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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姑姑的教训在前,她谨慎些也是应当,你多此耐心。…”林正阳说了这一句后,忽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立时便闭口不言。
“你们父女俩个,在嘀咕些什么,把我们母子都扔在一旁不理。”
华家的三姑奶奶,也就是林凤的母亲华珑,领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靠了过来,目光在父女俩个的身上转来转去。
“娘,我在跟爹爹说,方才是我主持的生火仪式,拜了灶王爷……”林凤笑道。
“华家的事,怎么让林家的女儿来做,打量着拿我的女儿当丫头使唤呢。…”华氏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那是老祖宗对凤儿的青睐……”林正阳淡淡道。
华家不是没有女儿了,旁系的不提,嫡支的还有好几个呢,为什么要推林凤出来,不是因为老祖宗特别喜欢林凤,而是因为她是镇南王爷的嫡亲孙女,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但是谁又能直说,一句青睐,含意深遮。
“唱礼的那个又是哪一堂的,我怎么没见过?。”华氏又转移了注意力,打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孩儿,她就有些不喜欢。
“娘没有见过的,一定是荣安堂的吧……”被华氏带过来的少年一撇嘴。
“哥哥真是聪明,那是荣安堂的灼妹妹。”林凤笑了起来,她这个哥哥啊,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外面风传要跟庄待郎家过继的那个儿子订亲的?…”林龙轻哼一声,“我讨厌她。…”
“哥哥是替烟姐姐抱不平呢……”林凤摇了摇头,“烟姐姐是什么身份,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庄家跟荣安堂你情我愿的,你讨厌灼妹妹又是何道理。哥哥聪明是聪明,就是太爱钻牛角尖。”。
“你这丫头,不帮着你的亲表姐,跟个隔了堂的称姐道妹做什么。”。
林凤当即闭口不言。
“不过照我说,庄家那个儿子也配不上烟儿,还是我们家龙儿……“
华氏还要再说几句,林正阳斜眼看她,道:“少说几句,祭献还没有结束,庄重些……”
他一开口,华氏有再多的话,也只咽回了肚子。
祭献才进行到一半,华烟已经献上了五件礼器,明显看得出累了,女子毕竟不比男子,那此礼器上不是镶了金,就是干脆用金片包裹,金灿灿的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但分量可也不轻。
林正阳注意到,每当华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就看一眼华灼,然后就腰也直了,精神看上去更亢奋。而华灼也是一样,每唱一声,便要向华烟丢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有意思啊,两个小姑娘,彼此拿对方当支柱缓解压力,竞争的同时又暗暗互相鼓励。
林正阳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向华灼的目光更加和善。这个女孩儿,跟当年的那个女孩儿,真的不一样啊。
“礼毕”。
又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随着一声“礼毕””祭献终于完成,华烟已经累得满身大汗,双手几乎抬不起来,华灼上前悄悄扶着她,退到一边,低声道:“我的丫环会按摩,一会儿让她给你按按,会好很多。…”
华烟白了她一眼,道:“不用你好心,就你的丫环会按摩,我的丫环便不会么。”。
华灼笑了笑,没再说话,两人才退到一边,华烟的两个丫环就过来扶了她,往一边去了。七巧和八秀也围了过来,不知从哪里端了一杯茶来,让华灼润喉。
华灼低头饮茶时,便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似被人盯着,其实先前她唱礼时就已经有这种感觉,只是当时目不敢斜视,这会儿这种感觉又来了,她便借着把茶盏递还七巧的工夫,扭头侧望了一眼,却看到盯着她看的是位中年男子,身着锦服,气宇轩昂,显见身份尊贵,面如冠玉,须长三分,望之如神仙中人,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再看到旁边站着林凤,相貌与他有几分相似,她心中洗然,这位必然是镇南王世子。
想起姚姑姑的死,与这个男人不无关系,她心中更是大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收回眼,只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自然便忽略了镇南王世子眼中传递过来的和善关爱之意。
祭祀既然完成,自然是老祖宗在儿子、儿媳妇的搀扶下,走上前,接受所有族人一拜,刹时间“福如如海寿比南山…”的祝寿声不绝于耳,华灼辈份儿最小,自然是落在最后,待大多数族人差不多都被引入天宝楼内,她才混在同辈儿的姐妹中又上前拜了一拜。
老祖宗拉住华烟和她的手,笑道:“今儿可累着你们两个人,同老祖宗一起上楼,一会儿我让她们加座,你们两个就坐在我身边。…”
华灼心中已对老祖宗寒心,见她仍是这副和蔼慈祥的模样,只觉得丽应得慌,但到底不好直接拒绝,只得道:“老祖宗,灼儿身上有差事,还要在一楼照应呢。…”
“这有什么,一会儿敬酒时你再下去。来,走吧…”
老祖宗这样说,华灼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安安分分地跟着上了三楼,老祖宗还不消停,一路走,一路领着她拜见那些族人长辈。
