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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妈妈仔仔细细地回道:“按着家的旧例,年前,家里两位老爷与两位夫人们各做新衣二十四套,春夏秋冬各六套。大少爷和二少爷是各十二套,大少奶奶新衣十套,其余的几位姨娘房里新衣四套,各房婆子一人三套裙袄,大丫鬟一人两套裙袄,二等丫鬟一人一套裙袄,小丫鬟和粗实婆子一人赏一匹细棉布,小厮和护院各赏两匹棉布。”
杨妈妈说完,略微停顿一下,“大夫人和二夫人,您们看这样可以吗?”
黎氏和柴氏互望一眼,点点头:“就按着旧例办吧。”
一到年节,处处都是费银子的地方。按着,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意思,今年又是要大办,免不了又要几千两银子……
杨妈妈点一点头,继续道:“临近年节,老太太吩咐各院各房的日常用度全都多加一倍。除了茶叶,瓷器,漆器,折扇和各种应景的金银器皿之外,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添的,请两位夫人细细斟酌之后,再知会老奴一声。”
黎氏微微沉吟道:“家里什么都不缺,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添的东西?弟妹,你看呢?”
柴氏淡淡一笑:“老太太平时赏的东西又多又好,我也想不出来要添减什么了,还是给小辈们添吧。”
黎氏先做了表率,说什么都不添,柴氏自然不会再多事了。
老太太听了二媳妇的话,端着茶碗笑了笑:“你们都说不添了,月尘那孩子自然更说出来什么了。”说完,她又望向沈月尘,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要,就按着旧例多添一套首饰头面吧。”
沈月尘点头应了一声,站直身子之后,方才福一福身,露出和煦的笑容道:“谢老太太。”
孙文佩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这样的场合,依着她的身份,自然是没资格插话的。
老太太赏了沈月尘一份首饰头面,却没说要赏她什么,多少让她的心里有点别扭。
孙文佩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心道:大夫说她的胎相稳固,很有可能会怀的是男孩儿。再过几个月,等她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儿子。老太太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吃过热闹的火锅,朱锦堂和沈月尘,孙文佩一起回了西侧院。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孙文佩忽然挽住朱锦堂的手臂,喜孜孜地开口道:“婢妾,前些天请人画了一幅百子千孙图,大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孙文佩说完,一脸期待地望着朱锦堂,
朱锦堂有些累了,并不像过去陪她,谁知,沈月尘却在旁微笑道:“听说,妹妹这两天胎动得很厉害,大爷过去看看也好。”
孙文佩见她为自己说话,不免微微一愣,忙道:“是啊,大爷多陪陪婢妾,就是多陪陪婢妾肚子里的孩儿了。”
朱锦堂眉心微微一动,有些不悦地看了孙文佩一眼,随即淡淡道:“今儿太晚了,明天我再过去看你。”
孙文佩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又立马笑着点点头:“是,那婢妾就不打扰大爷和大奶奶休息了,婢妾告退。”
沈月尘奇怪的看一眼朱锦堂,朝着孙氏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孙氏就算今天失了分寸,但好歹辛辛苦苦地为他怀着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朱锦堂才一进屋,就脱下了身上的鹤氅,站在炭盆边上暖手。
沈月尘一路上都捧着暖手炉,手上不冷,但小脸却被吹得红扑扑的。朱锦堂才暖过了手,便转身捧起她的脸,替她捂了捂。
当着丫鬟们的面,沈月尘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来,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印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屋内烧着炭盆,温暖如春,身上很快就暖了起来。
沈月尘随即想起一件事,派翠心过去知会曹姨娘一声,告诉她朱滢今晚歇在老太太屋里,让她别等着了。
翠心应声而去,却又被沈月尘半路叫住,“外面风冷,你多穿点再过过去,别冻着了。”
临近年节,若是生病的话,会惹上晦气,遭人嫌弃。
朱锦堂坐在桌边吃茶,听了这话,不禁抬头道:“何必还派人折腾一趟。都这么晚了,她一定早睡了。”
沈月尘微微摇头,喝了一口茶水,温和道:“孩子没回来,做娘亲的心里一定放心不下的。”
须臾,翠心报了信回来,隔着床帘道:“小姐果然细心,曹姨娘一直没睡觉等着呢。”
沈月尘翻了个身,道:“恩,知道了,你们也下去吧。”
朱锦堂侧卧在她的身边,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打量着身边的沈月尘,淡淡道:“我果然娶了个贤妻。”
沈月尘平躺着身子,微微一笑:“妾身可担不起大爷这样的夸赞。我不过是将心比心而已,我也是做了娘亲的人,自然能够明白母子之间的那份思念之情。”
朱锦堂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便不说话了。
沈月尘却还在等他说话,翻身面对着他,望着他如墨般的双眸,犹豫片刻道:“大爷,妾身想求您一件事。”
朱锦堂听了这话,挑眉一笑,道:“你居然有事求我?这倒是新鲜了,你先说来听听听。”
沈月尘故意往他的身边凑了凑,轻声道:“明哥儿那孩子一天一天大了,妾身想和他多亲近亲近,所以,想请大爷替妾身向大夫人求个情……待明哥儿满岁过后,能不能让妾身亲自抚养……”
朱锦堂望着沈月尘,脸上的表情略显意外,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不太好办。”
明哥儿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在母亲身边养着,母亲一定不舍得的。毕竟,明哥儿是长房唯一的孙子,也是长房仅有地一条根。
“好端端的,你怎么提起这件事来了?”
