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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尼随后跟上,闻言不由得一愣。「看什么」
「看那个凶手寄给我的警告信啊」
一听,麦尼四人即脸色大变地面面相觑,连脚步也停住了;于培勋讥讽地冷冷一哼,揉成一团的纸巾随手往后一扔,麦尼下意识接住。
「你们真以为瞒得过我吗」
看样子是不能
十分钟后,麦尼的办公室里——
于培勋放下信纸,自我解嘲地勾了勾嘴角。「这倒方便,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来了,竟然说是因为我硬插进来,他才『不得不』继续杀下去,所以那些人的死都要归咎于我。哼我听他在鬼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内疚、会紧张害伯、会退缩,去作梦吧」
麦尼四人惊讶地相觑一眼。「你……真的都不会内疚」那他们干嘛这么辛苦的瞒着他
「我为什么要内疚」于培勋冷笑。「那些人注定要死,与我何干告诉你们,即使我这回无意中救了那些原就注定要死的人,不久之后她们还是会死,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而已,懂吗」
这种话……谁会懂
四人再次面面相觑。
「难道……难道你不会认为他之所以继续杀下去,确实是因为……因为……」
「我」于培勋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不懂,真是零蛋好吧我再说一次,那些老妇人注定要死在那家伙手上,即使我没有出现,他还是会因为你们抓不到他而继续下去,而他后来之所以会停手,也是因为他自认已经得到胜利了,所以,他针对的是苏格兰场,不是我,」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一定拿他莫可奈何」麦尼不服气地脱口反驳。
于培勋「忍耐」地咬牙切齿。
「因为在我们初识第一次握手时——那时候我还没有被扯进这件案子里头,当时我就『看』到了,你们根本抓不到那家伙,直至你们这些与这件案子有关的人全数被调走,换上另一批人接手之后,凶手才突然停手。
「而现在他之所以向我提出警告,也是因为唯有经由我的帮忙,你们才有机会抓到他,所以他必须想办法逼我退出。既然上回我是那样被他吓走的,因此他认为这回只要一封信就绰绰有余了,他不必费神真的对我下手。这样明白不」
「原来……」麦尼无奈的眼神飞快地掠过三个属下。「他针对的还是警方。」
「总算懂了,真是上帝保佑,你们还不算太笨,大英帝国就靠你们啦」于培动很夸张的拍拍他的肩。「说到这,我倒是相当怀疑他是不是你们其中之一的仇人,因为你们一被调定他就停手了,很显然的是针对你们。」
麦尼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了解,我们会朝这方向去仔细查查看。」
「还有,告诉你们一件很有趣的事,这张信……」于培动挥挥信纸。「是在他写第一张明信片的地方写的。当然,他早已有充分的准备,所以我还是『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他又戴面具了」
「错,他化妆成女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比歌剧演员更夸张,我要是看得出他的真面目才叫有鬼。」
「真诡异」麦尼咕哝。「不过最令人疑惑的是,你昨天才被我抓……不,请来,他今天就把这封信寄过来了,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得知消息这封信又如何能这么快寄到」
「很简单,他只要拍拍送信到这儿来的邮差的背,『好心』地告诉邮差说地上掉了一封信,然后把信交给邮差,邮差不以为疑,就顺道送进来啦」
「实在够狡猾了」麦尼恨恨道。「总之,你再次来帮忙的事是如何泄漏出去的,到底是内奸或外贼,这点一定要查」
「那也是你们的事。」于培勋看看手表。「好了,我的『下班』时间到了,其它的明天再继续吧」语毕,他起身要离开。
「培迪」
于培动停住,侧首移过目光。「什么」 「既然当时你看得见我们抓不到他,那现在你难道不能……」阿曼达犹豫了下。「不能先看看凶手下一回会在哪里动手,甚至看看……看看我们未来会抓到的凶手究竟是谁」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从我被扯进这件案子里的那一刻起,那家伙就把我当成他的敌人了。」
「所以」
于培勋板正脸孔直视前方,沉默半晌,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回答她的问题,于是耸耸肩后即大步离去了。
有些事就是不能直接说穿了,否则大家以后见面都会很不自在。
譬如为什么他不能先看看未来会被抓到的凶手究竟是谁
很简单,因为他看不见敌人的未来。
全球每个大城市几乎都有一个唐人街,伦敦也不例外,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唐人街,历经百年变迁,早已不是移民居住之定点,而是便宜又大碗的美食天堂了。
不过,伦敦的唐人街发展至今也已沦为世界上最慵懒的唐人街,别想要一大早跑到这里来用早餐或是饮茶,那种时候只有闭门羹请你喝,要多少有多少,随你喝到饱,在这儿无论是餐厅或小餐馆,都要到中午才会开门营业。
但有个特殊节日,唐人街却是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这年的中国春节特别早,一月下旬,伦敦出现冬季里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嬉皮笑脸的太阳公公偶尔也会溜出半张脸来偷看两眼,唐人街上彩旗飘扬,入口处牌坊上横幅高挂祝福大家「万事如意」,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恍惚有一种逛庙会的感觉。
