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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人全都聚集在此,首位坐着一个穿着福寿双全玫红衫裙、外披着狐裘,手捧精致手炉的老妇人双鬓皆白,银丝上簪着一根珊瑚凤簪,面容端庄沉静,慈祥可亲,隐隐中却又透出一股威严。
这就是谢家的老太君,谢凝之的奶奶。
此刻她眼睛微微动了动,倒不见半分惊慌,吩咐道:“把凝之抬回内堂去,送新娘回房!”
“老太君吩咐了,徽之,快把你大哥送到内堂去!”一旁脸色惊魂甫定的中年女子连忙吩咐着。这女子虽然是徐娘半老,却体态丰腴,容貌秀丽,仍旧是风情无限。
此刻她一双丹凤眼斜睨了楚月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夫君在此,还站着干什么?”
旁边媒婆低声道:“这是你婆婆。大夫人张氏,你还不过去?”
“娶回来一个树桩子。”旁边的一个容貌普通,生了一张长脸的二夫人不无嘲讽地说着,嘴角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叔母,请您帮忙去安抚宾客。”谢徽之淡淡道,眼睛看向楚月:“大嫂——”
楚月几步走了过来,低头看到那谢凝之已经不闹腾了,昏了过去。
“娘,儿媳来帮你。”楚月低头扶起谢凝之,微微一笑:“今儿个是我和相公大喜的日子,怎能劳烦娘费心呢?照顾相公的事,就交给我吧,外面的宾客还等着呢,可不能扫了老太君和诸位亲戚的兴致。”
说话间,她低头行了行礼,转身便和谢徽之一道,扶着自己这个傻相公走进内堂,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俊美相公
谢徽之勾唇一笑,那笑带着几分探究:“大嫂,你可要小心呐,从今天起,你就是谢家的人了,少说话,少惹事,算是我给你的忠告。”
楚月低笑:“二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这人生平最不喜欢憋着自己,那会内伤的,二弟,请出去吧,这里是喜房,别弄得瓜田李下的。”
绿腰也在一旁,谢徽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小姐,这姑爷怎么如此吓人啊,难道他还有羊角疯不成?又痴又呆,还有这么吓人的病,这——这可怎么办呐。”绿腰急得团团转。
楚月哼了一声:“谢家不把我当人,我也不会把他们当神。你说怎么办?我跟他根本还没有拜堂成亲,不是么?”
绿腰眼睛一亮:“对,刚刚虽然说进门了,到底还没有拜堂呢!”
楚月嘴角带了一丝冷笑,“让我走小妾的门,看扁我,真当我是病猫呢。”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谢凝之,弯腰仔细打量着他。
就在这时,榻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比海水更深的眼眸,深不见底的乌黑瞳仁倒映着她浓妆艳抹的脸庞。
那双让人难忘的眼睛,让她也为之一震。
她终于仔细看清了他的相貌,突然间生出一股感慨来。
上天造人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完美无暇,拥有所有让人妒忌的条件,拥有所有让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眼前的谢凝之,绝对是其中的代表。
棱角分明的男性脸庞上,他的五官无论从哪里看去,不管是挺立的眉峰、薄厚适中的唇瓣,深邃慑人的眼睛,都是造物者的精心之作。
相比之下,她似乎像个残次品。
他的脸,几乎是完美。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右眉旁边斜拉了一道疤痕伸入鬓发之中,给这张完美的脸带了一分瑕疵。
大闹酒宴
为什么她先前感觉到的那个男人,跟现在眼前的这个傻儿简直判若两人?
楚月心中诧异,仔细盯着面前的男人,但见他目光清澈地看着她,笑得如同春天绽放的花朵,灿烂的美丽。
“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楚月握住他的手,笑问。
“名字?”他蹙眉,似乎有些苦恼,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我叫什么名字?”
绿腰噗嗤一声:“姑爷,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他一拍脑袋,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我叫姑爷!”
楚月和绿腰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家伙,还真是够傻的!
先前他第一次睁开眼时,给她的那种感觉,或者只是幻觉?
然而,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一边笑一边说:“你不叫姑爷,你叫谢凝之。”
“那你又是谁啊?”他好奇地问。
“我叫楚月,嗯,我是来陪你玩的。”她耳边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便差了绿腰前去开门。
原来是王大夫赶来了,见到谢凝之已经清醒了,他松了口气:“大少奶奶,这回大少爷的病突然发作,但也不算严重,您不必担心,他的病只要细心调养,会痊愈的。”
楚月回眸打量了一眼这王大夫,这人五短身材,品貌普通,但眼睛炯炯有神,却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
“大夫,我想你也是安慰我的吧,想来我相公的病,是极难治愈的。他如五岁孩童一般的智力,除非上天降下奇迹,否则,怎么可能呢?”她叹了口气。
王大夫笑道:“大少奶奶也不必如此沮丧,想来大少爷福泽绵长,定有痊愈的一天。老朽去抓几服药,一天煎服一包即可。”
楚月淡淡道:“绿腰啊,替我送送王大夫。”
回眸看到仍旧一脸天真烂漫表情的谢凝之,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这谢家的事,像一潭水,明明很清澈,可是无论怎么看,却就是看不到它的底。
“啊,我记起来了,娘说要给我娶个娘子,你是我娘子对不对?”他忽然兴奋地拉住她的手,俊脸靠了过来,“娘子,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我们一起去玩,不过我饿了,你陪我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她起身拉起谢凝之。
“小姐,你这是要去干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红|袖|言|情|小|说大夫人张氏顿时蹙眉,脸色冷了下来:“来人,大少奶奶病了,送她回房去休息!”
