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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的风吹过,夸张的笑声夹杂在风声之中,愈来愈响亮。
喻元浩回家,发现应该在宅子里的人半只不剩,仅在大门上钉了张纸条,要他如果回来,到网球场找人。
要是没有纸条,他已经打电话报警,准备去拷问单双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了。
走在小径上,金色的光透过树叶洒下,眼前突然一亮,穿着围裙还有燕尾服的男男女女都在尖叫和来回跑着。
笑声响彻云霄,欢乐充满天地。
其中最勾引他目光的,是一只穿着迷彩服的小野猫,正抡着一颗排球往别人身上砸。
毫不留情,没有半点女人味,极不温婉,也不柔弱。
可是她尽情地挥洒着汗水,灵活地移动着,狂妄地笑着,一点也不顾虑别人的眼光,耀眼而难以逼视。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在他家玩躲避球,更没想过这群沉默的人会这样不顾形象,没有半点专业的大笑、尖叫着。
预感果然没有错,她已经踏进了他的领域,踏翻了每一寸地,在他的周遭掀起一阵狂风。
而这让他的心头一暖,同时很高兴她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故,而留下什么阴影,相反的,她现在很开心,一点都没有被那事所困扰。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他要她开心,他要她快乐。
※※※※※※※※
另一方面。
为了忘记烦恼,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决定来运动运动,而独乐乐又不如众乐乐,当然是大家一起玩最好,所以正在人群中没命来回跑的苗艳阑,已经完全进入了战争状态。
轻巧的接住了射来的攻击,正当抡起球要砸人的时候,她四周的人们突然都没了动作,她随着他们的眼光望去,脱了西装外套的男人正挽起袖子,朝着她走来。
“元浩!”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一声惊呼脱口便出。
在饱含复杂情绪的叫唤下,喻元浩绽放笑颜。
“我也来玩吧!”看他们玩好像很有趣,他也被吸引住,决定来玩玩这百闻不如一见的游戏。
此话一出,众人倒抽了一口大气,连苗艳阑都有些呆住了。
他说想玩吗?
他穿了一身白,活脱脱就是个王子耶,也要玩躲避球吗?
不过,苗艳阑的惊讶没有太久,而僵硬也很快就解除了,表情瞬间一转,拿球就射。
既然他要玩,那就没啥好客气的吧!
※※※※※※※※
星月在夜色的幕上闪烁,一度一度的逼退了暑热,白日的疯狂嬉闹,在入夜之后,全都变成肌肉酸痛还有嘶声呻吟。
别墅里的人们走起路来,多少都有一点歪七扭八,不小心一碰就会触到伤处,龇牙咧嘴。
不过,这并不包括苗艳阑,她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十分开心的吃着棉花糖,喝热巧克力当消夜。
进行她的能量囤积计画。
想得太多只会害自己难过,既然已有了最终决定,她便完全不去想,单纯是最好的策略。
能够留在男人身边的珍贵时光,她要收起恋心,笑着度过。
坐在书桌后的喻元浩没她那么耐操,晚餐没吃多少,连看她吃棉花糖都觉得反胃。
在剧烈运动后,胃口还能这么好的女人很少见。
再翻了几页书,早已无心的他,视线又回到女人的脸上。
这是暴风雨来袭前的最后宁静,他知道这种安详的日子已所剩无几,在这最后的优闲时光,他想和她好好度过,所以虽然很晚了,他还是借口阅读,留在书房里。
不过,光是看着她已经无法满足他,在情爱之心诞生后,好奇之心也蠢蠢欲动。
“你肩头和腹部的枪伤是怎么一回事?”喻元浩话到唇边三番两次,最后他不再控制,决定放纵自己的欲望。
苗艳阑正在用力的塞进一球拳头大的棉花糖。
“噢,这个啊……”她口齿不清,只好待努力吞下后才回答,“我以前是SP,我不是说过了吗?”
喻元浩知道她是SP,他想知道的是事情始末。
“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受枪伤?”
他在乎的语气让她心里一阵甜,又一阵苦。
可她选择忽略那阵苦楚,只去感受甜美。
人啊,不要太计较,活着会比较开心,精明不见得是好事,精明也不要随时都拿出来用。
“我一年前是副总统的随扈,在结束一场晚会致词后,我和其他同僚护送副总统离开会场,就在要上车前那一刻,突然被埋伏的歹徒射击,那时我离副总统最近,便用身体去挡。”
苗艳阑一想到那时候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完全是反射动作,就觉夸张而不实际。
她没想到训练这么有效,让她完全忘记防卫自保的本能。
喻元浩闻言,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调出一年前很著名,至今仍余波荡漾的枪击事件。
“据检调侦查结果,不是敌对政党狂热者下手的吗?”歹徒被当场击毙,所以结案的报告是根据推论得来的。
闻言,苗艳阑大眼一转,不置可否,继续吞着她的棉花糖。
“你信这个说法?”
喻元浩把玩着手指,盘算苗艳阑的风波有多广泛的牵扯。
单双,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搜集没有用的兵卒。
“这事情不单纯吗?”
苗艳阑浅笑着。
“八卦报纸,尤其是南十字星报,薛仲慕那家伙不是写说这是自说自话,拿死人不能讲话就随便栽赃诬陷,目的是为了痛击日渐得人心的敌对政党吗?”
当她七天后在病床上清醒,得知歹徒被击毙,当时身上有佩枪的只有她,不是她开的枪,是谁开的枪,便心里有数了。
真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单双找上被表扬却一点也不爽快的她时,她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调进侦十队。
喻元浩浅叹,政治世界本来就是一团烂帐,但他却为了苗艳阑为此挨枪而觉得不值。
满腔热血换来一个政治操弄。
“所以你才不愿再当SP吗?”不愿意再保护任何人吗?
