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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才翻白眼咧,朝廷邸报那也能信?“你去问问,这里人有没有吃玉米番薯的?”
容仪一听,屁颠屁颠找杨昌明去了。
杨昌明一肚子苦水,面上还不显:“我们这里水土不合,种不了呢。前任种过的。”才怪!你一上来说改革,一年不种米,我家里有人饿死了算谁的?以前他们都拒不执行,县令对这个地方也不上心,拍拍屁股还不就算了。又道:“倒是太爷说的用水舂米还请您费心。”
容仪点头,对着范先生教的法子照背:“这个须得立账目才行。”
杨昌明暗笑,又来捞钱?行,只要你不过分,大家都好说,便道:“如何立账?”
容仪道:“我惯不会算账,你们几大家各出一个账房先生一齐算。也是你们族里的大事。我这边算做你们的徭役。费用其实也不多,木材都是现成的。砍树请木匠都不用钱。只要管饭便罢,这些还须得你们算,你们管才是。”
杨昌明愣了一下,耳花了吧?这种算法,根本一点好处捞不着!他倒无所谓,横竖是族里的事,他这个族长原该做的。还是这位顾老爷想打好第一炮?管他呢,能省点是点,遂赶忙点头答应。
容仪带着一肚子遗憾回了后衙,番薯不能做种啊……
罗衣一听,撇嘴:“听他们瞎扯,湖南怎么就种不得番薯了?偏种给他们看!”
容仪摇头:“到底是他们的地,总不好强了他们。”
罗衣嗤笑:“我有一招,保管他们三年后人人家种番薯!”
容仪道:“祖宗,你有招还不说,卖什么关子?你相公我头发都急白了!”
罗衣笑道:“急什么?这都是夏天了,补种都来不及。如今咱们先愁油菜吧。”
“油菜?不是都有么?”
罗衣从书桌里抽出一本《昭延农书》来:“喏,朝廷新近出的农书。他们未必识字,也未必肯学。我们先从别人家租几亩地来,顾人照着这方法种了。三年时间总能找到路。到时候产量一高,他们一定学了去。你不让学他们还偷学呢。玉米、番薯、水田养鱼都这么办。即便是种的差了也不怕。咱们总不止做这一回县令,十年八年的,挑些聪明的农民一直跟着我们。总能研究出来。我们走到一地,就推广一地。便是一世不发财,咱也没有白活一场。不说青史留名,总在县志上夸咱们几句,你说是不是?”
80治理
容仪拍手笑道:“大善!不愧是我媳妇儿,真比世人都聪明!”
罗衣洋洋得意:“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上辈子她没少听说这种故事。特别是有一次,外公家种绞股蓝,当年就卖了两万块。90年代初的农村,两万是天文数字。村民都红了眼,第二年几乎所有人都占山为王种茶叶,结果自然是跌的惨不忍睹,外公家连本都没捞回。气的好几天饭都吃不下,还被接到永州市住了几天院。可见是气得狠了。多年后,她妈想起这个事就骂!“炮打死的炮打鬼!别个种他们也种!哪有果好的便宜占咯!看吧,各个都没得赚!亏死他们活该!明明是我们想出来的,啊呸!”这段话几乎每年都至少骂一回,罗衣简直是记到骨子里,永远不会忘记我国农民跟风意识= =|||。
但是任何时代,都是渠道为王。比如本地的九鸡,大规模养殖大约能做得到,但销量呢?卖不出去又废了粮食,农民能恨死当官的——这乃前前前任的历史遗留问题。这也是杨昌明不待见县令们搞政策的原因。可是粮食又不一样,粮食越多越好,攒的好轮换着,万一遇到荒年或者蝗灾水灾,都可以吃的!实在太多了,喂猪、养鸭子也好。鸭子只耗粮食,不用打理。早上放出门,晚上自己会回来,他们还不咬别人家的禾苗,只管早晚饭就得。要不是谷子不够,简直是人人家都喜欢的宠物。红薯喂猪是绝杀。而且即便是鸭子,人家也就是养着自己吃,改善一下生活。只要容仪不去挑唆,他们自己就知道控制量了。顺道说一句,谷子养出来的鸭子,味道真不是一般的好哇!野鸭子虽多,但肉也实在太硬了!咳,扯远了。
