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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推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公路沟里,还没有站稳,看见他冲柯睿过去下意识的就追了两步。摩托车大幅度的扫了个方向,突然冲着叶川过来,另一边顾航猛地把柯睿推倒到路边,回头看叶川的时候,却随着汽车的刹车声飞了出去。
顾航被撞飞的片段在叶川眼中成了慢镜头,让叶川有一种心被掏空活活疼死的错觉。叶川腿上痒了一下,被摩托车带起的风从面上刮过去,吹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一切,都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汽车停下,司机骂骂咧咧:“大半夜站国道路口,找死啊!”
叶川看见顾航从地上爬起来,僵直的身体总算找回知觉。
“碰到没有!”
“撞到哪了!”
两声混成一声,都喑哑而颤抖,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苍凉。
叶川见他问完一句就没有下句,连忙扶住他,颤声说:“没,摩托车……斜过去……你身上疼不疼?”
柯睿从地上爬起来也跑过来,因为受惊,声音也有不自知的颤抖。他借着汽车的灯光看看顾航,没见什么外伤,再看叶川,见他一条裤腿迅速染红,不一会儿薄薄的浅色长裤就被血染到裤腿边。
“腿!你腿怎么了?”柯睿扶着叶川一条胳膊,“你哪儿疼?”
“不……不疼!”叶川动动腿,竟然除了血淌下来的潮热感一点不觉得疼,抬头见顾航视线定在自己身上连动都没有动,突然就慌了。
“哥?”
“腿……”顾航张嘴血便溢了出来,他随即闭上嘴,还是没能压住随即涌上来的咸腥。
叶川想尖叫,却发现脑中瞬间空白,连说话的力气都被瞬间蒸发一般。随着顾航的力道,软软的瘫在地上。
柯睿扭头去找车主,人已经快速跳上车,掉头跑了。
“操你妈!先把人送医院呐!”柯睿追着车子大叫,眼睁睁的看着汽车消失。
叶川跪趴在一旁,头枕在顾航头边大口大口的喘气,除了一声一声唤着瞪着眼睛流泪,什么都做不了。他想站起来,想背着顾航奔跑,试了几次,身体像没了筋骨,怎么都动弹不了。
“哥,对不起哥。我站不起来啊……啊顾航,求求你了……你别有事……我会死掉的!”
柯睿跑回来,拽叶川起来想让他先将人送医院,见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一咬牙摸了顾航的车钥匙就往广场跑。
柯睿怎样冲了一个两千米把车开过来,又抖着手脚将两个血人拽到车上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顾伟国带着刘冬梅和雷雷赶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被晾在床上还没有往手术室推。叶川裤腿一兜的血,染红了病床上的床单,人早就晕过去了。顾航安静的躺着,太过安静,像是睡着一般,只是耷拉着的眼睛一直看着叶川的方向,胸口偶尔动一下,状似随时都会没了气息。
商场打拼了多年的顾伟国,疯了一般拽着护士拿的收费单据撕了个粉碎,大声叫骂医院缺德,竟然不先救人。其实不是不救,该做的路上都做了,目前只是在商量方案。
一名外科医生领着几个人推着叶川率先进了手术室,余下几个主治医生围在顾航床边小声商议。
刘冬梅看见两个孩子模样的时候已经瘫在了地上,雷雷不知道该做什么,把刘冬梅拽到凳子上,想去看看顾航,一松手刘冬梅就会往地上滑,只好陪着妈妈在那里掉眼泪。雷雷觉得不真实,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发生在镜子里,上面是一层水雾将生活扭曲,抬手抹去了,一切便成还原。
顾航尚且有些意识,见叶川被推进去,心里竟松了一口气。医生的声音传过去,像是隔着水膜一般,听着很不真切。
“别松劲,你爸妈都在边上看着你的。”有医生狠狠的摁着他的肚子,顾航疼的连哆嗦的力气都没有,心下无奈的想,这是要死了吗?刚爬起来的时候还那么顺溜,还以为能保持英雄形象,结果成了狗熊。
顾航想起那个白胡子老头给自己卜的卦,心里无奈。想起前生,再看现在,虽然老妈白着脸瘫在那里喘气,老爸一泡眼泪又叫又哭,可总归还是觉得幸福。老爸那张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的脸出现在面前时顾航长长呼了口气,好在出车祸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个为了家人操劳了一生的父亲。他包容了自己太多,能替他受罪,顾航觉得欣慰。只是叶川……想起叶川,顾航担心又添一层。
“航,你哪儿疼啊?”顾伟国就那么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手都不敢落在他身上,生怕压坏了。
“爸……”顾航一张嘴,一口闷在嘴里已经发紫的血淌出来。顾伟国崩溃地拍着额头嚎啕大哭,“不说了,不说了航!别怕航别怕,爸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爸,好好……对……叶川……和雷雷一样。”
顾伟国心里瞬间蒸腾起一股怒气,看着顾航吃力叮嘱的模样,只能将怒火憋在心底。
“爸,对不起……喝酒……别开车。雷雷会出息……好好对妈……对不起……”
“川,别恨……畜生……”顾航思维开始散乱,前生今世交织在一起,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台手术只做到一半,处理了一下腹膜后血肿和血胸就转到了市里。天蒙蒙亮的时候重新被推进手术室,到天又黑下来都没见人出来。期间护士跑出来一趟通知病危,只是强撑着才跟过来的刘冬梅直接晕了过去。全家都乱了,雷雷一直贴着墙站着,不哭也吭声,瞪着眼睛不知道是怎么了。顾伟国嚎两声就嘟嘟囔囔说些什么,一遍一遍念叨儿子的名字。瞒着老太太,顾航叔叔也带着婶婶赶了过来,在顾伟国两口子失了主心骨的时候还能帮着撑一撑。
