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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去吗?不,自己已经没有可以回的地方了。要把事情告诉杰里安吗?不,主人大概已经不想见自己了。而且自己要带着怎样的表情去见主人?他是否会原谅自己?
连续几日,洛克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王都阴暗的小巷中,这些问题萦绕在他脑海中,夹杂着犬神的斥责。他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夜深了便钻进目之所及的最近的酒馆,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可即便意识已经到了消失的边缘,他脑中苦思冥想的,也仍然只有杰里安。他这才发现,他真的已经不是一只狗了,因为不会有任何犬类会因为主人利用自己而愤怒,也不会有任何犬类因为主人被他人占有而痛苦,更不会任何犬类眼看主人走向危险而迷茫不知所措……一种比忠诚和崇拜更炽热的情感驱使着他,让他痛不欲生,可他却不知道这种陌生情感的名字,更无从得知消除痛苦的方法,于是只能继续这种毫无目的的日子。
而他堕落的生活却没能持续多久,当他的流浪生活过到第七天,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那天晚上他来到最近几日经常光顾的一家酒馆,坐在最近几日一直坐的位置。兜里的钱已经不多了,这一点连酒店老板娘都看了出来,见他进来便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吧台上放着昨日的旧报纸,第一页赫然印着杰里安整装待发的英姿。那黑色油墨印出的精致面庞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神采奕奕,甚至比洛克记忆中更加光彩夺目。
“胜利之师即将挥师东进”的标题醒目得扎眼,一字字都像是刀子捅进洛克心里。这次东进说不定会成为杰里安的绝唱,可自己却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行……还是要去提醒主人!这样的想法萦绕在脑海中,让洛克的眼神变得坚定了一些。
“杰里安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呢。”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洛克身后响起,洛克一惊转过头,常年出入战场养成的敏感神经让他下意识去摸怀中的手枪。
而站在他身后的则是个勉强算的上“熟人”的人。
“尤因?你来这里做什么……”洛克做回椅子上,可对尤因的警惕却让他依旧握着怀中的手枪。
“怎么,我就不能来这种地方喝一杯吗?”尤因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笑,走过来做到了洛克身边。
“擅自离开部队是要受到惩罚的。”洛克恨不得挪得离尤因远远的,可惜他坐的高脚凳挪不了。自从安迪洛斯一役结束后,这位原卡尔西亚特种部队成员便消失了踪迹,现在出现在此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现在已经不在部队干了。”尤因管老板娘要了一杯白兰地,扭头朝洛克笑了起来。的确他现在穿的已经不是军装了,“这年头,还是出来比较有意思。”
洛克警惕地盯着尤因,他能感受到这家伙绝对在盘算什么不好的事情。
“话说你怎么在这里?也出来干了?”尤因故意操起友善的语气问道。
“这种事跟你没关系吧。”洛克回答。
“你这回答真是冷淡啊……”尤因结果老板娘的递来的杯子,一口气喝掉了里面的酒,冲洛克笑道,“亏我还辛辛苦苦地来找你。”
“你……找我?”洛克从尤因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第六感让他跳下凳子做出防御姿态,“你找我什么事?”
尤因几乎是同时跳下了凳子,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要不是洛克闪得快,他现在恐怕已经被尤因的匕首刺入身体了:“我找你,是送你归西啊!”他大笑着向洛克重来。
战斗一触即发,尤因的动作比洛克记忆中更加凌厉,每一下都朝着洛克的要害而去。洛克虽然是近身格斗的高手,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身上根本用不上力气,虽然掏出手枪开了几枪,但都打偏,没过几招就被尤因逼到了墙边。
“你这是怎么了?动作怎么这么迟钝?”尤因转着手中的匕首,不慌不忙,就像是调戏到手猎物的猫咪。
洛克咬牙不作一声,抬手开了两枪再次打空,而尤因已经趁此机会冲了过来。洛克躲过了他前两次的攻击,却还是被他的第三刀刺中左肩,要不是他下意识让开,这一刺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不错嘛~能接我这么多招的你是第一个。”尤因甩了一下匕首上的血,居高临下地望着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的洛克。
洛克捂着肩头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从指缝间迅速流失:“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呵呵,你不会真的想不出是谁要你的命吧?”尤因见了血变得越发兴奋起来了,“你可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愚蠢。”他舔了舔嘴唇,俯下身来,“你说,这世界上你最清楚谁的弱点?又是谁最怕你泄露他的秘密?”