说干就干,范先生也赞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若在农学上能著出本书来,便是没有功名也会有前程。容仪想不到这么远,他只想着罗衣那句别白活一场。于是厚着脸皮问杨昌明讨地。理由是,没种过地,种点东西玩。
杨昌明四十多近五十的人了,又是杨氏本支。什么样的县令没见过?不过几亩地,也不要良田,索性连租金都不要,算是报答了容仪用徭役补贴水磨坊的事了。至于理由?他不需要!立马就把自己名下的田给划到容仪名下。
范先生起身阻止:“杨老可别这样,我们太爷就是没见过这些,想着也学学稼墙艰难。这会儿田里都起穗子了,过几个月收了谷子再说。免得到我们不懂的人手里糟蹋了,倒可惜。”
容仪赶忙点头。
杨昌明乐了,唉,还真来了个好官?他也舍不得那几亩稻子,心下大乐。
容仪趁机问:“南面山头怎么什么都没有?”
杨昌明道:“去年雷劈起了山火,好在救的及时,只烧了半面。可惜咯,山上好大的松木,产的好松香呢!”
容仪抽嘴角:“松香是什么?”
杨昌明道:“这却不知,就是有时候有人来收。”
范先生道:“造纸使的,也可以做香料。还有给二胡等乐器磨弦用。”
容仪表示知道,又道:“既然荒了,也一并给我吧。不瞒你说,我想使人种点玉米,要是种着好,我管饭如何?”
杨昌明愣了一下:“那请哪家的人呢?”
容仪道:“哪家肯干请哪家!”
杨昌明马上道:“那片山倒也没多少,并不用多少人。我侄子杨进喜家为救他爹卖了田与族里,太爷给个慈悲,与他家几兄弟种吧。”
容仪无可无不可:“行,只要肯干不懒就行。”
杨昌明点点头,反正侄子暂时没田种。便替侄子应下。再说即便是这个侄子不种,一族里大小,总也有人很努力田地又不够的。有口饭吃多好,省一年的口粮呢。
如今正是种玉米的好时节!罗衣她爹在湖南当官,不过在长沙县,比较悲剧的附郭省城,说他没得罪人都不信!派驿站一路顺水行舟到长沙县,果然这里已经在做推广。自取了玉米番薯种子来,也顺便送了一堆东西过去。便宜爹顺便送了一大包穇子种,是他在新化当官时得的,产量颇高,就是味道十分之坑爹。
此时交通极不方便,即使是走的驿站,玉米种子到的时候也有些晚了。罗衣以此为理由,仗着当地民风开放,成日见往地里跑。玉米下秧子那天,后知后觉的罗衣仿佛感觉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头上——你妹啊!难道我终于从宅斗文跳到种田文了么?推广玉米,这不是典型的种田咩?老天你到底想码什么文,可以告诉我一声咩?
容仪没穿官服,而是是一身青灰色的短打。因为白净,站在人群中反而十分显眼。他也管不得这么许多,只拿着昨晚与罗衣一起归纳的玉米种植手册,一条一条念着指挥。这就是为什么罗衣要在场的缘故了。经过两个月的磨合,罗衣的绥宁话学的**不离十,她充当翻译来着。
琼英和虫子也带到山上来,多好的太阳啊!晒一晒不缺钙!琼英毕竟是小姑娘,再矜持也圈不住天性,带着弟弟满山坡的撒欢,乳母在后面追的十分辛苦。罗衣却只喊道:“仔细脚下,别滚下山了。”
琼英清脆的应着,一溜烟就不见了影子。直到中午,大伙儿坐下休息的时候,才见她和虫子一人抱着两个一串黑糊糊的东西,乳母还用大布块做的临时袋子提着一提来。
琼英气喘吁吁的跑到罗衣跟前:“娘!葡萄给你吃。”
虫子也学姐姐:“娘!噗噗吃!”
