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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儿似乎无话可挑剔,但她想了想还是说:“娘,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安,怪怪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嫁去那个什么鬼桃花岛一定没好日子过。”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杞人忧天又庸人自扰的?”商紫君调侃她道:“你偷偷跟着你爹去乌龙江时就不会心里不安,也不会怪怪的,现在只不过是要你嫁到江的对面去而已,你非但毛病一大堆,就连第六感都冒出来啦?”
“娘蔼—”愉儿红着脸,双手环住母亲的颈子,无限黏腻的厮磨。
“其实我已经帮你说过好话了,你爹却很坚持,后来我想想,你出嫁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我们想你,随时可以派人去接你回来小住一阵子,我们去看你也很方便,再说,你未来夫君是个文武双全、才气纵横的人物,你能嫁给他,我们都很放心。”
“看都没看过,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愉儿哼了哼。
“你放心吧!我和你爹与你未来的公婆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他们调教出来的儿子,应该不差!你的夫君在他小时候我们就见过了,很聪明,小小孩一个,却很有男子气概,现在一定更加挺拔出色。”商紫君微笑着说。
愉儿吃醋的撇了撇唇,“瞧娘说得眉开眼笑,都还没成为你的女婿就这么帮他说好话,把女儿都给忘了,将来成了亲回来,他一定会鸠占鹊巢,把我在你们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给抢走。”
商紫君暗笑不已,哪有人吃自己丈夫的醋的,而且是对自己的爹娘。“不会的,他怎么比得上你,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他就算再亲也是个外人,你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取代,你别操这个心。”她连忙安抚愉儿。
“我还是不想嫁给他。”说了半天,愉儿还是作出同样的决定。
“我已经说过了,不——行。”商紫君有点快抓狂的感觉。
“怎么办呢?我对这桩婚事一点信心都没有,仿如秋天树梢的黄叶,随时会纷纷坠落。”愉儿故意喃喃自语,还舞文弄墨的加重口吻。
“愉儿,依你乐观的天性,对这婚事应该不会有压力才对,你之所以这么排斥,是不是因为你爹没有早点告诉你,所以你生气?”商紫君这么问。是因为她太了解女儿了,十六年来,他们可以说是把她给宠坏了,愉儿现在练就这副喜欢穷搅和又刁蛮的德行,她这个娘要负很大的责任。
“不是!”愉儿很快的否认,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她确实是在为她爹这项神来一笔的决定而感到不满,但在她娘面前,她又要死鸭子嘴硬。
她不喜欢男人,尤其是大男人主义的沙猪。她是从门缝里看男人、很不可一世的女权运动支持者,尤其贯彻“藐男定律”,除了她爹之外,别的男人休想获得她丝毫的尊重。而现在她这位向来惟恐天下不乱,只有她乱人。哪有人乱她的人就要被嫁掉了。教她怎么甘心?
任愉儿在嘴角涌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暗暗下了个决定,无论她未来的夫君是个怎么样出类拔萃的人物,她都不打算放过他了,她会把他弄得天翻地覆,教他后悔娶了她这个刁蛮小妻子,后悔将她迎进桃花岛。
“观阳筑”里,欧阳桂花又大大地啜了口清茶,脸上的阴阳怪气维持着和一个时辰以前一模一样的调调,丝毫不见醋意消失。
“我就说嘛!怎么会突然要介儿成亲,原来是和你的老情人有关系。”她说着风凉话,心里更是一片凉意。没想到结婚二十多年,这个死鬼还念念不忘旧情人,教她怎么甘心。
“你要我说多少遍,介儿这桩婚约是当年我和任天扬说好的,跟紫君一点关系都没有。”东方仰烦不胜烦的说。
“紫君?”欧阳桂花尖声叫了起来,“还叫得真亲热呢!说,你们是不是藕断丝连,一直都有来往?”
东方仰有种快要被欧阳桂花搞疯的感觉,“我拜托你别乱说话,紫君现在可是任夫人,人家她有夫有女的,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名节。”
“你还有什么名节?”欧阳桂花斜睨着他,“教我们的儿子去娶商紫君的女儿,你想得倒美,你以为这么一来,你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吗?”
东方仰被欧阳桂花弄得一头混乱,他有时候真佩服他老婆颠倒是非的能力,如果她能将说长道短的精力用在修身养性上,想必现在一定很有气质了。
“求求你好不好,紫君算是介儿未来的岳母,我和介儿的岳母去偷偷摸摸,这像话吗?又把我们未来的媳妇摆在什么地位?你说话也要用点脑子。不要空口说白话,老是不着边际。”东方仰又好气又好笑的责骂。
“我……我也是一时情急嘛!”欧阳桂花自知理亏,又不愿低头,“谁教你现在才告诉我介儿要娶的人是商紫君的女儿.我当然会紧张。”
东方仰微微一笑问:“你紧张什么。要成亲的又不是你。”
“你还好意思问我,当年你偷偷暗恋商紫君,她没嫁给你,你不知道伤心多久呢!好在有我在你身边一直安慰你,否则碍…哼!”欧阳桂花半是怪罪,半是怨怼的说。
“否则怎样?”东方仰丝毫不把她当一回事的说:“紫君温婉明理,端庄可人,同门师兄弟里,喜欢她的不知道有多少,我师父看中任天扬,决定将紫君许配给他时,失落的也不止我一个,有什么好大惊小怪.”“你居然承认?”欧阳桂花扬起了眉,一脸的不敢相信。
“为什么不敢承认?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她有她的归宿,我有我的妻室,彼此的情谊只限于同门师兄妹罢了,我没你那么小心眼。”他说着说着,不忘损损欧阳桂花。
“我小心眼?”欧阳桂花指着自己,声音又高了八度。
“没错。”东方仰还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你现在是堂堂啸月山庄的庄主夫人,正经事不做,为了这种老掉牙的事情在找我碴,这不是小心眼是什么?你像个有名望、有地位的庄主夫人吗?不是我要数落你,你真的要好好检讨检讨。”
“仰哥,我……”欧阳桂花才张开口,话立即被他给拦截了。
“不要狡辩。”东方仰双手反剪的踱到了门口,不轻不重的按照惯例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以后,就快点着手帮忙打点介儿成亲需要的用品.不要摆出一副置之不理的神态,你这样做娘,会教人笑话的。”说完,他踱出了房间,留下微愣的欧阳桂花。
“怎么会这样?”她自问着。
从今天下午东方仰告诉她,介儿将娶的人是任天扬的独生女后,她原本打算大大的兴师问罪一番,现在却反客为主,被他给先兴师问罪了去,她这是招谁惹谁啦?莫名其妙嘛!还教她去打点迎娶的用品,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好!她倒要看看那个任家丫头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在她的地盘上,她就不信整不倒那个新嫁娘,她要教商紫君的女儿哭着滚出桃花岛!
