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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芙。”他忽地扬声,嗓音极度沙哑。“你的脸好红,你没事吧?”
她倒抽口气,双腿一阵虚软。
为什么他连声音都能挑动她的欲望?
“黎晖,你还记得吗?”她紧闭着眼,慢慢地、机械化地吐出言语。“我们分手前,你曾经给我一个承诺。你说,如果没有男人好好吻我,我可以找你,你会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吻。”她顿了顿,绝望地祈祷上天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男人吻我……”
她终于不必再说了,因为,他的唇已经闪电般地擒住她。
第七章
他迫不及待地吻她。
饥渴地、狂野地、彻彻底底地吻她。
他品尝着她的唇,就像在吃一盅上好樱桃那般,咬住、咀嚼、吞下,一颗又一颗。
他灵巧的舌尖,像出巡的狮王,霸道地掠夺每一寸领上,收归已有。
而他的手……太过分了,他的手已经沿着她窈窕的腰线住上,探进她衣衫里,摸索她细致的肌宙。
于是已经温热的体肤,更加灼烫,一场火灾,放肆地烧起来。
电梯门静静地滑开,他用自己的身躯将她抵在墙面上。
电梯门又静静地关上。
他继续亲吻她、爱抚她、征服她。
她嘤咛地吟唱,迷蒙的眼望着他紧绷的侧面,女性深处嘶喊着、叫嚣着、渴望着被占有。
强烈的渴望蜕变成痛楚。
她好痛,痛到不得不用牙齿咬住他衣领,右手探入他衣襟里,抚摸那教她思念不已的阳刚肌肉。
他嗤吼一声,她分不清那是自嘲,或深深的压抑。
他更用力地吻她,狠狠蹂躏过她柔软的唇瓣,她几乎可以尝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嗯——”
宛阵轿岭,听入他耳里,成了最佳催情曲。
他更激动了,一把反转过她娇躯,从背后咬啮她玉颈。
她已经等不及,她太空虚、太痛楚,需要他以最野蛮的姿态,侵略、充实、占有。
拜托。
她昏沉地在心内低语。
快点……
他似乎听到了,踉跄地换了个方向,再次将她抵在电梯内墙面上……
她难耐地喘息,忘了告诉他电梯里装了监视摄影机,因为她自己也忘了。
摄影机镜头,无声地收进她娇艳欲滴的容颜。
她浑然未觉,只是晕眩地惊讶着自己竟打算和一个男人在电梯里做爱。
她惊讶着自己竟管不了身在何处,如此急切地对情欲臣服,对他臣服。
她不惜一切,抛开了所有的羞耻心,只要他,只要他……
尖锐的音乐声响起,澎湃、高昂、节奏激昂的进行曲。
这什么声音?是电梯故障了吗?还是手机铃声?
两人在恍惚中思索,蓦地,黎晖一震,猛然领悟那是什么。
“是医院Call我。”他低头望向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嗓音因欲求不满强烈地沙哑。“可能是我的病人出状况了。”
她茫然看着他,一时弄不清他话中用意,好片刻,神智才慢慢清晰。
他的病人出事了,他必须马上赶回医院。
她颤声笑着,摸索着开门的按键,跌跌撞撞地冲出电梯,朝他挥挥手,要他尽管离去。
电梯门关上,他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
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只觉全身无力。
午后,茉莉背着小小的方书包,头上戴着顶粉红色小帽,和来接她下课的阿妈手牵手走回家。
路上,离开台湾一星期的阿妈亲切地问长问短,问茉莉听不听话,妈咪晚上有没有煮饭给她吃。
“有啊,妈咪都有煮啊。”茉莉点头,急着帮妈味背书。“她有一天还做披萨给我吃耶。”
“披萨?”阿妈好惊讶,她那个料理拙手女儿也会做披萨?“是叫外卖的吧?”
“不是,是妈咪自己做的。”茉莉坚持地声称。“她还跟茉莉一起揉面团呢!”
“哇!还会一起揉面团喔,不错不错。”阿妈笑看急着为母亲辩护的小外孙女,满是爱怜。“阿妈本来还担心我去纽西兰看你阿姨,你妈咪会懒得煮饭,带你去吃外面那些垃圾食物。”
“妈咪才没有呢,连茉莉想吃麦当劳,她都不带我去。”说到这点,茉莉倒是觉得有点小委屈。“为什么不能吃麦当劳?我觉得薯条很好吃啊!”
“太油腻了。”阿妈皱眉。“而且你现在又有气喘,不能乱吃东西。”
“喔。”茉莉嘟起嘴。
“好啦,别不开心了。”阿妈笑着拍拍小外孙女的头。“阿妈晚上下牛肉面给你吃好不好?”
茉莉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祖孙俩穿过马路,沿着人行道继续走,冬季的午后,阳光并不强,微风吹来,凉凉的,甚是舒服。
茉莉却不像平常那样,一路走,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垂着眼,似乎在想什么。
阿妈注意到她不对劲。“怎么了?茉莉,在想什么?”
“嗯。”茉莉抬起头,小脸写着犹豫。
“有什么事说出来没关系。”阿妈温声鼓励她。
茉莉点点头,终于不定决心和盘托出最近的疑虑。“阿妈,我觉得妈咪好像怪怪的。”
“怪怪的?”阿妈挑眉。“怎么会?”
“从我那次出院以后,妈咪就变得好奇怪,老是在发呆,有时候跟她说话要说好多遍她才听得见。”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在担心你的身体?”
茉莉摇头,小小声地说:“我觉得是因为黎叔叔。”
“黎叔叔?”阿妈一呆。“谁啊?”
“就是我跟你说过,在饭店里救了我的医生叔叔啊!你不是也在医院里看过他吗?”
