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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颜的下牙用力的咬了一下上嘴唇,这是她激动时的习惯动作。
她知道他是指她没有达到程锦的录取分数线,甚至没有参加那据说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魔鬼面试,就进入了这所明星学院,相信程月光自己也是拥有这种“幸运”的人。
所以,他才把她当成了同类。
她在商场里没有目的的乱转,越走越快。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难受,她说不出自己的不适来自何方,接到程锦通知的时候,她多么害怕这“幸运”是一场梦,而当它变得真实,真相却如此令人沮丧。
她人生最美丽的梦,不过是人家的一个赌约,一个玩笑。
但是,如果没有这幸运降临……
她的脑袋里突然轰隆隆的压过一块大石,一种剧痛的疼痛让她几乎尖叫起来,她踉跄几步,一把扶住身边的不锈钢栏杆,然后慢慢蹲下捶着自己的头。
很多的脚,很多双鞋都在她的身边走过,似乎有一些往事的片段如烟花般闪过她的眼前,她用力的闭上眼睛试图驱散它们。
捶打令她清醒了一点。
她慢慢又回到了人间。
她突然发现她的面前也有一个人抓着栏杆站着,弯着腰,表情痛苦。
她抬起头的角度,正好能够很近的看见他的脸。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他白色的耐克鞋在她的面前看起来一尘不染,虽然他在极力忍耐,但是仍然可以从他清秀得如同女孩一样的面庞上看出来,他正在忍受着痛苦。
有汗珠从他瓷白光洁的鼻尖上微微沁出来。
喻颜觉得自己这样看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很不礼貌,她的脸红了一红,急忙站起来。
但是,还没等她完全站起身,黑衣少年突然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他的手指很纤长,现在这漂亮的手指正颤抖着指向她手里的一件东西。
她刚才掏出来还拿在手上的一包印着小熊的手帕纸。
喻颜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帕纸,正在犹豫他这个动作的意义,黑衣少年突然暴走,他粗暴的劈手夺过那一包纸巾,另一只手捂住肚子挤过人流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喻颜目送着他终于在崩溃之前到达了他此行的目的地:WC。
她突然喜笑颜开。
被美少年夺走纸巾的小插曲活跃了喻颜的心情,她的小宇宙又恢复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乐观积极的人,就算这是一个幸运的玩笑,她也要对得起这个玩笑,更要对得起自己向往程锦已久的这颗心。
“加油!”她捏了捏拳头,决定去一楼的超市给爱琳娜买她嘱咐的大瓶可乐。
就在电梯门徐徐关上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走廊尽头,那个抢了她手帕纸的黑衣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中,他的脸色格外苍白醒目。
她没有追过去,被这样的一个美少年抢了一包纸巾救急也要去理论的话,那她会觉得自己有搭讪嫌疑。
她很有自知之明。
新生报到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深夜的程锦学院里,白天时喧嚣的热气似乎还没有散去。
月光似乎也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橙黄的暖色,夜显得温柔迷人。
校工在教学大楼里例行巡逻了两遍,然后关掉了教师专用电梯的电源,大楼里只剩下数盏小小的墙灯还在发出晕晕的光影,其他部份都被黑暗吞没了。
然而顶层的校长室里,却又有细碎的动静。
还是一个黑衣颀长的身影,从一个紧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硬皮本。
他借着最弱的那一档台灯光线,翻了几页,薄薄的嘴角拉出了一个冷酷的笑意。
然后他把那个黑色硬皮本放进了衣服里,悄无声息的关掉了台灯。
四处又陷入了诡异的暗中。
已经在警卫室里打盹的校工没有发现,已经关掉电源的教师电梯,又无声的亮起了楼层指示灯,从“11”这个数字,开始逐渐变小。
10、9、8、7、6……
红色的指示灯如同一只怪眼,在黑暗中闪动。
电梯安静的下降。
门开处,黑衣人快步走出。
不一会儿,指示灯又灭了。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
锦绣路尽头的曙光大道,是本市最繁华的主干道之一,即使是凌晨三点的深夜,大道上仍然不时有的士和私家车呼啸而过,街两边的霓虹也依旧妩媚动人。
半小时前出现在程锦学院的黑衣男子,此时现身在曙光大道旁,他低着头慢慢的走着,风衣的立领挡住了他大部份的脸,使他看起来有点像个幽灵。
他仿佛边走边在沉思着什么,不时擦过他身边的车并不能给他半点影响。
因此,他丝毫没有注意,在他的身后,原本行驶速度正常的一辆黑色奥迪车突然换道加速,像疯了一样朝人行道上的他撞来!
刹车的尖叫一瞬间响起!
塌天之声。
当附近几辆做夜班的的士纷纷停下,车上的司机下车围拢事故现场之时,已经撞上花坛车头变形的奥迪车里,才爬出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瘦子来,正是这部车的司机。
他看起来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皮破血流。
但是被他撞上飞出的黑衣男子,此刻却安静的伏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毫无动静。
十分钟后,交警的巡逻车,救护车,各种私家车和的士的喇叭越响越多,成为午夜街头的一曲嚣闹之音。
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子被救护车上跳下来的医生护士抬上了担架。
手忙脚乱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昏迷的伤者衣服里落下来了一本黑色硬皮本。
一个的士司机拾起了它,翻开道:“这是什么?”
