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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来的时候,对家事绝口不提。与伍家相关的消息,她都是透过媒体报
导而得知。
据说伍父倒下来之后,老爷爷并没有如预期的,先回公司坐镇,反而要年轻
一代乘机上来磨练一番。企业内部于焉开始出现派系斗争,每个人都想拱上自
己属意的人选。
伍长峰毕竟是第三代长孙,突然面临变数纷乱的局势,他的心理压力一定很
大吧!
想想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前半生都混在学校里念书玩乐,人生经验
也比自己多不了多少。她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个平民老百姓,他却要扛起沉重的
负担了。
谁说豪门之家的日子就容易过呢?
她钻进枕被间,纷乱的思绪渐渐浓稠,直到瞌睡虫一只一只前来造访……
* * *
“我怎么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闹钟的萤光针指向七点三十分,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下了床,整间公寓环视一圈,终于确定一件事——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跑哪儿去了?”她喃喃自语。
下午他自己提议要叫披萨一起吃,如果临时有事,应该会留话才对,可是四
处都没有看见宇条。
会不会是临时缺了什么,他跑出门去买,就没有吵醒她?
咕噜咕噜……肚子在叫了。她怀胎进入第四个月,平时没有害喜的征兆,只
是刚睡醒时,食量特别大。
“如果我自己先弄东西吃,吃到一半他突然回来了,那不是很不好意思吗?”
她想得很周到。
不管了,她先打电话订自己喜欢的口味,等披萨送到,他也应该回家了。
* * *
“EverythingIdo , Idoitforyou ……”
凌晨两点半,公寓的门轻悄拉开,歌声伴着淡淡的酒气袭人暗室。
伍长峰按亮玄关的灯,随手把钥匙往鞋柜上的水晶盘一扔,鞋子往两边一踢,
伸了个懒腰,走进客厅里。
然后,僵住。
大理石几上,一盒大披萨,一罐宝特瓶可乐,一桶炸鸡腿。
披萨只缺了一小块,其他东西则原封末动,在暗夜里静静等待另一位主人回
返。
“该死!”伍长峰用力拍了下额头。
他忘了,他真的忘了!今天下午……或者该说,昨天下午他整理行李到六点
多,正饥肠辘辘时,几个朋友恰好打电话来说要帮他洗尘,他一时忘记自己和
她约好了,就直接出门去。
“真糟糕……”
他不是故意爽约,他只是太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看桌上的食物,她几乎没吃几口,这样营养够吗?
怀着一颗惴惴的心,伍长峰走向她房门口。
现在已经半夜两点多,她八成睡了,今晚没害她等太久吧?
不过,他实在很意外,没想到她会记得替他留晚餐……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
感动流过去。
房门在他呆愣的凝视中打开。甫一照面,门里门外两个人同时愣住。
她带着睡意的红颜映进他眼里,他飘着酒气的味道钻进她鼻中。
“你还没睡着?”
“你站在我房门口做什么?”
两个人齐齐出声。
顿了顿,她先回答,“我想上洗手间。”
“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侧身让开来。
她的意识不十分清醒,清秀的脸孔染着浓睡后的薄晕,看起来……实在有点
可爱。
半摸半走地晃入浴室里,不一会儿就使用完毕,开了门出来。
“喝!”
“是我。”他赶快把走道的灯按开,表明身分。
“我知道。”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一个晚上被他连吓两跳,这下子睡意真
的跑光光。
身后那个人还是亦步亦趋跟着。
“你有事吗?”她把他堵在自己的房门外。
“我……”伍长峰看看左边的客厅,看看右边的走道,再看看身前的她,哑
然无言。
“没事的话,我要睡了。”她忍住一个呵欠,欲把房门关上。
“等一下。”一只脚丫子顶住门缝。
他身上的酒气直接飘进她鼻端,她不舒服地轻咳一声,往后仰把两人的距离
拉开。
“你还有什么事?”
“我……披萨……呃……”他实在很不擅长道歉这档事。
“假如你肚子饿,披萨放进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只是不会像刚出炉
那样可口。”她又忍回一个呵欠。
“我知道……我是说,昨天晚上……”他不自在地交换一下身体重心。“对
不起,我忘了。”
恕仪终于正眼看他。
这一眼清清凉凉的,教人瞧不出她的心意,然而直觉告诉他,女人在该发火
的时候突然安静无声,绝对不是好现象。
“没关系。”她没事人似的,又想把房门掩上。
他的脚尖再度顶住门缝。
伍长峰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只知道她这种平淡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
她随口埋怨他几句都好啊,起码会让他心里好过一点。
她执拗起来的时候,不是很凶吗?
“昨晚没害你等太久吧?”在她挑眉的询问下,他只好又挤出一句话。
恕仪微微牵动嘴角。“你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他被问住了。
不等他回应,这一次,她果决地把房门关上。
* * *
他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等他吃晚饭。
是,提出来一起吃晚餐的人是他,他不是为自己的错开脱,毕竟约了人又开
溜是很低级的事。更当然,他们两人名为夫妻,实为室友,她没有那个义务等
他,他也有那个权利去陪自己的朋友吃饭,可是……他就是没想到!