尤因的话像他手中的匕首在洛克狂跳的心脏上划过,轻柔得如同母亲的爱抚,却残忍得鲜血淋漓,带着真实而又虚幻的阵痛。
“你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洛克一手撑着墙,努力想要站起身,却被尤因毫不留情地抓住了喉咙。
“哼……有什么不可能?”尤因的手缓缓用上力气,“我见杰里安第一面就知道,他和我是一种人,谁挡在面前就干掉谁。你现在挡了他的道,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派我杀了你。”
痛苦一步步侵蚀着洛克的意识,可尤因的话还是滴字不漏地传入他心里,狠狠痛击着他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不可能……主人……怎么可能要杀我……
“看你这表情似乎还是不服气啊?”尤因说着手一甩,将洛克摔在地上。他跪在洛克背上,伸手揪住洛克的头发,将匕首按在他的咽喉处,靠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以为杰里安不会杀你吗?想想那些被他干掉的人吧……你不过就是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已,不用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人类就是靠着互相啃食才能生存下去的动物,如果不吃人,就会被吃。下辈子把这一点记牢些,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丧家之犬(3)
洛克半张着嘴,被匕首压迫得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他闭上眼,尤因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抵抗,可就在尤因准备下杀手的一刻,突然感到虎口传来一阵剧痛,在他因为疼痛而放松擒拿力度的一秒不到的时间内,洛克已经挣脱了他的束缚。
黑发的高大男人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抬起那已经被某些恐怖的负面情绪占据的眸子,不知何时刚才的颓废已经从他身上完全消失,只剩下另尤因感到兴奋的杀戮之色。
“哈,这才是真正的你吗?”刚才被洛克咬伤的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尤因一面说一面将匕首换到另外一只手上。
洛克一言不发,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中的枪,抢中最后两粒子弹从膛中呼啸而出,几乎是擦着尤因的脸飞过,而与此同时,洛克已经抄起一个掉落在脚边的酒瓶向尤因冲去。
酒馆的煤油灯在此时突然熄灭,只听黑暗中一阵电光火石的碰撞声,之后整个房间便陷入了沉寂。可这沉寂却并不比刚才的撞击声时间长,金属撞击的声音随后而来。
就这样,沉寂与撞击轮回数次,最后小酒馆终于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
一只躲在吧台底下的老板娘此时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从吧台后面探出头来,只见朦胧的月色下,一位细瘦的少年逆光而立,什么暗色的粘稠液体从他额发间缓缓流出。他抬起手蹭了蹭,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逃掉了吗?那就让他再多活一会儿吧……这场游戏似乎变得更好玩了。”他裂开嘴露出尖尖的犬牙,兴奋得几乎要叫出来。
与此同时,黑暗街巷的某处。
洛克扶着潮湿的墙壁,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楚,可手中却还死死攥着半只沾着血的酒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战斗的,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逃脱的,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只一遍遍回荡着一句话。
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当尤因用他那蛇一般的声音念出杰里安的名字,洛克也一度放弃求生之念,可随后而来的痛苦与不甘却唤醒了他心底沉睡的野性。
他不怕死,如果杰里安真的想要他的命,他会自己把心脏掏出来放到主人面前,可是他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死在一间肮脏的小酒馆里,死得像个用完后被抛弃掉的棋子,像个斗败了丧家之犬!
洛克咬着牙,又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过度失血让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杰里安微笑着站在远处的黑暗中。
“洛克,你已经没有用了。”那洁白得不似人类的影子嫣然笑着,清冷的声音如同头顶月色不沾一丝尘埃,“所以,去死吧。”
洛克终于跪倒在地,无论是吼叫还是痛哭,他都已经没了力气,只能木讷地望着那站在黑暗中的白色影子。他想努力伸出手,可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杰里…安……”
视线倾斜,洛克沉沉倒下。
作为忠犬,原则有三……
一、保护主人,绝不做伤害主人的事情,也不能在主人受到伤害的时候袖手旁观……
二、对主人的命令绝对服从,除非违反第一条……
三、在不违反第一、二条的前提下,永远追随主人……
…………
在死亡即将来临之际,忠犬三原则再次在洛克脑内回响,就如同他出生时一样。
只是一切,早已不一样了。
洛克缓缓闭上眼,感受着死神的脚步声。这样的情形他早已熟悉,只是这一次,痛苦的尽头已经没有了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话语,一切都已经碎了,只剩下残忍的现实陪伴着他向无尽的黑暗走去……
然而,命运的调皮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当洛克再次睁开眼,看到惨白而缺乏想象力的天花板时,他便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
下意识四处张望,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儿告诉他这里是家医院,但看装饰风格显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洛克想要坐起身,却感到手腕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拴在了床铺的栏杆上。
洛克斜着眼看过去,毫无疑问,他是被手铐铐住的。
洛克叹了口气,不知是该为死里逃生庆贺还是该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担忧。
此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洛克不禁吃了一惊——护士那深棕色的卷发和小麦色的皮肤一下就暴露她朔月民族的身份。
这里是哪儿?朔月人现在是绝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卡尔西亚国内的。
护士见洛克一脸疑惑倒是十分淡定,她调整了一下吊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能看见我吗?”她的卡尔西亚语中夹杂着明显的朔月口音。
洛克绷着脸点点头。
护士没有继续问,只是沉默地转身离开,连一秒钟都没多留给洛克。
洛克满心疑问需要解答,却只能躺在床上,而这时门又开了。
一名衣着华丽的朔月男人走进来,脸上带着的高傲笑容与洛克记忆中的某些场景重合。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造访卡尔西亚的朔月帝国王子,如今的皇帝,罗萨。坎普瑞尔。
“你……”洛克想要说话,可嘴里只发出一阵短暂嘶哑的声音,引得年轻的国王一阵不符合身份的高傲笑声。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罗萨走到杰里安的病床前,那狮子一般的英气不减当年,