顾航浑身插满管子被推出来的时候,顾伟国还坐在地上,哀求的看弟弟一眼。等顾伟业问过医生确定还活着,转头告诉他的时候,顾伟国终于松了口气,人却直接瘫了下去。
顾航中间又进了几次手术室,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十天里,被推进去几次就有几条病危通知下来。每次护士冷冰冰的说一遍“六床病人病情危重,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再递过来一张纸,一家人就陪着生不如死一次。起先一家人还会抱头恸哭,到最后竟然能面无表情的听着护士陈述,平静的接过通知单。
面对这场意外,顾伟国两口子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的。顾伟国恨上了一个人,即使他也许还躺在医院里连高考都耽搁了且十分无辜。顾伟国恨这个让自己儿子走上弯路的人,又因为他出了车祸,那么不能让人原谅。刘冬梅则想的不管儿子以后想什么要什么做什么,都要尽力满足。人安安稳稳活一辈子,太不容易了。
顾航醒过来的时候高考已经过去了七天,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削苹果的柯睿。柯睿对上顾航的视线愣了一下,咧嘴笑笑,强自平静的说:“醒啦。”
顾航眨眨眼睛,张张嘴想说话,柯睿一面按铃一面说:“你气管出了点问题,还不能说话。两个阿姨去休息了,顾二叔出去买饭,顾叔叔送雷雷回家考试,好像还有事情要办。我知道你想问叶川,我不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情况应该好很多,在你们县医院就能治。”
一家人没能见到顾航醒过来的那一刻,可激动一点都没有减少。顾航眨着眼睛看着刘冬梅和婶婶趴在自己床边哭,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流泪。
第二天顾伟国才赶过来,顾航望着父亲想让他说一说叶川的情况。顾伟国不知为何就突然爆发,冲着顾航喊:“你是不是作死?你是嫌我和你妈活的长是吧!他滚了,该滚哪儿滚哪儿了,再也不回来了!”
刘冬梅不明所以,拽着失控的顾伟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顾航哀求地看着顾伟国,等不来自己想要的,失望地闭了眼。
半年后出院,顾航再也没能联系上叶川,他确实如顾伟国所说滚的不见了,消失在那座小城,两个人一起走过五年的地方。一家人很默契的,谁都不在他面前提叶川的名字。顾航连哄带骗,也没能让雷雷带过去一点信息,逼的紧了,雷雷就贴着墙瞪着水汽弥漫的眼睛看他,狠狠的。顾航能下地走路的时候亲自回了趟恒县,那个小租房已经转手。房东说东西都扔在那里没人拿,也没人回去交房租,他们等不及就把东西收起来另租了出去,问顾航要不要。顾航在一堆东西里扒了良久,只拿走了一本字典,还是顾航第一次得奖送给叶川的那本。上面用蓝色笔轻轻勾着几个字,从前往后依次是——爱吧辈川哥吾小一子。这是顾航当年就说给叶川的话,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两个人却毁在了相互猜忌里。
小川吾爱,一辈子吧!
可一辈子又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童鞋结婚,地方比较远,提前一天去了,so……
最后一章不大好写,那些多次出现和偶遇的人物,在下部会继续出现,比如李向阳,比如云台山的两位路人……
下部:挥别青
77
77、01。现在 。。。
顾航骑着山地车又到了桥头的早市;推着车子挤在人群里,顺便花了十块钱;买了三件大叔款白背心;右侧胸口处还有个蓝戳儿。老样子把车停在早市尽头一个小型公共健身场所;小包挂在车把上;一面留意着一面背对着车子往旋转健腰器走。
半个月前就是这样;早起去溜车健身,无意间发现这么一处早市。拐进去纯碎是想找找当年县城小胡同早市的感觉,停在健身场旁边包就挂在车把上,只不过一转身的功夫;顾航再回头,小包已经不见了。东西倒是不多,里面一共装了二十块钱,预备着半路买豆浆油条呢,夹层放了一块小毛巾。豆浆没买成,顾航半路花了三块二买了挺大个儿的一个烤地瓜,剩下十六块八毛钱。包也不值钱,顾航咽不下的是那口气。长到二十五,还从来没有被人摸过钱包,这次丢的不仅是钱,还是人。自那以后顾航若是骑车晨练,必定要拐到这里停上一停。只不过鱼钩丢下来这么多次,再也没有见到恶鱼上勾。
顾航一面转腰一面注意着车子,几次有人经过,顾航紧张起来,甚至摩拳擦掌随时准备追贼,却总会对着他们离开而失望。口袋里手机开始叫,顾航叹口气接听了,一面往自行车旁走。
“你又跑哪儿去了?”王文钊来的电话。
当年他也没考上什么大学,家里有钱,在县里开了家酒吧。毕竟有地域限制,县城消费虽然也跟得上,去玩的人却太杂,一不留心就总是出事,后来在酒吧包间出了一起□案,虽然处理的妥当他却怕了那种麻烦,直接关门大吉。顾航在新林市着手做房地产的时候就背着祖产过来入股,如今如愿以偿的过上了懒人的幸福生活。
“平原路桥头呢。”
“又去找你贼小弟去了?二十块钱,可在乎死吧啊。”
顾航转眼看看人群,笑了两声说:“那孙子嘿,不抓到人我就不姓顾。”
王文钊嗤笑,“一会儿见,我去接。”
顾航挂了电话再抬头,竟发现车把上又空空如也。一个劣质塑料袋装着的三件背心还挂在那里,钱包早就没了踪影。顾航看看左右,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