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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跟庄大姑奶奶、还有那位没见过面的六姑奶奶相处好了,有她们居中调节,不怕庄大夫人不肯接受她这个儿媳妇呀。
但进了主屋之后,华灼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乐观了,庄大夫人倚在床上,面朝里,任她行礼问候,只是一言不发,竟是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庄大姑奶奶有些尴尬,把华灼扶起来,道:“母亲身子不适?精力不济,弟媳妇别往心里去。”
华灼点点头,知道自己今天能在庄大夫人跟前请个安,已经是承了庄大姑奶奶的人情,也不能奢求太多,来日方长。
“伯母好好调养身子,侄女便不打扰了。”
她很是知趣地退出了主屋,有些事情要循序渐进,不贪一日之功。
庄大姑奶奶也跟着出来,暗暗观察华灼的脸色,见她并没有因为受到冷待而面生不豫,心里倒是真有几分喜欢这个弟媳妇了,豪族女儿,果然是识大体,胸襟又宽,就算不为了自家夫君的官位她也该帮着弟媳妇跟母亲相处好关系,毕竟婆媳不和,家宅难宁,她虽是出嫁的女儿,可也希望娘家能和睦。再说了,弟媳妇的家世明显比庄家高,亲家公又正得圣眷,真要是闹得婆媳不和,只怕吃亏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弟媳妇。
想着这些,庄大姑奶奶对华灼的表情就更加柔缓和善,歉意道:“今日真是失礼了。”
“大姑奶奶哪里话,是我该谢谢你才是。”华灼笑了起来,从七巧手中取过贴子,道:“再有两月余便是我的及笄之礼,今日本是想请大夫人赏脸观礼,只是不想大夫人竟是身子不适,不好多打扰,这贴子便请大姑奶奶收下到那日若是大夫人的身子不见好转,也盼着大姑奶奶能来。”
这话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希望庄大姑奶奶能说动庄大夫人参加她的及笄礼,另一个意思是万一说不动,也希望庄大姑奶奶能代表庄大夫人来。
这两个意思都不隐晦,庄大姑奶奶自是听得出来,笑道:“这可是大事,恭喜弟媳妇。”一边说一边收起了请贴,显然是答应了华灼的请求。
华灼便又问道:“不知大姑奶奶要在京中住多久?我想与大姑奶奶多亲近一些,只怕没这个机会呢。”
这话更是正落庄大姑奶奶的下怀,忙就道:“原就是准备多住些日子的。再有半年,你大姐夫就要进京述职,家中都说好了,我只在京中等他来,不用回去了,等谋到了好缺,再一道走。弟媳妇想来时只管来,我几个妹妹都不在,正觉得闷着,有弟媳妇陪着,也能解解闷不是。”
她说话时,只是凝视着华灼,眼中深意自是表露无疑。
华灼听得明白,不过她不清楚那位大姐夫的官声能力,所以并没有直接应下,只是笑道:“那好,我以后日日来,大妇奶奶别嫌我烦才好。”
只这样,庄大姑奶奶也已是极为满意了。
回到太液池旧宅,华灼直接就去了方氏屋里,把去了庄府的事情说了,听得方氏老大不高兴,道:“她既不理会你,你又何必热脸去贴她的冷……”后面的话到底不雅,就没说下去,“你的及笄礼上,只须多请几位显贵夫人、小姐,又哪里需要她来捧场,不来更好,省得你还要看她的脸色。”
华灼自然知道方氏是心疼她,想到庄大夫人心疼女儿,必也如方氏心疼她一般,顿时心里的底气就又足了七分,笑道:“娘啊,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由着女儿自己处理可好?”
“你呀……罢了,要做你就去做吧,不碰几个钉子,你就不知道什么是疼。”方 氏摇了摇头,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把自己原本的打算说出来,“我原是想把庄二夫人请来,已经给她去了信,若无意外,她是一定会来的,你又闹这一出,自己掂量着办吧。”
方氏又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庄大夫人不来观礼,女儿的面子上不好看呢,只是实在是懒得去看庄大夫人的脸色,名义上的婆婆请不来,亲婆婆总能请得到吧,所以已经往南平郡送了信。只是华灼定要去碰庄大夫人的钉子,请不来还好,万一真请来了,怎么处理两个婆婆之间的关系,恐怕也要让她头疼一阵,所以方氏这么说,其实是希望华灼打消去请庄大夫人的主意。
但华灼已经拿定了主意,又怎么会轻易改变,于是笑着给方氏撒娇,道:“娘,我心里有数着呢。”
方氏也只能无奈苦笑了,出嫁后的日子是女儿自己过的,她虽是亲生母亲,却也不好过多的插手,也只能这么提点一句罢了,该怎么做,还是要女儿自己拿主意。
华灼是说到做到,之后的日子里,她除了在家中帮着母亲管理家务,顺带在处置那些收回来的产业的时候提点建议,就是往庄府跑,虽不是日日都去,却也是平均两三日便要过去一趟,顺带还送了些调养身体的药材,有庄大姑奶奶在,自不会吃闭门羹,去了三、五次,竟也有一次能见到庄大夫人,而且还能说上两句话了。
虽然庄大夫人的态度对她还是爱理不理的,但比之前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却又是好了许多,华灼知道必是庄大姑奶奶帮她说了不少好话,自也有投桃报李的想法,陪庄大姑奶奶闲聊时,便多问了一些大姐夫曾万平的事情,怕只听一家之言还有所偏颇,又托二堂兄华焕帮着打听了。
