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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塘沽洋货市场溜达了几圈,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便跑回商业区逛大街了。由于城市的发展,天津市区和北京没啥区别,几个人大吃一顿,便开始找娱乐场所。
入夜以后,在孙嘉木强烈倡议下,跑到红桥区一家十分知名的高档俱乐部消费。陈敬英想起了张奈禾酒后的醉态,坚决不让她喝酒。
孙嘉木见机不可失,挑拨道:“奈禾,你就那么‘窘夫’呀?”
陈敬英冷冰冰地瞪了孙嘉木一眼,张奈禾撇撇嘴角,好没面子哦,人家玥虹都喝了。
“小叔叔,你就让奈禾姐喝点嘛,大家图个高兴。”
你们高兴了,回家受苦的是我!
陈敬英在心里呐喊,迎视着张奈禾可怜兮兮的目光,开始动摇……
“别看我。”他闷闷道,胳臂上不知道何时圈上了一只小手,捏来捏去。
“让我喝一点吧……否则好丢人。”张奈禾柔柔弱弱地低喃,彻底将陈敬英劝服。
陈敬英给她倒了大半杯雪碧,调了一点点红酒。
张奈禾发现虽然陈敬英平时冷冰冰的,却蛮好说话的,不由得会心一笑,清澈的目光定在了陈敬英高挺的鼻梁上,深情地凝望着他。
陈敬英不自在地顿了一下,端起酒杯,抿着酒水,在昏暗的灯光下,线条优美的侧脸仿佛一幅完美的黑白照片惹人注目。不时有美女在他们的面前溜达,留下光滑白皙的背影。
“走,我们下去跳。”陈敬英牵着奈禾的手,站了起来。
“啊,我不会跳。”
陈敬英捏了捏她的手心,低下头轻声说:“别怕,我也不太会。”
张奈禾仰头凝望着他,片刻后,忽然笑了,纠结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小声说:“保护我,我会紧张。”
“嗯。”陈敬英蹭了蹭她的额头,承诺道,“玩得开心,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张奈禾拘谨地牵着他的手,踏入舞池。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二次跳舞,上次还是在秦家小叔的生日宴会上,最后闹出了不少事端。
这一次……
张奈禾不自在地随着音乐扭动腰肢,陈敬英的身子也略显僵硬,两个人在彼此鼓励的视线下,一边傻乐,一边模仿周围人的动作,渐渐不再那么紧张了。张奈禾闭上了眼睛,仿佛遨游在动感的乐律之中,她的面前是一片深邃的夜空,慢慢地、静静地将她彻底包围。
宽阔的胸膛,腰肢上温暖的掌心。
夜总会的舞池中央,□□的女人在众人欢悦的吼叫声中跳起了钢管舞。
唯有一处角落,不受外界打扰,慢悠悠地感受着彼此的心声。
张奈禾快醉了,陈敬英扶着她的后脑,轻轻地按在胸膛之上,与她相拥,缓慢起舞。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心走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音乐断章,张奈禾猛然惊醒,发现脸上莫名地潮湿了,她似乎做了一个漫长而甜蜜的美梦,梦里有花有草,有一个模糊却充满温度的男人胸膛。
“这样你都能睡着……”陈敬英目光炯炯地凝望着她,嘴角上扬。
“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很感动。”张奈禾红着脸,羞涩地趴进了他的怀里,脸上火热火热的。
自从牢狱之灾,她变得更加依赖陈敬英,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生命力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让她本能地不再对他设防,全身心依托。
“呵呵——”陈敬英这几天总笑,他感受得到怀里小东西的紧张,心中无比动容。他从来不清楚,原来被人依靠、眷恋、在乎,是如此幸福。那种甜蜜的触感遍布全身,血液都平白多了几分热度。
孙嘉木吃味地猛喝啤酒,他受不了平时冷的跟冰块似的陈敬英变得温柔,更受不了以前一见他就跑的张奈禾如此小鸟依人……
他们以为这里没别人了吗?他们让他这个光棍情何以堪!
