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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忆起当初他假扮陆少卿时,的确给过我一碗汤水!
于是,顺着我脸颊滚落的,便不止是汤水。泪水疯狂涌出,我无法形容此时的心境。
我似乎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气!这碗人肉汤水竟然是小裴的?!我曾喝了小裴肉做的汤水?!那个怯生生不敢任由自己性子说笑的小裴?那个在九重天陪伴了我好久,声声唤我星君的小裴?那个窝在墙角孤独地瞧着蚁群的小裴!
为何要将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杀死?!
汤水还在脸上纵横,混杂着滚烫泪珠子,一滴滴一股股一缕缕流进我心底。就成了一把把刀子,一点点一点点刺我的心尖儿。
“为什么不敢喝?你不是曾经很摇摆?!你不是曾经对裴少玉很心软?!就一直心软下去不好么?放过陆少卿吧!既然他一直在骗你,你就放手。你回你的九重天,他继续做他的魔尊。”
秦落几近疯狂。我无法理解一个全心为了魔界的左使该是什么样?心中又到底在想何?我只觉他对陆少卿那恐怖的维护,令我恶心。
于是就用力挣脱他的手,哪怕被扯掉大把发丝。血蜂拥而出时,我却不觉得痛。
可秦落并不想放过我。
他手在墙壁上一划,那面雪白墙壁便出现一幅幅景象。是许多许多血腥的景儿,内里总有个一身白衣的谪仙。
这一身白衣,早已被血染红了吧?!
似急速而过的皮影子戏,画面最终停在陆少卿手握横笛吹奏那一幕,他脚边还躺着个孩子。是那日我与小裴遇见的孩子,是那小妇人最后一个孩子!可孩子已咽气,一张小脸惨白,似被人吸干了血一般。
洞外,正有个一脸痴傻的女子,弯腰躬身入洞。
“看到了吧?!所谓眼见为实,他其实不爱你!他在引你进洞之前,方饮了那孩子的血!你知道么,每一年每一日他需要多少鲜血控制魔性?!他的确帮了不少人,的确是卧龙峰有求必应的活神仙。但那些贡品都到了哪里?你不想知道?!”
秦落的话是一柄重锤,砸上我心头。
“这些年他过得很好,魔界也已日益强大。再给我们几年时间,魔界就不会再被仙界欺负!可你为什么要回来?!”
秦落双目血红,突地摇身一变,幻化魔身,却是个九头豺。
“那日你与他重逢,我故意引走他,然后假扮成他,只为了试探你。只为了令他嫌弃你,可惜我没有得手,否则我敢保证,陆少卿一定会厌恶一个脏了身子的女人!我杀了小裴,只是给陆少卿提个醒,别忘了魔界!可惜他即便来了凤城,仍然舍不得你!既然他舍不得,就由我动手吧!”
九头豺边说边缓缓靠近我。
“他有自己的选择!无论他是魔是道。为何要替他选择要行的路?何况,你确定杀了我,真的有用?!”我苦笑,道;“兴许他只是厌倦了血腥。只是突然醒悟,想要过一种平凡的日子。你何苦对我如此?我若是你,便当面问他,到底还要不要魔界!”
九头豺却不想听我啰嗦,他摇身一变,再度化作人形。脸面上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笑意,似想起了什么般轻抚双唇,幽幽道:“陆少卿是个好魔尊,却不会调/教女人!你们连孩子都生了,为何你吻/技还那么烂?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我先调/教调/教你!”
他阴森森地笑,凑到我耳旁,压低音道:“我保证,每个被我调/教过的女人,都对我终生难忘!”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很想再吐他一脸口水;但双颊已被他修长手指捏住。
那样有力的手指,令我不得不迎视他;但那双眼好令人作呕;这个人也令人无比作呕。
魔。难道所有的魔;都这般么?!
不容我反抗,秦落两片唇便已覆下来,疯狂的两片唇,拼命在我唇上摩擦辗转、吸/允、撕咬。我想要大声骂他;可他的舌却趁机撬开我唇齿;溜入口内。
滑/腻的舌似一条灵活温热的蛇,不停纠缠。划过我上颚;划过我下齿。那是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偏浑身被捆住,动弹不得。
恶狠狠咬住那条肆无忌惮的舌,这一下我用了大力气,便咬断了他一小截舌尖,一股腥甜血水子顺着我喉咙送入腹内,令我好一阵干呕。
秦落这才离开我的唇,他吐掉一口血水子,缓缓擦拭嘴角蜂拥而出的血,笑意残酷:“这样子才像个烈女。不过,秦落最喜欢烈女。”
他再度扑上来,张开口在我脸面上乱咬,竟不将我当人,而他也已成了野兽。不,他本就是只九头豺!
泪珠子不争气的在我脸颊蜿蜒,咬得正欢的秦落就停住,盯着我看了会儿,晦气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最讨厌女人哭!即扫兴又晦气!”
“秦落,要杀要剐随便你!但你不能这般侮辱人!你如此对我就不怕陆少卿知晓后,会杀了你?!”
