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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仪无可奈何的跟在后面追,追的吐血才追上,却看见四周的庄稼七倒八歪的撒了一地,想着他最近看的《天工开物》中描写的如何增加亩产,霎时气不打一处来。知不知道一亩地才产多少粮食啊?不带这么糟蹋的!容仪本就是只会发脾气没什么口才的人,此时被气一下,又想不起什么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一下子哑火了。看着昔日的兄弟各种糟蹋东西,容仪情绪跌倒谷底。原来我以前这么混账啊?怪不得罗衣要打人,他都不得不承认打的好了!按照罗衣的话讲,真是欠调|教!其实以前也并不是没听过什么“粒粒皆辛苦”的话,只是听过便忘。哪像如今,不提看的农书上那些龟毛的步骤,就日常打理小庄子养家糊口,都让他深深体会什么叫做稼墙艰难。于是这样的行为,看不惯了。说到底还是他变了。默默的坠在后面,默默的补银子。
兴致不高,胡乱打了些野鸡什么的,就往回折。众人以为容仪是很久没有打猎,技艺生疏,所以不爽快,也不去烦他,各自回家。
容仪一进门把野鸡扔给婆子,就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生闷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很生气很生气!
罗衣见天都黑透了容仪都还没出来。便提着食盒敲响了书房的门。只听容仪闷闷的说:“进来。”
罗衣推开门点上灯:“你这是怎么了?”
容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是不是挺混蛋的?”
罗衣脚下一滑,差点把正在摆的碗筷打地上去,这家伙是转性子了?哎呀,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哇?泪流满面!绝对的泪流满面!
看到罗衣的表情,容仪自嘲一下:“看吧,果然挺混蛋的。”
“你这是怎么了?”顿悟也要有个触发条件吧!?今天不是出去玩了么?“你们那群人又调戏良家妇女了?”
“没有,我见他们糟蹋庄稼了。那些村民心痛的很,敢怒不敢言。看着难受。”
罗衣笑道:“哟,这是真懂事儿了?”
“还不至于这么懂事。”容仪苦笑:“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那一年喝醉了酒,调戏官家公子差点惹出大祸来。你气的回娘家住了几个月,还记得么?”
“到死都记得!”
“寿宁公家的老七老九,就是那会儿没的。活活被寿宁公打死了。”
“……”
“我们庶子的命不值钱,他们一点都不懂。”
“风花雪月,醉生梦死。等亲爹死了以后怎么样呢?”容仪说着嗤笑一声:“昨儿还说我们大嫂厚道呢!”
“大嫂是挺厚道的呀。”罗衣纳闷,怎么提起这一茬了。
容仪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也没比我聪明到哪里去!”
罗衣郁闷了,这家伙不会是被穿了吧?
“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好男不吃分家田。何况,真要个个都伸手向大嫂要吃的,我是大嫂也疯了去。”
“你今天是被刺激大发了?”
容仪从床上翻身起来:“是,就是不高兴,然后回想起以前做的事,突然绝对自己真混蛋。”
“哎哟,早这么想,就不挨针扎了。”罗衣调侃。
“你还好意思说,哪有新媳妇那么厉害的?我当初只差没被你吓死,你哪学来的招啊?按理说我们当时也没圆房,你怎么就那么懂呢?”容仪现在才想起这一茬。
罗衣干笑:“懂什么?”
容仪瞪眼:“你不懂你扎我大腿根!?还有那什么什么地方?”
什么什么?不就是菊花么?继续装傻:“那里看不见么,扎你手上,你捞起袖子就给人看了。我母亲说,教训男人不要留痕迹!”
“……”总算知道罗衣师承何处了。
黄氏给的是好经,只不过罗衣念歪了,这个秘密还是永远烂在大家心中吧。= =||||
“好了,吃点东西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罗衣继续拨弄着碗筷。
容仪怔怔看着罗衣继续拨弄碗筷的身影,不由道:“罗衣,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容仪获得老婆大人的批准后,与旧日兄弟齐聚一堂。他们这群人自从那一年闹了事,被狠关了一阵子。之后各种耽搁,容仪几乎与他们断了联系。还是前阵子清平侯亡故,他去露了个脸与众人联系上的。
一群昔日纨绔一碰头,先各自唏嘘了一番。因容仪考上了秀才,还被大家调侃。清平侯家的老四道:“你们家的大嫂厚道,不像我们家,问她要点子族里的东西都推三阻四,什么人啊,呸!”
容仪道:“我才分家那会儿不也一样?也就是后来肯念书了才好些。再有我媳妇跟她关系好。”
安顺侯家的林二,就是很多年前偶遇容仪却落荒而逃的那个,这一次见到清平侯家的庶子状况,再次被深刻的打击。不由问道:“顾老四,你还真去念书了?”
容仪很得意的笑道:“是真读了,不信你们考我。”
林老二目瞪口呆:“你竟然真去读书了?我还当你的秀才是买的呢。”
容仪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你才买的呢。你不知道,我们老爷子死了后,我被关在家里日日读书的苦样儿呢。最开始写字写得手都抬不起来。”
定西伯家的老七一拍容仪的肩膀:“你小子行啊!你媳妇儿是我大嫂的妹子吧?还是我大嫂牵的线做的媒呢。”
容仪叹道:“别提了,我媳妇儿刚嫁我的时候,左右都不满意呢。他们家的人就认读书,你大哥有没有被逼的很惨?”
“没有啊?”定西伯老七莫名奇妙的说:“他们嫡出的要读书做什么?”
“呃……我大嫂把儿子送到范氏书院去了……”
“你大嫂!?”屋子里响起N重奏。
“乖乖!”巨鹿侯家的道:“你们家是要改道儿了?”