“喔,他啊。”阿妈想起来了,一个长得很斯文俊秀的年轻医生,她只匆匆见过他一次,聊没几句就被清芙打断了。
不知怎地,她觉得女儿好像很怕她跟那个医生多聊。
“你妈咪跟那个黎医师怎么了?”
“我觉得妈咪喜欢他。”
“喜欢?”阿妈冻住。“可是人家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那有什么关系?喜欢就是喜欢!”茉莉小嘴又噘起来。
“当然不可以。”阿妈不悦地碎碎念。“你妈咪都几岁了?又不是小孩,自己都有女儿了!怎么还可以跟人家的未婚夫牵扯不清?”
“阿妈!”茉莉懊恼地跺脚,开始后悔自己把心事倒给老人家听。她本来以为阿妈会帮苦自己撮合妈咪跟黎叔叔的,想不到她会如此强烈反对,还责备妈咪不对。
“你别再说了,小孩子不懂。”阿妈不许茉莉再多嘴。“这件事我会跟你妈谈。”
她只得不情不愿地住嘴,乖乖随着阿妈走回家,没想到经过楼下警卫室时,那个跟阿妈极为熟稔的老警卫喊住两人。
“沈太太,你从纽西兰回来了喔!”老警卫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阿妈停步,跟老朋友寒喧。
两个老人家聊了几句,老警卫忽然很犹豫地开口。“呃,沈太太,前两天我整理监视录影带,发现一件事,我在想应不应该告诉你。”
“你有话就说啊!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不是,这件事真的很难启齿。”老警卫还是迟疑。
“到底什么事?快说啦!”阿妈催促。
“好吧,我就跟你说,不过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一个女孩子家,做这种事不好,传出去很难听。”
“哎唷!说半天你到底在说啥啊?我都听不懂。”
“唉,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着,老警卫找出一卷录影带,放给阿妈看,阿妈看没几秒钟,脸色勃然大变。
“怎么会有这种事!”她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你回去好好劝一下你女儿,叫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今天好加在是我看到,如果是别的年轻警卫看到,事情就大条了。”老警卫好心地说道。
“我知道了,多谢你。那这卷带子……”
“就交给你留着吧,放在这里我怕被别人翻出来看。”
“好。”阿妈接过带子,再次跟老朋友道谢,这才牵着荣莉的手走向电梯。
“阿妈,发生什么事了?”茉莉好奇地看着老人家难看的表情。“刚刚怕怕给你看了什么?”
“小孩子有耳无嘴!别多问!”阿妈很难得地严厉斥责她。
茉莉骇一跳,不敢再多嘴,回到家后,她默默地一个人进房间写功课、看故事书。
晚上,正当她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妈咪回来了,没多久,就听见阿妈大声痛骂妈咪。
茉莉赶忙拿浴巾擦干自己的身体,套上睡衣,悄悄溜出来,躲在一边偷听。
“……一个女人家做出这种事,你都不觉得丢脸吗?!”阿妈怒气冲冲。“今天幸好是老张看到,要是让别人看到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啊?”
“妈,我说过了,那是意外。”妈眯的声音听起来很软弱。
“管你是不是意外,女人家做出这种事就是不对!而且那个男的就是黎医师吧?你居然跟一个有妇之夫搞这种事?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妈,我知道我错了,你别再说了,让茉莉听见就糟了。”
“你也知道让自己女儿听到不好,那你还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妈,算我求你……”
“以后不许你跟那个男人见面了!听懂没?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他要是有分寸的话就不应该跟你勾勾缠!”
“我们只是朋友……”
“骗肖耶!只是朋友会在电梯里亲来亲去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妈,我拜托你别再说了。”
“要我不说可以,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丢脸的事!不准再跟那个男人见面,离他愈远愈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不再见他,我不见他总行了吧!”嘶哑的呐喊隐隐带着哭音。
妈咪不会哭了吧?
茉莉吓傻了,急忙探出头往客厅看,却只来得及看见妈咪以手掩着脸,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里,用力甩上门。
妈咪哭了。
虽然没看到母亲脸上的表情,但茉莉可以确定。
小小的心海瞬间翻起惊涛骇浪。她一向坚强的、爱笑的妈咪也会哭?
是因为黎叔叔吗?因为阿妈不准妈咪再跟黎叔叔见面,所以妈咪才会那么伤心吗?
粉嫩的小拳头,慢慢缩紧。
为什么不让妈咪跟黎叔叔见面?妈咪喜欢黎叔叔,她也喜欢,让妈咪跟黎叔叔结婚,让黎叔叔当她爸爸,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阿妈要拆散他们?
茉莉倔强地咬住牙,暗暗不定决心。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两个人再见面!
星期六早晨,非门诊日,黎晖照旧来到医院研究室。
照预定进度,今天应该开始另一系列的实验,但他站在研究室里,瞪着一室精密仪器,却忽然感觉胸口空空的,一时不知所措。
他这是怎么了?
他扪心自问,片刻,嘴角慢慢地掀起苦笑。
他当然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仓皇的情绪、不定的心思,都只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他料想不到六年后会重逢,更想不到重逢以后,依然有能力在他心海兴风作浪的女人。
清芙。
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好?那夜,他与她在电梯里演出的那一幕,已经远远超出了好朋友的界线。
他们,当不成朋友。
但不做朋友,又该如何定义两人的关系呢?
他毕竟已有个未婚妻了……
电话铃声蓦地响起,他愣了下,接起来。“喂。”
“请问是黎叔叔吗?”一道很柔软、很有礼貌的嗓音。
黎晖心一动。“是茉莉吗?”
“是,窝是茉莉。”
真的是她!
黎晖惊喜。不知怎地,听见这小女生软软的童音,他胸口就甜甜地融化成一团。
“好久不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