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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说好了我不会告他,所以……”男人咧出幸灾乐祸的嘲讽笑容。“我告他了吗?没有哇!”
“你……卑鄙!”纤雨更是气急败坏地怒叫,“你耍这种手段太下流了!”
男人冷笑。“那小子竟敢让我戴绿帽子,我这样对他已经算客气的了。”
“根本没有那种事啊!可是你居然……”纤雨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告你!告你告到死!”她终于不顾一切地吼了出来。“我还要诉请离婚,然后离你远远的看你怎么死!”
男人闻言,立刻狰狞着五官上前两步,手背一甩,将纤雨打得整个人都尖叫着摔跌出去,撞到楼梯栏杆再倒在阶梯上,外面的女孩及时闪开看得目瞪口呆。
“你敢告我,敢诉请离婚,我就去杀了那小子!”
男人浑身爆出的凶残戾气骇得女孩不由自主又倒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已经贴上墙壁了,恐怕她还会继续退,不过,她原先的傲慢倒是已经不受阻碍地迟到墙壁后躲起来了。然而,额头上渗着血,模样凄厉狼狈的纤雨却毫不畏缩地跳起来,并悍不畏死的叫回去。
“那我就先杀了你!”
小眼一瞪,男人的手马上又高高扬起。“那我就先活活打死你这个贱女人,再去杀了那个小子!”
眼看这一巴掌倘若落实,纤雨不知道又要被甩到哪里去了,女孩不禁闭起眼来不敢再看。就在这时,另一扇大门突然打开,段清狂冲了出来,一脚就把男人踢回家里去跌个四脚朝天,半天起不来。
“纤雨,你还好吧?”他心痛又怜惜地扶住纤雨,并用衣袖去擦拭她额头上的血。“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又把你打流血了!”
“这个不重要!”挥开他的衣袖,纤两反手焦急地揪住段清狂的衣襟。“老实告诉我,清狂,你的学校……他们……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段清狂耸耸肩尚未来得及开口,随后出来的段先生便抢着先说话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我想最重要的是林太太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问题,我会……”
“不!”段清狂怒吼。“就算要退学,我也不会离开纤雨,你们谁也强迫不了我,她是我的,我……”他突然双目一凝,继而拉着纤雨就跑,两条人影迅速冲向楼下。
段先生甫始一愣,即见纤雨的丈夫咆哮着飙出自家大门追下楼去了。
“不要跑,混帐臭小子,她是我的东西,你别想拿走!”
女孩愣了愣,也追了下去。唯有段先生只呆了一下,便放弃似的摇摇头回自个儿家里头去了。反正他还有其他孩子,少一个不算少,多一个……是太多了。
在倾盆大两中骑机车实在是一件很危险,也很不舒服的事,但段清狂仿佛不要命似的把油门催到底往前冲,通过民权隧道往大湖公园方向而去,因为纤雨她丈夫的车就追在后面,还有另一辆不晓得是谁的轿车也紧随在后。
“停!停!停下来!清狂,停下来,让我跟他回去,你的学业要紧啊!”纤雨在他背后拚命往前叫,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睑上好像被小石予砸到似的痛。“不管你想怎么样,等你毕业后再说,我……”
“不!”段清狂狂吼,任由雨水像喷泉似的洒入他嘴巴里。“我有预感,如果我今天放开了你,我就会永远失去你了!”
“清狂……”
“你要跟他回去也可以,但我发誓,只要你一下我的车,我就会用足全力去撞他的轿车,顺便撞烂我自己!”
纤雨不禁瑟缩了。“清狂,你……你这是何苦呢!”
“因为我爱你!”段清狂疯了似的狂喊。“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果然是爱呵!
这样疯狂又甜蜜,这样美好又哀伤,这样满足又绝望……
纤雨悄然扬起一抹凄楚的微笑。
她爱过了,这样就够了!
“清狂,到此为止吧,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呀!”
“胡说,只要我……”
“清狂,请你理智一点好吗?”如果可以,她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抛开这一切,世俗的眼光,现实的阻碍,全都抛开也罢!
但不可以啊!因为她是个成熟的四十五岁女人,而他是她一手照顾大的二十二岁大男孩,这是事实,所以必须坚持理智又冷酷的人也只能是她,至少为了他,她必须是。
“姑且不论我们的年龄差距,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你应该明白呀!他认定我是他的,所以,如果我坚持要离开他的话,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毁了我,或是毁了你。我不在乎我自己,可是我绝对不能让他毁了你,你懂了吗?”
段清狂不禁哑然。没错,他不在乎任何人伤害他,可是她,他可怜又纤柔的纤雨,他发誓要保护她,但他真的有办法时时刻刻守住她吗?
没有,
至少现在的他没有这份能力,一旦他入伍当兵之后,就更守不到她了,而且等到他有能力完全呵护住她的时候,恐怕她也早巳被那只畜牲活活打死了!
那怎么办?放弃她吗?不管她了吗?任由她继续承受那只野兽的蹂躏凌虐直至死亡吗?最重要的是……
不爱她了吗?
不,要他不爱她,他宁愿死……
“纤雨。”段清狂木然地睁大双眼瞪住前方的湖泊。
不知什么人在湖畔堆放了一大堆钢筋砖块、砂石水泥包等,因为下雨,又在上面遮上塑胶布,塑胶布上又压着大片木板,木板下滑恰好形成一个非常陡峭的斜坡。
“清狂?”