苗艳阑点点头,不能控制的目光流转,滑到男人身上。
“人只有一条命,长不过一百年,短只是转眼间,我发过誓,除非是值得保护的人,否则绝不再轻易浪费我的生命。”没想到才一年过去,她便和这样的人相遇。
她会为了他,保护好玛丽叶。
而正在思考中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女人一闪而逝,赤裸灼热如同狂潮般约眸光。
生命苦短,错过便是错过,不会有机会再来一次,他抬起头来,望向她那总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自信神情。
“时间愈来愈近了,或许明天绑匪就会找上门来了,怕吗?”为她担忧,为她心烦,喻元浩柔声的问。
可能这一生分分秒秒他都得为置生死于度外的她忧心忡忡,可是他已经不想,也不愿回头了。
男人的关怀化为一阵感动溢满了心,苗艳阑已经满足。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不怕。”而且她为了他什么都心甘情愿,很傻,可是她很骄傲。
喻元浩凝视那对晶灿的眸子。
“那么,我们就勇敢的面对未知的危险。”
肩并着肩,有她之处便有他,捍守着彼此,不轻言放弃……直到实践永远这个梦想。
他已不再无所欲、无所求了,在任务和婚礼结束之后,就将是他和她的开始。
喻元浩在内心这么期待着。
第六章
原以为平和的日子不长久,没想到两天两夜过去了,别说绑匪了,是风也不吹、草也不动,只有婚礼仍在火速进行着。
坐在加长礼车上,刚排演完婚礼的苗艳阑,提前关闭了玛丽叶模式,瘫坐在座椅上,长腿粗鲁地搁在桌面。
噢,天啊,她现在很希望绑匪快来。
当新娘也不是人干的,美其名是婚礼排练,现实是尝试各种走法和效果,确定哪一种最完美,所以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整天走来走去,现在小腿肚整块是胀的、僵硬的,活像绑了两块生肉一样。
她又不是正牌新娘,怎么所有正牌新娘的苦都是她在尝呀!
一想到这个,苗艳阑含痴带怨地望向喻元浩。
正对面的男人在几天的训练下,早已习惯女人放松后的野生样,看她饱含怨气的眸子,想笑的情绪是凌驾所有。
“怎么,很累吗?”
知道如果不嘘寒问暖,这被冷落的小野猫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脸色看,喻元浩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果不其然,苗艳阑夸张的点头,大模大样的伸手接过他奉上的香槟,开怀畅饮之后,叹了口好大的气。
“唉,怎么还不来啊?”开宗明义就是替身,她没啥好不满,但在有了特别的心情后,当个假新娘,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呕人的,所以她把怒火全转嫁到未谋面的歹徒身上。
事情的确有点奇怪。
“对方不是常人,不能用常理推论,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许……”想到一个可能性,喻元浩忽而笑开了,“搞不好对方在这么严密戒护的情况下放弃了?”
苗艳阑可不敢苟同。
“会吗?对方现在很缺钱,而选举是钱流得最凶的时候耶!还是别作白日梦比较好,一定会幻灭的!”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梦想,她喜欢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力量。
“能作梦也不赖啊,再四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歹徒接下来恐怕就更不可能近身了,所以可能真能躲过一劫。”喻元浩实事求是的道。
眼角余光瞄及车道上不寻常的情景,苗艳阑笑而末答,收回了长腿,套上高跟鞋。
“那真是好加在我今天穿的是长裤了!”
她若有所思发言的同时,眸光调向窗外,一辆油罐车疾驶而过。
下一秒,大型车超车阻断了前方保镖的车辆,同时间,后方强烈撞击让车上两人登时失去平衡。
打滑了好几圈,车子撞上了什么,突地停下。
苗艳阑没能及时拉住个东西,脑子就像果菜机启动,视线模糊。
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玻璃被打破之声,肾上腺素作用下,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额头一片湿润,肩膀撞上了车门后便举不起来。
“果然……来了……”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正当她低声哺念着,心头闪过糟了两字时,苗艳阑被人狠命一拉,硬拖出了车外。
整个人还陷于撞击后座力没有恢复,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加上受了伤,无能反抗也不该反抗,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人拉行着,一双长腿在柏油地面磨出了血。
火红光线充斥眼前,头昏到了极点,她不觉得痛,但耳鸣的情况却因为警笛的嘈杂声和爆炸声而加重,双眼虽辨识出了眼前歹徒使用的逃逸用车,身子却动弹不得。
苗艳阑无法示警,也无法留下任何的记号,就这么紧接着被人当成一件行李般的丢进救护车里,她吃痛地捣着伤势加重的肩膀,昏昏沉沉之际,却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的面孔。
紧跟着她之后,喻元浩也跟着坐上了绑匪的车辆。
而全身包得密不通风的歹徒,为这突来之举,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群情骚动。
一名歹徒动作极快的拿枪抵在不请自来,不知是何居心,有什么诡计的男人太阳穴上。
“你在干什么?”
喻元浩外表狼狈,态度反倒冷静,显得出他并非只是容貌谦冲,内里是有一点底子的。
说得也是,他早有打算,自然处变不惊。
“怎么还不开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哟!别再婆婆妈妈的,我们随行的保镖马上会突破你们设下的路障!”看着前后方不停爆炸起火燃烧的油罐车,喻元浩笑着道,如同军师进言。
几个歹徒以目光交换着意见,忐忑不安。
“我们要绑的只有这个女人……”
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