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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汝儿只有这次机会,要等下回,恐怕得排到下辈子去了。
舞娘的心思,汝儿哪懂啊?只见她脸颊上的梨涡正若隐惹现的露了出来。看着朱琨庭打量那巧连环的模样足让她笑上三天都不止。
朱琨庭看了她一眼,了解到是她太过自我膨胀后,微微一笑,将两端的U形环稍稍旋转一下,中间的小圆环就自然而然的跑了出来。
他当着她太过吃惊的面前,将解开了的巧连环塞到她手里。
“下个月月初,我准吉时迎亲。”
“不——不行——”她结巴起来,见他眼一眯——现在她可知道了她怒气来临之前的征兆,她忙不迭的改了口。
“是我娘说的,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呀!”
“什么!”他的暴喝声让小乌鸦吓得再度昏死过去,而舞娘本欲模仿,不过瞧朱琨庭一脸愤怒,不禁吓得无法动弹,要不然她早两眼一闭,跟随小乌鸦晕厥过去了。
这三个女人里大概就只有汝儿最轻松自若了。说不上来的理由,她就是不怕他生气,她就是不懂他干嘛一定要娶她?论姿色,前厅坐着两位美若天仙的仙女;论身材,不是她自卑,实在是有一回月兔拿PlayBoy给她大开眼界,里头美女如云,虽是洋妞,但个个都是波霸型的身材。那完美的比例还真不是说遇就可以遇上的,更遑论登不上台面的她了!只怕娶她回去,这猪公隔天就另寻女人了,那她多丢人啊?
“那男人是谁?”
她吐吐舌头,理直气壮的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你别以为我骗你,这有金锁为证。”她有些脸红的撩起襦裙,让他看见足踝上的金锁。“这是娘说的。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得道高僧登门拜访,说什么这金锁他保管了近百年,现在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还留下纸条写道——将来只要能解开这锁的人就是我的夫婿。所以不是我不嫁给你,实在是另有苦衷。”
他冷冷的打量好金锁,忽地单膝跪下,趁汝儿还来不及闪开,就抓住了那纤细的足踝,细细打量起金锁。
“别白费功夫了。当年娘请了京城有名的锁匠来开都开不了,何况是你?”
“无稽之谈。”朱琨庭站起来,冷然道。
她睁大眸子。
“你不信我?”
他摸摸她白里透红的脸颊,那上头甚至未施脂粉,鼻头上还有几粒红色的小雀斑。
“不论信不信,你等着做新娘便是。”
“喂——”见他转身出去,想叫住他,他又不理,气得她用力跺脚。
看来她是做定他朱琨庭的妻子了。
“成亲?朱兄?”
下巴脱臼的模样朱忠是没见过,不过光瞧杨明现在那副嘴脸,的确也与下肥脱臼相去不运。
朱忠很高兴自己是那个转告扬明的仆人,能够当场目睹杨明那张吃惊到扭曲的脸庞,就算少活一年都值得。也不是说他瞧不起靠赏银吃饭的杨明,实在是因为朱忠历经朱家二代,虽经过无数风风雨雨,但天性依旧严谨且不苟言笑,这其中绝大原因在于老王爷生活刻板严肃。想当年,朱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进了朱府当差,事事以老王爷做傍样,加上耳濡目染,让他也成了同样不苟笑的总管,一直到现在少爷当家做主,依旧承袭当初那股死气沉沉的气氛,如果有外人来,还当朱府刚办了什么丧事似的,朱家会笑的实在没有几个。后来扬明闯进了他们的生活,虽称不上有所改变,不过每每一遇上什么刺激事,总会拉着朱琨庭一块儿去刺激,就如日前去太行山剿匪,就是让他担心了好一阵子。在他少爷的生活里,只有那些按部就班的计划,哪里来的刺激可寻?要不是杨明出现……所幸,这只是偶你一次,否则他真不敢想像充满刺激麻烦的日子出现在朱府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所以他看不顺眼扬明是有理由的。但基于少爷的缘故,他只能忍下来,偶尔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讽刺、讽刺他,以纾心中怨气。
所以,这回他看见杨明那张脸上的表情,还真值得鼓掌庆幸呢!
“朱忠,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朱忠像是受侮辱似的瞪了他一眼。“少爷即将娶个温驯而又贤淑的妻子,前几日连聘礼都下了,我相信少爷这回一定是开窍了。”
“朱牛?”杨明转向那巨人寻求答案。
朱牛点点头。
“这是我亲眼所见。少爷请你过来,便是要跟你谈此事。”
“看来这事不假。是上回我拿的画纸里哪位天仙美人让朱兄给看上了?”杨明很好奇的问道。
“不是。”
“皇上赐婚?”
朱牛摇摇头。“是少爷在市集里碰上的姑娘家。”
“那一定是美女喽?”
朱牛还是摇头头。
“称不上天仙,不过娇俏动人。”他很中肯的批评。
杨明得意的笑了,相信自己终于了解事情始末。
“敢情是一见钟情?这也难怪了,朱兄年轻也不小,该是为自己订下亲事的时候了……朱牛,你摇头是何意?”
“她是莫大仲的千金。”
杨明恍然大悟。
“原来朱兄是有目的而为。”但这样赔了一生也太不值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娶她回来虽做正室,但可以冷冻她,届时再娶个偏房岂不两全其美?杨明不禁佩服朱琨庭的头脑。
岂料朱牛还是一了劲儿的摇头,连朱忠的兴趣也让他给挑起来了。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等你们见了她就知道了。杨公子,少爷还在书房等着你。”朱牛提醒他。
杨明好奇死了。
“看来这女子挺神秘的。”
只见朱牛双眼闪了闪,唇边泛起笑意说道:“等你们见到她,一切就可分晓。”他摇摇头,宣布道:“她是个麻烦。”
“小乌鸦,你别老挡着我的路,行不行?”