太没人性了……
六个人在天津玩了三天,在孙嘉木和李越明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回京。孙嘉木和李越明受了陈敬英刺激,深感自己形影单只,要求大家介绍美女立刻相亲,唯一的要求就是至少比张奈禾强一大截的!
张奈禾忽的发现,自己的亲爹仿佛变成了三好爸爸,早中晚各一个电话,弄得她特别郁闷,心情极差。她不喜欢这种爸爸把她当成砝码的感觉,表现在外面就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她烦躁了,看什么都不顺眼,胡乱找碴。
陈敬英不明白,上网搜索,暂且定义为婚前恐惧中。话说女人在恋爱中期,婚姻前期,总会有那么一阵子患得患失的过渡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张奈禾一想到双亲见面,她爸爸肯定会表现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就浑身难过。索性躲到了寝室里,不想看到陈敬英,她突然觉得这段感情很有压力。
大四下半学期一周只上两天课,陈敬英的求爱场面太过轰轰烈烈,以至于张奈禾三个字在女生宿舍楼特别有名。孙蕊每次在水房喊张奈禾的名字时,就会感受到背后聚集一群人,不停的议论着什么。
“奈禾,我好羡慕你。”八卦细细站在奈禾的床下,仰头看着她,满脸的无奈。
“怎么了?”张奈禾无精打采,紧张莫名。
“你毕业就可以结婚呢了,有老公养。”
“啊……”张奈禾一想起陈敬英俊美的外形,对金钱毫不在乎的潇洒,脸色变得比细细还难看。
“我妈说,找个好男人比找个好工作强。”细细忧郁着,撇撇嘴角,道,“我也想早点搞定终身大事,可是还没恋呢,我就老了。这要是再工作几年,不就成剩女了。”
张奈禾坐了起来,抱着被子,靠在床上,幽幽道:“结婚和工作是两码事吧。再说,我们还那么年轻……”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孙蕊插嘴道:“因为陈敬英对你死心塌地,你才会自寻烦恼。”
“可是。”张奈禾皱着眉头,低声道:“其实我也有很别扭的地方,我家和他家根本不匹配。我爸爸又有攀附他们家的心思,我好难过。”她憋了几天,总算说出来了,这事堵得张奈禾快窒息了。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味地相信爱情,不去想现实的问题。
“但是你不是说他奶奶见了你,蛮喜欢的吗?”细细不明白,一脸纳闷。
“喜欢又如何,我爸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爸。”
“你嫁给他,又不是你爸爸嫁给他,你纠结什么?”孙蕊不置可否,劝道。
“谈恋爱是没什么,但是说到结婚,问题就大了。我一直觉得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要面对两个家庭……”
“那又怎么了?”孙蕊拿着脸盆,贴着面膜,大声道,“我说张奈禾你琢磨什么呢,现在还没见家长呢,你就先打了退堂鼓。我要是陈先生,非得寒心死了。”
“对哦,小禾。”细细接话,道,“人家梁山伯祝英台面对那么大的家庭压力还一起勇敢地殉情呢,你这人家还没给你压力呢怎么就开始退缩了。”
“我……”张奈禾嘴唇微张,怅然若失。
“我不是祝英台,他更不是梁山伯。”
“那还不好?至少你们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现在这种时候,更应该是你给你家陈先生鼓励的时刻,而不是躲到寝室来逃避问题。”
“唉——”张奈禾烦闷地蒙头大睡,抱怨道,“干脆我先找个工作上班算了,结婚本身就是个遥远的问题吧。”
孙蕊淡淡地耸耸肩,责怪道:“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心陈先生跑了,有你哭的时候!”