「小心」于培勋一边小心翼翼呵护着怀里的桑念竹在拥挤的人群中移动,一边扭头往后抱怨,「喂你们两个,拜托跟紧一点好不好」
后头,李亚梅同样「保护」着学妹秀勤尽量跟住他们,狼狈万分。
「你给我闭嘴」李亚侮怒吼回去。「你是男人,挤成土司都无所谓,可是我们是女孩子耶又不是女超人,这样挤真的很累耶」
他北她们更累
平常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阻绝从别人身上传来的「不良讯息」,可是在这种时候,当所有人的情绪都特别高昂的时候,那种「传递」的力量就格外强大,他没有把握能够完全阻绝,只有尽量藏起两手不去碰触别人。
但这种事也不是很容易,因为他不能任由所有人挤过来压扁他们,不得不用手去推开,甚至要防备有人偷吃桑念竹的豆腐,这时候……唉如果戴手套有用就好了,偏偏没用,所以说他才不喜欢来参加这种活动,倘若不是桑念竹想来看看,他压根儿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到这种地方来。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桑念竹仰起娇靥,表情有点后侮,她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拥挤。
于培勋两眼左右一瞟,再扭头住后。
「喂到那边,如果二楼有位置,我们就可以在那边看了。」
一声令下,四人一齐冲锋陷阵,勇往直前悍不畏死,好不容易攀山越岭,游过一片汪洋人海,终于到达一家广东茶楼。可是二楼也早已人满为患,围在四周等候桌位的人个个摆出标准战斗姿态,锐利的目光不断左右搜寻哪一桌的人出现离开的迹象,随时准备放马冲过去。
于培动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从身边经过的服务生,然后指向靠窗角落那一桌。
「我们到那里等,他们待会儿就要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看他们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嘛」李亚梅不信地看过去。
「我敢跟你打赌,瞧他们的样子保证会在那儿看到舞狮结束后才离开。」
于培勋笑容诡谲。「好,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今天所有的开销都由你请客,如果我输了,就由我请」
「成交」
其实李亚梅猜的也没错,那桌人原是打算看完舞狮后才要离开,可是不到十分钟,其中一人在接了一通电话后,便匆匆忙忙领着一家大小离开了,在一旁守株待兔多时的于培勋四人,即在十几双眼红的目光下大剌剠地进占天皇宝座。
「算你运气好」李亚梅不甘不愿地认输了。
舞狮是中国新年的传统项目,又是鞭炮又是敲锣打鼓,舞狮队的护卫身穿印有「少林」宇样的上衣,看上去好不威风,长串舞龙舞狮队伍更把整个喜庆气氛带到了最高潮。
直到舞龙舞狮舞出了唐人街——
「他们会到哪里去」桑念竹好奇地把脑袋探出窗外。
「特拉法尔加广场,」于培勋替她夹了一粒虾饺。「那边好像有搭戏台表演中国传统的歌舞杂技,想去看吗」
「不要」桑念竹收回脑袋,拼命摇头。「那边一定更挤,我才不要去」
「那待会儿你想上哪」
「想去哪儿呀唔……我想想……」桑念竹思索着,视线又无意识地往窗外瞟去,蓦地,她脸色一变,突然往于培勋怀里躲过来。
「怎么了」于培勋讶异地拥住她,也往窗外看出去。「你看到什么了」
「没……」桑念竹勉强勾出一抹笑。「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露出这种看到鬼的表情」她自己看起来都快像个鬼了。
「我说啊……」李亚梅一口一个珍珠丸子,慢条斯理地打岔进来。「不会又是看到你奶奶,还是你大妈或哥哥吧」
桑念竹垂眸不吭声。
「我就知道,每次你看见他们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似地,不是吓成一团,就是跑得跟飞一样,」李亚梅夸张地挥舞着水煎包。「啧啧啧,我还真纳闷怎么没有人找你去参加奥运」
于培勋明白了,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仅是安抚地摩挲着桑念竹。「不用担心,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嗯」但桑念竹仍是默然低首,一副瑟缩的模样,于培勋不禁蹙拢了眉宇,随即对李亚梅使了一下眼色。
「你们吃饱了吗想不想到我家去看看」
李亚梅会意,「当然想,」立刻附议。「不过要带一只烤鸭去」
「好啊,你买」
「呿」
长眼睛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在十八,九世纪的建筑里,书房通常也是图书室,除了书桌椅和休息的卧榻之外,只有满满的书,从上到下,自左而右,那面墙,这片墙,那个柜子,这个柜子,如果是不是喜爱看书的人,光是坐在这里头,闷就闷死他了。
此刻,卧榻上,桑念竹曲脚抱膝望着窗外,清雅的脸上一片紧绷,于培勋悄然进入书房里,在茶几上放下茶盘,提起茶壶来注满了杯子端给她。
「哪你最爱的大吉岭。」
桑念竹回首,勉强撩了一下嘴表示她笑了,「谢谢。」在于培勋关切的注视下,她啜了几口红茶,温热的香气宛如蜂蜜般滑润地溜过喉头,暖了她的肚子,也暖了她的心,片刻后,绷紧的表情终于放松了。
「她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