披萨事件变成一个转捩点。从那一日起,她很明显地改变态度,对他客气得
近乎疏远,两个人的生活被画上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她会故意错开与他起床、用餐、入睡的时间,让他们两人天天生活在同一个
屋檐下,却没多少机会碰到面。
他有种感觉,爽约事件是小事,她却发现了两个人“差一点点”变成朋友,
于是赶快告诫自己,立刻和他画清界线。
唉!真想不到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性子却这样坚执。
明明就是要一起生活的人,每天还得这样冷冷淡淡地过日子,滋味真不好受。
他承认自己习惯别人们照着他的游戏规则走,可他也不是那种刚愎自负的人
啊!她大可痛痛快快地数落他一顿,只要错的人真的是他,他不介意被人骂几
句。
可,她就是不甩他。
干什么啊?大家要出来讨生活,凡事就痛痛快快、俐俐落落,有任何疙瘩一
次说清楚,干啥把他晾在半空中当离水金鱼呢?
莫怪乎他的死党老余会说——
“外表越柔弱的人,越不要招惹他们;一旦把他们惹毛了,要得到他们的谅
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余克俭含笑啜了口参茶。
“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就一个披萨没吃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该陪
罪的我也陪罪了,她还想怎样?”他从桌上抓起两把橘红色的干果,一颗一颗
抛入嘴里。“嗯,这是什么东西?吃起来挺像葡萄干的。”
“枸杞,可以滋补肝肾,明目润肺,欢迎爱用。”余克俭将水晶盘往他身前
又移一移。
伍长峰把红色的果实举到眼前,感兴趣地打量起来。“你连零嘴都吃这种‘
药材’?幸好比我想像中好吃。”
“你喜欢的话,我的日子和你交换。”
“换什么换?你这样又有什么不好?顶多就是少跑一点、跳一点,别在我面
前装死。”伍长峰给他一个大白眼。
伍余两家是世交,小一辈都很交好。八年前老余出了一场意外,此后体质就
变得孱弱。余家上上下下都把他当易碎的玻璃捧在手心,只有他伍大少,照样
来打打闹闹,不把他的弱体当一回事。
余克俭不是不感激他的,只有和伍长峰在一起时,他才会感觉自己仍然是个
健康正常的普通人。
像伍长峰这样的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实在是可惜了。他身上有一种陕
客式的豪爽,性子坦率直接,毋宁更适合那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武林时代。
像此刻,周六的阳光恋恋宠幸着他,皮骨之下旺盛的精力让人好生羡慕。
“你真的不打算再回学校念书了?”
“看情形大概是没机会了。医生说,老爸的病起码要修养个三年两载。”伍
长峰揉了揉后颈,罕见的出现倦怠神色。
亏他当初还夸下豪语,要一口气念两个博士,把老余的份一起念下来,可惜
人算总是及不上天算。
“你被分派到哪一支企业?”
“伍氏证券。”
余克俭挑了挑眉。“我以为你对证券业向来不感兴趣。”
“由不得我,证券公司有几项新措施年初才刚上线,老爸放心不下,非要我
接手不可。”他盯着窗外的树影,脸上的倦色更明显。“奇怪,为什么全世界
的人都以为商学院出身的人就一定懂商?我念的是管理,管理和经商是两码子
事,我所有跟商业贸易有关的学分都是低分飞过去。”
“我不喜欢你这副委曲求全的孬样,太不像你。”余克俭摇摇头。“你自己
看着办吧!该坚持的时候还是要适时坚持。”
“过一阵子,等我老头身体恢复了再说。”身为世家子弟,他的身上被赋与
太多责任。
余克俭决定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你那个小新娘呢?你们挖出她的心机没有?她到底想要什么?”
转移策略成功。
提到那只“伪班比”,他要死不活的表情立刻一扫而空。
“她最想要的就是让我的日子难过,不然还能有什么?”
“你们冷战还没结束?”余克俭嘿一声笑出来。
“说冷战还真是抬举我了,人家现在根本把我当成路人甲。哼!不是我爱说,
她真的很诡异。”
“怎么个诡异法?”
“你知道吗?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要。”困惑的表情开始在他眼角累积。
“她不就要你娶她了?”余克俭提醒。
“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要求了。”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甚至去
打听,离婚六个月以内出生的小孩都算婚生子,所以跑回来建议我,如果不想
拖得太长,现在就可以让离婚协议生效了,你说她诡不诡异?”
“她这么清高?”连老成如余克俭也不禁一愣。
“其他女人,要不就想拿钱,要不就想讨人,不拿钱也不讨人的好歹也想炒
作新闻,藉机出出名,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要,还巴不得全世界没人知道我就
是孩子的爹,我从没和这么奇怪的女人打过交道。”
他迷惘的神色让余克俭心中一动,彷佛有一些什么即将发生。
“那就好好对待人家,好歹先熬过这段怀孕期再说。无论你愿意与否,中间
卡了个孩子在,你们两个人的生命不可能再无交集。”
“真诡异,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二十五岁那年就当爹。”伍长峰爬梳了
下头发,咕哝。
“种也是你自己下的,你怪谁。”余克俭好笑。
“谢谢您的安慰,”伍长峰给他一记大白眼。“得知您如此大力支持与赞许,
兄弟我真是临表涕泣,不知所云。”
“嘿嘿,我可是很期待伍小峰的出世。”
伍长峰僵了一僵,才故作潇洒地耸肩。“我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