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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跟你挤挤。”小北说着已经走了过来,春儿无奈的闪到一旁,亮出身后窄窄的卧榻——就算是春儿一个人在这儿睡,都没办法轻轻松松的,更何况是她们两个。
“哈哈哈……”潘良压抑的低声笑着,“小北,要不你们俩进去睡那大床去,我在这儿睡了。”
春儿忙道:“三老爷这样高大,这卧榻怎么睡得开?”
“那我上屋打地铺去。”潘良笑道。
“现在是正月,天寒地冻,你打地铺?”小北瞪了潘良一眼。
潘良无奈的摊了摊手,眼睛看着小北,三个人同时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同时低笑起来。
“妹子,哥哥的为人你要是信不过,一会儿,等白夫人睡着了,我从后窗跳出去就是。这城里也有我几个兄弟,我去他们那里挤一挤,天亮之前再回来。”
“省省吧你。”小北倒不是信不过潘良,只是别扭而已,听他都这么说了,只好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走了进去,还不忘体贴的嘱咐春儿早睡。
潘良关好了门,看着小北三下两下爬上了床,和衣躺在里面,便吹熄了灯,脸上这才放心大胆的红了红,轻轻出了口气,装作无所谓的和衣躺在小北身边,一会儿,便传出貌似熟睡的均匀的呼吸声。
小北本来还背冲外的,听潘良好像睡着了,便小心的转过身来,看着极其微弱的光线下潘良熟睡的侧脸,心里也慢慢安定下来。
除去兄妹之情不说,潘良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如果小北早一点遇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爱上他的。
可是,喜欢过朱翊钧,又爱过安之扬,小北再也不愿意爱上谁了,就像歌里唱的,相爱简单,相处太难,若是爱了,连好朋友都会变成冤家。
如果她放开心胸的问自己,穆小北,你喜欢谁?
首先跳到眼前的脸孔,还是安之扬。
不管她怎样伤心,怎样生气,她怎样骂自己没出息,却还是忘不了他。
而潘良,不论因为什么,也早就许下了终身不娶的誓言。
小北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是睡不安稳,半夜醒来,便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潘良早已不知去向。
小北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心里却没有预想的那样轻松——这可是正月啊,天寒地冻,三哥去哪儿睡了?大半夜的,能去谁那儿挤?
她躺了一会儿,终归还是睡不着,起来去看后窗,果然里面的插销开了,推了一推,却推不开,不知道外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小北心里有些温暖,感激三哥的体贴,却知道不能夜夜如此,若是这样,三哥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看来,的确是离开白府的时候了。
小北心里想着事儿往回走,不小心“哐”的磕了桌角一下,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哎呀!”
外面伺候的春儿警醒惯了,立刻被惊醒了,连忙扬声问道:“姑奶奶,怎么了?”
小北心念一闪,叫道:“春儿,快进来!”
外面的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姑奶奶,怎么了?”
“把灯点着!”
春儿连忙摸到火石,点着了灯烛,看清了小北正站在桌边,手捂着胯部,夸张的呲牙咧嘴:“磕了一下,快拿药酒给我揉揉。”
“是。”春儿去拿药酒,眼睛不自觉的往床上扫了一眼,床上只有里面一床被子摊开,外面的那床还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春儿心念一闪,连忙找来了药酒,一边帮小北擦揉一边问道:“姑奶奶,三老爷呢?”
“三哥不是说了?从后窗跳出去,找地儿睡去了。”小北装出一副理所当然,毫不在意的样子。
春儿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姑奶奶,您还去哪儿找三老爷这样的好人?依奴婢看,比姑爷对您好多了!从前在三生园的时候,奴婢还看不出来,出来这半年多,春儿可是看在眼里,三老爷对您是真的疼。小楼也跟奴婢说过,他跟了三老爷十年,从来没见过三老爷对一个女子这么好过。您若还放不下姑爷,他日三老爷娶了别的女子,您后悔都来不及了。”
“多嘴。”小北说春儿多嘴,还是一直听她讲完才说,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半晌才道,“我若先遇到三哥,定然是喜欢他的。”
“说来说去,您还是放不下姑爷。您已经给姑爷留书,自求下堂,姑爷也娶了新人,说不定还是以正妻的名义娶的呢。”春儿揉好了,收起药酒,还要说话,小北笑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快歇着去吧,这大半夜的。”
“您可要想好……”
“去吧。”小北轻声说道。
春儿无奈,只得帮小北脱了外衣,服侍她躺好,又吹熄了灯,默默的走了出去。
小北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脚下还放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想起潘良,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她方才喊春儿进来,潜意识里就是要让春儿给做个证明,三老爷出去了,他们兄妹俩没有孤男寡女的在一张床上过夜。
其实,做这个证明有什么用?怕安之扬误会吗?若是他知道,自己和三哥在一个院儿里对面屋住了半年,以他的性情,难道就不会怀疑吗?
怀疑了又能怎样?他现在已经纳了妾,还跟着老丈人去了播州……天啊,这哪是儿女情长怨春闺的时候,安之扬去了播州,还有含韵姐,如果打起仗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努力回忆这场仗到底是什么时候打起来的,又打了几年,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从前上学的时候,她都是可以记住历史事件,却根本记不住年代,现在才知道,记住年代,原来这么重要,可以救命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明天就开始收拾东西,跟三哥却播州,劝说大家离开那儿,既然北京的家业已经变卖,就去哪儿都行,除了将要战乱的播州。
第二天一早,小北早早的醒来,见潘良已经坐在桌边喝茶,连忙问道:“三哥,你昨晚去了哪儿?这大半夜的,天又这么冷……”
“我出去转悠转悠,见有个万花楼还亮着灯,就进去在那里眯了一宿。”潘良笑道。
“!!”小北气急败坏的跳下了床,瞪大了眼睛盯着潘良。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潘良现在早血迹斑斑的躺在地上了。
第一卷 爱情的选择题 第021章 箫笙
第021章 箫笙
潘良嘿嘿的低笑着说道:“逗你呢。还真信了。快上去,脚冷。”
小北却更加生气,气呼呼的问:“那你到底在哪儿睡的?!”
