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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强扬起脸,透过被汗水遮蔽的眼帘,她隐约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从一匹白色的骏马上跃下,并朝着自己大步来,这个男人好像是南尚武。
沐菊吟望着那个逐渐靠近的身影,虚弱的微笑,“是我快要死了吗?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你?”
那人一言不发,手里提着一个水袋,他蹲到她的身边,打开袋口让她灌下好几大口。
水袋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酒,她一口气喝下这么多酒后根本无法抵御酒的烈性,趴在沙面上拚命的咳嗽,头也变得更晕更沉了。
南尚武的脸在眼前似真似幻、摇摇晃晃,她只有用手捧住他的脸才能让自己的头晕减轻一些。
“你?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会来?”
南尚武没有立刻阻止她不规矩的手,严肃凝重的声音在沐菊吟的耳边盘旋,“我来带妳回去。”
“回去?不,不。”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努力想推开他,“我不要回去,我再也不要做什么贤妻良母了,从今以后你休想再伤害我!”
“我伤害过妳吗?”他的语调里难得的有一丝柔和,一双大手抱住她纤弱的腰,将她从地面上提起。
因为太阳的热度,也因为酒的烈性,沐菊吟的神智早已不清醒了,伴着汗水,她的泪不可抑止的泛滥,像个孩子一样哭倒在他的胸前。
“你有,你一直在伤害我,你最大的伤害就是你故作不知,然后把我丢下,任我自生自灭,再把我忘记。”
他蹙紧眉峰听她喋喋不休的控诉,半昏迷半清醒的抱怨着,这一次他没有追问,只是将她抱上马。
他带了五百精兵到沙漠寻找她的踪迹,人马分了十个小队,他身边也只带了五十名亲卫,这里是沙漠的深处,想不到这女人还真是能走,居然徒步走了这么远。若她走得再远些,很有可能会遇到传说中总会有恶魔出没的“鬼谷”,若真到了那里,即使是他都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她出来了。
“回去。”他依然简短的下达命令。
沙漠的气候变化无常,就在他们返回的途中忽然刮起满天满地的大风。
在沙漠行走最怕大风暴,风将沙尘吹起,遮蔽了天空、遮蔽了日月,也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南尚武连自己的随军人员在哪里都无法看清,他只能凭着直觉纵马前进,而被风沙遮了眼的骏马在这场沙暴面前犹如盲眼,东拐西闯没个方向。
沙尘打在脸上,几乎糊住了口鼻,他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了个密密实实,而他自己几乎成了一个“沙人”。
不知过了多久,沙暴渐渐平息,他浑身上下都是黄沙,周围没有一个亲卫,而沐菊吟则因为劳累和酒醉竟然在他怀中安详的睡着了。
※※※※※※
沐菊吟睁开眼的时候头不仅沉重如铅还痛得厉害,她费力的抬起头,眼前不远处有一点跳跃的火光,火光旁边还有一个人。
“谁?”她吓了一跳,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还以为是在皇宫中遇到了刺客。
那人影从火光后站起,缓步向她走来,人影越来越大,有压迫之势。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南尚武的声音让她骤然清醒。
“这是哪里?”她看着自己身上那块黑色的披风,又看到四周的黄沙,这几天的记忆一下子重新涌回脑海。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南尚武蹲在她面前,火光在他的背后,因此看不清他的脸,但夜色中传来他戏谑的口吻,“妳一醒来就连着三个问题,妳的话还真多。”他将一块烤得香喷喷的食物送到她鼻子前,“饿不饿?”
一闻到香气,沐菊吟的肚子立刻叫翻天,食指大动。“这是什么?”她又问了一个问题,接过那块食物放到嘴里一咬,软软的、甜甜的,但她以前并未吃过。
“红薯而已。在外行军打仗经常没有饭吃,几块干红薯是行军囊中必备的食物。”
没想到几块普通的红薯吃在嘴里却比山珍海味还要香,沐菊吟捧着那块红薯一小小口的品味着,而她的吃相自然又惹来他的取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维持妳的风度,吃得那么斯文能吃出香来吗?”他又从火上取下一块递给沐菊吟。
沐菊吟的手指与他的手指相碰,不知道是火焰的热度还是她的心跳不规律,她忽然浑身一震,乍然想起她在昏迷前因为酒醉曾唠唠叨叨和他说了很多话,这其中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她不安的悄悄用眼角打量着南尚武的神情。
“妳家在南黎是做什么的?”他的话让她提高的心微微放下之际,又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做、做商的。”她编了个谎话。每次说谎她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怕被人看穿自己的心事。
而南尚武似乎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拨亮了火光,又随口问道:“妳家既然是做商的,为什么妳会是苏大夫的助手?”
她一下子被问住,她还真是不善于说谎,这样前后矛盾的谎话实在无法自圆其说。
“因为、因为我身体不是很好,所以经常由苏大夫给我看病,而我也喜欢学医,便常和她出诊。”
“这么说妳们是半师半友。”他托腮看着她,“妳这样的美女在外行走,难道妳家人不会担心吗?”
“我的父母很通情达理。”
听到她的回答,南尚武的表情非常古怪,似笑非笑的说:“我是指妳的丈夫,他也允许妳这么做吗?”
沐菊吟的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儿,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会、会认为我已成亲了?”
