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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继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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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爷子闻言,心里更不痛快了,双手拍了一下膝盖,道:“怎么大的不好,小的也不好!这不是让人心里添堵嘛。”

朱锦堂和沈月尘闻言,连忙跪下来认错,道:“都是孩儿不孝。”

朱老爷子略显黯然地垂了眸,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说来说去,都是咱们朱家没有子孙福啊!”

他这话才出口,朱老太太便立刻蹙眉道:“老爷,这么忌讳的话怎么能随便说呢!”说完,她又看向沈月尘,道:“孙氏既然精神不济,那孩子就不能养在她那里了。虽说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朱家的骨肉,你是她的母亲,教养之事就交给你来吧。”

沈月尘听着一怔,忙点头应是。

老太太见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只道:“养个孩子在身边,没准儿,能让你早点怀上,如今我们朱家能指望的人,就只有你了,孙媳妇!”

沈月尘神色一黯,心里头更是戚戚然。

“昨儿太晚了,有些事情来不及细问。孙氏摔倒的事,你可都查清楚了?”

老太太不知她的心事,冷不丁地发问道:“听说,你又把秦氏关了禁足,难道又是和她有关?”

沈月尘想了想之后,开口道:“赏梅会一事,是秦姨娘亲自操办的。妾身当时并未觉得蹊跷,但自从孙姨娘出事之后,妾身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件事和秦姨娘有着莫大的关联……不过,妾身一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是秦氏所为。所以,这件事情还请老夫人亲自做主,妾身不敢置喙。”

秦桃溪是什么性子的人,老太太心里很清楚。说实话,这件事真的和秦桃溪有关,她也不会意外。她对秦氏处处要强的性格非要了解,之前,她一直处处压着孙氏,可孙氏有孕之后,她的地位也跟着随之改变,心里看不惯也是有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只管好好地查,仔细地查,倘若真是她的错,我们朱家断断不会容她!”

这不是女人间寻常地争风吃醋。人命关天,为求家宅长宁,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必须从根上彻底解决才行。

有了老太太这句话,沈月尘心里微微踏实了下来。有了老太太的支持,她就可以放手去做了,也不怕会不小心失了分寸。

朱锦堂站在一旁,听了这些话,忽地想起昨晚孙氏神志不清地模样,和她说着那些话,冷峻的面容上,慢慢浮现出几许少见的寒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真真假假(中)

沈月尘知道,府里的事情瞒不过朱锦堂,他虽然没很少过问,但心里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何况,他的眼光又毒,怎么能看不见她们两人之间暗涌。

春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抬手将她身上那件鹅黄缎面的狐皮大氅紧了又紧,又给她的雪帽手炉都穿戴得妥妥帖帖,以免她在途中迎风沾雪。

沈月尘见朱锦堂的脸色阴沉,故意放缓脚步,跟在他的身后。她一直盯着朱锦堂的背影,见他脚步匆匆,带着一点少有的焦急,心里隐隐发沉,略显急促地跟了过去。

朱锦堂回了院子,径直往秦桃溪的房间走去,却忽觉衣袖被轻轻拉动,低头一看,却是沈月尘,神情略显紧张地望着自己问道:“大爷,您前天不是说过,今儿下面田庄的里人要来送年货吗?”

朱锦堂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田庄的事先不急,我有话想问问秦氏。”

最近,院子里的事情太多了,他不能再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月尘不知他心里的主意是什么,也不好一直拦着他不见秦氏,于是点点头,松开了手,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

这段日子,朱锦堂心里淡淡的,很少过来找秦氏,也很少去旁人那里。

打从,秦桃溪初进门时,朱锦堂就知道她会仗着娘家的势力,盛气凌人。不过,和她姐姐秦红娟不同,秦桃溪似乎不懂什么叫做见好就收,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经常闹到最后,不仅伤了自己的面子,也连累娘家丢了面子。

秦桃溪被关了禁足,一看到朱锦堂,眼中立刻露出一缕惊喜,但又见他身后跟着的沈月尘,眸光陡然一变,好整以暇地起身行礼道:“婢妾给大爷和大奶奶请安。”

朱锦堂微微敛目坐在主位,沈月尘挨着他坐在旁边,秦桃溪殷切地为朱锦堂送上了热茶,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而且,每每在朱锦堂的眼神扫过她的时候,秦桃溪总能准确把握好时机,盈盈一笑。不得不说,单看秦桃溪的容貌姿色,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标致,只是庶出的身份,再加上争强好胜的性格,让朱锦堂对她的好感,淡了又淡,何况,孙氏昨天才刚出了事。

朱锦堂接过她递来的茶,却喝也不喝,就直接撂在了桌上,神情冷冷道:“你站好,我有话要问你。”

秦桃溪见状,忙将唇角的笑容慢慢收敛,看样子,大爷今天是找自己来兴师问罪来了。

她连忙后退一步,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好,静静等着朱锦堂发话。

“我只问你一句,孙氏摔倒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桃溪轻轻地咬了一下唇,故作酸楚委屈地摇头道:“婢妾什么都没有做过,还请大爷明察,莫要听信小人之言,疑心婢妾……”她才说完这番话,顿时眼圈发了红,瞬间眼泪直流。

“明察?”朱锦堂淡淡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被冤枉了不成?”