“小姐,这样做恐怕不妥……”
“就算不妥也不会害了你。把那个凳子搬给我。”
“小姐……”
“我叫你搬你就搬!罗嗦什么。”
小乌鸦瘪着一张嘴,不情愿的递给汝儿。
“小姐,要是让老爷发现,会活活打死我的。”
“我没叫你留下,你要跟我一块儿走。”汝儿先把包袱丢到窗外,再站在登子上小心翼翼的撩起裙子,跨过窗台。
前院的锣鼓喧天,正是迎亲吉时。打从昨日起,莫大仲便将这对主仆给锁在房里不得外出,一直到今日饭菜都是由舞娘给送来的。若不是她莫汝儿天生胆大,也不会想到由窗口逃走。这窗没锁,八成是莫大仲以为光凭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跳出窗口?所以也不会在窗上下功夫。瞧瞧时辰,差不多再一炷捍的时间,媒婆就要过来找新娘子,在那之前,她可得先穿上凤冠霞披,乖乖坐在房里等着,偏偏此刻她身上还是素衣一件,连胭脂都还未施呢!
她根本不打算嫁给那猪公!
不是说她讨厌他,其实她也不是挺讨厌他的,见他就吵架实在是忍不住的习惯。老看他板着一张脸,不笑不说话的,让人看了挺闷的。其实他笑起来是很好看,比好看更好看,靠着月兔只习得几个大字的她,实在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相貌,不过他可是她第一个正眼瞧过的男人!相貌堂堂不说,每见他一回总让她觉得心脏像要停摆了似的,要是真与他镇日相对,她岂不死定了?虽然理不清这种感觉,但暂时归究于彼此相克,否则怎会有这种感觉?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她不赞同那种三妻四妾的观念,也许当初没遇见月兔,她会安于这时代的游戏规则,不过要让她知道在未来的岁月里,有所谓的自由恋爱,有所谓的一夫一妻制,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享一夫的!更何况,十几年来目睹了她娘的悲惨岁月,如果是一夫一妻,她娘又怎会受到这种屈辱?她实在看多了这种情况。女人在男人的眼中比一匹马还不值,就算是老婆也只是传递香火的工具。要是成亲数年没生个白胖的儿子,一纸休书便立刻过来了!这根本是个男女不公的社会,她哪能奢想那猪公一辈子就只守着她一个人……
其实这要求也不算难。要让她一生守着他,只怕看也看不腻,但这只是她的想法,男人中就不这么想了。她可不希望相公娶了她没几日,又纳了妾,那她倒不如上吊算了。
所以,苦思多日,实在想不出个好法子,只好跑路了!这实非她所愿,却也是无可奈何中的唯一办法,她相信她娘也会赞同她的计划。
“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就算逃出去,我们又能去哪?”
“天下之大,岂无我们容身之处?”汝儿喘了口气,暂时坐在窗口休息一会儿。
“你尽管放心,等咱们逃出去,一定有路可以走的。”
“嫁给朱爷有什么不好?我瞧他待你挺好的,比起老爷对二夫人要好得许多。而且,朱爷虽然生得有些吓人,但能忍受小姐的个性,我看不如……”
“你闭嘴。”汝儿喝道:“你要是不想一起逃出去,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可不许大声嚷嚷,要是我给抓了回来,咱们主仆情份就此恩断义绝。”有时候恐吓比哀求更有效。
“小姐……”
“你听见了没有?”
小乌鸦一咬唇。“小姐,你带我走。”
汝儿眼一亮,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咱们是好姊妹,谁也抛不下谁,你等等,我先跳下去,你再上来。”汝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地面——窗子这么高干嘛?就算是防贼也要想想,万一失火了,住在里头的人不就是没路可逃了?
她咽了口口水,闭上眼,深吸口气。要是跳得不好,不是断腿就是断手,但好歹也得搏它一搏。
默数一、二、三,她一咬牙,闭上眼,朝地面跳下。
好半晌的时间,汝儿还以为自己正腾云驾雾,飘在空中许久不曾落下。
后来,她悄悄的睁开一只眸子。
那不是朱琨庭还会有谁?
她惊呼一声,看着猪公正嘲弄的望着她,这才发现原来是他在下接接住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正是我该问的话。”
汝儿一张脸红透了。
“我只是想——想测测窗口到地面的距离。你不认为这挺值得思考的吗?”
“换个理由,或许我会接受。”
她的脸蛋简直要燃烧起来了。
“放我下来。我不见得每件事都必须经过你的批准,朱王爷!”
“那可不一定。”他嘴角上扬。“再过一个时辰,你就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没忘了这点的话,我想我会很感激你的。”
“你何必娶我?随便找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都比我强,何必一定指名要我?”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
“姓朱的!放下我!”
“琨庭,或者,你可以叫我相公、老爷或者王爷,随你叫。”
“我偏不!”
“小姐……你没事吧?”小乌鸦的声音飘了出来,显得很紧张。“我可以爬上窗台了吗?”
“听起来像是个共谋者。”朱琨庭喃喃道。
“这不关小乌鸦的事……这全是我主使她的,要是你想打人就打我好了,不准你我小乌鸦出气。”汝儿很努力的想挣脱他的怀抱,不过以他的力道而言,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她只好暂时放弃。反正有免费吊床,她也乐得舒服。
她蹙起眉。“你以为我会打你?”
“可不是?上回你害我一个礼拜都不能坐着,要不是我嫁过去,那天你一个不高兴,我岂不是一辈子都甭坐了?”
他压根不信,那一巴掌的威力顶多让她喊喊疼,还不至于到皮开肉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