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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大亮了!这天亮的好快!”边说边要为他绾起发髻,他却突地道:“等一等。”
而后他以指做刀,削下一缕发丝,陆少卿缓缓转身面对着我,手轻抚上我发。
指尖在发丝间缠绕,我乖乖趴伏在他肩头,只觉泪要将那身雪白袍子湿透,离别,总是如此令人伤怀。
良久,他再度以指做刀,削下我一缕发,将这两缕发丝仔细绾起,结一个同心结,陆少卿郑重道:“锦绣,少卿身无长物,不比人家,用珠宝美玉赠你做凭证,少卿只有这同心结发,愿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与你做恩爱夫妻。”
泪再度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我接过那同心结发,只觉初时只是手抖,继而全身皆抖如筛糠,几度欲将那同心结发揣进怀,却做不到!陆少卿轻轻为我掀开衣襟,方将那同心结发送入贴身处。
“这便是凭证!陆少卿,你可莫要反悔!”
“少卿不悔。”
他目光坚定地盯住我眼,一字一句说道:“不但不悔,少卿还要秉守承诺,将你带回去。”
“带哪去?”
“叶府。”
“我去叶府作何?”
“等着做新嫁娘。”
“嫁给哪个?”
“灵山陆少卿。”
将窗子打开令阳光涌入,并肩立在窗前,只觉这寒冬就要过去,我甚至已瞧见那酥了的冰河。
这世间事有时就是如此,当你以为已前无进途后无退路的时候,却猛地发现,原来只要微微转头,就可见一条宽敞大路,早已悄然等在某处。
……
手扯手立在叶府大门外,陆少卿要伸手叩门,我忙阻止,深吸几口气,希翼可压下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我方朝他笑:“好了,我已准备好了!”
“笃笃笃。”
“大清早的是谁饶人清梦?有没有点爱心啊!”
裴少玉那厮的音由远及近,而后门呼的一声打开,那厮蓬乱着发立在门前,双臂环抱着,打着哈欠瞧向我们。
于是,那大张的口,便僵僵的保持住,似被人突然使了定身术。
☆、日更君赐我力量
他目光自我脸上转到陆少卿脸;再自陆少卿脸转到我俩紧扣的十指,张大的口夸张的活动下;费力抬起一只手来;明明要指向我;偏硬生生收回,去捏自己的口。
好不容易闭上了口,双手又去抱头,将头死命地撞几下门;那厮方转回脸来。
“大师兄;早上好哈!”
那厮做一副笑脸,偏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几分。趁着陆少卿微笑点头的功夫劲;忙不迭朝我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我笑:“放心,一切心结都解开了!”
“解开了?!”那厮瞪大眼。
“是!解开了!我如今比任何时候都开心!所以今儿早上我想大吃一顿呢!”
“吃什么?”那厮恶狠狠问我。
“小萝卜丸子,醋溜笋尖,素炒三丝,红糖蜜莲藕,麻辣藕片。”见那厮眼珠子瞪得竟比牛眼大,我忍不住笑,又道,“莫要瞪眼!我还未说完呢!”
那厮用力抓自己本就蓬乱的发,似与发有仇般,末了再摆一副极假笑容,问我:“姑奶奶,您还要吃什么?就算我能弄回来,您就不考虑一下,您吃不吃得下?!”
“吃得下吃得下!如今我心情好得能吞掉一头牛!”
“姑奶奶,那您还要吃什么?”
“最最主要的,我想吃双菇豆腐交子!”
那厮要来摸我额头,嘴上也不闲着:“来来来,让本大仙为你诊治诊治,可是痴病加重,直接脑子坏掉?!”
我忙一把拍掉他爪子,嗔道:“别乱动!正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眼前立着的这个类似人的、开出一大堆吃喝的家伙,并非真魂也绝不是坏了脑子!是有肉身子、并怀着你干儿子、你的长嫂花锦绣!”
“等等等等!”裴少玉那厮双手捧脸,蹲下/身子,径自嘟嘟囔囔:“我先捋顺捋顺!这一大段废话,重点是不是就两个?”
我微笑点头,他就呼的下立起身来,方要抓我手臂,又慌慌收回,惊呼道:“你是说我的长嫂就是你?!我的干儿子就是你肚子里揣着的、那个怀了三年的蛋?!”那厮简直要抓狂,忙忙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少卿。
谁料陆少卿只垂敛眉眼,也不答话,悄悄勾嘴角一脸甜蜜样儿。
我已点头,道:“事情说得多清楚明白,你怎的偏弄不清?!而且我警告你这臭嘴的家伙,从今往后不准骂你干儿子是枚蛋!我虽是妖,却不是雀妖,何况你大师兄也不是鸡鸭,哪能下出蛋来!”
“怀了三年还不是蛋?我嘴虽臭,却也不是浑说的!当年哪吒不是怀三年?落地后不是枚肉蛋?!”
“呸!越说你嘴臭你越蹬鼻子上脸,怎么说你与哪吒前辈都是同修仙道,也算个同宗,如今又在九重天共事,也亏你说得出口!”
我笑骂他,只觉心情大好,玩笑开得也逗趣。于是忍不住大笑,这一通笑直震落屋檐上积雪无数。待笑罢了却发现,那厮绷着一张脸,严肃至极。
“喂!被这一连串消息惊呆了?还是你没了肉身后脑子也不够转?不如我说得更明白些,昨儿我与你大师兄已定下终身,决定择日成婚!”
裴少玉长长呼出一口气,就道:“那个,长嫂,借步借步,我有话需要私下问你!”
“你还是如从前般唤我花锦绣吧!而且,无论什么话都可直接说,这里没外人!”
