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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吞声,不出三载,云国动乱必起。王上若不相信无倚所率领的暗门,不妨问一声掌管枢密院的南苏公子,若左丘无俦不作行动,云国有没有可能万世太平?”
唷……可以离开么?可以掩上耳朵么?可以缩小成一粒微尘打窗口的缝隙中逃到九霄云外么?保持一抹浅笑正坐危襟的南苏公子,一面拼命嗅吸清淡的茶香稳定神智,一边纠结万状。
云王眸芒没有任何意外地扫向了他。
貌似……不得不承接下文啊。南苏开咧露一口白牙,笑容可掬,道:“有两家……”
“两家……什么?”
王上是在掩耳盗铃呐。南苏开腹中叹了悠长的一声:“一家是穆嵊州的嵊王狄智,一家是西北的上羿将军。如果不是因越国侵犯边境王上重新启用无俦,如今与王上对峙的,当是上羿将军车蒙。另一位嵊王狄智,虽以其夜郎自大起兵必败无疑好似不足为虑,但有其起兵的煽动,穆嵊州境内的各方小族必定不能安分守己,后患无……”
“信口雌黄!”狄昉声色俱厉,“狄智那个易受人摆布的愚蠢小儿也就罢了,上羿将军乃两朝老臣,朕对他向来厚重,且其女贵为贵妃……”
呜呜,被骂了。南苏开垮了一张俊脸:“那位车贵妃是车蒙第六房妾室所生,打小与老爹没有见过几面。车蒙将那样一个不疼不亲的女儿送到王上身边,不是为了向王上讨宠,而是在王上的恩旨下不得不出的牺牲物,至于起兵时王上对那位贵妃娘娘是杀是剐,根本无关痛痒。”
狄昉怒目逼:“这些,你先前为何未向朕说起一字?”
“上羿将军重兵在握,广受恩泽,臣若不是有充分的证明,十分的把握,怎能随意向王上呈禀?在臣掌握了确证欲禀之际,无俦的复出使得车蒙收敛了行迹,臣便也想暂且观望,及至后来……臣更不想为王上火上浇油。王上若有疑,何不想想在您与无俦交战这段期内,车蒙派出多少人马?他手握十万重兵,却以西北防卫吃紧为由,仅增援不足一万,仅这一点不已然有所说明?”唉,想他南苏公子这般的用心良苦,有谁明了,有谁体谅,有谁啊!
狄昉面色微透青白,僵声道:“纵然如此,又如何?左丘无俦你与朕见这一面,为的是什么?云江边的那场大战后,你已优势在握,何必多此一举?”
左丘无俦垂道:“正是因为那场大战。”
行军打仗,死伤在所难免。自幼随父亲行走军伍,对于军中伤亡的概念早已烂熟于心。也曾与兵士共饮美酒,同唱“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何等豪情?何等洒脱?但,那场大战……
“云江大战,王上大军损折过半,我方损折两成,加起来,是几万条性命,几万条……”凭君莫话封候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竟是在那个当下第一次忆起自己还曾读过那样一句诗语。
“几万条……”狄昉双手捏紧,“又如何?”
“我不愿再见那个场景。”
“哦?”狄昉虽意外,也讥笑,“事到如今,你起了仁慈之心,要为天下苍生放下屠刀么?”
“我若放弃,云国立马成为一片火海,不出半载,龙座易人,王族子弟尽遭屠戮。”
登时,狄昉目眦欲裂,眼内充血:“你——”
南苏开不无烦恼地抓了抓鬓角,苦哈哈道:“在下今晨得到了情报,车蒙率五万人马以勤王之名,已经跨过缅屿界……在下想,他认为云江之战后,二位皆是伤筋动骨,自己的时机到了。眼下,端看王上是欲将这云国的未来交给无俦,还是车蒙了罢?”