说实话,朱锦堂对沈月尘的动机,有些怀疑。明哥儿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她何必非要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就算是想要表现贤良,也有些过了头了。
沈月尘看着他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隐约猜到他对自己的不放心,于是继续道:“明哥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始终都是他的母亲。母亲照顾儿子,天经地义,怎好总是劳烦家中的长辈呢?”
光说漂亮话是不行的,朱锦堂没有那么好骗,总得说几句实在的才行。
沈月尘微微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对明哥儿到底没有生育之恩,若是再没有养育之恩的话,以后等他长大了,也会和我越来越疏远……母子之间,理应是心心相连才对。所以,我想对他多尽一份责任,好好把他养育成人。”
朱锦堂闻言,眉头微蹙,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
正所谓,母凭子贵。她年纪小不压人,又没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孙氏有孕,她心里一定是有压力了,才会想要把明哥儿要过来做个依靠。
孙氏这一胎来得十分关键,要是生了个男孩儿的话,那么,长房在子嗣上的问题,压力就会缓和许多。可若是女孩儿的话,那么就是毫无意义,所有人的希望,还会一如既往地放在沈月尘的身上,等着她为朱家开枝散叶。
沈月尘不能把心里所有的话,都挑明了说。
朱锦堂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不过,明哥儿的事情,暂时还是不提的好。等过了年,再多看看吧。”
沈月尘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妾身知道了。”
明哥儿是朱家的命根子,他不放心她,也是有的。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回不行就求两回,总有求到朱锦堂和黎氏点头的一天。
朱锦堂翻身过去,不再面朝着她说话,只是望着床内,半响才开口淡淡道:“明哥儿的事,不用太着急。眼下,你最该操心的事,是让自己快点有孕!孙氏生的,不过是庶子,只有你生的才是嫡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事(一)
朱锦堂的一番话,让沈月尘心中百味杂陈。他可能是想安慰她的,结果却无意间戳中了她心窝里的痛处。
嫡庶有别……沈月尘从没这么深刻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同样的怀胎十月,同样的血肉之躯,却还未等出娘胎,就已经被自己的亲人硬生生地贴上了标签……
两个同床共枕的人,此刻的心思,却是完全不同。
沈月尘在默默地为自己未来担心,而在朱锦堂看来,她为他生下嫡子是迟早的事。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长房的子嗣繁衍,家族的生意才会兴旺。
纵使,沈月尘的心是极好的,但明哥儿是断断不能养在她的身边。
因为这样对她好,对明哥儿好,对大家都好,也可以所有人都心安。
突然地,朱锦堂的心里忽然有点烦躁,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看见了她的企图心。
她想要明哥儿来做依靠,却不去想他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两人成亲还不到半年,这些日子过来,沈月尘总是一副温顺乖巧的小女儿模样,说话行事规规矩矩又安静。他喜欢安静听话的女人,不多话,不多事,可以消消停停地守在家里相夫教子,管理家事,不让他操心费神。
她确实很让人省心,却也略微让人有些不放心。
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多少也摸到了沈月尘的性子。而且想起,她平时温和平静的举动,事事做得极为精细的心思,还有,总是无欲无求的温吞态度,一切地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他自小闯南走北,迎来奉往的什么人没见过?明明还是一张尚显稚嫩的脸,为什么?却总是让人觉得捉摸不透呢。
朱锦堂重新翻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枕边人纤瘦的背影,目光便有些幽深起来。
她要么就是天真过了头,不食人间烟火,内心纯洁得像是空灵幽谷中纯净通透的泉水,从天而降,一尘不染。要么就是城府极深,深藏不露,默默把所有心思都压在心底,不为人所知……
人心总是多变,人情总都多忧。
沈月尘心思百转,心事越想越多,想了整整一宿脑袋都木了。她几乎整夜未睡,却一直闭着眼睛,等听到帐外的动静时,已是清晨时分。
春茗她们正提着热水进去,又准备往炭盆里加了些炭。
这一夜过得格外的漫长。
沈月尘轻轻坐起身来,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边的朱锦堂,却见他依然背对着自己,好像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似的。
一夜没睡好的沈月尘看起来依旧神清气爽,她披着衣裳起身,走到雕花铜镜前,看着自己毫无倦色的面容,暗自道:年轻就是好,底子厚不怕熬,就算一宿没有睡好,也不会亏了气色。还有,那些补药补品,也算是没有白白吃下。
一脸笑意的春茗站在她的身后,执着桃木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已经长及腰及的头发。
“小姐,昨晚还睡得好吗?有没有积食不舒服?”
沈月尘闻言,淡淡一笑:“没有,我睡得很好。”
她的话音刚落,帐内就跟着有了动静,只见,朱锦堂一把掀起帘子,坐在床边,低声道:“看茶。”
沈月尘微微一怔,原以为他睡得正香,却没想到已经醒了。
她亲自捧了茶,送到朱锦堂嘴边,见他喝了一口又立刻吐了出来:“温温吞吞的,喝起来不痛快,给我换杯凉的来。”
沈月尘忙道:“大爷,仔细身子,空腹喝茶最是伤胃……”
话还未说完,朱锦堂便一脸不痛快地撂下茶杯,用手指重重地扣了一下桌子,说了一句:“啰嗦。”
其实,他昨晚也没有睡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
沈月尘见状,脸色微变,随即吩咐春茗去沏杯新茶晾凉了再送来,伸手从架子上拿来衣裳为朱锦堂披在身上,静静道:“大爷,请稍候片刻。”
他看来也是没睡好的样子。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