“跟我一起死吧!”
“呃?!”纤雨惊愕又悲伤地叹息了。真是疯狂了呀,他!“清狂,我随时都可以死……不,我倒宁愿我早就死了算了,但你不行啊!清狂,你还那么年轻,又这么出色,美好灿烂的未来正等待着你……”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段清狂决然地咆哮。
“那是不可能的,清狂,不可能的呀!”纤雨终于忍不住啜泣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掉眼泪,雨大大了,她根本分不清楚是雨或泪,只知道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碎成千万片了!“求求你,不要这么执着于我,忘了我吧!”
“不,我死也不要忘了你,我只要你,只要你!”段清狂愤怒地嘶喊,继而仰脸向上,嘶声裂肺地对天怒吼。“天哪!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如果我们不能相爱,为什么要让我碰上她?既然让我碰上了她,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他摧肝沥胆般切齿厉吼得声音都沙哑了,纤雨只能紧贴在他宽阔坚实的背部,感受从他内腑深处传来的悲怆震颤,听他痛心的控诉而默然泪流。
她以为他只是在发泄,待发泄过后他就会知道,放弃她、忘怀她才是正确的。
雨势更大了。
“求求你,无论到哪里都行,天堂、地狱、过去、未来、宇宙、异世界,随便哪里都好,我只求能与她白首偕老相爱一生,不!生生世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样也不可以吗……”
摩托车已近湖畔一百公尺、九十公尺、八十公尺……依然没有减速的迹象,
“……看你是要我一生穷困潦倒、三餐不继,或绝子绝孙永远无法生育,甚至一辈子病魔缠身躺在床上做个废物也行,随便你挑吧!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
摩托车猛然街上那座木板斜坡,两秒后摩托车便高高飞跃而起至少有三层楼高以上,凌空越过湖面数十公尺,在纤雨的惊叫声中,段清狂仍在狂吼,
“……如果都不行,就让我俩死后魂魄永远相依偎吧!不用再投胎了,这样就够了!听到了没有,混蛋老天,我只要和她在一起,只要和她在一起,只要和她在一起呀……”
在极速的冲击中,摩托车猛然坠入湖中瞬间没顶消失不见。在这种状况下,又没有任何保护,甚至连安全帽都没有,除非是久经训练的特技演员,否则,纵使泳技再精纯,也是十有十成活不了了。
两辆轿车先后在湖边紧急煞车停下,一男一女分别冲入湖中游向摩托车坠入没顶的方向。
“段清狂,你不可以这样就死了!”女的惊叫。
“我的东西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男的大骂。
然后,就在两人同时翻身潜入水中找人之际,灰蒙蒙的天空中蓦然闪下一道锯齿般的雷电落入湖中……
错 釜 釜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类经常会经由作梦来发泄对现实生活中的压力与不满,以便舒缓情绪与身心;或藉由梦境来满足生活中得不到的欲望,以平衡心理上的特殊需求;所以,梦境中常常会出现时光回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或是与现代完全不同的生活等天马行空的情节,而且相当夸大不实。
纤雨就常常作这种梦,她常常梦见自己是古代人物,生存在早已逝去的朝代里,满足地过着如鱼得水般的生活,有时候是唐朝,有时候是元朝,又有时候是清朝,但最常梦见的还是明朝。
而梦境与现实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当你在作梦时,碰到任何不合理的事,你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仿彿一切不正常都是理所当然的;但如果是在现实中碰到同样情况的话,你就会马上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现在一定是在作梦!
就如同此刻,纤雨正在拚命告诉自己:她一定是还在作梦!
感觉上好像是睡了好长、好长一觉醒来之后,她就开始这样拚命告诉自己了。但无论她如何掐自己、打自己,甚至拿脑袋去撞了一下墙,她却依然在“梦境”中,怎么样也清醒不过来。
她明明是在作梦不是吗?为什么会痛呢?
茫然地环顾四周,她怎么也不解。
突然,房门被推开,两个挽高顶髻的十七、八岁丫鬟各捧着一盅补汤及洗浴用品进来,一眼瞧见纤雨坐在床上看着她们,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喜的欢呼。
“小姐?!”
“二少奶奶?!”
随手把手上的东西扔到桌上去,右边那个脸圆圆似满月的丫鬟便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拉着她直掉眼泪。
“谢天谢地,小姐,您可终于醒过来了!天哪,可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小姐平安无事,否则小姐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宝月非得跟着小姐一块儿去不可了!”让她陪嫁还好,叫她陪死可就不太好了。
“是啊,是啊!老爷来了好几回探问二少奶奶的情况呢!还千交代万嘱咐说,倘若二少奶奶醒了,务必要立刻……立刻……立……”
滔滔不绝的激动不知为何逐渐徐缓下来,终至中断,两对眉毛也同时蹙了起来,四道视线在那张茫然不解的脸蛋上仔细端详片刻后,两双狐疑的瞳眸又相互交换了半天眼神,之后,脸似满月的丫鬟宝月才小心翼翼地露出询问的微笑。
“小姐,您……您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纤雨依然茫然以对,宝月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果然跟大少奶奶一样,奇怪,其他人都不会啊!而且我睡了半天就醒来了,大少爷、姑爷和若香却昏睡了整整两天,大少奶奶是昨儿个午后醒来,小姐最夸张了,居然到今日才醒,怎会这样呢?”
“还有,大少奶奶醒来后不但什么都记不得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