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哭泣或欢笑的臂弯。即使上天赐给她一双亲生父母,也不会像董氏夫妇如此
称职了。
“我和你妈咪早已商量好,你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董父温和的看着心
情激荡的女儿。“如果你希望与原生家庭取得联系,我们会在能力范围之内,
尽力帮你找到他们。”
一开始,董青萝不想!她不愿与一个将儿女当成赚钱工具的家庭扯上关系。
“就我们所知,你应该有一个妹妹。”养母揭露的消息却改变了她的念头。
“我们和当地的户政单位一直保持联系。在你十一岁那年,你的生父母又搬回
原来的地址,但是最年幼的女儿却失踪了。大家都怀疑你的父母又卖掉她,可
是一来户政单位人手不足,无法追查下去;二来政府机关也不重视这种小案子,
所以你妹妹失踪的消息也就不了了之。”
“他们卖了我还不够,居然又卖掉另一个女儿?”青萝无法置信。
董母无奈的点点头。“消息传入我们耳中,我和你爸爸无法坐视不理。可是
在层层的官僚体系下,我们两个外地人实在找不到施力点,只能尽量查出你生
父母后来居住的地点,以及当时在该地区比较活跃的人口中介集团。”
直到这一刻,她才体会养父母爱她多深。以她的个性,一旦知道真相后必定
会努力找出妹妹的下落,于是他们尽可能先帮她做了访查。光凭这一点,她便
欠他们太多太多。
“然后呢?”青萝屏住气息,等待最终的答案。
董氏夫妇互相交换一下眼光,决定由董父开口。
“当时有很多国外的人口贩子前去内陆地区收购未成年儿童,卖到……嗯…
…比较‘特殊’的场所。”董父尽量以最含蓄的措辞让她理解。“你的妹妹应
该落在营销中东市场的贩子手中。”
青萝怔怔的望着父母,无法落泪,无法思考。
她的妹妹!一个无缘的小血亲。这十多年来,她究竟过着何其悲惨的人生呢?
“我妹妹小我几岁?”她轻声问。
“我们只知道你的本家姓‘杜’,以及那小女孩叫做‘青梅’,除此之外缺
乏任何资料。”董母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杜青梅。有名有姓,妹妹的存在更加真实了。
青萝,青梅,这原是一双姊妹的名字,如今却人海天涯。脑中的空白开始凝
聚,汇成一个鲜血淋漓的漩涡,如同一颗被剖开的心脏,疼出她再也禁受不住
的泪。
“爸,妈,我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独善其身下去。如果妹妹和我一
样生长在充满爱与关怀的环境里,我还能试着遗忘她,开展自己的未来,可是
现实并非如此。
她可能活在一个悲惨的深渊,而我却幸福无恙!“青萝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一定要找到她才行!“从此之后,她的人生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她近乎饥渴的吸收一切与中东相关的信息,积极结识她所能接触到的每一个
中东人。
她的书架上堆满了介绍中东地区的书籍,剪报簿内搜集了与中东相关的所有
报导。
大学联考放榜时,她痛苦的徘徊于阿拉伯语文学系与心爱的兽医系之间,最
后终于还是让兴趣占了上风。为了平衡心中的罪恶感,她立刻透过大学的语言
中心,与一位阿拉伯学生进行语言交换。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她的一切苦心即将在今晚获得代价。她即将从一个人口贩子口中得到她需要
的资料。
董青萝定定凝望着VIP 包厢,彷佛担心约翰会从空隙中飞走似的。
“哇咧,完蛋了!”陈朝阳突然叫出来。
“你不要忽然嚷嚷吓人好不好?怎么回事?”她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
“老四也来了。”陈朝阳懊恼的指着另一道接近包厢的身影。“那家伙两年
前被我提过,最近刚从苦窑里蹲出来。妈的!他如果看到我,一定先干架再说,
什么正事都甭谈了。”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平常应该广结善缘吗?”青萝无奈的白他一眼。“没关
系,我自己过去好了。”
“那怎么行?”陈朝阳想也不想的否决。
“我已经来到虎穴,只差临门一脚,你现在叫我退回去,门都没有。”她的
意志更坚定。“你留在这里等我消息,我马上回来。”
“喂,等一下……”
青萝灵巧的躲过它的抓攫,顺势将一位女客往他的怀抱推过去。这一栏一阻
的时间,已经足够她遁入人群里。
困难的挤过满室人群,来到包厢外面,她尚未发话,对方抢先一步。
“你想做什么?”绰号老四的台湾人恶狠狠的喝问。
“警察。我和你们老大有约。”她晃了晃方才从陈朝阳腰间摸来的证件,不
等对方看清楚便收回来。
老四半信半疑的瞄她一眼。
“……你等一等。”看门狗闪进门里,叽哩咕噜讲了几句后,又回身出来。
“我老大说,今天原本不是警察讨规费的日子,既然你人都到了,大家交交朋
友也好。”
他们显然认为警方收到今天有大人物上门的密报,借故来揩点油水。青萝正
中下怀,也不急着否认,先随他进入包厢再说。
进房的那一刻,舞台灯正好划亮她的五官。她刺目的眨了下眼睑,还来不及
发话,包厢角落突然响起酒杯摔裂的哗啦声。
“你!”一个油胖的外国男人指着她,惊骇欲绝的表情彷佛看见了妖魔鬼怪。
她突然用流利的阿拉伯语开场:“约翰,你的胆子不小,走私人口的生意做
到台湾来。”
“布……布雷……”油胖的男人浑身发抖。
“我有几句话问你。你要干脆回答也行,和我走一趟局里也行,一切就看你
的配合度了。”她冷冷的打几句官腔。
约翰陡然大喊一声:“利德!”