容仪说:“好像是因为孔圣人那句贤贤易色,我大嫂说不能让家里再鸡飞狗跳了。”
“贤贤易色是什么?”
容仪深知这群人的文化水平,绝对跟他当初一样,便直白道:“什么什么的?不许男人纳妾呗。没见我侄儿丢范家去了?”
“你就瞎扯吧,孔圣人还不许男人纳妾,他还是小老婆养的呢。”
说到这个,容仪摆出一张巨苦逼的脸:“前儿我才被逼着写家规,从此我们家像范家学习,绝对不许纳妾。我媳妇简直照抄范家家规,整砖头那么一本厚!改明儿我儿子开蒙,光背家规就认得字了!”
众人无不同情的看着容仪,其中一人道:“那你不教训她?”
“教训个屁!”容仪激动了:“她有个嬷嬷,力气天大,我还不够她嬷嬷打的呢。”
“……”众人更同情容仪了,庶出的娃苦哇!好悬容仪没说他媳妇打人更威武。
容仪又叹口气:“不过也没法子,谁让她娘家硬气呢。”
“还好吧?”定西伯老七是知道的:“他们家老爷子退了,最大也就六品,这也叫硬气?”
“管他几品,我捐官还得靠他们呢。难道我这样儿还能考上举人进士不成?”容仪压低声音:“不瞒你们说,这次我考中,我媳妇儿的姐夫帮我猜了题。还真猜的差不多,我就把我以前写过,她姐夫替我修改过的文章默了上去。不然,以我这样儿,考不上哟。”这才是容仪考中的真相,探花修改过的文章,考秀才还不是小意思?绍衣根本就没有猜题,他是萧家这一辈读书天赋最高之人,当然要磨一磨性子,以备日后一路高歌。所以他要的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猜题这种取巧,反倒害了他。索性压根不让他知道有猜题这回事。所以常年坑人的四哥,这回是被家里所有长辈联手坑了,阿米豆腐。
“一个秀才也这么难考?”清平侯家的老五接过话头,他见容仪过的还算体面,不由也动了点心思。
容仪几乎仰天长叹:“我现在是真佩服那些六七品小官儿了,他们真本事啊,能考上的都不是人。”
“嗤,你也读书读傻了。”清平侯家的老四日子不好过,对同样情况却过得比他好太多的容仪,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容仪摇头道:“我今儿劝各位兄弟一句,读书是真有用!我是天赋不高,常常后悔幼时不努力,如今再不能进一步了。各位兄弟比我强,趁着还跟亲爹住着,先生供着,多读点吧。不然日后怎么办呢?”
此话一出,众人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容仪——这小子傻了吧?
容仪接下来几百个版本的劝学诗和长篇大论,生生被这群人的眼神憋在嘴里。然后看着他们自顾自的岔开话题,说这家的戏子好看,那家的曲子好听。半个字听不懂!霎时间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形成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次聚会,他想跟大伙儿说,他明年要外放了,他跟媳妇儿看了好多农书,他有什么抱负。他想跟大伙儿说当时读书考试的各种苦逼。更想说近来的一些笑话和心得。然而听着大伙热火朝天的说笑着他已听不懂的话题,即便是能插上嘴的,都不想吱声。他这会儿算明白,新婚时罗衣娘家人对他的鄙视和无视。读书人清高仅仅是一个原因,话不投机半句多恐怕才是重点吧。容仪突然有点闷了,心道:还不如跟绍衣去作坊里玩陶器呢。忽然灵光一闪,高兴的道:“我们改日去打猎吧,你们也知道,如今我家养不得马,都快忘了怎么骑了。”
众人纷纷叫好,感叹容仪还没忘本,定西伯家的很大方的借给了容仪一匹马。一群人约定好明日巳时碰头,又继续拼起酒来。容仪喝不得那么多酒,便跟杨成才使眼色,装醉之后遁了。当然不免被人笑话读书读的酒都不会喝,孬种了。容仪根本不在意,他因怕老婆的事,被鄙视的多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都。
第二日容仪兴高采烈的翻出骑装,跟罗衣申请出去打猎,得到批准后开开心心的出门了。定西伯家的老七跟容仪算比较近的亲戚,借了他一匹好马。容仪坐在马上,心情一阵舒爽。要不是还在内城,真想狂奔一番,天天跟纸笔打交道真是太闷了。好容易到了郊区,正打算纵马飞翔,骑术不像容仪这样丢的差不多的众人早已远去,带起一地的尘土。
容仪无可奈何的跟在后面追,追的吐血才追上,却看见四周的庄稼七倒八歪的撒了一地,想着他最近看的《天工开物》中描写的如何增加亩产,霎时气不打一处来。知不知道一亩地才产多少粮食啊?不带这么糟蹋的!容仪本就是只会发脾气没什么口才的人,此时被气一下,又想不起什么通俗易懂的话来说,一下子哑火了。看着昔日的兄弟各种糟蹋东西,容仪情绪跌倒谷底。原来我以前这么混账啊?怪不得罗衣要打人,他都不得不承认打的好了!按照罗衣的话讲,真是欠调|教!其实以前也并不是没听过什么“粒粒皆辛苦”的话,只是听过便忘。哪像如今,不提看的农书上那些龟毛的步骤,就日常打理小庄子养家糊口,都让他深深体会什么叫做稼墙艰难。于是这样的行为,看不惯了。说到底还是他变了。默默的坠在后面,默默的补银子。
兴致不高,胡乱打了些野鸡什么的,就往回折。众人以为容仪是很久没有打猎,技艺生疏,所以不爽快,也不去烦他,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