第二章
长安城雄伟壮丽,街市纵横,达官贵族的超级府第高耸其间,每一户的朱门大柱都令人翘首再三,街道宽敞不说,坊厢整齐划一,有时数百栋房子连接在一起,斗拱飞檐露出一角,说明了太平盛世繁华的情景,陈设富丽的明媚风光令人叹为观止。
东方介带着从小到大的贴身小厮乔治,还有二十几个壮硕的家丁到街市采买他母亲寿辰及他自己婚礼要用的物品,已经逛了好半天了,一车车的布匹胭脂香粉堆得比人头还高,但和其他五十几辆马车的采办队伍比起来,排场就显得没那么夸张了。
“少主,你瞧,啧啧,人家都说长安是个大都市,我本来还不相信呢,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太伟大了,真是太伟大了!”乔治左顾右盼的,就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画面。
“难道在啸月山庄里少你吃、少你穿的吗?看到这些奢侈的景象也不必这么大惊小怪,教人笑话。”东方介没什么表情的说。婚事的重重阴霾还压在他的心头,接受这个事实已经五天了,他却还是怎么想怎么快乐不起来,尤其他娘的一张扑克脸,教他更是雪上加霜。
“少主,你就快要历经人生最快乐的事了,看到这些,当然不会兴奋,你的新婚之夜,嘿!才教人期待呢!”乔治自作聪明的接口。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话题现在成天在他身边打转,弄得他没有片刻安宁。东方介冷冷的回道:“你怎么知道新娘子不是个丑八怪,不是个胖妹妹?有什么好期待。”
乔治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拍了东方介肩膀一下,笑嘻嘻的说:“安啦!少主,我都打听过了,那个湖帮千金小姐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长得漂亮不说,据说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乖巧得不得了,有她服侍,少主,你一定会很幸福,哇!好令人羡慕。”
“就算她美如天仙,我也没心情。”东方介半眯起了眼睛,不由得想:管你娇艳欲滴还是善解人意,我保证让你的闺中生活清淡无味,永远无趣。
“对唷!少主怎么会有心情嘛!”乔治了解的点了点头说:“庄主夫人成天臭着一张脸,像是全庄老小都欠她钱似的,奇怪,难不成庄主夫人有恋子情结?因为你要成亲了,所以她就大大的不痛快起来?这太教人费解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娘是因为年纪又增加了一岁,所以在伤感。”东方介为他娘下了完美的注解至于他娘为什么痛恨他的婚事,他也不知道。
“是吗?”乔治挑起一道眉,将信将疑。“可是庄主夫人脸上那种煞气和要啃人骨头的样子,哪里像在伤怀啊?我看倒像打翻了一地窖醋坛子。”
“你还真会幻想,莫非是最近派给你的工作太少了,所以你才会闲得慌,没事就去研究我娘脸上的酸甜苦辣?”东方介调侃的问。
乔治马上三缄其口、静默不语了,他知道再讲下去就是自封活路了。
他们顺着街道往前走,一大片热闹景象有增无减,人人衣冠华丽、举止斯文,十分赏心悦目。
“少主,你看这盅檀香壶做得好美,要不要买下来?”乔治又发现新奇好看的东西了。
“你去挑一些吧!颜色选鲜艳一点,我娘可能会喜欢。”东方介交叉双手站在店铺外,微感到一丝不耐烦。
这几天来如果没有自告奋勇出来采办礼品,恐怕待在庄里的日子更不好过,双红喜字当场变成苍蝇,在他面前飞来飞去,仆妇们将“望星筑”贴得没一处幸免,看得他胆战心惊,就像快被红色淹没了似的。
出来透透气也好,至少他现在的心情稍微有点回转的趋势,希望开低走高,能渐人佳境,否则他真不知道要如何来迎接十天后的婚礼。
“喂!小偷!不要走!”乔治粗里粗气、连珠炮似的声音蓦地在东方介耳边响起。
怎么回事?东方介皱着眉回过身去,看见乔治正和一位姑娘拉扯不清。“乔治!”他权威性的喊了一声。
乔治见他如见救星,马上对他告起状来,“少主。这女人是小偷,她趁我手里拿着几十个檀香壶,故意撞落我的荷包,想偷银子!”
“我想偷你的银子?”任愉儿柳眉一挑,像听到世纪大笑话般的哼哼两声,“你也不称称自己有几两重,你配我来偷你的银子吗?”
“我……我怎么不配?你不要瞧不起人!”乔治先是被任愉儿的霸气震慑住,然后赶忙恢复正常的回嘴,“你偷的是银两,又不是人,还有什么配不配的。当个贼还有那么多理由,你有没有受过训练啊?”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任愉儿用手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