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着,他一拉马头,扬长而去,竟是理也没理杜家人。
杜宽大怒,却被华灼拉住,道:“杜三哥,去前面人家帮我和宛儿寻个软轿,我们都走不动了……还有车夫似乎伤得不轻,赶紧叫人抬他去寻大夫……对了,宛儿也要寻个大夫……”
一番忙乱后,杜宽终于找来了一台软轿,让两个女孩儿坐进去,一路护送回了杜府,而杜宜则留下善后,路上行人有不少也受了惊吓,还有一人被惊马撞到,也受伤不轻,还有那几棵桑树,都是有主的,一撞之下,折了一半,这些都要赔偿,总之,麻烦事不少。
坐到软轿里后,杜宛脱下鞋袜,看到脚背上肿起一大块,忍不住就掉下眼泪,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罪,华灼怕她疼得厉害,连忙拉着东拉西扯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会儿忽听杜宛噗哧一笑,倒把她给笑得莫名其妙。
“宛儿,你笑什么?该不是痛糊涂了吧……”
杜宛摇了摇头,脸上仍挂着泪,可嘴角边却有一丝笑意,道:“我没事,一点痛还能忍得。”说着,又叹了一声道,“我原自以为性子比你淡然些,不想今天这一遭,才知道我远不如你,方才我几乎吓得魂也没了,你却一点也瞧不出怕来。”
“哪个说我不怕,你看我这不后怕来着,先前实是怕得都忘记要怕了……”
华灼拍拍胸口,她确实有些后怕,先前之所以镇静,倒不是她真的胆儿肥,只不过是死过一回,并不惧于再死一次,但事过之后,回想起来,却是后怕的,只差一点,她就比上一世还短命了。幸好,阎王爷上一次不收她,这一次仍是不收她。
杜宛瞧了瞧她,道:“今日仍是要谢你,若不是你推我出去,只怕我是不敢的,真被撞死了也未可知,灼儿,我欠你一命……”
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华灼先推了她出去,她是绝对没有勇气把手伸出车厢的,如果华灼丢下她,先伸出手,她这条命怕是已经没了。
“别想这事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如想想,咱们俩会有什么后福吧……”华灼转开她的注意力,并不纠缠谁救谁的问题,实在是这个问题不好说,救杜宛的是杜宜,救她的是韦三少爷,杜宛要谢,也不该谢她。
“后福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三哥他一定有后祸……”
杜宛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两个女孩儿一回到杜府,都是发鬓凌乱,杜宛伤了脚,华灼掉了一朵珠花,也不知是掉在车厢里,还是被韦三少爷拉出来的时候掉的,等问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杜夫人几乎没给方氏跪下了。
好在方氏见女儿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倒也没有太过计较,当即便带着华灼回去了。而杜宽可真是惨了,被杜如晦打了整整二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足足在床上趴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杜宛脚上的伤并不重,擦了药酒,几天之后就消了肿。倒是两个女孩儿同时收到一封属着“玄”字的信,里面是清玄的道歉,原来那天韦三少爷是给这个姐姐送供养品去的,因是男孩子,东西送到就走,也没进庵去,不想意外碰上杜家兄妹和华灼,韦三少爷是个爱惹事的,杜宽又是个不让人的,结果阴差阳错差点闹成事故,清玄听说以后,十分过意不去,也知道这个弟弟是个倔脾气,所以她才代为道歉。
杜家跟韦家本就不和,加上这事杜宽的责任更大,也不好追究什么,就此不了了之,而华府倒是给韦家送了一份谢仪,不管怎么说,韦三少爷救了华灼是事实。
但让谁也意料不到的是,隔不多久,韦家竟然遣媒婆上华府提亲了。
第114章 自己做主
韦家有未娶的少爷,华家有待嫁的女儿,提亲的对象自然就是华灼了,想要吃天鹅肉的正是韦三少爷。
韦浩然是庶子,虽然有个肖似先祖韦陀的名声,极得韦老爷的宠爱,但庶子就是庶子,以家世论,韦家差了华家好一截,更何况还是韦家的庶子,媒婆才道明来意,方氏就已经怒容满面,道:“哪里来的野婆子,给我打了出去。”
媒婆倒也不怵,只是陪着笑道:“夫人且莫急,听老婆子细细道来,若这门亲事不成,只怕华小姐日后便难嫁了。”
为什么难嫁?