“杀了我?!他要肯重新杀人,我情愿成为他剑下魂!”秦落冷笑着,用伤了的舌去舔手上沾着的血水子,笑道:“秦落的血味道自然不错!秦落想要调/教的女人,应该也错不了。”
他一双狭长眼眯起,仿佛阅尽千帆的风流种:“只有愣头青才喜欢少女。他们不懂,女人一定要经历过几次人事才会越来越有味道。”
他的手在我脖颈间流连,似乎觉得这样远远不够,又一次幻化原形。爪子无情的将我按倒在地,九颗头上九双眼内皆透出阴冷的光。
无疑,我已成了九头豺的猎物。来不及闭眼,九头豺的九颗头已齐刷刷仰天长啸,阴森恐怖的啸声方止,九颗头就齐齐撕咬起我脸面,撕咬起我口鼻。
很快就有血腥气腾起,一丝丝新鲜血水子流入我口内,令我急火攻心。
就这样死了么?!不,我不甘心!我还未亲口问过陆少卿是否真的在骗我,还未亲手为小裴报仇!
但我此刻,只是个凡人!
不知该恨九重天那位禁锢了我法力的寞离天帝,还是该恨自己无用!我连动动手脚都不能,何谈自救?!
但我忘了,有时绝路便是生机。
我身上捆着的网已被九头豺的利齿撕破几处,身上所着罗裙已被九头豺的利齿撕破几处,身上的血肉已被九头豺撕破几处。
血争相流出,在裸/露的肉身子上纵横。每一次利齿刺穿血肉,都令我锥心刺骨的痛。
被活活撕下皮肉的感觉,真的极差!
这种煎熬竟比无间地狱还要令人崩溃了!时间突然变得漫长,好漫长的时间里,我要忍受每一块皮肉被生生剥/离的痛苦。
空气中早已充满浓郁的、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九头豺被这血腥气刺激,被这些鲜红血水子刺激,它竟竖起巨/大的肉/棒来。
头一阵发晕,我眼前已模糊。
如此,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可我为何要自尽?没到最后一刻,便不是绝路!在无数次的摸爬滚打中,在无数次的吃一堑长一智中,我早已学会不要轻言放弃。
偷偷地动身子,我发现身上的网早已在九头豺的撕扯下无比破败,仿佛只需轻轻用力,这张限制了我自由的网便会碎裂。
我强压住就要跳出喉咙的心,微微转动目光,去寻趁手的武器。将转眼,便令我瞧见那把短匕首。它曾被秦落自靴筒内抽/出,曾被秦落发狂的掷到地上,却不想就掉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界。
天助我也!
九头豺情绪高涨,全然不知危险来临。倒也是,它怎会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比凡人还不如的女子有任何警惕心!
轻敌,原来不止是人类的通病。
九头豺再度仰天长啸,短匕首已在我手中。
它的九颗头扬起,便露出脖颈来。只有一个脖颈。我已看到脖颈上喉结滚动。甚至可以准确找到哪处才是最致命的死穴。
机不可失!我就趁着这短暂功夫,突地发力挣断剩余网,身子腾跃而起,用尽浑身力气将手中匕首刺向它喉头。
九头豺离我实在太近,这种距离下不得手都难。何况此时又是它情/欲旺盛之际,这种时候通常是雄性动物防范意识最低的时候,也是偷袭的最好时机。
我以为,必然会一击得手。但我却高估自己了!我犯了个最要命的错误!速度决定一切。
当匕首将将刺入九头豺喉头之时,它利齿已咬开我喉管。骤然到来的痛苦中,我再无力气将匕首多刺入半分。
真魂便出窍。
轻飘飘到了半空,我冷冷地瞧着地上那具正被九头豺撕咬的新尸。那是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已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原来,肉身子居然如此容易失去!
接下来,我该去何处?!
真魂出窍我已不是头一回,再不是从前那个没有经验的花锦绣了!而此前每次我真魂出窍,最后都可再回肉身,即便当初混天轮吸去七星,最后我还是安然。
可这回,事情却有些难办呢!
而更要命的事,还在后头。
九头豺啃食够了花锦绣的肉身子,便忆起花锦绣其实是有个真魂的,于是那九双眼就开始四处梭巡。
我很想躲起来,但这一缕真魂不知该往何处躲。试着如当年那般控制真魂,我却发现,竟不能移动半分。
便迅速想到原因了,却原来当年我虽未飞升,毕竟与今日不同,还可通行人鬼两界。今儿下界,寞离可是亲自禁锢了我法力,声明我比凡人还不如,而此时肉身损毁,真魂必然是不受控制了!
这真真是个令人头痛的坏答案。我很想将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话塞回寞离口中。再左左右右赏他几百个大耳刮子,告知他从今往后万万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但我已无机会。
九头豺锐目寻了会儿,不知为何又化作秦落。我正暗骂这家伙恐怕不但精神不好,还是个喜欢变化来变化去,展现自己高超法力的自恋狂,秦落已自袖内掏出一物来。
我忙定睛瞧,却见那物件与当年裴少玉顺来的鎏金葫芦万分相像。只是此物并非鎏金,而是纯正的紫,仅瞧了一眼,我便满口苦涩,只能暗叫声我命休矣了。
却不想,裴少玉那厮心心念念偷不到的紫金葫芦居然在秦落手中。
这紫金葫芦其实也没多稀奇,不过就是,被其装入的真魂会很快融化而已,不过就是,融化后自此三界六道再无此人而已。
没投胎没转生,什么都无。倒落得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嗬。花锦绣的下场,原来如此特别!
事到如今我只能盯着紫金葫芦等死,却不想本一灯如豆的屋子突然大亮,也不知自何而来的金色光,如艳阳洒下万丈光芒,生生令人眼花。
我忙忙抬头瞧,就见那刺目金光自天棚顶来,而天棚顶略低处,一物正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