“难道没有吗?我记得刚才妳曾躺在我的怀里哭着说不要再做贤妻良母了。”他不点破,只一径笑得不似平常,那种冰山一样的气息变得极为诡异,俊美的轮廓上竟也有了邪邪的味道。“若妳没有成亲当然最好了。”他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沐菊吟将手抽回,冰霜凝结在她的脸上,“是的,我已经成亲了,成亲三年了。”她刚才果然说错了话,但看来错得并不厉害。可南尚武现在这副表情又是为了什么?已知她是“他人妇”还放肆的与她亲近,难道他有了一个冷心做新欢还不够,连她一起“勾引”吗?
他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哦?那妳丈夫又怎么可能放妳出来四处游荡?他不怕妳这么漂亮的老婆会被别人拐走吗?”
沐菊吟的容颜更冷,“他早已忘了我的存在,现在恐怕连我的样子都记不起来。”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他忽然今出这四句诗,说道:“看妳的表情就知道妳心里都是这几句话,妳在骂我们男人薄情寡义。”
她别过脸,“我没这么说。”
然而一只大手却硬是将她的脸颊捧住,“妳已经这么想了。”
他鼻息的热气和眼中燃烧的热焰让她有那么一刻错愕,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南尚武,他的声音、他的表情,甚至是他充满攻击性的言语都显得那么陌生,让她无法招架,让她慌乱了脚,甚至忘了以他们现在的立场,她根本不应该允许他和自己有这样亲昵的肌肤相亲。
“你太失礼了。”她艰涩的抗议显得软弱无力。
“我若真的无礼妳现在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他的眼神像急待进攻的鹰一样锐利。
让沐菊吟一阵轻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放心,我从不强求任何一个女人陪在我身边。”她忽然放开手。
他的话让沐菊吟听得心酸,不会强求?难道他们之间的婚姻不算是一种强求吗?将两个并不相爱的人强拉在一起,造成今日的局面究竟是谁的错?她吗?还是他?抑或是当初来向她家提亲的南后?还是该责怪命运?
“有人来了。”他忽然淡淡的说,眼睛盯着前方。
果然,西面正有人马的声音和着风声,沿着大地传来。
沐菊吟轻轻叹了口气,叹出的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失落。
第五章菊艳
南尚武将大军留置原地,只带了随身五百名亲兵踏上返回黎都的行程。
沐菊吟和苏乘风坐同一辆马车,冷心则在另一辆马车里,而那辆马车的车窗都由重重的帘幔挡住,看不见里面的人。
苏乘风又一次挑开窗帘向那辆马车张望了一会儿,回过头问道:“妳说那个女人现在在车里忙什么?一天到晚不见阳光,像个游魂似的。”
沐菊吟微笑道:“妳的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难道妳不好奇?”她说:“别告诉我妳对她没半点好奇,我才不信。”她一脸神神秘秘,“南尚武去找妳的时候我问过杜名鹤了,他说冷心出现得很奇怪。在他们将要撤离边界时,这个女人正好被几名东野军押解着路过,南尚武就出手将她救下,而那几名东野军则因任务未完成便当场自杀。
“冷心说她是北陵人,听口音也的确来自北陵,她还说自己是在灭国后逃亡的流民,不幸被东野军抓到,要被抓去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而且她身体似乎很不好,经常晕倒,于是南尚武就将她暂时留下养病。”
沐菊吟静静听完,回想着南尚武和冷心站在一起时的样子,此时她已冷静许多,不再意气用事,细细思忖,她隐隐觉得这两人相对的眼神有些怪异,并非她最初认为的含情脉脉,倒像是在彼此试探。
难道他们的关系真的并非情人?
她苦笑,这样想是为了安慰自己吗?沙漠上的那一夜,南尚武古怪的表情、古怪的言词,让她的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眼看距离黎都越来越近,她的身分早晚会被揭穿,是要她主动告诉他真相,还是等着他自己发现?
她无法拿定主意,掀开车帘,远远看到队伍的前方,南尚武笔直的坐在马背上,挺拔的身形在人群中依然耀眼。
她的举棋不定会不会给两人造成更大的裂痕?即使他与冷心没有任何关系,她这样的退让岂不是在把自己的丈夫一步步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去?
但是,她如果说出来,他会惊喜?惊讶?惊怒?还是若无其事?
她胡思乱想着,依然左右为难,而队伍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苏乘风和她从车上下来,以为到了驿馆。
杜名鹤骑马从前方跑来,对她们说:“二王子来迎接侯爷,部队暂停行进,妳们回车里等着吧。”
她们同时对视一眼。南习文来了?
向远方看去,果然可以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队伍之前,而惯着蓝衣的南习文正从马车上微笑着走下,迎向南尚武。
沐菊吟急忙走回自己的马车,想借助车厢暂时掩饰一不自己的存在,而另一边冷心的车厢门却打开了,她见状站住,呆呆的看着白衣飘飘的冷心如凌波仙子一样走向南尚武和南习文的所在地。
“她到底要做什么?居然这么张扬?”
好友的话正是她心里的疑惑,直觉告诉她,冷心的来历也绝非简单。
南习文看到绝色的冷心似乎也被惊艳,以王子之尊竟对她一个异国女子施礼问候。
苏乘风看得连连叹气,“男人啊,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了。”
沐菊吟还未转身,南尚武的眼神就像两道利剑射向这边,他高声召唤,“两位姑娘也请过来。”
沐菊吟吓得直想找个地洞躲起来。自从她被孙婆子掳走,这些日子从没给宫中捎过只字片语,如果让南习文发现她竟然隐身躲在这里,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不知道自己的脚是怎么走过去的,她只看到南习文从冷心身上移动过来的目光突然由平静转为震惊,右手甚至慢慢抬起指向她,呼声即将出口。
她抢上一步,忙施了一礼说:“民女水吟见过二王子。”她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