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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接见圣驾,望请圣上原谅。〃
〃你有必要对朕这么疏远吗?〃
〃疏远?我们曾经亲近过吗?〃她淡然一笑,缓缓地摇头,〃没有,我们并没有变得疏远,一直以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
一阵近乎凝滞的沉默之后,她的耳畔听见了一声轻沉的叹息,然后是祠堂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围绕在她身边的,就只剩下真正的寂寞。
一颗豆大的泪珠无声地跌碎在石地上,欧阳靖低着头,看那圈烙在石地上的湿痕,她伸手摸着脸颊,才发现已是一片湿濡。
她猛然回首望着大门,看见屋外的阳光被窗棂给一道道划开,像碎金般流泄而入,她忍不住苦笑了声,怎么还能看得见呢?
他早就走远了呀!
此刻,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会心痛,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就不多,不过就是想要个人知道她到底有多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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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李舒怀离开欧阳家之前,吩咐不许再让欧阳靖待在祠堂里,那儿太冷,她的身子会受不住。
其实欧阳东昭早就想把女儿给放出来了,终究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让她在祠堂里反省思过,主要是为了杜绝家族里的悠悠之口,眼下有皇上的口谕,他当然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女儿给接出祠堂。
出了祠堂之后,欧阳靖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本本地誊写她早就想要筹画的政略,包含了一些攸关人民生计的大事。
李舒怀确实是个睿智的明君,但就算他有三头六臂,要他处理的国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这些时日待在他身边,让她深刻地体会到,有些事情就算他想顾及,也是分身乏术。
这些年,她派了一些手下的官员到各地去明察暗访,发现有些地方并不是没有问题,而是地方官怕事,怕上奏朝廷会捱责,但这些问题日积月累,迟早会成大祸,她想趁大祸酿成之前,及早做准备。
李舒怀很赞许她这个做法,给了她一队精良的探子,让她可以顺利地完成这件事情,刚有成果回报时,他们还秉烛谈了一整夜。
如今想来,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充满了许多令人期待的事情。
她也学会了去屠家饭庄伪装成亲戚吃好料,与敖家堡的堡主成了好友,也难怪李舒怀气闷,因为那敖阙风确实把自己的辈分弄得忒高,连她这个〃小叔〃都望尘莫及。
这时,欧阳东昭手里拿着一道圣旨,急忙地跑了进来,〃靖儿,你知道刚才是谁来了吗?〃
〃不知道。〃她摇摇头,觑了父亲手上的圣旨一眼,心里约略明白了几分。
〃是皇上派人来了!靖儿,皇上赦放你了!你没事了!〃
〃我知道了。〃听到这消息时,她的反应平静得近乎冷淡,〃爹,亲戚们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我不知道,皇上的使臣是直接到咱们家来的,所以我想他们应该都还不晓得吧!〃
〃那派人去通知他们吧!让他们放心,告诉他们没事了。〃
〃你说得对,果然还是你的心细,我这就派人去做!〃说完,欧阳东昭赶忙着去办这件事情。
欧阳靖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静静地微笑着,顿了一顿,仿佛有一瞬间陷入了深思,然后再度提笔开始在本子上誊写,一字一句地把想法付诸文字。
其实,李舒怀赦不赦了她,就以眼下来看,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了。
在她的心里早有了另一个决定。
倘若李舒怀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他会怎么想呢?
若说她现在心里有什么后悔的。那大概就是那日不该急着将他赶走,该多看他几眼,因为,他们日后见面的机会,怕是不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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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对欧阳靖做出惩处之后,李舒怀立刻派人去调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她所查到的所有卷宗全都翻看过一遍,并且派藤炔带人前去江南做更仔细的寻访。
最终,他终于知道赵海不只靠着赵家几代国舅爷的身份结党营私,还在地方广纳势力。
而且,赈济陕西蝗灾的他银,总共是三百万两,全让这赵海以各种名义纳入私人的银库,而且事情还不只如此,据说最近在江南开了几家票号,对做生意的人广开方便之门,可是收取颇高的利金,据说拿来放款的银两,就是来自从国库里拨出去的这三百万两。
先前,在江南所开的票号,也是赵海所设,只是后来欧阳靖派人追查,风声太紧,他才将票号给收起来。
所以,这赵海不只该死,而且该死千万次!
而藤炔带回来的消息,让李舒怀明白了为何欧阳靖会对赵海痛下杀手,赵海派人去调查欧阳家的族谱,找人假扮身份去问了不少欧阳家的人,最后得到了欧阳靖可能是女子的消息!
倘若她是女子的事情被公开,届时这天下怕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绚烂的晨光照进了皇城的宫阁之中,今天是欧阳靖复职的第一天,朝堂之中,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她的到来。
然而,当她走进来之时,不只是李舒怀,所有大臣们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穿着寻常的衣袍,而宰相的冠服被她捧在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舒怀咬着牙问。
〃微臣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请皇上允许微臣辞官。〃她扬起美眸,恭谨而且平和地说道。
〃你知道自己正在说的话吗?〃
〃回皇上的话,臣心里很清楚,在家中反省数日,深感自己的莽撞酿成了不少祸事,终究是欧阳靖不才,不能担当宰相的重责大任,请皇上成全,让臣辞官,为自己的罪播负责。〃
〃辞了官之后呢?〃
〃辞官之后,闲人一枚,读书修性,四处游走。〃
〃你想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欧阳靖的容身之处。〃她恬淡一笑,那双美眸澄亮有如湖水,在那水潭深处,映着他温文尔雅的脸庞。
他还想着要她进宫是吗?不,她不要,待在一个不能知心的男人身边,她心里的痛苦将难以言喻。
这时,禄公公靠上前来,在主子耳边低语了数句,把这两日他听到的谣传告诉了李舒怀。
闻言,李舒怀的眉心犹如深锁,直勾勾地盯住了欧阳靖绝美的娇颜,〃朕听说欧阳家要办喜事?〃
〃是,是臣的胞妹,她要嫁去南方的贾家,她未来的夫婿贾南仁乃是南方有名的读书人。〃这消息是前两日,她让家里的人放出去的,当然,她会这么做不会没有目的。
〃朕怎么不知道爱卿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李舒怀在心里冷哼了声,贾南仁?一听就知道是她拿来搪塞他的名字!