“嗯……”
陈敬英的几项身体检查结果无碍,于是他面临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他的病假要结束了……
陈家奶奶希望孙子转业回北京,劝说他考国防大学的研究生。原本陈敬英从未想过来北京上学,如今因为张奈禾的原因,开始考虑未来的规划,顿时也陷入了迷茫的选择当中。
距离产生美,但是长期的距离肯定让彼此疏离,陈敬英自认自己可以忍得住寂寞,张奈禾呢?
他想起了那个小笨蛋迷迷糊糊的模样,怕是别人把她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这让他如何放得下心……把她带走吗?让她和他去四川?
转业,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在了陈敬英的面前。
张奈禾努力不让这份恋情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他们都是80后,性格相对自主而现实。
张奈禾虽然平时唯唯诺诺,但骨子里也是个有想法和原则的女人。她始终认为女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完全靠男人养活,一份事业,哪怕并不辉煌,也是一个人和社会接触的最基本的渠道。大学时期,她经常外出打工,家里给的零用钱绝大部分攒了起来,听从孙蕊的建议,买了点股票,如今也算有一点点资产。
张奈禾不是独生子女,和父母关系一般,反而更想自给自足。所以,即便现在她精神上非常想去依赖陈敬英,骨子里还是会有所保留。
毕业考试以后,她本能的回避去陈家的时间,拿找工作当借口能推则推。
大学生找工作是人生中一段痛并且快乐的日子,在这段时期里,你可能会遭受到从未有过的打击,让你重新审视自己,认识这个社会。
陈敬英同样面临关于未来的选择,爱情与梦想,距离和现实,让他徘徊不前。他清楚,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单纯的入伍生涯,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陈敬英简单地跟张奈禾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张奈禾脑袋发麻,四川,北京,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可能会离开北京,离开朋友,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新开始。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陈敬英不愿意让她觉得为难,没有再提过。但是张奈禾也开始深思这个问题,她在智联招聘投了几十份简历,面试电话只接到了三个,还都是不对口的。
张奈禾学的是国贸,主攻外企,在北京的机会肯定要大于成都。而且,即便她跟他去四川了,陈敬英也不会常年在家,那么她去成都的意义是什么?
张奈禾用不停地找工作来麻木自己的神经,她不想去选择,如同她不想毕业。孙蕊是他们寝室面试最勤的,几周下来,她们寝室四个人的面试经历可以凑成一本笑话集了。张奈禾在微笑之余,抬头望向窗户外面的树枝,心中呢喃,陈敬英,你在做什么呢?
突然之间,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
不知不觉中,北京的春天来了,美丽的四月,张奈禾完成了论文答辩,她请陈敬英去簋街撮了一顿,陈敬英微笑着看着她,犹豫道:“奈禾,我要回四川了。”
是的,当年批的假是一年的休整。
张奈禾微微一愣,胸口处仿佛有什么划过,钻心地疼了一下,她忍着质问和苦水,轻声说:“那……什么时候回来?”
“尽快吧。”陈敬英淡淡道,其实,他已经做出决定。
“你……”张奈禾突然很想痛哭,这还是他们确定关系半年多以来,陈敬英第一次出远门。
“怎么了?”陈敬英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傻瓜,我总要办些手续。”
“我……”张奈禾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特别难为情,如果她肯稍微妥协一下,陈敬英不如如此难以抉择。
“对不起。”
“呵呵——”陈敬英闷笑,捏住了她的下巴,笑道,“哭什么,我这次受伤身体虽无大碍,但枪伤不是那么好痊愈的,留下了一点病根,于情,我奶奶也未必会让我继续留在四川的。”
“可是我连可能跟你去四川的事情想都没想过,是不是很自私,对不对?”张奈禾流泪了,她想起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真是太任性了。为了心底那点莫名的虚荣,死活拖着不肯让父母和叶奶奶见面,假装没事人似的逃避陈敬英和她的地域问题。她真的是个坏小孩,总是依赖着陈敬英,索取温暖,却没想过为他付出什么……
“傻孩子。”陈敬英无奈地笑了,其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