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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终于有人解救她。
她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望向新任救命恩人──齐磊。
“干什么?”麦达望向弟弟,眼神很无辜。
“大庭广众之下,你对董小姐楼楼抱抱的,成何体统?”齐磊蹙着眉提醒哥
哥。
“没错。”青萝连忙推开他,躲到齐磊背后。“贵国的男女之防不是极严谨
吗?请你放庄重一点,我还没嫁人呢!”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什么打紧?不然你嫁给我好了。”麦达无时无刻不
是笑嘻嘻的。
“你没有其它事情好做了吗?”齐磊发出明确的逐客令。
“我那头的事情忙到一个段落,刚刚听见你四处找人过来接手,便想着或许
我可以帮得上忙。”麦达兴高采烈的拍她肩膀一掌。“对不对?美女。”
青萝呛岔了一口气。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儿有令弟帮衬就绰绰有余。”再这样被他捶打下去,
她迟早会死于重度内伤。
“真的吗?”麦达摇摇食指提醒她。“可是你待会儿还得照料那两只骆驼喔!
我老弟对动物最不擅长,绝对控制不住他们。”
“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青萝连忙表态,惠赐城主大人一票,救命恩人
的热情她消受不起。
“真的吗?”麦达怅怅然的退开一步。
“不用怀疑,人类应该从失败中求进步。”她用力点头。
对于她的强力支持,齐磊只是莫测高深的抬了抬眉角。
“既然你这么空闲,替我到诊所探望那些伤患吧!”他的语气虽然轻柔,却
明显的不容拒绝。
“好吧。”麦达尽管百般不情愿,还是退后了一步。“美女,我走了。如果
有需要就遣人来唤我,我一定会不辞万苦、跋山涉水的赶来。”
“感激不尽。”她挥挥手道再见。
麦达万般不舍的告别了他们,往维医生的诊所前去。
“凭他这一手耍宝的演技,留在沙漠简直是暴轸天物。”青萝喃喃自语,啼
笑皆非的模样悉数落入身后那双深沉的眼眸中。
“还要我进去赶那只羊吗?”齐磊低沉的询问。
青萝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正事上。
“算了。”她决定放他一马。“那只种羊看起来生龙活虎,即使受了伤他不
至于太严重。我们过去看看另外几头骆驼吧!”
临时的槽厩搭盖在广场右侧,正好位于他们的斜对角,必须绕过整片混乱才
能到达目的地。
“跟我来。”他的用词很简洁,率先迈步走向厩廊。
青萝人矮腿不长,一路追在他的后头比跑百米更艰辛。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不太好?”她侧身闪开两大箱货物,又避过几位搬运的
工人。
“你为什么会如此问?”沿途的狼籍与紊乱似乎没有带给他任何困扰。
这就是腿长和腿短最大的分别,她闪开一道从头上扫过去的木桩,皱着柳眉
暗想。
手长脚长的人目标较明显,你不必去避开别人,旁人自然会看见你。哪像他
们短腿一族,苦苦在夹缝中求生存,还得小跑步追赶某些不懂得体贴的长腿先
生。
“因为你很少给你哥哥好脸色。”她提出观察良久的结论。
“谁说他是我哥哥?”他去给她一个很值得玩味的眼光。
“可是,麦达明明是这么告诉我的。”青萝跑到他面前倒退着走路,逼迫他
放慢步伐。这种事,她不认为麦达有必要说谎。
焦点从路面移开是她今天犯下的第一个错误,也是最致命的一个。她脚下绊
到某种绳索类的物事,往前踉跄了一大步。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后方突然响起一连串惊叫。青萝回眸探查究竟发生了
什么事,猛不期然,排山倒海的木箱往自己头顶罩下来。
原来路旁堆积了整排货箱,约莫两公尺高,全部由几条粗绳围系着。泥土地
上打了几根木桩,让绳索固定在上面。其中一条绑绳刚刚被她的脚绊住,猛地
被扯离了木桩,整排货箱同时崩塌了下来。
“当心!”一条矫捷的身影从侧旁扑上前,将清弱的身躯扑倒在地上。
她肺腔内的空气尽数挤出来。
震耳欲隆的巨响取代了所有骚乱,彷佛永远不会停止。
犹如过了一世纪之久,轰隆隆的躁动终于平息下来,她紧紧埋进一堵柔软又
坚硬的肉墙,不敢看他们两人的死状。
可是,好象没有痛的感觉……
她冒险睁开眼睛,齐磊俊挺的脸庞就在五公分之外。货箱结结实实的压在他
背上,而她,则平平安安的拢抱在他胸膛前。
深不见底的眼眸也正梭寻着她,想从她眼中瞧出任何伤创或痛楚。她没事!
如释重负的感觉浮上他的黑眸,随即又一闪而逝。
“我们还活着……”她惊魂甫定,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
“你应该庆幸大部分的箱子都搬空了。”低沉的话音在胸膛深处震荡着,共
鸣了她的神经末梢。
所以,他也没受伤。
她短暂的合上眼脸,默默感谢上苍保佑。
“看来,我们总是给彼此带来噩运。”自我调侃的浅笑漾上她的唇角。
“噩运也还好,我只有一个疑问。”他挑动优美的眉线。
“什么?”