潘良却只看着小北的脚,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走过来,抱起小北放回床上,又用被子把小北的脚盖好:“白老爷子跟我说,女人最怕脚冷。你身子才好些,不许逞强。”停顿了一下,见小北还在用眼睛剜他,才不得不笑道:“你不知道白府附近有个客栈?我不好意思打扰别人,就住在客栈里。”
小北还是一脸怀疑,惹得潘良忍不住低低笑了半晌才说:“真的,你不信,一会儿我带你去客栈问问。他们一定还记得我,那么晚投宿的,估计没有几个。”
小北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三哥,我一会儿就去跟姨妈辞行,咱们收拾东西,去播州。”
“还是等收拾好了再说吧。朝鲜之役还没结束。皇上也不会这么早就打播州。再说,昨晚白夫人才来借宿,今儿你就跟人家辞行,只怕白夫人心里不舒服。”
“那今晚你怎么办?难道还大半夜的跳出去吗?”小北想起方才潘良抱着自己时身上的寒气,不由得红了眼睛。
“傻丫头。”潘良微笑着拍了拍小北的手背,“我是习武之人,还怕这个吗?”
小北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要不,你还是在这屋子里打地铺吧,我给你找点厚垫子,给你弄得暖暖和和的。”
潘良一双明眸越发温柔的看着小北,小北本来还不觉得怎样,被他看得久了,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一般,正要发作,潘良已经温和的笑道:“到播州之前,都听你的。”
“姑奶奶起来了?”春儿在门口扬声问道。
小北连忙答应了一声,潘良也站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春儿见潘良回来了,连忙躬身施礼:“三老爷回来了?”
潘良怔了一怔,笑道:“回来了。”
正说着,门外几个丫头进来,伺候潘良洗漱,春儿进屋伺候小北穿衣起床。
准备好了,兄妹两个相跟着来到花厅,早饭已经摆好。潘良道:“夫人醒了吗?”
“夫人一早起来就走了,说要跟老爷一同吃饭去。”丫头说道。
兄妹俩吃了饭,小北便拉着丫头们一一给她们诊脉。
潘良笑道:“你真的魔怔了。你天天给大家伙儿诊有什么用,得去诊病人。”
“姨丈也不让我去啊。不过你们每个人的脉搏规律我都记住了,有点变化我都觉得出来。”
两人正说笑着,院子里有婆子来报:“表小姐,表姑爷,门口有个姓箫的老丈找您二位。”
“姓箫?”小北诧异道。
“是,他说,他叫箫笙。”婆子答道。
小北还在诧异,潘良已经笑道:“是萧叔——领他进来。”
婆子应了声“是”,便回头去了,小北有些担心:“萧叔怎么来了?难道是三生园出了什么事儿?”
“别担心,我都探子昨日才来报过,若是有事儿,也该知道。”潘良安慰道。
没多一会儿,萧叔便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见了潘良和小北,跪倒在地:“三老爷,姑奶奶,老萧见您二位半年都没有消息。心里担心,一路打探着跟了过来。见您二老身体康健,我老箫就放心了。”
潘良笑道:“萧叔有心了。三生园可好?”
“一切都好,有老奴那老婆子守着,请三老爷放心。”
潘良点头笑道:“萧婶毕竟是女人,萧叔休息两日,还是回去吧。你也看见了,我和姑奶奶在白府住着,合府上下都对我们好着呢,不用担心。”
萧叔弯腰跪在地上半晌,才叩头道:“是。”
潘良吩咐丫头带着萧叔先下去休息,吃饭洗澡,直到萧叔没影了才苦笑着摇头道:“萧叔果然是年纪大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
“他也是关心你嘛。”小北笑道。
“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哪能因为一句关心就可以随便行事?萧叔跟了我多年,从来没犯过这样的错,这次正好给他一个提醒。”
小北笑着推了潘良一把:“好了,别气了,他都说回去了。三哥,今儿晚点出去行吗?我要好好练练点穴,等到了播州,也许有用呢。”
潘良微笑着看着小北,半晌才道:“小北,去了播州,你不许胡闹,要一路跟着我。”
“我知道,但会就比不会强啊,更何况这半年来一直在练。关键时刻能帮你帮我也说不准啊?”
“我不用你帮我,只要你好好的。”潘良温和的说道。
小北彻底服了他,只得蹲身行礼,笑道:“我知道了,去了播州,我都听你的。现在,我要练习点穴。”
“……好。”潘良这才展颜一笑,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当靶子让小北点,哪里没做好,当时就给她提出来,小北重新点。
点了一会儿,小北已经香汗微微了,见潘良还是没事儿,嘟起嘴巴说道:“哥,你没有小楼配合。人家小楼根本不自己冲开穴道,点他哭就哭,点他笑就笑,你倒好,这我跟点在靶子上有什么区别?”
“好,我也不冲开。”潘良配合的点头笑道。
“罢了,你失了态,让下人们笑话。哥,教我冲开穴道吧。要是有人点我我也不怕。”小北谄媚的笑道。
潘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