罗衣大乐,捏了捏虫子的脸:“小笨蛋,这么大了还说不清楚话。”又对琼英说:“哪来的?”
琼英道:“我摘的!”
罗衣又问:“哪儿摘的?”
乳母算是逮着机会说话了:“太太,您也说说姑娘。这野果子见了就往嘴里放,如何使得?有毒怎么办?”
罗衣笑道:“这不是葡萄么?”又问琼英:“别是别人家的吧?若是别人家的,可要给钱。”
琼英只好比划,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杨昌明的老婆便在旁边道:“这是野葡萄,孺人只管吃。我们这里满山都是呢。就是个子小也不好看,其实很甜的。”
罗衣闻言尝了一颗,大赞:“极好!”
乳母见状,只能无奈摇头。这一家上下都没一个靠谱,做下人可真够累的。
琼英接口道:“放在井里,凉凉的好吃。等爹爹忙完了可以吃。”
罗衣摸摸琼英的头:“真乖。那你就先带着葡萄回家放井里好不好?下午日头大,你们也要歇一歇晌。”
琼英有些不舍。
罗衣笑道:“山又不会跑,明儿再来。呆会我也回去了,你且回去替爹娘烧好水可好?”
琼英点点头:“好!”
看着琼英远去,杨昌明老婆笑道:“还是姑娘家贴心,我也想生一个,就老生不出来。”
罗衣笑笑,她不打算在这里嫁女,就没必要让人知道琼英庶出。何况,幼年的环境造就一个人的原始性格。此时没有被人看不起过,长大了之后才不会拘泥是不是庶出,从而有一种从容的气魄。这也是庶女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远不如嫡女的地方。都是嫡母养的,岂有教嫡女不教庶女的?不过是亲戚和周围人的眼色,早就了他们的敏感。要么懦弱了,要么太好强了。然后众人形成此类观念,又更加重到庶女身上,恶性循环。
女儿既然养了,就索性养好些。她渐渐有些理解黄氏了。即便是庶女,一样也要出嫁妆,一样也要说亲。虐待要花那么多钱,不虐待还是那么多钱。除非能像姑太太一样拼着名声不要。她才没那么傻,九十九步都走去去差那第一百步。庶女嫁的好过的好,人家只会说她心善。到时候自然有好人家的姑娘便宜她家小子。何况她以后还要生孩子呢,看看她二哥的媳妇儿她姐姐的男人就知道,把庶女养亲了,有肉吃!何况从小养到这么大,一只狗都养熟了。更别提琼英又不是她亲妈那刁蛮性格,反而挺傻挺天真的,蛮讨人喜欢。日后说亲被人挑剔,就找个差点的读书人家,没准以后照样凤冠霞帔,一样能跟虫子抱团。嗯,回头对家人下令,谁也不许在此地说琼英是姨娘养的。一律含糊过去,反正容仪没妾,不用带人家就能想歪了。
据农书总结,玉米高产,因此所需的肥料极大。现在又没有工业化肥,只有农家肥。农家肥里猪粪最佳,但猪比较少。人粪不是顶好,只好勉强。粪便不是拿来就用的,需要发酵才行。不然淋下去,植物就挂了,俗称烧死。因此即便是发酵过的,还必须3:1的比例加水,当然是水为3了。施肥这个比较恶心的事,罗衣早就远远避开。反正肥料比,书上一清二楚,容仪都甩给主动要求的范先生去了。横竖他们是当官,又不是当农民,没必要亲力亲为。只是攒肥料和沤肥过程还是需要把关。
才把玉米种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