“我真的有一副‘美丽的’身体吗?”他的表情竟然显得极度困扰。
“真的。”青萝严肃的点点头。
他低低咒骂起来。
四周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在七零八落的箱堆底。他们
犹如处在窄小的私人世界,暂时与外界隔绝。
淡雅的体息从他身上传散而出,漫扬于这一小方天地间,构筑成她无法忘怀
的记忆。
第三章主屋后方的小树林是沙城的“风景胜地”,隐密性很高。中央地带有
一线小瀑布灌注进底端的水塘内,成为居民游泳避暑的好地点。透过精密设计
的渠道,水塘的清泽被导流至地底下,灌溉了全城的植物。
“唉……”青萝恹恹的吁了一口气。
几天前卫星通讯系统终于调校完毕,她也顺利和台湾家人取得联系,请他们
尽快汇点银两来。接着,她脑筋开始往其它方向打转。
当初无法来中东打探消息,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如今人都踩在阿拉伯的漠地
上,哪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
可是全城只有齐磊的直升机能最快将她送离开此地,偏偏他一会儿推说事多
繁杂,一会儿推说直升机仍然在保养,就是不肯腾出一天的时间载她到其它大
城市。她在沙城已耗了两个星期。仍然等不到欲远行的商团可以让她同行。难
道她注定了只能耗在沙城里当米虫,仰他的鼻息过活?
她虽然从不以什么世纪新女性为标榜,但失去独立自主的能力仍然让人很无
法忍受。
而且,每每回想起在台湾的最后一夜,她心中就蹦出无限个问号,恨不能立
刻找到那人口贩子问个明白。
“为什么约翰看到我,会出现如此惊骇欲绝的表情?”她自言自语。“他们
又为何把我绑来阿拉伯,却委弃在沙漠里?我昏迷的期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他们人呢?怎会突然失踪不见?”
“咩──”飞飞爱莫能助的顶顶她的手。
太多太多的问号,太少太少的解答,她几乎被紊乱的思绪逼疯。
“你主人一点济弱扶倾的胸怀都没有,太可耻了。”她忍不住向飞飞埋怨。
“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做了这片人工树林,让我还有个散心遣怀的地方。”
“咩咩。”羊儿惭愧的低下头。
宅子内的妇人告诉她,齐磊六年前斥下重金,聘请专人运来肥沃的黑壤土,
并将本地的土质做特殊处理,再装设好灌溉水源。才成就了沙城的世外桃源。
在贫瘠的漠地里构筑树林,耗需的财力并不小,她忽然对沙城的主人感到无限
好奇。
“你知道你的主人靠哪个门道营生吗?”她低头问飞飞。
“咩──”我是一只羊,我怎么知道?
“既然麦达是长子,他便不算正式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家里再如何富裕,
也应该是由麦达继承,然而实际状况却不像这么回事。那个麦达一天到晚消失
玩乐去。也不像眉头挑着重担的掌门人。这两兄弟究竟在搞什么鬼?”她推敲
不出个所以然来。
“咩。咩。”飞飞决定地对青草的兴趣比较大。
“算了,我还是去池子边泡泡脚比较实在。”她真是穷极无聊,才会对一只
羊自言自话。
“咩!”飞飞同意她的结论。
五分钟后,青萝冲出树林,飞向主宅旁的小石屋。
那里是女人们的工作间,内部依据功能区分成几个小隔室,举凡洗衣、煮食、
杂物收纳、女红缝纫等诸般工作,皆在此处完成。
“快……快来人啊!”青萝气喘吁吁的冲进石屋里。
女人们愕然停下家务,纷纷回头看向她。
“林……林……林子里出事了,你们……你们快跟我来!”她从急促的喘息
中挤出求救讯号。
几名女人互相觑望了一眼。
“出了什么事?”厨娘芳丽负责问出大家的好奇。
“有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在那里……在那里……”她不知道阿拉伯语的“强暴”
该怎么说。“在那里做坏事!我本来想出面制止他,可是我们的体型相差太多
了,我怕阻止不了,才赶快跑来找你们。我们得立刻过去救那个女孩才行!”
好几个女人噗哧笑出声。
“那个男人是何许人?”厨娘的脸色染上一抹淡红。
“我不知道。咱们先把女孩救回来,再来追查施暴者的身分也不迟吧!”这
群女人看起来非但不着急,反而嬉笑起来!她简直无法相信。
“你认得出那个女孩儿吗?”另一位仆妇好奇的追问。
青萝迅速点头。“她就是维医生的女儿。”
“哦──”一阵轻微的议论声在女人堆里喧哗开来,几张赧红的脸缓缓漾出
窃笑,吱吱喳喳的交换起意见来。
“维医生的丫头?那一定是索门沉不住气了。”厨娘和几个女人咬起耳根子。
“暧,现在的年轻人哪!”另一位佣妇羞红了脸,啐了一口。
“大家安静!”女管家站出来稳住状况。“董小姐,假若你没有其它的事情,
我们必须继续工作了。”
“慢着!”青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方才的景
象绝对不是普通的男女调情,那个男人很明显的想强迫那个女孩。”
热心为怀的厨娘终于听不下去了,决定站出来为她开释解惑。
“董小姐,索门并没有欺辱维家的丫头。”厨娘窘红了脸。“他们正在‘给
定’。”
“‘结定’?”她只听过强暴、侵犯、蹂躏。
“结定是本地的习俗之一。”厨娘思忖着该如何措辞,才能让她理解。“年
轻小伙子倘若瞧上哪家的女孩儿,没有把握女孩儿的父亲愿意允婚,便先将她
占为己有,她父亲就再不能将她许给旁人了。”
身后一票娘子军纷纷点头。
“啊?”她傻眼了。
厨娘快乐的解释下去,“女孩若也中意那个占有她的男孩儿,她父亲通常会
成全小两口,出面为他们筹备婚事,结下一桩美满的良缘。这就是结定的由来!”
“那么,女孩儿如果无意于对方呢?”
“那便由她的父亲提出法律控诉。让对方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