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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反复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等着这个人来救她。
可是,无论是梦中的她,还是清醒时的她,千千万万次想记起这个名字,绞尽脑汁,在自己所有的记忆力搜索,可除了一阵阵几乎眩晕的头痛外,毫无所获。
当然,云容全部的记忆,仅仅是从几个月前,来到周府开始的。之前的事情,她完全记不起来了。
这一次,她恍惚知道自己又是在做噩梦了,可是无论如何就是睁不开眼睛,滚烫的火焰肆无忌惮的侵蚀着她的肌肤,胸中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那仿佛真的不是梦。
就在她感觉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笛声,声音清透脆亮、宛转低回,如抛至九天之上的丝弦,一波一波向火舌袭来,笛声所经之处仿佛是天降之甘露,烈焰一点一滴随之熄灭。
最后,只余下阵阵仙音在空气中缭绕着,久久不散。
云容轻轻的睁开眼睛,深深的出了口气,她从这个令她窒息的梦境中回到了现实。可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梦中那悠扬的笛声是以往没有的。不对,这笛声不是来自梦境,这悠扬的笛声依然自窗外流了进来。。
她坐起身,站了起来,光着小脚踩在光滑而冰凉的地面上,脚下传来沁凉的丝丝寒意。
云容来到窗前将窗子一下子推开,把阳光放进来,那笛声和着阵阵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霎时间全身的毛孔都舒畅的张开。
前方是一片竹林。入目的清幽绿意,更有一分别样的雅意深致。
透过竹枝之间的缝隙,白墙黛瓦影影绰绰。
前方那是周府的禁地……………雅园,笛声便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沁芳斋与雅园隔着一片竹林遥遥相望,方圆之内被院墙围起独自形成一方天地,平日里周老爷不让云容擅自踏出一步,更不许旁人进入。
除了伺候云容饮食起居的哑女燕儿,云容根本不曾见过任何一个人。
是谁在吹笛,而那笛声竟然又是如此神奇?。
来不及多想,她推开门,飞快的向方才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生怕晚一刻,那箫声就会消失不见。
沁芳斋对面的竹林,是平日里云容最喜欢的地方。
绿意之中枝叶扶疏,遮光蔽日,将人身上的残余的暑气消销殆尽。幽静怡然的气息,更使一切烦恼,暂时被抛却在脑后,好像置身于世外桃园一般。
一口气跑到竹林的尽头,眼前白墙黛瓦,桐竹扶疏。
虚掩的朱门之上,‘雅园’两个字赫然醒目的映入了眼帘。
这便是周府的禁地。门内的笛声越发清晰,云容一咬牙,推门而入。
园内,也是绿竹成林,一块巨石上面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他手持一管玉笛,正在全神贯注的吹奏。
云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就会破坏了眼前的美景。
这天下间,居然有生得如此美好的人?
他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容颜俊秀,带着一丝无邪的纯真,可是他的眼神却那么的高雅,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让旁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
他是谁?
☆、身世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悠扬飞入云端,在空中回旋最后戛然而止。云容几乎是下意识的拍手称赞起来:“真好听!”
少年一愣,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这个小女子的身上。
她穿着件月白色的衣衫,下面系着水蓝色的裙子,一双晶莹白皙的小脚未着丝履,踩在草地上。长发未绾,随风散落在风中。
她的容貌不算出众,但眼睛生得很美,只是此刻的眸色却略显迷糊,仿佛是初醒时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清丽,但也狼狈至极。
少年嘴角漾出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从来女子的莲足不可示人,女子的长发更不可在人前散落。这样大胆的女子,他还真是从未见过。
将手中的玉笛收好,他站起来,几步走到云容的近前俯下头:“你是谁?”
云容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这才想到这是禁地,口气登时有些不稳:“周慈恩是我的父亲。”
“哦?周慈恩没告诉你,私闯雅园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他柔和散淡的神色,在笑容之下,却显出微微的犀利,眉目隐约之间有一种凛然的威势。
“我…。我是循着笛声来的,你是谁……为什么你住的地方会是周府的禁地?”
这是什么回答?
他笑意更深:“我叫白曦宸……。我不知道周府竟然还有你这样一位小姐?”