〃她是微臣的同胎双胞所生的妹妹,与微臣的面貌一模一样,今年年岁也不小了,能嫁个好人家,我们家人都替她高兴。〃
什么同胞所生的亲妹?那明明就是在说她自己!李舒怀锐眸一眯,细细地打量她净秀的容颜,那冷绝的神情看在他的眼底,仿佛针锥般一阵阵令他心里不舒坦起来。
她想辞了官,却用了这个法子不肯进他的后宫!这该死的妮子竟然想要彻底地与他断了关系!
〃令妹既然是爱卿之妹,不仅有欧阳家知书达礼的家世渊源,聪明才智也应该颇有乃兄之风,像她这样的贤德女子,如果进宫当朕的妃子,应该能够端正朕的后宫,诸位卿家,你们说是吗?〃
〃皇上说得是。〃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只有欧阳靖抿唇不语。
〃皇上谬赞了,舍妹不过是一名寻常女子,从小家中祖训言明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她非但不知书达礼,甚至于还有些任性妄为,倘若进了宫,她不但不能造福后宫,只怕还会酿成灾难,让皇上为难。〃
〃就算如此,朕还是想娶她进宫呢?〃
〃一女不事二夫,舍妹已经许给人了,皇上只好死心吧!天下之大,何患寻觅不到有才德的女子呢?〃
〃若朕偏要呢?〃他眯细锐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净艳的脸蛋。
〃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想要强抢民妇吗?〃
〃两府的喜事未办,令妹犹然待字闺中,何来强抢民妇之说呢?〃
〃已经订下的亲事,女儿家就像已经过了新夫婿的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无论如何,这是更改不了的,除非,皇上要以权夺人,那可是会遭天下人非议,皇上英明,想必不会做出如此无理之事。〃
听她的话说得如此之绝情,一口怒气宛如渗血般涌上他的喉头,蓦地,他唇畔逸出一声冷笑。
‘好,令妹可以嫁,朕还要她风风光光地嫁,可是你的辞官朕不允,你休想辞官,休想离开京城,休想。。。。。。〃他话锋忽然一顿,敛起眸,定定地瞅着她,大掌紧握成拳,内心的狂潮近乎汹涌。
她休想离开他,这辈子她休想!
就算是用养着的,他也要养她一辈子!
〃臣心意已决,还望皇上成全。〃
〃朕也心意已决,此事不需多议。〃他冷眸定定地瞅着她,沉声对身旁的禄公公命令了数句。
禄公公颔首接旨,扬声对朝臣说道:〃皇上有令,除欧阳相爷留殿之外,众朝臣皆可休班退朝,有事改日再议。〃
09
大殿中,沉静的气氛仿佛恒古绵长的岁月,静静地从他们两人身旁穿流而过,欧阳靖扬起眸光,看着他站在殿阶之上,君临天下,风姿爽飒。
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心中的忐忑不安。
那时,这男人的丰功伟业,英明事迹,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地令她憧憬而向往之,那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竟有一天会如此地接近他。
此刻,穿流过他们身边的,似乎不只有宁静的空气,还有这两年多来,他们彼此的相知相惜,如影随形。
他巡幸江南之时,有她陪着,他上泰山祭天,他们一起登上泰山而小天下;他亲征西方蛮族,她也跟随在一旁献策,那两个月里,天寒露冻,他们总是在军帐中聊到很晚,然后总是起得很早,分头进行他们前一晚讨论出来的决定。
那是多么令人怀念的光景呀!
最后,他们一起打了胜仗,犹记得那天清晨,前方哨岗的将领收到了敌军臣服的降书,他们两个人是多么地高兴,他带着她在草原上策马狂奔,一起躺落在草原上,他一次次地爱她、抱她。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天的晴空,青蓝色的天,如雪般的白云,虽然拂来的风有些冷凉,但他炽热的体温却彻底地暖了她一身。
他咬着她的耳朵,一边轻吻着,一边说她真该死,不知道是在他身上施了什么咒语,竟让他离开不了她。
她听了他埋怨的语气,心里觉得好笑,在那片绽蓝的青空之下,他们笑得好开心,仿佛那一刻会一直持续着,直到永远。
然而永远还没到来,他们却已经形同陌路。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回到那一天。
〃朕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呢?〃他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宁静的氛围,灼热的目光直瞅着她,仿佛要牢牢地钉住她,撇开帝王的身份,就算以一个男人而言,对这名女子,他也已经让步太多。
〃你任何事也不必做。〃她浅浅地笑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要留下来,我只想要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如果你在怪朕错怪了你的清白,那朕向你赔不是,只要你能够原谅朕,一切都好办。〃一丝锐利的光芒闪过他的眸底,那抹精光藏着些许危险的气息,依稀之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