“原来,你不是中间人,是说客么?”云王陛下浅声问。
“啊?”南苏开张口结舌。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所站的位置,请保持安静。”
“……臣惶恐,臣闭嘴。”吃力不讨好,吃力不讨哇。
“左丘无俦。”狄昉站起来,“陪朕到庭院走走吧。”他走到门前,停了脚步,回过头来,眼底况味杂陈:“以两个昔日朋友的身份。”
左丘无俦起身:“是,王上。”
两人齐肩缓步,期间都不作言声,直到立于庭院的中心,相隔半尺。
半个时辰后,两人踅回议事厅,流蹿于两方间的沉压气流并无任何改变。
“南苏,日后车蒙大军开进风昌城之际,若有屠杀王族子弟之心,劳你暗中加以保护了。”狄昉道。
“……哎?”
扶襄 九九、我将我心付明月(上)
上羿将军车蒙兵临风昌城下,高呼“拥戴王上、平定左丘叛逆”口号,五万人的巨大声浪传遍整座王都。
云王召集群臣,商谈迎接车蒙入城之事。
左相崇仁力赞,右相李贺坚否,两派无措有拥趸,朝会化作诸位饱学之士唇枪舌战的战场,激辩交锋。
赞方道:“车将军是两朝老臣,忠守边关二十余载,更是贵妃娘娘的父亲,如此忠勇亲近之士,有何理由拒之于城外?”
否方道:“我云国叛乱已有数载,上羿将军以西北边防为由,仅在一年前王上下了三道圣旨促其兵援时派来一万老弱残兵,如今经云江一役我大军元气大伤,他在此时兵围王都,居心何在?”
两方各执一词,相持不下。
“南苏爱卿怎么说?”云王征求抱手观望的南苏开意见。
后者道:“不妨暂且只请羿将军单人独骑卸刃面圣,观其颜察其行,再来定夺。”
云王拧眉思索了多时,道:“这个法子还算妥当,就依爱卿之见吧。”
翌日辰时,城门大开,太监总管王公公出门传谕:宣车蒙一人觐见王上,卸……
岂料王公公话到半戴,车蒙口出号令,先锋两万大军一涌而入,缴了城头守卫的器械,占领各位机要衙门,风昌城瞬间沦陷。
三个时辰后,几位幼年王子及一干王族子弟被拘于大殿中央,车蒙跪请王上提笔书写禅位诏书。
这急转直下的猝变,令人应接不暇,满朝文武似乎尚没有从中醒过神来,脸上多是空白呆滞,也有挺身痛骂叛贼的铮骨义士,遭车蒙手下一记手刀拍昏。车蒙道:“看在同殿为臣份上,车某暂不开杀戒,再有打扰王上思绪者,携举家妻儿老小一并发配西北为奴。”
“莫难为他们。”狄昉开口,“车将军既然还念及同殿之谊,也该念两分君臣之情,可否给朕一些时间?”
“敢问王上需要多久?”
“明日辰时,朕给你答案。”
“就依王上。”一晚而已,上羿将军满口答应。
“但,这一晚,你须约束你的部下,不得私闯皇宫,惊扰了娘娘们。”
“王上尽管放心,微臣的女儿也是后宫中人,微臣岂容那等恶行?”
狄昉回归寝宫。
隔日,约定时间到来,车蒙容光焕发地走上大殿,龙座上空无一人。他眉目顿时起恶,吩咐道:“去请王上!”
“将军,王上不在寝宫内!”手下无功而返。
车蒙挥刀砍翻龙座边畔的一株玉珊瑚,吼道:“掀翻整个后宫给本将军找出来!”
整个后宫,莫说王上,连妃嫔们及侍从也踪影不见,仅剩下一些个年长体老的嬷嬷与太监,瑟瑟躲在各处的角落。
这时,另有手下来报:“关在天牢的那些王子王孙不知所踪!”
车蒙始觉自己钻进了一个圈套。
“速传命下去,驻扎城外的三万人马加强警戒,并以五百里加急递信到西北大营,四万人马随时待命!”
