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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在人群里的身影却是如此的孤傲与漠然。四周的美景与他无关,四周的人群更与他无关,即使是跟在他身后的她,也仿佛与他无关。
她压抑下心底的酸涩,继续奋力跟上他的脚步。跟着他从阳光闪耀走到日薄西山,从日薄西山走到繁星满天。她的双腿有如灌满铅块,迈出一步都要她使出最大的气力,但他并没有停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够停下来。她只有跟着他,哪怕走到天涯海角。
终于,他停在了开阔的沿江长堤上,他蓦然回头,坚硬如铁的眼神射到她的脸上,他愤怒地说:“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也停下来喘气,轻轻地但是坚定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我不需要,不需要你假好心。”他压抑了一整个下午的怒气突地全体爆发,充血的眼眸里满是毁灭性的怒火。
“臣硕,我们回家吧,好吗?”她温柔地低唤只换来他更加愤怒的瞪视。
“你再跟着我也没用了,我已经不是江家的继承人了,不能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他的声音就如这江边的寒风般冰冷,虽然已经是初夏。
“你是江家的继承人也从来没有带给我任何好处。”她走上一步,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
他冷笑,表情讥刺,“收起你的同情,现在立刻给我离开,我已经受够了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忽略内心里因为他的话而感觉到的伤害,依然坚定,“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滚!”他厉声呵斥,目龇尽裂,“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我不能!”她的声音悲哀。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大步上前,带着令人战栗的怒火,“走,立刻给我离开!”
她还是摇头,摇下一串泪水,“我不能!”她的表情更加痛苦,“如果我知道怎么离开,我早就离开了。”
他停在她面前,深色的眼眸里全是阴沉的光芒。
“臣硕,你教我、你教我怎么样才可以离开你?”她含泪轻喊,“怎么样才可以不爱你呢?”
他伸出手把她压靠在胸前,用他全部的力量拥抱着她颤抖的身躯,他低语的声音沉痛而压抑,让她心碎,“嘉颜,你为什么不懂呢?我没有办法回报你的爱,从现在起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了。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她哭着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肩膀,“我只明白我要和你在一起,痛苦也好,毁灭也好,我都不能离开你。”
“嘉颜!”他动容地拥紧她,同样忍不住地颤抖,“我的嘉颜。”他反复叫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他心里的痛苦。
“臣硕,你不是一无所有,你可以给我我要的一切,真的,你要相信我。”她在他怀里抬头,双手捧住他的脸。
臣硕望见她被泪水浸湿的眼,低头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在她唇边低语:“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爱。”
她仰头接受这个吻,心脏停顿,更紧地搂住他的腰,喜极而泣,“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你真的相信了?”
他眼眶微红,将她抱离地面,“是的,是的,当然!”他一直都相信她,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的答案让她更加伤心,等待了这么久,这一刻真的到来了,她反而觉得不知所措,只感到无比辛酸与心痛。
他紧拥着她,让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可以靠着他尽情地哭泣,双手温柔地抚过她的后背。
在黑夜的广阔帷幕下,他们热情地相拥。
还算凉爽的初夏早晨,许嘉颜打开阳台的窗户好让新鲜的空气进入房间。她关上冷气,让自然风自由地出入,也让自己刚刚醒来的头脑更加地清醒。她站在阳台上轻叹一口气,臣硕又是天没亮就起床离开了,最近他回来得特别晚,早上又起得很早。
她找不到时间问他公司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打算。一方面,她也要陪着母亲和嘉歆去画廊监督装修的过程,同时联络一些知名的画家,但迄今为止都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这方面她又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让她去和人交际,成事不足,败事可能有余。
她没有多想,还是去画她那副未完成的《夏日清晨》吧,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她才会忘记身边的这些烦恼。她知道臣硕有他自己的计划,虽然他真的离开了联合集团,可这些年他自己的积蓄颇丰,他不是那种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公子哥,他自己应该也有几项赚钱的投资,他们应该不会去喝西北风的吧?