楚月扬眉笑了起来:“我很好,既没生病也没发疯,只是有些事情不吐不快。想必老太君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将目光转向谢老太君:“老太君,您说,大少爷是您的孙子吗?”
谢老太君没有立刻回答她,却是沉吟了片刻:“他自然是我的孙子。你既然嫁进了谢家,就该以夫为天,扶凝之回去吧。”
楚月淡淡道:“楚月虽然不是什么才女,但也学过些道理,既然相公是谢家的长孙,即便他是个傻子,也不应该因为这样就大肆轻鄙他。即便我楚月不过是苏州楚家一个默默无名的女子,但我也是明媒正娶而来,这般轻慢于我,轻慢于他,却是因为什么?”
谢长风冷哼了一声:“妇道人家,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谢老太君挥挥手:“长风,让她说,我谢家是如何轻慢她了?”
楚月目光炯炯:“相公虽然是个傻子,但他也是谢家的子孙,有些当他不知道,就在背地里大肆侮辱他,我即便不懂规矩,也知道作为一个明媒正娶的大房,进门是不可能从后门进来的吧?今天我楚月在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定要讨个公道。”
众人一阵哗然,早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眼看家丑外扬,大夫人连忙呵斥她:“你这是胡说些什么?谁说你是从后门进来的?”
楚月勾唇一笑:“我知道娘你是相公的亲娘,自然不会这么对他,而老太君如此睿智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跟我们小辈为难的,不是吗?只怕是有些人欺上瞒下,专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大夫人脸色一怔,连忙道:“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是谁做了这缺德的事,我必然是要查清楚的!”
再次成亲
红|袖|言|情|小|说谢老太君脸色一沉,“来人,把新娘子扶回轿子里去,重新进府!”
老太君一声令下,谢府的人立刻着手准备,当即媒婆就扶着楚月转身坐进了轿子里。
这回,楚月是再从谢家的又一次进门了。
这回,走的正门的偏门,这里是女眷入门的地方,即便是正妻,也只能从此进入。
众人看热闹地议论了起来,这等重新入门的戏码,当真是头一回见到。
轿子落,新娘再度被人扶进了拜堂的青棚。
谢凝之也再度握住了喜绸,他对着一边的人笑嘻嘻地说着:“好玩,好玩!”
众人暗笑在心,都带了分同情看着楚月。
虽然楚月的相貌普通,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如今嫁给了这么一个傻子,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此刻拜堂成亲,三声而下,天地、高堂、夫妻交拜之后,这才算了。
楚月极其豪迈,刚刚拜完堂,她便伸手掀开红盖头,对着谢家几位长辈欠身行礼:“楚月初来谢家,为了谢家的名声不为小人玷污,怕外人说三道四,方才多有冒昧,还请老太君和爹娘、叔父、叔母见谅!”
二夫人韩氏哼了一声:“见谅不敢,说不得就被你看做了小人!”
楚月扬眉大笑,声音清脆爽亮:“行得正何必担心被人说成了小人?我既然入了谢家,不管其他,只为了相公。今后定然一心一意伺候相公,孝敬公婆,是谁吩咐了让我从后门入,这些我都不计较了,都是一家人,我也没有存心针对谁。老太君,您就当孙媳没有说过那些话吧!”
谢老太君面容和蔼,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点了点头:“此事到此作罢,来人,送新娘和新郎回房。筵席继续!”
大吃一惊
红|袖|言|情|小|说大夫人只得糊弄他道:“好,跟着她玩去,不要顽皮了。”
谢凝之一脸童真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牵起楚月的手,珍宝一般放在手心,“娘子在我手心里了,这样就不会丢了。”
楚月心中好笑,看他那副呆样,竟觉得三分憨直,七分可爱,倒十分有趣。
“娘亲还是回去侍候老太君吧,她身边可离不了人,儿媳自然会照顾好凝之的。”她欠了欠身,虽然这动作做来生疏,但向来学什么都快的她,看人如此,自己也很快就照葫芦画瓢,学得像模像样。
大夫人想说些什么,一时间便又看得谢凝之撒泼发癫,硬拉着楚月回房去了。
大夫人看着绿腰也去,便嘱咐身边的老妈子,嘀咕了几句。
那老妈子心领神会,随即道:“大夫人放心,我自然打听清楚明白,大少奶奶新来,那还敢不服在大夫人你的威名下?”
大夫人只睨了她一眼:“我也不多说了,做的漂亮点。”回眸看了眼花廊上远去的楚月,眉眼间已是一点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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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绿腰并楚月、谢凝之正在前往新房的花廊之上,今日一直不曾欣赏过谢家的环境。这一看去,只见花木扶疏,时而翠竹掩映,偶然红梅枝头。虽然在冬季,但是庭院之内仍旧看得到名花娇艳。却是花下都有暖炉熏温,所以才会至冬日不谢。
何况灵州本属江南,冬日也并不太寒冷。
绕过花廊,眼前一座月洞门,两旁栽着一丛天竺,点缀着几块宣石,月洞门上一块横匾,上面风、、流写意的三个妙字: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