“好,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花锦绣,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府里那个是冒充的喽?”
我点头。
“那就是说,你也知道自己有可能只是人家的一滴泪之类的,或者一根肋骨?!”
我郑重其事应一声,就道:“是!与当年的芍药一般!”
裴少玉再度深吸口气,撇开我奔陆少卿去,行几步又折身,指着我沉声道:“你站着别动!”
我瞧他面色不好,暗暗怪自己喜悦过了头,竟不顾他感受!心中有些懊悔,要出声唤他,却不知真叫住了我该说何?!于是便叹口气随他去。
陆少卿静静立着,雪地上几只麻雀在厚厚积雪地上觅食,他目光便紧随那几只麻雀,也不知在想何?!他一向如此,即便我已对裴少玉说出并不需他回避的话,仍识趣的避开些,给我们独自说话的机会。
此时大日头已经老高,巷子深处仍有叫卖音传出,也不知谁家货郎正努力为一家大小赚吃喝?裴少玉那厮显然被叫卖声惹恼,停步细听,就愤怒地咆哮一声:“他娘的!什么时辰了还叫卖!让不让人活了!”但那叫卖声却似阴魂般,越发响亮。
裴少玉似无心思再理,愤愤地继续朝陆少卿落脚处行。此时恰有风起,我隐约听得那厮口中不停说着:“好!很好!”人已到了陆少卿身后。
他即刻停步,唤一声:“大师兄?!”
“少玉?”陆少卿转回身,话却只说一半。就见裴少玉脸色突地铁青,竟疯了般猛地挥动拳头,直直打向陆少卿鼻梁。
拳头带着“呼呼”风声,速度极快。他们的距离又实在太近!何况这一拳来得莫名,若泛泛之辈必然中招!但陆少卿并非等闲,只是这样一只拳头,又怎能躲不过!
谁知,陆少卿竟未闪避,硬是令那拳头结结实实击上自己鼻梁!拳肉相接之际,我甚至清晰听得骨头碎裂音。
这一拳打得狠,陆少卿竟被打翻在地,跌坐在厚厚积雪中,惊得地上那几只觅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陆少卿!”我惊呼出口,急慌慌奔向他,眼瞧着两筒子鲜红血潺潺而下,心立即揪紧,只觉竟比打在我身还要痛!而裴少玉还不算完,竟豹子般一个高扑到陆少卿身上,连掐带咬。
陆少卿只是蹙眉,任由裴少玉发泄怒火!
好么,这厮倒越活越出息,比女子还能耍泼!
“裴少玉,你成疯婆子了!怎的还咬人?!”我嘶声朝那疯子吼,一把揪住他后脖领子,他回首,我一个耳刮子送过去,那厮便在脆生生的耳刮子音中彻底怔住。
他捂着半边脸颊,双目赤红,吼得比我还大声:“你才疯了呢!我就是疯婆子怎么着!我连掐带咬还不是怕打死他你伤心!但说我疯,我倒觉得你们才是真疯了!且不说灵山的规矩,花锦绣,你到底要不要命了?!明知道是死路还要一头撞进去!?拦都拦不住?!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用不用我教你怎么拿仙眼再看一回当年芍药惨死那一幕?”
“死不死是我自己的事!你何必打他?!”
“我打他是因为,他明知道与你相认的下场偏控制不住!一点定力都没有!”
“你还不是与我相认!为何他就不成?!”我冷笑道,“裴少玉,你好自私!”
那厮身子似被雷击,偏极力控制着,冷声道:“对!我裴少玉就是自私!那是因为我与他陆少卿不同!我只是个小仙,就算到了九重天也排不上名号!但他不同!”他嘴角迅疾抽搐下,自嘲般道:“因为我只是一厢情愿,而你们是两情相悦,这就是有情与无情的区别!因为虽说七星归位,他却是领头的七星之首!”
我自怀内翻找出帕子为陆少卿擦拭血迹,不忍瞧裴少玉表情,尽量控制自己音调,令其更自然:“我越发不明白了!就算我当真只是人家一部分,难不成动情就会自行消失?抑或道宗喜欢管闲事,专抓捕我这种不知轻重的妖精?!只因我欢喜的人,是七星之首?!”
“他有什么资格做灵山七子之首?!有什么资格担当起拯救三界六道的重任?!有什么资格率领七星应对即将到来的异变?!”裴少玉拿开手,露出脸颊上清晰的五道指痕。
我将要反驳,陆少卿却挥手阻止,示意我莫要再说。他挣扎着起身推开我的手,缓缓道:“少玉,你说的这些师兄不是没想过,但你终是不懂,浓情如烈火焚身,就算明知最后会粉身碎骨,也不愿抽身。”
裴少玉一拳击上身旁墙壁,冷笑道:“你说得轻松!反正不是你面临生死!”
“少玉,你觉得若锦绣死了,师兄还能独活么?!”
三个人便都不说话,只余那巷子深处忽高忽低的货郎叫卖声,令人心莫名烦乱起来。
叶府。
大堂。
毕竟一别三载,前两回也只是偷偷潜入,不比今日这般堂而皇之回来。初初重逢,我与林云确有不少体己话要说,怎奈屋子内还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在一旁杵着,于是便感觉好奇异。
鸣萱当先朝我笑,大方的以江湖人礼仪朝我抱拳,言谈中竟有几分亲近:“咱们不是头一回见了!上次在九幽我设计你、使你眼睛坏掉,是我不好。如今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何况真要像他们猜想的那样,咱俩便是最亲的人了!今后我鸣萱绝不会对你动手!不如你我摒弃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