“这是你六叔祖、六叔祖母………”
“这是你九叔祖母………”
“这是你十三叔祖………”
华灼也只得跟着走走停停,见人就拜,虽说光是磕头就磕得她头晕脑胀,但见这些长辈们个个都已认得她,好歹已是混了个面儿熟,她今日接下这差事的最大目的便达了,心中不免又欢喜起来。
第169章 世子解围
“这位是你三姑父……”
虽说女婿不能算族中人,但毕竟镇南王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长幼为先尊卑在后这个座次,只是对着华氏
族人来的,不是族中人,自然就得看地位,镇南王世子的辈份比老祖宗低,但地位之高,小寿宴上无人能比,自
然就紧邻着老祖宗左首,一张桌案可坐二人,旁边相陪的就是华大老爷,他是族长,辈份虽然不是最高,但却有
足够的资格坐在一众长辈儿们的前面。
右首第一张桌案便是惠氏和三姑奶奶华珑,照左男右女的规矩,再往下,便是族中论资排辈了,六叔祖、
六叔祖母,七叔祖、七叔祖母……一溜串儿的,都是跟老祖宗一个辈份的,末座相陪的,是十一姑老太爷和十九
姑太太。
能登上三楼的小辈儿,只有华烟跟华灼两个,就连华炬这个嫡长孙,都被安排在二楼待客。于是两个女孩
儿就显得分外招眼,尤其是华灼,被老祖宗按在左手边,一坐下来,就正好跟镇南王世子打个对眼,镇南王世子
对她微微一笑,她只装做不认得,一脸茫然。
老祖宗却欢喜得很,拉着她的手,便替她介绍起林正阳的身份。
于是华灼只能起身福礼:“侄女拜见三姑父。”然后又转过身,对着另一边的华氏又福了一礼,“拜见三
姑母。”
华氏皮笑肉不笑地轻嗯了一声,倒是林正阳挺和善,道:“寿宴之上,八侄女不必多礼。”
华灼便顺势又坐回老祖宗的身边,又跟华烟打了个对眼,就见这女孩儿嘴角一撇,对着华氏露出笑颜,道
:“三姑母,你今儿来得晚了,烟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悄悄话呢。”
华氏显然极疼这个亲侄女,闻言便笑道:“急什么,今儿我要在这里待一整天,有什么悄悄话,寿宴过后
,咱们悄悄说。”
下面便有人笑道:“瞧瞧这一大一小,哪儿像姑侄,倒像对儿母女似的。”
立时便引来不少附和的笑声”连老祖宗也乐了,把女儿和孙女儿来回瞧了两遍,笑道:“六弟妹不说,还
不觉得,这一说,便越瞧越象了。”
“大嫂子是常在眼前看着的,所以不觉着,像咱们难得来一回荣昌堂,猛一瞧,自然是清清楚楚,六侄孙
女儿跟三侄女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有七、八分像……”
十九姑太太人在末座,隔得远,但声音却尖得很,一说话便压住了其他的附和声。
“这一说……果然,何止像了七、八分,根本就是一般儿模样,都是人如明珠……”
一众人七嘴八舌,只顾着揍着华家三姑奶奶和六小姐,却把老祖宗有意抬举的八小姐给冷落在一旁。华灼
心里虽不是很在意,但也瞧出几分端倪,看来镇南王府世子妃这个头衔,倒比老祖宗还压得住阵脚,她想要拢住
这些长辈儿,让荣安堂跟族人恢复往来,华家三姑奶奶恐怕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槛儿。
想到这里,华灼的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珧姑姑和这位三姑母有旧怨,而且姚姑姑之死跟三姑母也脱不开
关系,只要有华家三姑奶奶在的一天,恐怕就没有哪个族人敢冒着得罪她的危险,跟荣安堂来往。
老祖宗乐呵呵的,似乎没有发现华灼被冷落,目光只在女儿和亲孙女儿之间来回地看,一副越看越喜欢的
模样。倒是林正阳看到华灼的面色有些难看,以为这女孩儿是因为被冷落而感到难堪,心中怜意大起,不禁又想
起当年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老祖宗,今眼辰美景,小婿敬你一杯,祝老祖宗福寿绵长。”
镇南王世子敬酒,谁还敢胡乱插言,顿时就是一静。
老祖宗笑着举起酒杯,道:“世子敬酒,不能不喝,不过老祖宗我年老休迈,不胜酒力,便让我这孙女儿
代饮吧。”
说着,她将酒杯递到华灼面前。
惠氏、华三姑奶奶和华烟的脸色同时变了。
华灼怔愣了一下,反应倒也不慢,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酒,高高举起,又向镇南王世子一礼,然后才道:
“老祖宗看得起灼儿,灼儿不敢不从命,满饮此杯,请三姑父随意。”
说着,便将酒一饮而尽,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倒是让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好,好!”林正阳大笑,“贤侄女如此磊落,姑父怎么能让你小瞧。”
手一扬,亦是满饮。
虽只是一次敬酒,但岳母和女婿二人联手,配合默契,倒是真送了华灼一场体面,当下便又有人笑道:“
八侄孙女果有先祖之风啊,想当年……”
想当年什么,没能说下去,因为说话的人不知被谁捅了一下,知道不对,赶紧打住,没敢再说下去,转而
也拿起酒杯,道:“世子爷已敬了酒,我等也亦敬老寿星一杯,祝大嫂子春秋不老,天伦永享。”
这次没等老祖宗开口,华烟就抢先托起酒杯,站起身笑盈盈道:“烟儿代老祖宗回敬十七叔祖母,烟儿满
饮,请十七叔祖母随意。”
饮过酒后,十七太夫人才笑道:“六侄孙女儿可真是懂事,不像我们家的那几个丫头,大嫂子,我可真是
羡慕你呀。”
“哪里的话,我瞧四丫头和六丫头也都是好的。”老祖宗笑着回道。
华烟洋洋得意,掩不住面上的笑容,抬起下巴对着华灼。
华灼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根本就没有跟华烟一较高低的意思。刚才她满饮了一杯酒,虽说是
专给女子调的蜜酒,并不辛辣,但想到一会儿她还要去一楼代替老祖宗一个一个地回敬,就算是蜜酒也一样会醉
人,现在能少饮一杯是一杯。再说了,这三楼的敬酒本来就是华烟的差事,她也没必要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