此命下达不足半日,城外杀声震天。
“怎么回事?”他率人登上城头,但见自己的三万兵士宛若陷身于黑色漩涡中,陷入了裹着黑色戎装人马的包围中。
“是左丘无俦!”手下指向万军中醒目异常的一杆绣着金色飞隼的玄底大*。
“怎么会?”车蒙难以置信,“难道王上是与左丘无俦联手了不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呐,那两人场场都是真刀实枪的殊死拼杀,到今日早该是不共戴天仇深如海,哪有半点联手协作的可能?
“左丘家主不计前嫌,挥师勤王!”如此声浪,袭卷至风昌上空。
这个时候,站在蓝骑山头遥望风昌战况的狄昉对身边人道:“朕曾经对你说过么?”
“什么?”
“三大世家的家主中,最可怕的也许不是无俦,而是你。”
“嘻嘻,微臣当夸赞收下了。”
“车蒙的失败,就败于不曾关注你的去处。依你的心计,甘于屈居于人下?”
“别介。”南苏开敬谢不敏,“王上还是不要太过激励微臣,微臣绝不是无俦的对手,也不愿掺和那些麻烦费力的大事,能保住王上,保住王上的血脉与后宫娘娘,已是微臣的极限了。”
风昌城前,鏖战两个日夜,左丘无俦夺回风昌。
十五日后,云王狄昉自书罪诏于云国百姓。
三十日后,云王狄昉禅位于左丘无俦。
扶襄 九九、我将我心付明月(下)
云历昭通十五年,狄氏禅位于左丘,国号不易,年号为仁和。
“这真是个俗气的年号,政通人和么?”扶宁话才落,扶粤已嗤之以鼻。
今日的梅窠居,除了扶襄三人,还多了两位娇客。一位是已将此当成自家土地常来常往的奢城儿,一位是久违了的前梁国公主梁贞。诸女云集,男人退散,连扶岩这个与女儿打交道惯了的也躲了出去。
“不管怎样,左丘家主的第一步已经走出来了呢。”“咔嘣咔嘣”嗑着新出炉的瓜子,奢城儿道。
“怎么是第一步?”扶宁不解其意。两月下来,她与奢大小姐竟是意外地脾气相投,隔三岔五相约小酌不说,偶尔还能推心置腹。“左丘无俦起兵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早就走出第一步了呗。”
“此言差矣,差矣。”奢城儿螓首大摇,“不管举族以退为进脱离朝政,还是后来君逼臣反的戏码,及至两方和谈划江而治,都只是左丘家主第一目标实现前的过渡,是为了能走到今日这样的第一步做出的铺设罢了。”
“这个人是有多大的耐心?”
“耐心是左丘家主最不缺乏的东西,就像一只匍匐在草丛中盯准猎物的猛兽,在最佳时机到来之前,可以按捺得住所有的焦躁与浮动。”
扶宁眨眸坏笑:“不愧是未婚夫妻,知之甚深呐。”
奢城儿喜盈盈笑眯眯:“是,是,本小姐在这个前未婚身上可是花了不少的心力呐。只不过,这第一步仍是快得出人意料就是了,我还以为他至少还需与云王打上两年……”
她丕地顿住,扭头瞥觑在地图前沉思的人:“你认为左丘无俦得到这个结果,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扶襄注视着那一整块已归入左丘无俦囊中的版图,道:“逼迫?或是利诱?”
梁贞立她左侧,接过话道:“从辰儿的描述中,云王似乎不是个轻易逼迫得了的主,否则在当年也不必一心将左丘一族驱离风昌。利诱嘛……有什么利益能大得过一座江山?依我看,如果不是完全拔去了獠牙,关在笼中的兽也有反扑的可能,眼下闭眼假寐养精蓄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上左丘无俦一口。”
扶襄失笑:“那是左丘无俦去考虑的事,我们就当关注的是,云国境内的车蒙残余一旦被肃清干净,他这只巨兽的第一口会下在哪处?除却这些个零零星星的小国,叶、阙两国中,将是哪一块最先成为他的饵食?”
“阙国。”奢城儿道。
“何以见得?”
“一种直觉。”
扶襄一怔:“何讲?”
“住在上河园的那些时日,隐隐感觉左丘无俦对阙国情着一股莫名的恨意。”
莫名……么?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