惊马的时候,韦浩然把华灼从车厢里拉出来,抱在马上行了一小段路,许多人都是瞧见的,当时事情闹得有些大,杜宜处置的善后事,谁还不认得他是杜家的二少爷,那车里面两个女孩儿是谁,猜也猜得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哪个是杜宛,哪个是华灼而已,而杜家为了杜宛的名声,肯定不会替华灼遮掩,自然说杜宛是杜宜救出来的,兄妹之间同马而行自然无事,但华灼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方氏弄明白其中关节,脸色难看得几乎像锅底,当即便向双成姨娘发作道:“去给我查,谁在外头乱嚼舌根子,败坏我女儿的名节。”
双成姨娘吃了一惊,当下惊慌而走,出来后却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急急遣人去衙门把老爷寻回来。
花厅里,那媒婆仍是呈说厉害,道:“韦家也是自知配不上华小姐那样尊贵的女孩儿,奈何外头已有传言,事关小姐名节,韦三少爷又是愿意承担责任的,因此韦家这才说动老婆子来做这个媒,夫人还是应为小姐多多考虑几分……”
方氏让这媒婆说得有气发不出,只能闷在心里,心中却大恨,寻思道:当时分明已经让杜家把惊马的事多做遮掩,如今事情仍传了出去,杜家与我华家相好,自不会害我,恐怕这事情还是韦家传了出去,好借此逼婚,真是打的好盘算。
这样想着,她心中便越发愤怒,原本给韦府送去谢仪的时候,还暗示韦家人不要乱说话,如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可见韦家人实是奸滑的,绝不能教女儿嫁入此等人家。
于是便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须等老爷回来再议。”
媒婆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一下子就定度下来,并不急切,见方氏如此说,便行了个礼走了。
不多时,华顼匆匆赶回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氏恨道:“韦家人可恶。”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然后又道,“老爷,还需想个法子把些事压下去,我也不是嫌韦家家世低,只要待女儿好,低些又何妨,只是韦家人这般奸滑,实是不可相托,灼儿绝不能嫁过去。”
华顼顿足道:“实在可气。”
说是可气,可是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出好办法,韦家光明正大来提亲,不管华家答应不答应,韦家这回算是博了两头好,华家答应了,平白赚一个高门媳妇,简直就是祖宗积了八辈子的德,沉珠韦家的地位立时就抬高,能压过杜家一头也说不定。华家不答应,韦家也照样能博一个好名声,我家孩儿救了华家小姐不说,还愿担起责任挽救华小姐的名节,可见我韦家家风之严正,不负沉珠之名。
但对华家来说,如果拒绝了,华灼的名节也算毁了一半,将来哪个高门望族的孩儿肯娶一个跟别的男人沾过身的女子,除非是低嫁,可低嫁的话,平白放着韦家这样的好人家不嫁,可不等于闹了个笑话。
事关重大,华顼和方氏商量了许久,一时间竟拿不出主意,夫妻俩个坐困愁城,全都愁眉不展,消息传到华灼那里,倒也有些惊讶,却没有像爹娘那么烦恼,反而有些心动。
心动并不是因为她喜欢韦三少爷,虽然她对韦三少爷的讨厌仅次于庄铮,十分不喜欢他那个阴阳怪气的性子,但是对韦家的背景,她却十分看重,韦家在佛家颇有声名,与许多高僧大能都有交往,韦三少爷又有小韦陀之名,听说分外得那些高僧大能的喜欢,这股势力虽属方外,但在朝中却极有影响力,将来未必不能成父亲的一股助力,她并不介意低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韦三少爷是庶出,不是嫡子。
其实单以背景而论,庄铮比韦三少爷更胜一筹,他的大伯,不,过继之后,庄大老爷就是他的父亲了,庄大老爷执掌吏部多年,华顼的仕途几乎可以说就掌握在他的手中,可这里还有一个阻碍,就是本家,华顼这些年为官勤勤恳恳,清廉公正,为什么却迟迟得不到升迁,始终只能在这个五品的府尹位置上徘徊,正是一直被本家的人压制着,而听说本家与这位庄大老爷关系极好。
华顼几乎不可能再进一步了,从华焕答应方氏要到京中为华顼谋缺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五千两银子,华焕也不过说是可以在江南郡谋一任府尹,即使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却还是五品府尹,换个贫苦一些的地方,五千两足以让华顼做个四品的郡守了,可是华焕应下的,始终是五品官职,本家对荣安堂的忌惮与压制可见一斑,除非华顼另有际遇,否则这辈子恐怕他都只能是个五品官。
所以当初郡守夫人来探方氏口风却两次被拒的事,华灼知道以后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庄家根本就靠不住,庄大老爷不可能放弃与荣昌堂的良好关系,转而帮助荣安堂发展的,即使当时方氏答应了,庄大老爷也不会答应。
用自己的终身,替爹爹换一次际遇?
华灼沉思起来,她在盘算着这样做值不值,华焕已经答应在京中替爹爹谋缺,凭他的身份,应该不难办到,明年爹爹有极大可能不会再被留任淮南府,那么三年后的那场家破人亡的悲剧就不会再发生,但是在本家的压制下,爹爹得到升迁的机会依然渺茫,想要更进一步,必须得到一股不弱于本家的势力的帮助,而韦家背后的那些高僧大能,正是这样一股可以绕开本家的势力。
但是这只是她的猜测,事情是否真能如预想的一样顺利,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毕竟本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她不知道,而韦家背后的那些高僧大能是否肯替爹爹出头,她更没有把握。
这是一次际遇,更是一场赌博,她不知道自家能有多少胜算,一切都要看韦三少爷究竟在那些高僧大能面前有多大的面子,小韦陀的名号,真的能管用吗?
“爹,娘,不必担忧,女儿的终身大事,就由女儿自己做主吧。”
考虑了几天,华灼来到了父母跟前,说出了令华顼和方氏都大吃一惊的话。
华顼当即斥道:“胡闹,婚姻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道理。”
华灼跪了下来,道:“请爹娘容许女儿任性一次,此生,女儿只任性这一次。”
她声音虽柔,但语气却坚定。上一世,她任性了太多次,结果间接害得家破人亡,自己也含恨而死。这一世,她只任性一次,却一定要为爹爹搏一个似锦前程,哪怕机会渺茫,但她不想放过。
“胡闹!”
华顼大怒,一掌拍在桌上,道:“我和你娘还没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来人,送小姐回秀阁。”
三春和九慧连忙上前,正要扶起华灼,却猛听她尖叫一声,道:“爹爹,你真要女儿一死以全名节吗?”这话说得太过严重,惊得她们两个脚步一顿,再看到老爷、夫人俱都愣住的模样,哪里还敢上前,连忙又向后退去。
“灼儿,你胡说什么?”方氏拉过女儿,安抚道,“此事你莫要理睬,自有爹娘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