能力不足,但为人还算是好的,虽有些喜好摆官威,却也没听说过有扰民欺民之举,他的官威大都是对着衙门里那些吏员衙役摆的。大致对这位大姐夫有了基本印象之后,华灼就向父亲华顼提了这事儿。
“女儿家休管公门事。”
华顼眼一瞪,将华灼训斥得灰头土脸地出来了,但一转身,他就命人去调查了一下这个准亲戚,后来寻了个合适的机会,趁着圣上高兴的时候,提了一句翰林院缺个整理存档的主薄,圣上心里有数,就让他自己推荐个人选,华顼也就举贤不避亲。曾万平不是当主官的料,辅官他自己又不乐意干,庄大老爷这个老丈人都不愿意提携这个大女婿,可见曾万平真不是干实事的那块料,华顼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去帮他谋什么肥缺。
其实翰林院这个缺跟吏部笔贴式一样,都是干的抄抄写写的活儿,但品阶却高一等,是正经的七品之职,最关键的是,曾万平不是喜欢摆官威嘛,翰林院主薄官位不高,但毕竟入了翰林院就是皇帝跟前的人了,怎么可能跟在吏部一样,走出去不管是谁,都得唤一声曾主薄,哪怕心里看不起,面上都得客气些,完全可以满足曾万平喜欢威风的喜好,而且抄抄写写的活儿轻松又简单,也不怕他闯出什么祸来,顶多就是写错几个字,弄丢几份无关紧要的档案,重要的档案也轮不到一个小主薄来管,不算什么大事。
当然,这事情办成,也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了,那时正好曾万平进京述职,虽说没能谋到肥缺,心里也挺遗憾,不过当他新官上任,谁都是客客气气叫他一声曾主薄,就连官阶比他高一级,二级的官员也是如此,顿时就志得意满,大有做官能做到这份上,此生足矣的意味。
他一高兴,庄大姑奶奶也就跟着高兴,而且曾万平入京为官,她一家子就都在京里安了家,没事儿三天两头就能回娘家陪着母亲,庄大夫人心里也高兴,华灼再登门的时候,她看着这位准儿媳妇也就顺眼了很多,而且这半年来,华灼多次登门,吃了她不知多少冷眼,却始终待她恭恭敬敬的,心里倒也有些佩服华灼的好涵养,想她当年做小媳妇时,被婆婆一句重言,都要在心里气上半天呢。这样的儿媳妇实在让她没办法挑刺,只是她还记着当初说过的话,一张老脸总是拉不下来对华灼好,所以态度也就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却也再没有说过不吃华灼敬的茶这样的话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摆在华灼跟前的难题就是,及笄礼上,怎么处理两位准“婆婆”的关系。此时,离她的及笄礼只有三天了,庄大夫人竟然被庄大姑奶奶说动,答应过来观礼,而庄二夫人韦氏也赶到了京中,不但带来了庄静,竟是连杜宛也跟着来了,却是让华灼喜出望外。
第334章 意外状况
“宛儿你能来,我实在太高兴了,可惜你及笄的时候我还在赴京的路上,却不能去给你捧场,心里一直遗憾着。”
韦氏和杜夫人被方氏请去了,华灼就把庄静和杜宛拉进了自己的秀阁,望着许久不见的两个姐妹,她心中的高兴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
杜宛微笑着,还没开口,庄静已是抢先道:“灼姐姐怎么只说宛姐姐,我来你便不高兴么?”一脸的吃味儿。
华灼和杜宛顿时都乐了,给她好一通赔礼,哄得她眉开眼笑,杜宛才道:“也是巧合,我与母亲到京中探亲,路上正好与庄二夫人的车轿碰上,一说话,才知道你已经到了京中,她们是赶来参加你的及笄礼的,于是索性便一道来了。”
华灼听得迷惑不解,道:“以前没听你提过在京中有亲戚呀?”
杜宛脸一红,庄静笑着揭她的底儿,道:“哪里是什么亲戚,宛姐姐是来相亲的。”
华灼大愕,杜宛的脸色更红了,抬手轻轻拍了庄静一记,嗔道:“胡说八道什么。”然后不好意思地向华灼解释道,“是干亲,我的外祖父当年收过一个义女,与我母亲姐妹相称,感情极好,后来嫁得远,就断了音信,去年底,母亲突然收到这位姨母的信,这才恢复了往来,原来姨母一家已经在京中定居,正好今年春闱,姨母的儿子金殿夺魁,姨母一高兴,就邀了母亲入京……”
后面的她没好意思再说下去,人家的儿子中了状元,杜夫人何必大老远地赶来道贺,还巴巴地把女儿带上了,摆明了是两姐妹商量好了,一个没有儿媳妇,一个没有女婿,准备让两个小的见一面,若看对了眼,状元与才女,也是绝配。
华灼明白过来,当即便笑着连声恭喜,杜宛虽是羞窘,却也只是白了她一眼,没与她闹腾。
“可带了素心龙井没有,前几日我得空儿又去了一趟佛光寺,向枯月大师求了一瓮中泠泉,只是没有好茶叶,怕糟蹋了,一直没舍得用。”
华灼让八秀取了水来,然后便眼巴巴地看着杜宛。她的及笄礼,虽不能邀请除亲戚之外的男客观礼,但是方外之人不在此例,而且枯月大师于她有大恩情,及笄礼这样的大事,不送份请贴过去岂不是忘恩,所以她也特地跑了佛光寺。当然,她并不指望能请到枯月大师,只要求得枯月大师送件开了光的物件给她做礼,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只是枯月大师毕竟年纪太大,才一年不见,竟又是老迈了许多,已是不大能走动了,不过精神还好。看到华灼也挺高兴。不但把一串用了多年的佛珠送给她做及笄礼,还又给了一瓮中泠泉水,说是及笄礼上,可以用这水沏茶待客。
杜宛不知经过,但也知道这水难得,用在及笄礼上更添体面,于是没好气地瞪了华灼一眼,道:“你只惦记着我那点茶叶,没有没有,今年素心兰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