秦桃溪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泪落不止,哭着低语道:“婢妾确实冤枉,孙姐姐出了事,婢妾比谁心里都要难受。可偏偏,大奶奶一口咬定是婢妾所为,还让婢妾禁足在屋,婢妾心里冤枉极了,可又无处诉苦……大爷,您要为婢妾做主啊。”说完,她遂贴着朱锦堂的腿跪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听到这里,沈月尘的脸色再次难看的打紧,演得像,哭得真,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酸。仔细想想,秦氏这样的人才,不去做戏子实在可惜了。

不过,朱锦堂似乎并没有被她的眼泪所触动,只是冷冷吩咐道:“来人啊,把当时在场的奴才全都给我叫过来,一个都不许少。”

秦桃溪闻言,心中一惊,忙泪眼婆娑地望着朱锦堂,只见他轻轻地拂开她的手,道:“你既然要给你做主,我就给你做主罢了,且看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秦桃溪虽然十拿九稳,但被朱锦堂这么一说,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

春茗见状,立刻带人把当时负责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全都叫到秦氏的房间。

朱锦堂抬眼扫视了一圈众人,跟着,突然伸手把桌上放着的茶碗,直接打翻在地,惹得大家一惊。

沈月尘还未等反应过来,朱锦堂再次伸手,把她的茶碗也摔在了地上。

茶碗应声而碎,瓷片和茶水溅了一地,弄得满地狼藉。

“大爷,您这是……”沈月尘忍不住出声阻止,却只听他开口道:“你们把昨天孙姨娘出事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有谁敢隐瞒扯谎,就在这上面跪上一天一宿。”

那瓷片细碎尖利,血肉之躯如何能受得住,而且,还是一天一宿……

屋子里瞬间的沉寂下来,死一般的沉寂。

沈月尘还是第一次见朱锦堂发这么大的脾气,如玉的容貌有些发白。而此时,秦桃溪的心底也是寒意直涌,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沈月尘微微沉吟片刻,轻声开口道:“大爷,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总见血光的话,怕是不好的吧。”

朱锦堂冷冷道:“这院子里见血光的事情还少了吗?”

他再也不想为了这些家事,让家里人伤筋动骨了,索性不如直接一次查个清楚,免得有人趁乱而起,再添新祸。

在他看来,不中用的奴婢,少一个干净一个,死不足惜!

沈月尘闻言,沉寂的眸子一暗,眸底涌上一抹复杂的情绪。只是看着朱锦堂,抿唇不再言语。

那些丫鬟婆子们见大少爷这回发了狠,一个个都被他那铮铮的声音吓得身子发抖,脸色发白。

为首的夏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却又不敢求饶,只是打着哆嗦把头紧紧贴着地面,低低回道:“奴婢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说,还望大爷息怒。”

“说!”朱锦堂面无表情地说出一个字。

夏妈妈这回不敢避重就轻,只把当时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按着她说的样子,丝毫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朱锦堂听完之后,依旧目光冷凝,跟着伸手一把抬起秦桃溪的下巴,微微用力道:“你还说不是你的错吗?那个位子,不是你亲自让给孙氏坐的吗?”

秦桃溪面不改色道:“婢妾让位给姐姐,只是一片好心。婢妾念在她有孕在身,以示尊重。”

朱锦堂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恭敬有礼了。”

秦桃溪心头一颤,随即更加用力地咬紧下唇。

沈月尘适时地插话道:“大爷,不瞒您说,秦妹妹自从被禁足之后,性情的确变了不少。妾身原以为她是真心知道悔改了,没成想,她还是如此诡计多端……”

紧跟着,她又把之前秦氏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朱锦堂。

这些事,她之前一直没说,并不是因为想手下留情,而是想要留到合适的时候。

现在,似乎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说实在的,经过孙氏这件事之后,朱锦堂也觉得自己从前实在有些太过放纵秦氏了,只因为她是秦氏之女,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又听闻她之前做出得荒唐事,脸上又冷了几分,秦氏有心想要张口为自己辩驳,可是,朱锦堂岂会给她那么多辩解的机会?

“你给我跪上去。”朱锦堂指着那一地狼藉,冷冷道。

秦桃溪闻言,身子一颤,那眼泪就滚滚的落了下来,她不甘心地抬头望着他,道:“大爷,您真的要罚婢妾?”

朱锦堂皱了皱眉头,道:“来人过去帮她一把。”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刻会意,双手架着秦桃溪跪在那些摔碎的瓷片上跪好。

尖利的碎片,狠狠地刺进膝盖,钻心得疼。

秦桃溪疼得一身冷汗,十指握成拳头,硬是一声不吭地忍着,只听朱锦堂低沉的声音,道:“你姐姐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家里人从不会因为这些杂事闹得伤筋动骨,没完没了。你进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惜,你却始终没有半点长进,当真是连你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

秦桃溪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刺痛不已,痛得比膝盖上的伤口还要痛。

她顿时白着脸看着朱锦堂,只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念在你姐姐的情分上。过去的事,我可以暂不追究。但是,你也不要在再我的面前说什么无心,巧合,我朱锦堂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巧合。”

既是无心,便是有意,哪里还有那么多可以解释的借口。

朱锦堂冷然睨向秦桃溪,寒意料峭的双眸闪着十足警告的意味,“从今往后,你就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禁足,这次不是大奶奶在罚你,而是我在罚你。你要是再敢乱来,我马上就把你送回秦家。”说完,他又看向身后的下人们,道:“秦姨娘不懂分寸,你们这些做下人就该替她分忧解难,好好地把她看住了,别再由着她胡来胡闹,知道吗?”

“是,奴婢们知道了。”

听见“秦家”这两个字,秦桃溪依然一动不动的跪着,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膝盖上流出的鲜血,慢慢沾在那些被摔碎了的碎片上,染上刺眼的红色。

朱锦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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