他清澈却放肆的目光令云容的脸微微一热,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看不免心慌起来,手脚姿态都变得有些僵硬。
想到自己的身世,云容顿时有些难堪,以前的事情她都记不得了,一个月前,被周府的管家用一顶轿子接回了周府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周慈恩流落在外十五年的私生女。
多年前,周老爷在城外避雨时,无意邂逅的一位农家女子。
一夜欢爱后,女子并不知道周老爷的真实身份。 不想没过多久淮南突发战乱,女子随家人离开故乡。未婚先孕,忍辱负重生下了一个女儿,随后便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这女子便是云容的母亲。
母亲带着她,辗转流离又回到了淮南,于数月前才再一次遇到了周老爷。 凭着尚存的几分当年的清丽容貌和一块定情的玉佩。周老爷终于认下了她与母亲。
可是母亲还没有来得急被接进周府,便病死在了城外的茅屋之中。 而云容则因为悲伤过度,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便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她如今的身份,是周府的三小姐。
☆、莫名失落
这些身世都是别人转述给她的,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甚至她根本无法回忆起母亲的样子。别人口中她因丧母的悲伤与痛楚,竟然连同所有的记忆,也一并,随着迎面的春风,被吹散得无影无踪,哪里还有一点悲伤的影子。
周夫人眼中鄙夷的神色,以及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冷淡的疏离,都似乎是在嘲笑她,贪图富贵,过早的忘记了丧母之痛。
周老爷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接回了云容,却并没有给与她所谓极力的补偿与宠爱。 只是把她安置在了离雅园最近的沁芳斋中。之后,几乎便不闻不问了。
还是周夫人,为她安排了一个十三岁的哑女燕儿,贴身伺候。 一日三餐,月缺月圆,云容面对的始终是一个小小的哑女。
不允许她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所有的人几乎都忘记了云容的存在……
这样的身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云容面上一红,最后还是决定直言相告:“我叫云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我和母亲一直住在乡下……。”
白曦宸看着她说完之后,微微垂下头,一双小手摆弄着腰间的垂着的丝带。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之情,有的只是尴尬和无奈。他嘴角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这样的心情,竞何他此时有些相似。
沉默中,云容也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神情专注的思索着。他原就生得风度翩翩,这般神情更显动人,漆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澜,安宁,深邃,美丽。
“你走吧,下次再也不要到这里来。”
白曦宸还是第一次对私闯雅园的人手下留情,之前周家的二小姐私闯这里,被周慈恩罚跪在佛堂整整一天一夜,而今天,对这个小女子,他竟然不愿深究了,也许是因为他怜惜她的身世,亦或是因为过了今夜,这里就不再是什么禁地了。
眼见着白曦宸已经走进了前方的阁楼之内。云容方才回过神来,心情有些莫名的失落,无奈的转过身向园外走去。
刚走出雅园的大门,一抬眼,便看见几个侍女围着一个女子,站在竹林外,当中的那个人云容认得,她是周家的二小姐周云嫣。此刻她正冷笑着看着云容,目光中写满了妒意。
“来呀,把这个私闯禁地的野丫头,给我带到夫人那去。”
☆、因妒受罚
云容跪在周府正堂之外的青砖上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望着头上的艳阳,整个人不由得一阵眩晕。
她孤零零的看着周围诸多忙忙碌碌的身影,仿佛那些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那个世界她挤不进去,而她的世界也无人愿意闯进来。
想起之前周夫人那阴冷的笑容,倒现在还觉得后颈发凉。
周云嫣向周夫人禀明云容私闯禁地的事情,周夫人便让人押着云容跪在了这里。
没有人告诉她还要在这里跪上多久。似乎他们,都在刻意的将她遗忘。
厅堂之内传来阵阵饭香,引得她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本能的顺着饭香寻去,可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袅袅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
米色抹胸外罩浅红纱衣,裙边袖口用更深的丝线绣上了繁花朵朵,风一吹,纱衣扬起,翩若惊鸿。
周云嫣走到了云容的身前。 她将自己的脚狠狠的踩上跪在地上的那片小小的身影。
今日,她听到了笛声,知道白曦宸就在里面,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白曦宸就这样让云容从雅园内走了出来。
她只见过白曦宸数面,可是他的样子早就已经在她的心中落地生根。那日她背着父亲,仔细打扮了几个时辰去雅园找白曦宸,他竟二话不说,毫不怜惜的将她扔到了父亲的眼前,让父亲按照约定结束自己的性命,父亲苦苦哀求,若不是自己跪在佛堂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晕厥过去,恐怕那白曦宸还不肯善罢甘休。
而今日,他居然对这个野丫头如此的宽容,或许,根本就是他默许这个贱人可以自由出入雅园。
她好恨,更恨父亲将这个贱人安置在离雅园最近的沁芳斋中,让他们孤男寡女相近为邻……
想起云容赤足散发从雅园出来的样子,周云嫣心中的妒火再次燃烧起来。
她咬牙切齿,故意将嗓音提高,本来娇柔的声音,此刻显得十分犀利,才一出口,便引得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云容身上。
“不要以为,进了周府,就真的是这里的三小姐。你娘不过是我周家佃户的女儿。
我家最下等的奴仆,也要比她高贵几分。
爹娘仁慈,肯认下你,并将你接进府中来。
依我看,你究竟是不是我爹的女儿,还有待考证。今后若是再不安分,我第一个容不得你。”
云容抬起头,对上她饱含怒火的双眸。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恨之情,就要破胸而出。
这里的人,大概也都和周云嫣的想法一样吧。
今天有人带头把这些说出来正好,若是可以,她绝不愿意留在周府里,更不稀罕做什么周府的三小姐。
之所以肯安静的跪着,不过是心里想,毕竟是她违背了周府的规矩,就连眼前的周云嫣也曾因为私闯禁地被处罚过,那她跪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可是周云嫣的一番话,终于让她找到了不用跪下去的理由。甚至是可以走出周府的理由。
云容是个实干派,想到做到,自己用手撑了一下地,便要站起来。
可是因为跪的时间太久了,膝盖吃痛,身形也跟着晃了几晃。
周云嫣冷笑道:“果然是没有规矩的野丫头。”
云容才要讲话,便感觉自己的后颈被重物狠狠的击中,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云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自己依旧跪卧在周府正厅前的青砖地面之上。
此时,雷电交加,她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淋湿。可是眼前的情形却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