他手头也没宽裕到这个地步吧。
她索性也就不多想了,请教三位嬷嬷,“在太孙妃姐姐跟前,不好提到这几样首饰吧?”
三位嬷嬷都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钱嬷嬷直接就把首饰盒给锁起来了。“等孙嬷嬷问过一圈回来再说吧,太孙妃不主动提起,您千万别说。不然,这不是在主子跟前显摆么。”
其实,要瞒过太孙妃也挺难的,太孙给她挑首饰、插首饰,那都没避着人啊。在一边服侍的宫人都有两个呢,稍微口风不严密一点,徐循怀疑一天之内太孙妃就能得到风声。不过,主子主动问起是一回事,她自己去显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徐循干脆把珠花也锁起来了,“大哥今天又陪皇爷出门去,也不知何时回来,等他回来了,问过他的意思再说吧。”
几个嬷嬷都点了点头,徐循洗过澡换了衣服,站起来就去陪太孙妃说话了。刚走到正殿门口,就被宫人给拦了下来,“贵人还请先回去吧,现在屋里有人,咱们都得回避。”
在宫里,一般需要避嫌的也就是这么几种情况了:被封赏、被训斥,要不然就是有男丁进来。徐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先告辞回了自己屋子里。正好何仙仙出来,见了她便招呼,“才从太孙妃姐姐那里回来?”
徐循说,“是呀,过去寻她玩呢,可是她那儿有人在,让我回避呢。”
闲着也是闲着,下午没事,太孙的妻妾经常凑在一起,偶然也偷偷地抹一把骨牌,两个人还在檐下站着说话呢,孙玉女吱呀一声推门出来了,“怎么都站在这?正好一起去寻太孙妃玩。”
徐循把情况一说,孙玉女也吃惊了,“没听说内宫有什么动静啊。”
这么说,那肯定就不是封赏或者训斥了。孙玉女说,“也许是娘娘身上不好,让太医进来扶脉吧。”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太孙妃身份尊贵,请个御医也没什么。三人都觉得这说得有道理,便去孙玉女屋子里喝茶吃点心。孙玉女问徐循,“大郎赏的首饰,你拿到了没有?”
徐循一愣,有点不解,孙玉女见了便解释说,“今早送进来,指名一人赏了一样,说是昨儿才送到的。昨儿你不是过去吗,既然没你的份,多半是昨晚已经现场就得了吧?”
没想到太孙动作这么快,徐循犹豫了一下,便说,“是,我赶得巧,有眼福,先都看到了。大哥让我挑,我就挑了一件。”
孙玉女和何仙仙都啧啧地说,“说你有福呀,还真是有福。怎么早不到晚不到,我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