她走进画室,望着那副竖立在墙角的画,这样的早晨就最适合画这副画了,为了臣硕,她每天也是这个时候就起来,等他上班后她就可以安静地画上几个小时,下午去和母亲见面。
这幢别墅不知道是在臣硕的名下,还是在他父母的名下?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和臣硕商量一下,今天晚上等他回来找他谈谈。哎,每天看到他那么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想让他早点休息。但是家里的开支情况她想问问他的意见,是不是可以辞退那些佣人,只留下李婶,她觉得家务她也可以做,晚饭她也可以煮,每个星期请专门的清洁公司来做一次就可以了,家里也没多少活可以做。
所以,那天晚上,她就等他等到很晚。
“嘉颜,嘉颜。”他走进客厅,就看见开着台灯的房间里她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屋子里冷气很冷,睡在这里会感冒。
她眨眨眼睛,蓦地醒转,“呀,我怎么睡着了?”看见他有着眼下明显的疲倦,她立刻坐起来,“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在她旁边坐下,深思的表情让她感觉迷惑,他的眼里好像有事。
“怎么了?”她敏感地问。
“你等我也有事吧?你先说。”他对她微笑。
他的笑容让她觉得他在掩饰什么,更加困惑不安,“我是想说关于佣人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不需要这么多人,我想留下李婶一个人就够了。”审视他的眼睛,她猜不透他想跟她说些什么。
“这些事……”他语气一顿,“你自己看着办吧。”
为什么她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呢?他的眼里有她不能了解的沉痛在闪烁,她狐疑地点头,“那好吧,我自己去办。”
两人对视了好久,心里仿佛都有极重的心事。他的表情尤其让人捉摸不透。
“臣硕……”
“嘉颜……”两人又同时开口。
嘉颜微微一愣,“你怎么了?今天你……你不太对劲,是又出了什么事吗?难道是老爷子又……”
“不是。”他迅速地否认,一道决心掠过他的眼眸,他转向嘉颜,四目相投,“我有件事必须要跟你说。”
这沉重的表情,严峻的语气让她心慌意乱,她的脸色转白,静静地等待他开口。
他看她一眼,抿住双唇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然后说:“你看看这个,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
“什么?”她不解的拿起它,如遭电殛,“这是什么意思?”她倏地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
他心里一样地感觉针扎般的痛,可还是严厉地看着她,迎接她控诉的目光,保持声音的沉稳,“你也看见了,何必再问?”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详细地列明了婚后关于财产的分配,和他给她的赡养费金额,她闭上眼睛忍住悲伤,沉着地望向他,“你太大方了。”
“这是你该得到的。”他的表情比平日里来得紧绷。
“你就准备跟我说这些吗?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心在往下沉,痛越来越让人无法承受。
他嘴角肌肉抽动,脸上的线条更加坚硬,“离婚对你我双方都好。”
“你以什么理由离婚?”她模糊地看着那张纸,读不清楚上面的文字,“性格不合?我的性格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了,你是这个意思吗?”泪水滴在打印的文件上,浸湿了纸张。
“嘉颜,别让我们的离婚变得那么困难,这样对你我都好!”他的话从齿缝里进出,他也极力在忍耐着心痛的感觉。
“是对你好,还是对我好?”嘉颜无法制止自己的眼泪,她觉得心在刹那间被掏空,一时间无法适应那份空虚,“我看不出离婚有任何的好处,你告诉我,告诉我呀?”她质问他。
臣硕内心窜上从来没有过的颤栗,他何尝想这样呢?他咬牙,“你一向都理智和冷静,不是这样纠缠不清的人,一定要让我把话说得很清楚吗?”
嘉颜哭得更加伤心与绝望,她抽噎着,“我不冷静也不理智,你要离开我了,冷静和理智可以让我把你留下来吗?”她抬起头,眼神直接射到他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我离婚?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了吗?不是说好一起渡过这个难关的吗?你为什么要反悔……”
他握住她的双肩,因为她心痛的表情更加心痛,可他无法为她抹去泪水,他只能厉声地对她叫喊:“冷静点,嘉颜!冷静点听我说!”他的双手握痛她的肩膀,她倏地停止说话,哀戚地瞅着他。
哀伤同样涌进他的眼里,他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希望他有足够大的定力可以让他的真情不被流露出来,深吸一口气,他望进她睁大的眼眸里,“我相信你的爱,我一直相信!”他停顿,“你问过我为什么我曾经说过要报复你和你父亲,但事实上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反而一直逃避你。现在我就告诉你原因——因为我一直相信你是爱我的。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因为你太爱我。”他合起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他的双掌里,亲吻她的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爱,早在我第一次请你吃饭,我们在酒店的套房里订下我们的协议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爱我。”
她泪眼婆娑地凝望自己被他握住的双手,声音哽咽,“那为什么你……”
“听我说完,嘉颜。”他更深地望着她,“你在老宅里对母亲说的那些话让我感动,这些日子你忍受我的冷嘲热讽还依然坚持爱我,也让我感动。你毫无条件的爱对我很重要,你知道吗?因为你的爱我才能勇敢地对祖父说不,因为你的爱让我有勇气和我过去的生活告别。”他合紧自己的双手,“你是可以和我一起经历风雨的人,我知道。即使我们没有大房子住,没有社会地位,我不再是联合集团的总裁你还是会和我在一起,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这样,那么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她滚烫的泪珠滴在他的身上,烫进他的心里,她凄惨与指责的声音更是令他无法忍受,但是他硬是狠下心,“没有人可以主宰我的人生,在我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刻我就下定决心。就算是你,也不可以!”他的话语渐渐冷硬,他又恢复成那个遥远冷漠的男人,放开她的手。
她感觉着他的手残留在她手里的温暖,她轻轻颤抖,“我从没有主宰过你的人生。”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一点也不明白!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结婚的吗?”
他沉痛的声音刻进她的,心里,她猝然仰起视线,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你想起来了,是吗?”他看进她眼里,“你和你父亲一手导演了我的婚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即使你是为了爱我,也不能例外。”他不留余地,斩钉截铁。
她长长久久地凝视着他,用她所有的爱和所有的柔情,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却一眨也不眨,“所以即使我那么爱你,你也不能让这不是你自愿的婚姻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