他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密密麻麻的字,硬皮本就被一只手轻巧的夺了过去。
“这是我掉的东西。”非常清丽的女声。
司机一愣之下,松开了手,也许开夜班本来就令他有些疲惫,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也许这本子不是刚才那个受伤的年轻人掉下来的,确实是眼前的漂亮女子掉的?
算了,反正只是一个本子。
他想。
直到他上了自己的的士重新奔跑在曙光大道上时,他的眼前还是不时闪现出刚才从他手里拿走本子的年轻女子的面孔。
那真是一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和明星一样。
她那双大眼睛里,为什么可以像霓虹灯一样,闪着那么梦幻迷离的光呢?
第二天,程锦学院。
喻颜用了半天的时间,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妥当,中午又和爱琳娜、秦纯白一起在校内食堂吃了第一顿革命午餐,温香玉因为说有阔气老乡请客,因此缺席此次会餐,但经过昨天的零食分配,其他三人毫无疑义的支持了她的这个选择。
她正在听着爱琳娜大力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做自我性格评价,说自己“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但多数时间如脱兔”时,一个男生突然凑过来向她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
喻颜把眼镜推高一点(温香玉已经不下十次的批评她这个动作非常乡霸),从那只跃然冲进眼中的巨大金耳环,她立刻认出了来人是昨天在校道上表演中华武术的男生路波波。
看来路波波是个很热情的人,他开始向爱琳娜和秦纯白介绍自己。
“我叫路波波,是表演系的新生。”
然后整个食堂都见到了爱琳娜“动若脱兔”的一面,她擂着菜渍累累的桌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吓得秦纯白抱紧了自己的饭盒。
“路波波!你叫路波波!你有波波可露吗?你有吗?——哈哈哈哈哈!”
这时,喻颜的手机恰到好处的响起,她得已溜出了众人的视线,避免了和爱琳娜一起成为焦点人物。
一片混乱中,老喻的声音从手机里很有气势的传来:“乖女!天气预报说明天开始变天!你没有带秋衣啊!爸爸现在给你送过来,车已经快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程锦的校门口,和昨天一样仍然被各类私家车堵得水泄不通,因为报到时间有三天,今天才到第二天。
电话里老喻说他的车在外围就被堵住了,今天堵得比昨天更严实,任老喻这样的“车海一条老龙”也无可奈何。
喻颜只好从步行前去接应。
越走她越惊心,今天整条锦绣路似乎都被车塞满了,看来老喻被堵在一公里外的街口了,她不得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这时,她突然发现前面也有一个人在跑,浅蓝的衬衣,颀长的背景,即使从后面看,也有着偶像般的风采。
她大喊了一声:“程月光!”
程月光在响成一片的刺耳车鸣中回过头来,英俊的脸上一片气极败坏。
“堵成这样,我的车根本开不出来!”他愤怒的对跑近他的喻颜说。
喻颜咂了一下舌头,果然是太子爷,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车。
“你要去哪里?”她和他并肩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好像在晨练。
“去医院!我要去医院!我弟弟出了车祸!”程月光气喘吁吁,浅蓝色的衬衣上透出微微湿透的印迹:“我要去街口打车!这个时间,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士会往锦绣路走!”
“车祸!”喻颜吓了一跳。
她立刻想到了正在街口等她的老喻。
“快跟我来!我爸的车在街口!我们送你去医院!”
老喻的怪兽卡车一声怒吼,走街蹿巷,上天入地,充份表现出了它“车海一条老龙”的雄风,载着程月光和喻颜,朝着中心医院狂奔而去。
程月光路上出奇的沉默,除了上车时礼貌的感谢了老喻以外,就一直死盯着车窗外不再出声。
气氛很诡异,喻颜也不好出声,她看到程月光几次拿起手机想按,却又慢慢放下。
老喻也知道这不是讲笑话的好时机,他只好辛苦的忍着。
但他还是实现了程月光上车时他拍胸的承诺:“我绝对比的士还快的拉你到医院!”
当程月光在中心医院门口跳下车时,他还不忘回头说了声“谢谢”,并且肯定老喻的车技超人——这让老喻比吃了蜜还甜,他大声的说“下次有需要还搭我的车”。
喻颜看着程月光快速冲进医院的背影,叹了口气,一回头,她突然发现程月光的手机落在了座上,她赶快抓起来追了出去。
重症监护室里,面白如纸的少年安静的躺着,他长长的睫毛凝然不动,身上插满的管子连接着的仪器发出单调的嘀嘀声。
一个美丽的中年女子抓着少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悲伤的哭泣着:“星索!星索你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吗?”
程月光呆呆的站在推开一半的门口,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躺着的少年脸上,这一刻,仿佛他的生命也被抽走了。
喻颜知道这时候偷看人家家的悲伤事很不礼貌,但是把手机塞给呆若木鸡的程月光似乎更不礼貌。
就在一犹豫间,她已经看到了重症病房里躺着的少年的脸。
她的嘴突然张了张。
那张脸,那张比女孩子更秀美的少年的脸。
如纸片一般苍白,仿佛生命随时会逝去。
赫然正是那天在商场里,抢了她一包小熊手帕纸去救急的那个少年。
病房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
程星索。
chapter。3
程月光双手支着后脑躺在宿舍的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他住的是二人宿舍,环境要比四人宿舍更好,但这并不能令他更愉快。
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