“你做什……”青萝的后颈犹似针刺般的轻微戳痛。
随即,黑暗蒙蔽了整个世界。
而她甚至来不及涉入正题。
然后,她来到这里。
她慢慢从溯思中回过神,约略明白自己中了暗算了。
天性中实际的一面立刻发挥作用。
眼下并非推敲约翰为何暗算她的好时机,先求生存比较重要。
她的运气不能算太差。目前正值十月份末尾,沙漠进入温度较和煦的冬季期。
即使白日里仍然异常酷热,却比五、六月的盛暑宜人多了。尤其现在是近傍晚
时分,气温大约为摄氏二十三度左右,与台湾相距不远,她的丝衫很适合遮挡
太阳,又凉爽通风。
不过据她所知,沙漠冬夜的气温会骤降到季度以下,这身衣料绝对无法抵挡
如此的低温,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闷闷钝钝的噪音忽然从她头顶上扫过。轰轰轰轰……
石破天惊的闪光从她的记忆库中唤出一个名词──直升机。
“有直升机!”她得救了!青萝连忙跳起来,脱下纤薄的外衣冲出遮蔽处,
用力向天空挥喊:“救命啊!这里有人!”
飞机已经驶出百来公尺,驾驶人看得见她吗?
“哈啰!这里有人!”她扯开沙哑的声带又蹦又跳,祈祷上苍让驾驶人低头
瞄一眼。
“Help!”
在心跳几乎失律的瞬间,直升机的机身撇了一下。
“救命啊!”青萝更狂乱的挥动衣衫。
对方看到她了!直升机缓缓飞回头。
“Yes !Yes !”她欢畅的尖叫起来。“我在这里!救救我!”
机体旋回到她的上方,小心翼翼的降低高度。螺旋桨卷起涡型的空气因子,
将黄沙撩成一股惊人的沙暴。
“咳咳咳!”她无可避免的呛咳起来。
机体在上方十公尺盘旋了一阵子。青萝将脸颊埋进前臂以抵挡风暴,一面等
待对方将直升机停下来,救她回文明世界。
良久,轰隆隆的巨大噪音终于静下来。四周回归平和,风沙也惭渐的飘降回
地面……
直升机消失在西方的一座沙丘后方。
那个混蛋飞走了!
她含着满嘴沙子,哑口无言。
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先吐掉嘴里的黄尘,再深深吸一口气。
“王──八──蛋──”台湾国骂统一了整片沙漠。
好痛快!出掉这口恶气,肾上腺素也被激发出来。
直升机属于中短程交通工具,而且它一路朝西北方飞去,可见那个方向必定
有城镇。
幸运的话,她现在开始出发,日落之前便能抵达文明地带──如果这片鬼沙
漠里真的有文明。
她掉头走回树荫下,试着找个容器盛水,做为旅途饮用。走出数步之后,脚
下不期然踢中一个硬鼓鼓的东西。她用足尖拨开黄沙,一个水壶和一包肉干赫
然出现在眼前。
想必是直升机驾驶人方才空投下来的。
“他以为留下水壶和肉干,就能平抚见死不放的罪恶感?”省省吧!她从来
不是不念旧怨的烂好人。
休息片刻后,她抱起食物和水,踩着满地黄沙,开始踏上漫长的寻找文明之
旅。
“……坠机、螺旋桨解体、毒蝎子掉在座位土、漏油、遇到龙卷风、撞上沙
漠鬼打墙………”青萝吃力的爬着沙坡,一边喃喃轻咒那个见死不救的无名氏。
对方是否罪该万死并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一个专注的目标,来忘却目前的多
苦多难。
饮水只剩下三分之二,顶多再支撑四个小时。倘若四个小时的脚程内皆没有
人烟……
烈日当空,她却打了个寒颤。莫非天要亡我也?
她埋头往前走,下一步脚底忽然踏空,差点滑下数百公尺长的下坡路。
“啊……”她及时收住势子,在沙丘棱线上稳住自己。
登顶成功!
“咩。”
青萝呆呆望进一双水汪汪的羊眸。倘若这是海市蜃楼,距离未免也太近了,
居然就映生在她的鼻端。
“咩咩。”一双沙漠绵羊眨着长长的睫毛,似乎正向她保证,你没有作梦,
我是真实的。
“呼──”另一个湿湿冷冷的鼻子顶了顶她的耳朵。
“什么东西?”她火速转回身。
一匹马。一位马背上的骑士遮蔽了烈日。
以及一只羊。全是活生生的。
天不吐地带突然冒出这三种生物,她的脑功能暂时失常,无法做出合理的演
绎。
展目往前望下去,五公里以外有一座城镇。再回头望向所来处,出发的绿洲
也在视线范围以内。亦即,她距离有人烟的地方前后不出十公里。
难怪那辆直升机直接飞走了。
“你……叽哩咕噜……东方女人……独自在沙漠……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马背上的骑士倏然冒出一串又快又长的阿拉伯语。
她筋疲力竭的软倒在沙地上。“如果你能放慢说话的速度,我会非常感激。”
“你居然会说本国话。”骑士跳下马背,蹲到她面前来,似乎对她能说流利
的阿拉伯语颇为意外。防尘沙的头罩盖住他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吟吟的黑
眼珠。“你看起来很狼狈。”
“谢谢你告诉我。”她当然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救了别人的命。”骑士竟有几分得意洋洋。“呵呵呵,原来
当个救命恩人的感觉这么好。”
青萝冷静的望进他眼底。“你知道吗?只要再送给我一盆热水和一张干净的
床,我甚至可以舔你的脚趾头。”
这是一个城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